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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次見面

誰曾想,一回寢室,里面熱火朝天,胡震南同學赫然在目,任晴在武漢大學讀書的老鄉莊偉也在,加上沁春,四個人正在那兒不亦樂乎的打著升級,楊柳坐在胡震南旁邊看。

只二天時間,寢室竟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在前一秒,林語差點還以為走錯了寢室。

看這情形,林語暗暗后悔是不是回來晚了,會不會錯過了什么精彩。胡震南沒有辜負她,真的很陽光,也帥,話語間詼諧幽默,打起牌來指點江山胸有成竹,跟他做對家,只牽著衣服角兒,就能看到勝利的曙光,這是哪里來的光線?楊柳“艷福“不淺啊!

“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林語問。

“反正比你早!”任晴答。

“去哪兒了?這么晚才回來。”沁春看著手上的牌有點發愁,不知道出哪一張好,嘴上也沒閑著。

“一言難盡。真后悔,沒跟你們在一起。”林語由衷地說。

“我們碰到了莊偉,三個人一起回來的。”沁春透露。

“這么巧,在武漢都難碰上,那么遠還能見著,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林語想助莊偉一臂之力。

“有什么難,外地的不都要去那兒。”任晴的解釋合理又無趣,林語心想莊偉老鄉大概率沒什么戲。

“你怎么跑這兒來了,不絕食了?”林語轉移目標,年輕人一見如故,直接免了寒暄。

“已經絕過了。這不要送她回來,也正好來看看大武漢。”胡震南的回答滴水不漏。

那把牌打完,任晴說,“林語,你來打,我跟莊偉有事要出去一下。”

剩下的四人重新組合,林語和沁春做朋友,楊柳和胡震南一邊。

林語和沁春打升級都不怎么開竅,同屬需要朋友提攜的人,勝負全靠牌力強弱,她們很少主動選擇對方做朋友,又不好拆散鴛鴦,只能硬著頭皮上。

那晚上也奇了怪了,明明拿著一手前途無量的牌,也被打得丟盔棄甲,兩人越打越詛喪。每次開牌前,胡震南都笑著問,“還來不來?”老是輸,一點兒樂趣都沒有,兩個姑娘終于舉手投降。

第二天,楊柳跟她們說,“你們真傻,一副牌幾個Q都不知道嗎?沒看見他偷牌!”

原來如此!難怪昨晚看楊柳笑的詭異,她倆看自己手上的牌都嫌時間不夠,哪兒還有精神耵著桌面。昏!跟情侶打牌,肯定是吃虧的,人家在桌子底下踢踢腳,桌子上面眨眨眼,信息瞬間就傳遞了,再加上作弊,她們不輸誰輸!

自那以后,寢室規定打升級不允許情侶配對!

課程少,火車票可以全國簽,各地學生有點大串聯的趨勢。胡震南借宿在老鄉那兒,每天來她們寢室打卡報道,莊偉時不時地也跑來,林語在寢室呆著,電燈泡的瓦數逐級上升,又不想回家,心想,干脆到王嵐那兒去看看吧,她剛北上回來,正好可以跟王嵐說說。

王嵐讀的學校在東湖邊,校外有條長長的湖岸線。王嵐學的專業沒什么意思,她學校外的那條湖邊路還挺有意思。

她倆只高一同過學,王嵐的話少,林語是個話匣子,打開了,就難關上。

高一時,林語坐第一排,老師讓第一排的學生負責收每天的作業。每每林語有題目做不出,會趁收作業時,看都有誰做出來了。王嵐的個子高,坐倒數第二排,只翻到她的作業本才能看得到答案,答案寫得有點長,林語還看不太懂,她嚴重懷疑王嵐是不是在那兒故弄懸殊,給老師擺迷魂陣,等下次看批改,打的竟是勾!無論什么作業,在王嵐的作業本上基本滿勤,同為女生,她就是不一樣!

后來,林語有事沒事就跑去找她,會做的題目也問,看她有沒有別的方法。慢慢的,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高二分班,理科成績不太好的學生被學校分到了文科班,王嵐和林語都分在理科班。

林語想她費九牛二虎之力,斷難超過王嵐,可王嵐相比其他男生也算不上優秀,更何況林語一點兒都不喜歡理科!特別是化學,一個溶液好好的,一會兒稀釋,一會兒加東西,再問會有什么反應,還要用書面表達出邏輯,這不折騰人嗎?她跟教導主任強烈表達了讀文科的愿望。主任問她,是否確認?會不會后悔?不后悔。林語的回答斬釘截鐵。

王嵐總說,你應該學理科。當時理科招生的名額多,專業涵蓋的范圍廣。林語說,她的腦袋就不是一個理科生的腦袋,以后每天只主攻數學就好了,其他的科目,什么時候想學都來得及,不像物理化學生物,一日跟不上,就終身跟不上,太辛苦了。

分班后見面次數雖少,并沒影響她們之間的友誼。王嵐的家座落在半山腰,還有個小院子,隔一段時間,林語就把平日積攢的數學題拿去,讓她幫忙開開竅。

填志愿時,林語問,“你報的什么專業?”

“治河。”

“什么?”林語沒怎么聽懂。

“就是治理河流泥沙。”

“為什么?”林語不明白,一個常年在城市里生活的人,怎么會去管河里的泥沙!

“看了《話說長江》以后,突然有了想與水戰斗的沖動。”

“跟水戰斗?長江黃河那么長,怎么戰斗?天天跟水和泥在一起,會不會很辛苦?會不會無聊?”

王嵐也笑了,“報的時候沒想那么多,反正報都報了,也不一定能考上。”

“你呢,報的什么?”

“我能報什么,只能是語言類啊。”林語高二選擇了小語種,放棄了基礎沒打好的英語,從片假名開始學習日語。填志愿時,她使了個小心眼,第二志愿填的都是她想學的新聞歷史什么的,這些她也沒說,都是一廂情愿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王嵐很幸運,被錄取了,她的分數離學校的錄取線只多一分,林語去祝賀她的時候,王嵐爸爸說他家姑娘撿了個空錢包。

王嵐爸爸就職本市某高等專科學校,當年學校給他預留了一個本校的招生指標,如果王嵐落榜了,還可以讀她爸爸的學校,沒想到陰差陽錯,落榜的是林語,后來這個指標給了林語,母親更希望女兒讀本科,最后也浪費了。

王嵐住在她們學校的熊貓樓,室管阿姨對女生態度也友好。林語看見大樓外面散落的站著很多男生,他們要不拜托認識的女生幫忙叫一下想找的女生;要不在那兒默默地等,時不時地張望,看熟悉的身影有沒有出來;還有的,干脆扯著嗓子直接喊女生的名字……想著本校男生出入女生寢室的充分自由,真有點為他們不平。

她總跟王嵐說,“你們真是幸福,由學校出面寵著你們。”

林語跟王嵐講述北上的所見所聞:車廂的擠,列隊的散,無意的偶遇……聽著聽著,王嵐也忍不住了,說“我也想去。”

林語一聽,愣了一下,問“你那邊有女同學嗎?”

“沒有,只有男同學,還不怎么熟。”

在高中,文科班還好點,理科班男女生都授受不親,男同學就是號稱有,勝似無。

“你看能不能叫上兩位男生陪著,如果有,我就陪你再去一次。”林語有女同學在那兒,也沒指望上,還是在武漢找人更靠譜,宋煜提示過,在那兒要注意安全。王嵐學校的男生資源豐富,找兩個人應該容易,林語不敢喊她的男同學,跟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和神秘感更好,旁的人疏漏一下,也無傷大雅。

如果不是王嵐,打死林語也不想再去第二次。上次能毫發無傷的回來全是幸運,不可能運氣總那么好吧!

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就接到王嵐的電話,說她已找好了兩個人,晚上就走。

在火車站,林語見到了那兩位男生。

可能是他們的學校離火車站較遠,怕誤了車,他們到的早一點兒;林語的學校離得近,她是踩著點去的。

王嵐目標明顯,林語一進站,就看她一個人在那兒正盯著進站口,兩個人第一時間相互打招呼。

“你找的人呢?”

“在那邊。”順著王嵐手指的方向,林語看到不遠處站著兩男生,他們站的角度怪怪的,既沒背對,也沒正面相迎。是不熟悉有點害羞嗎?該害羞的不是她們嗎?這年頭,女的像男的,男的像女的。林語走過去,主動舉手跟他們打招呼。

“嗨!你好,林語。”

“你好,我是陳銳,昆明的。”陳銳滿臉清秀,單眼皮,臉上的笑,即沒有相見恨晚的喜悅,也沒有千里之外的淡然,開合得恰到好處。他衣著得體,甚至有點講究,一看就是城市里長大的男孩,家庭環境該不錯。

“昆明……你認識歐陽沁春嗎?”林語問了一句。

“認識,高中同學。”

“世界竟然這么小!我和她住同一寢室。”是冥冥之中的緣份嗎?兩個昆明的同學,竟都被她碰上!二進宮原來還打算瞞著,看來,有難度了。

陳銳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即刻又抹去了,只說了句,“原來她也在這個城市讀書。”林語心想,他為什么要掩飾?

“你好,蕭云逸,信陽的。”

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眼鏡片后面,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看著林語,和陳銳一般高,略黑略魁梧一點,見他微笑著伸一只手過來,林語有點意外,一般男女生見面握手的不多,還是大方地伸手與他合理碰撞,他的手好熱,林語天生冷血,四季冰涼,緊張中竟將日語問候搬了出來。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好了,都認識了,上火車吧!”王嵐為短暫的自我介紹結了尾。

這趟火車沒上次那么擠,坐在一起,時間也不像上次那樣漫長難耐。林語和王嵐互相依偎著,時睡時醒,醒的時候,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林語發現,對面的蕭云逸和陳銳,話并不多,內容也是簡單的問候寒暄,一點深度和廣度都聽不到。

她問王嵐,“你怎么找的人,怎么他倆看上去不太熟!”

“我就問,誰想一起去BJ,他們倆報名了。”

昏!算了,木已成舟,出行還是需要挑人,志不同道不合。想到即將和兩位素不相識的,可能還不在一個頻道的人在一起呆幾天,林語有點犯愁,開始琢磨,怎么能讓這件事平穩過渡。

“蕭云逸,為什么學這個專業?”火車上時間多,沒話也得找話說,林語看對面的兩個悶葫蘆,指望他們活躍氣氛,聯絡感情,一點兒門都沒有,她只好主動打破僵局,再說,她也想多了解一下嵐子學的專業。

“想學會治水。”

“為什么是水?有那么多的東西可以治?”

“我在黃河邊長大。”原來他還挺有擔當。

“你呢?”陳銳跟她們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未必也是上了紀錄片的當?

“爸媽填的,說這專業有前景。”陳銳說得坦然,絲毫不覺得聽爸媽的話,會顯得他沒主見。

“這么聽爸媽的話,現在這事,跟爸媽說了嗎?”

“沒。這哪兒敢。”

“那你為什么還去?”林語看他還好說話,接著問了一句。

“以前都沒出過省,現在不是說火車票不要錢嗎?”服了,這也可以。

“你呢?”可能是在陳銳那兒找了一點自信,林語再次問蕭云逸。

蕭云逸沒回答她,笑著反問,“你為什么去?”他不開口的時候,很安靜,一開口,又一臉狡黠。

“百聞不如一見吧!”

“你已經見過了,怎么想的呢?”蕭云逸繼續。

林語在腦子里回放了幾遍,不知怎么回答合適,她的想法能入他的耳朵嗎?

“你不是馬上就要去了嗎?看了你就知道了。”

“是我在問你啊!”他不依不饒,臉上的笑繼續保持,看不出深淺,沒想到蕭云逸的釘子精神一點兒也不遜她,只能接住。

“有這樣經歷也行啊,一輩子可能也就這么一次。至于其他…….不知道,青春不就是不斷試錯的過程嗎?”林語像被老師突然點起來回答問題,搜索每一寸肝腸,終于找出個稍微拿得出手的答案。

蕭云逸忍不住在那兒呵呵呵地笑起來,第一次聽他笑出聲,林語有點犯虛,是說的不對嗎?

“很好笑嗎?”林語有點不滿。

“沒有,你說得很好,是我沒忍住,是我不好。”他說話的口氣變得柔軟,不像剛才的公文版,改成了娓娓道來的日記版。

“你喜歡讀什么書?”他再問。

“《紅樓夢》吧,還有武俠小說,大家寫的也好,雜家寫的也行,都喜歡。你的名字倒很像一名俠士!”要不是他看上去不太好相處,早拿名字打趣他了。

林語對武俠小說的鐘情是從《玉嬌龍》開始的,當時正在父親帶回家的《今古傳奇》上連載,每期和父親共讀,這是她和父親之間的小秘密,母親并不知道。

第一本接觸的港臺武俠小說是《萍蹤俠影》,是一次開運動會時,曉慧借給她看的,看得正上癮,后來上英語課時沒忍住,被老師沒收了,那位老師舉起書,竟說了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完全沒一點掩飾,都是性情中人,老師看完,將書還她,從頭到尾,沒批評她一句。

林語特別喜歡書里面描述的俠士精神,仗劍天涯的隨性,拔刀相助的豪情,當然,還有那些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看《紅樓夢》需要安靜,一個人慢慢看,這些書無所謂,打發時間,換腦子而已,一般不喜歡上的課,基本都在看武俠。

“你呢?”林語終于拿回話語權。

“尼采、叔本華的書。”

哲學書!林語一想到學辯證唯物主義時,從來沒分清楚主要和次要矛盾,量變和質變,面臨多選題完敗的過往,對哲學本能的排斥。

“這些書看起來好累。”沒什么共鳴,又不好意思冷場,林語勉為其難,附和一句。

“仔細看還是很有意思,把人性說得很明白。”

“哦,是嗎,以后有機會看一下。”林語不得不對蕭云逸的意見表示尊重。

人性是什么?天性嗎?林語身上集合著所有好學生和壞學生的基因,哪個是她的人性?當她犯糊涂的時候,身體里的兩個她就會打一架,那激烈程度,難解難分,最后,壞的那個也不是輸了,是林語發現好的那個更容易得到外界的支持,她只是累了,想暫時休息一下。

這個話題往下繼續有點難,林語嘆她和本班的男生都沒怎么說過話,在這里,竟要絞盡腦汁地想著怎么陪他們說話。

“你為什么會喜歡哲學?”林語再問。

“它可以教我學會思考人生。”

和一個不熟悉的人聊人生,也難。原以為她可以成功地跳出包圍圈,把問題甩出去,誰知道,像回型鏢一樣,又折了回來。林語這時真想有人幫她接過這一棒,身邊另外兩人好像也不感興趣,都不參與,只看著她和他聊。

“那你喜歡什么樣人生呢?”林語只能繼續。

“你呢?”

“我的簡單,能隨心所欲過一輩子就好。”

“這可不容易。”他說。

“你還沒說呢?”

“我希望永遠活在希望里。”

“什么意思?”林語被說迷糊了,希望?那不是永遠都達不到嗎?

“怎么說呢,就是后面的每天都比前面的每天過得更有意思!”他想了一會兒,翻譯了一下。

“那,會不會很累?”

“也不能說是累,只能說,越到后面,活得越明白。”

林語被他繞的,聽了像沒聽一樣。這都什么人?太有想法了,惹不起躲得起,以后盡量少跟蕭云逸談這些,免得顯得她無知淺薄。

“王嵐,你這位同學,高人一個啊!”

“也沒那么夸張,不就是吹牛嗎,你就當他是在那兒吹牛!”說完,兩個女孩笑了起來,是啊,又不是考試,又沒有人打分,哪有什么高下,認可你就高,不認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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