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翻騰著飄向天空。林子里燃起一團火焰。張文寶和東方紅艷還以為林子著火了,走近才看見火焰四周還圍了一圈尼姑子。
她們在干什么?倆人都很是好奇,遂走向前問個究竟。
東方紅艷是一看而知,不禁默哀;張文寶是一頭霧水,疑惑不解。
葬禮結束,眾尼散去,張文寶才問:“她們在干什么?”
東方紅艷答道:“庵里有人死了。”
“那這火?”
“火葬。”
“哦。”
張文寶才明白。
一名女尼孤零零地站在一棵歪脖樹下,樹上系了個繩套。
東方紅艷遠遠瞧見,一皺眉,腳下生風,疾趕了過去。那女尼愣了一會兒,便從一旁搬來一塊墊腳石。她站在石上,雙手抓開繩套,將腦袋往里送。
東方紅艷暗道不好,一時趕不到跟前,靈機一動,撿了個石子射了過去。
石子不偏不倚正擊在女尼手腕上,女尼“哎呦”一聲,從石上跌下來。
女尼跌下來后,尋見倆人,就地坐起,淚流滿面,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小師父,你這是演的那一出?”東方紅艷喘了口氣問。
“沒法活了,沒法活了!”
東方紅艷問道:“青春年少,不殘不疾,冰雪聰明,不缺衣少食,無煩無惱,上有恩師,下有姐妹,后有佛祖,你怎么就沒法活了?”
“有人要……”
女尼欲言又止,更加傷痛淚流。
“有人要怎樣?”
張文寶大喘稍停,也道:“你有什么想不開的,竟然尋短見。天大的事,霞青師太為你做不了主?”
女尼一聽,不哭不流淚了,但眼睛充滿了絕望的神情。
東方紅艷有點不耐煩,道:“有什么話你倒是說呀。就算你師父為你做不了主,還有我們嗎。”
女尼聽了,眼睛里才又流露出一絲希望的神采。少傾道:“昨夜有人闖入小尼房中,欲行不軌之事。因巡值恰巧經過,才未得便。他離去時說明晚還要來。小尼將此事稟告主持,主持卻不相信。想到今晚那人還要來,小尼不知還如何活在世上。不如先一死了之,免得留個不清不白之身。”
“那人是誰?”
東方紅艷聽罷氣憤非常。五行之外的出家人竟然也有貪花好色之徒覬覦!
“就是前日來庵鬧事的。”
“原來是他!”東方紅艷憤然之余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們在誰也休想碰你半根汗毛。”
“誰呀?”張文寶小聲問。
“你的冤家對頭。”
“原來是他!”張文寶也表態道,“我平生最痛恨這種惡人了,正何況他還是我的殺父仇人之一,我絕不會放過他!”
女尼聽了,惋惜地雙掌合十,低頭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東方紅艷道:“師夫,我們同你一起回庵。我要好好質問質問霞青師太,怎得越修行越老糊涂了!”
“二位見到主持千萬好言相說,主持也是受了那人蒙蔽。世上哪個主持甘愿門下弟子受難的。”
東方紅艷輕嘆一聲,道:“到了這時候,你還為她說話。但愿這次她能分明是非。”
本來離得就不遠,不一會兒,就來到庵中。來到霞青師太的禪房門口,那女尼恭恭敬敬地道:“主持,東方施主和張施主求見。”
“讓他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霞青師太的口氣十分強硬。
東方紅艷一聽一把把門推開了,道:“霞青師太,怎么紅衣樓的面子也不給么!”
霞青師太正躺在榻上,見門被推開,也就起身坐了起來。十分不悅道:“紅衣樓的二小姐在本庵里就可以不講禮數?也罷,你來見老尼有何事呀?”
“師太,你還記得她今天來找過你嗎?”
霞青看了一眼目光所指的女尼,答道:“當然記得。原來你是為那件事而來。廖施主的為人我很清楚,他絕不會干出有違本庵的事。像她所說更是天方夜譚。反而是東方二小姐,你的人品,老尼可不敢恭維。”
“師太對我有成見,這件事今日可否不提?”
“老尼懶得提。”
“請問師太,這位弟子如何?”
“你所指的是哪一方面?”
“所有方面。”
“人嗎年少聰慧,對佛法悟性也高,也不懶惰,尊師有禮,與人為善,只是武藝沒有什么炫耀之處。總得來說還是很不錯的。”
“既然師太也說了,這位師夫又聰明又善良,那么她說的話值不值得相信呢?”
霞青眉頭緊鎖,一時無言而懟,片刻勉為其難道:“傳本持法旨,夜間加強巡邏,若有人夜潛入庵格殺勿論!”
“師太,請允許我們今夜留庵中,那賊人敢來,我們也好助一臂之力。”
“本庵有祖傳戒律,任何時候不得留男子住宿。你可以考慮留下,他萬萬不行!”
“師太……”
“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霞青說完又側身躺下。
東方紅艷想要再求情,可霞青依然不留半點余地。
退到屋外,張文寶道:“如果你今晚留在庵里,千萬小心。我會在寺外,一旦里面有事發生,就進來幫忙。”
東方紅艷道:“我知道,我會小心。你要是在寺外,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我已經很久不做大少爺了。那些嬌生慣養的毛病早沒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走,到鎮子上,快晌午了,今天請你好好搓一頓。”
小鎮子,也沒有像樣的大酒樓,但揀了個最氣派的。東方紅裳艷現在有大把銀子,如果皇宮里可以花錢住宿的話,她也敢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可惜呀,大把銀子沒有用武之地。
吃飯不用說了,總之揀最好的來。這一頓飯,讓店家和一些吃飯的旁人留下了一個印象。什么印象?那就是這一男一女特別有錢,而且隨身攜帶著大筆銀子。這就使得其中有些人難免不惦記。
酒足飯飽,休息片刻,又逛了一會兒街,倆人才原路返回。走出鎮子才三四里,就見七八條持刀漢子從路旁樹林里沖出來,劫住他們的去路。其中一條大漢大喝道:“站住!要想活命把銀子留下!我們只圖財。”
張文寶一瞧這個大漢,他就記起:他們在酒館吃飯時,他在一旁喝酒。那時,他就覺得此人非良善之輩,想要在他們身上打主意。沒想到,這才隔幾個時辰便驗證了。
張文寶嫉惡如仇,當下心里充滿痛恨,道:“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難道你們不怕吃官司嗎?你們速速離開,從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否則本少爺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眾匪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那大漢嘲諷道:“他還想對咱們不客氣。哈哈……”
張文寶少年模樣,細皮嫩肉,似手無縛雞之力,眾匪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們再不離開,我真的對你們不客氣了!”張文寶氣怒之余再次警告。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是怎么對我們不客氣的!”大漢挺了挺腰板,并起胳膊,露出一種更加鄙夷的神情。
張文寶話已到此,忍無可忍,猛地向前一沖,右手握拳朝大漢肚子一擊。
別看張文寶文質彬彬,個頭不大,但這一拳擊出力量卻不小。但見:那大漢連退五步,若不是被后面的人扶住,恐怕就仰頭倒下了。緊接著捂起肚子,神情痛苦不堪。
大漢吃了大虧,心里不平,便要報復,從嘴里硬擠出幾個字:“宰了他們!”
眾匪聞說立刻將二人包圍,個個兇神惡煞,目露兇光。
“你們真想死,我立刻成全。”東方紅艷冷冷回應。
“口氣真大!”眾匪均想。他們自然不相信她的話,認為她只不過狂言嚇人而已。
“我數三下,一、二、三。”
眾匪都沒有急于動手都想看看這么一個小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樣。
東方紅艷摸向暗器,才想起暗器已經用完了,有些尷尬,也有些無措。
三字音落,眾匪并沒有感到異樣,自然確定她剛才是故弄玄虛了。都認為她并沒有什么威脅,有威脅的只有張文寶一人,制服他一人就萬事大吉了,于是眾匪發起對張文寶的圍攻。
張文寶見眾匪只攻擊自己心里反而坦然了,于是全力以赴地相搏。他內力深厚,搏斗起來不知疲憊,拳腳重,一時眾匪也奈何不了。
東方紅艷見這匪徒不來攻擊自己大感奇怪,難道這幫匪徒還懂得憐香惜玉?雖然匪徒不來攻擊她,但她也不能看著眾匪圍攻張文寶一個人而袖手旁觀啊!于是,她積極加入戰斗。不管她踢了哪個匪徒一腳或打了一拳,那個匪徒只有挨受的份,無一反擊。她想,難道這些匪徒都不想打女人,還是他們都瞧不起她。也難怪她的一拳一腳的力度招呼在人家身上像撓癢癢一樣。她自嘆:只是個用劍和暗器的高手!
她也看出這幫匪徒不是一般的小混混,都是有些身手的悍將,不想張文寶受傷,也不想無休止的被糾纏下去,于是報出名號:“我是紅衣樓的二小姐,難道你們連紅衣樓都不放在眼里?”
眾匪一聽“紅衣樓”三字立刻停手。其中一人問:“你有何憑證證明你是紅衣樓二小姐。”
東方紅艷拿出一塊金色的牌子一亮,道:“都睜大狗眼看清楚了!”
眾匪看罷,又一人笑道:“今天真是走運,不只劫了個肥的,竟還是紅衣樓的二小姐。這次不想發財都難。本來我們拿錢,你們走人,現在看來,還要委屈委屈你們。”
“你們想干什么?”
“當然是綁架了,讓你爹拿銀子來贖人。”
“紅衣樓的二小姐,你們也敢綁架!都活得不耐煩了吧!”張文寶憤然。
眾匪一起大笑,好像在嘲笑張文寶和東方紅艷二人幼稚無知。笑畢,那人又道:“紅衣樓是有點人馬,但對我們來說不過如此。”
“托得這么大,那先劃出個道來,讓本小姐也長長見識。”東方紅艷滿心不服。
“說出來嚇死你!”
“本小姐可不是嚇大的。”
“黑龍寨!”
“既然是黑龍寨的,難道不知道我爹跟貴寨主是多年好友。你們就不怕貴寨主怪罪你們!”
“我也告訴你,胡老寨主已殯天。我們現在聽令齊大寨主。東方二小姐,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們綁你走!”
“放屁!我就算一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張文寶憤然不屈。
那人一皺眉,目光如刃,惱羞成怒,一擺手,眾匪又開始圍攻。這次還分出倆人,專門負責來抓東方紅艷。
雖然匪徒人多,但想拿下張文寶和東方紅艷二人也非易事。兩方的實力在伯仲之間。正糾纏不休時,突然殺出一個白衣人,一來就玩起了英雄救美,先將圍攻東方紅艷的倆人一人一劍斃命,下手端的狠辣無情。雖然來人一身男裝,乍看是個清秀俊美的公子哥,但東方紅艷一眼認出那人正是她的姐姐東方紅衣。雖然她心里清楚,但無心說破。
有了東方紅衣的加入,這伙匪徒的末日也就到了,但見劍光閃,血花濺,片刻間七個大漢中已有五個斃命倒地,另外兩個嚇得驚魂落魄,狼狽而逃。
“多謝公子相助。”
張文寶對白衣人抱拳施了一禮。
東方紅衣根本不理他,走到東方紅艷面前道:“你真該好好練練武藝了,連幾個蟊賊都收拾不了!”
東方紅艷不服道:“我只是不善拳腳。如果手里有劍,早送他們上西天了。”
“那你出門就帶把劍。”
東方紅衣說完便如一陣冷風般地飄走了。她要找到逃走的那兩個匪徒,然后殺掉。她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無視紅衣樓的人。
臨近飛云庵時已是黃昏。林中三間茅屋霍然眼中。對于飛云庵后山還有一住戶,他們誰都不曾預料。飛云庵后山系荒郊野嶺,實不是人家宜居之地。他們也不禁對茅屋的主人有些好奇。心照不宣,一起越走越近。一間窗戶上有燈光,還映著一個大大的人影。不過,不等他們走近,燈火便息了。想必茅屋主人歇息了。茅屋主人既已歇息,便不宜打擾,二人只得悻悻而歸。剛要轉身,就見茅屋門開走出一人。動作十分干凈利索,步伐輕快,如風似燕。那人一陣風般離去,直朝飛云庵的方向。
東方紅艷懷疑道:“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個采花賊?”張文寶道:“是不是,追上去看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二人便追蹤起。
那人來到飛云庵一道圍墻前,瞅了瞅四周,然后往前一沖,腳尖點墻,身形借力一起,翻墻而過。手法十分熟練,像個習慣之人。
見此情景,倆人已確定這個人就是那個采花賊,但不知是不是就是廖永生。
那人進了飛云庵后就消失了。庵里殿宇林立,房屋眾多,藏個人絕不是難事。
二人去見了霞紅師太,相告賊人已潛入庵中。霞紅洗耳恭聽,并邀請二人一起擒賊。二人自然欣然應允。霞紅又讓人泡了提神茶,邀請二人一起入席。雖然霞紅武藝遠遠不及霞青,但心性善良豁達又是霞青遠遠不可及。
喝茶、說話不覺過了子夜。突然,有人在門外稟道:“師父,那賊人進了八師妹的房間。”
霞紅左手拿劍,霍然起身,開門而出,隨一眾弟子急急去了。張文寶和東方紅裳則同往。
來到一個院落,有二十幾名女尼持劍圍著一間房門。而房里則沒有一點動靜。
“確定人在里面?”霞紅有些疑惑,問一旁眾人。
“我們親眼所見,有真無假。”
霞紅頷首,一頓喊道:“里面的人快出來吧。既然敢來,還怕被抓嗎?”
“哈……”
屋門一開,一個黑衣蒙面人走了出來,道:“我不過開個玩笑,試試飛云庵戒備如何。”
這話音一出,就有很多人聽出,這個黑衣蒙面人就是廖永生。
“廖賊,老尼問你,你已作案幾次了?”
“算上這次該是第三次了。可惜,每一次,廖某都未能如愿以償。第一次,那個小尼姑性子太烈,一氣之下竟投井死了。”
“什么!靈一原來是你害死的!”
“第二次也是不巧,這第三次更是一塌糊涂。慚愧!慚愧!”
“來人,將他拿下!”
霞紅悲憤無比,似已失去理智。
眾尼聽令一起持劍圍攻。廖永生武藝不俗,眾尼圍攻半晌,絲毫奈何不得。霞紅見狀也加入戰團,仍是不起效果。
廖永生得意忘形,他并不打算逃走,他要光明正大地打敗飛云庵里的所有人,然后明目張膽地霸占飛云庵,霸占飛云庵里所有的年輕女尼。他要把這個佛門清凈之地,變成他風華雪月的游樂場。
有人早通報霞青師太,霞青也是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今天她勢必嚴懲賊人,否則飛云庵則成為江湖第一大笑柄,她霞青從此也莫要再在江湖走動了。
一字不發,霞青如風如雷一般殺出。招招狠辣,步步無情。
廖永生面對全寺圍攻,真是如螳臂擋車,螻蟻撼樹,自尋死路了。
時刻不大,廖永生就被霞青活捉,繩索拿來,把他像綁畜生一樣勒綁在一棵樹上。
“霞青,你敢殺了我,齊大人定然領兵踏平飛云庵。你最好放聰明些,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到了此時,廖永生依然仗勢欺人,囂張跋扈。
“靈一因你而死,這個仇不能不報!”霞青說完舉劍便砍。一道劍光閃過,廖永生的左臂斷了。
強烈的疼痛感讓廖永生幾欲昏厥,痛苦地發出一聲慘叫。叫聲劃破夜空,響徹蒼穹。然而,他越是痛苦,飛云庵眾人越是解氣。
“看在齊大人的面子上饒你一命。來人——松綁。”霞青在下達這條法旨之時內心也是無比的痛苦和無奈。
“師姐為何有失公平?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是齊大人的手下就可以網開一面?靈一在天之靈將作何感想?”
“好!既然你們都想要他為靈一償命,那就殺了他。”
廖永生見霞青態度欲變,暗料情況不妙,心慌意亂之下露出本性: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們都不想活了,齊大人會殺光你們,殺光……”
“不要殺我……”
廖永生一會兒如惡狼兇狠般惡語要挾,一會兒又如狗兒般搖尾乞憐,反復無常,圓滑狡詐。
“你怕了,晚了!”霞紅拔出劍,道,“假如師姐不想動手,那么師妹愿代為動手。殺一惡人,佛祖也會原諒。”說完一劍刺出。
“鐺”的一聲,霞紅的長劍一偏,險些脫手。緊接著一個人影躍出,一掌擊在霞紅肩頭,霞紅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那人拔出劍,在廖永生身上挑了幾挑,廖永生立刻松了綁。
“給我一個面子,放此人一馬。他若死在這里,我不好交差。他在這里的胡作非為,我會稟告齊大人,定為飛云庵討個說話。如何?”
“你是何人?憑什么插手本庵之事。”霞紅問。
“師太,剛才不得已出手還望諒解。在下東方白,是齊大人的手下。貴庵的事本來我不該插手,但是這件事涉及到此人的性命,那我不得不出手。此人乃是齊大人的心腹,是朝廷的人,你們殺了他無異于反叛。反叛之罪是要株連九族的。難道你們為了殺此一人而搭上全庵人的性命嗎?如此一來,得不償失啊!聽我一句勸,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這……”
霞紅權衡利弊一時啞口無言。
霞青冷然道:“人,你帶走吧。代我向齊大人請求恕罪。老尼砍他一只手臂也是不得已兒為之。”
“還是霞青師太心明豁達,一代俊杰。告辭——”
張文寶初見“白衣公子”,內心對他充滿敬仰,后來聽說他也是齊威的手下又難免不厭惡。眼見廖永生將離開,便攔住去路道:“飛云庵的事完了,我的事還沒完。”
“張文寶!”
廖永生睜大了眼睛。他以為張文寶已經死了,沒想到還活著。
“你是人是鬼?”
“我當然是鬼。是專門索你狗命的索命鬼。”張文寶說完從女尼手中奪了一把劍,持劍一步步逼向廖永生。
廖永生嚇得魂飛魄散,退了一步,再退步時一下癱倒在地,口中喊道:“救命……”
東方紅衣再次出手,她站到廖永生身前。她雖未發一言,但這一舉止已表明了態度——張文寶要想殺掉廖永生,先過她這一關。
“你讓開!”
張文寶吼道。
東方紅衣當然不會聽他的。雖然她沒有說話,但冷酷的神情已經告訴他,對于這件事,他不會退讓半步。
張文寶自知沒有把握打贏眼前的白衣公子,但他還是要進行一搏。長劍直刺向對方前胸。
張文寶不善用劍,這一劍的力量是那么微弱,被東方紅衣用劍鞘一撥,劍就偏離了方向。張文寶也因此險些倒地。
東方紅艷見了,喊道:“不準你傷害他!”
東方紅衣輕蔑一笑,冷冷道:“那你就看好這個廢物!”
說話間,張文寶再次刺來。東方紅衣仍然拿劍一撥,張文寶劍刺方向再次發生偏移。這次帶動身體,張文寶往前一趔,摔倒了。
東方紅艷有些不滿,喊道:“給你說了不要傷害他!”
“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東方紅衣懟道,“看好他,下次我可不客氣!”說完朝廖永生使了個快走的眼色。廖永生領會,爬起身,跑了。
張文寶眼睜著受重傷的廖永生逃走,一點辦法都沒有,恨自己沒用,淚灑胸襟,一把把劍擲在地上。
東方紅艷上前安慰道:“他受了重傷,武功已廢,下次碰到他,他一定逃不掉。”
“你為什么不幫我?”
“我……你生我氣了?”
“也是因為他是齊大人的人?”
東方紅艷不知如何解釋。
“我知道,你不想連累紅衣樓。其實,你做的沒錯。你怎么能為了一個外人,而害了自己一家。”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白衣人……”
“不用解釋了。”張文寶打斷東方紅艷的話,繼續道,“今天的事讓我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想要報仇只能靠自己。好了,天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東方紅艷只走了幾步,并沒有離開,站在那兒看著他。
張文寶抬頭望著夜空。他忽然想起師父說過的話。報仇不是耍嘴皮子和憑一腔仇恨就能做到的,只有練好功夫。他也想到好久沒有練功了,這樣頹廢下去,武功怎能有長進。那么報仇之事又從何說起。今天報仇未成都是咎由自取。練武練武練武……這是他時時銘記和當下首要做的事。
眾尼已經散去,院落里重新變得寂靜而黑暗。張文寶所想并不是空想,他抑制著自己借著這夜色便扎起馬打起拳,好像也是以此排遣內心的惆悵吧。那身影不以夜晚而停止,久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