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斂心神，季靈樞看向霓裳，一字一句地說道：“未曾，定水珠乃霓裳所贈。”

霓裳臉色難看，一咬牙繼續問道：“靈樞，你會為了你的族人，放棄你的生命嗎？”

“會。”季靈樞回答。

隨著她話音一落，裴元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霓裳心里一喜，繼續追問，“靈樞，百年前你上云霄宮，是為了得到定水珠，庇佑你一族平安嗎？”

她要讓君上明白：在季靈樞心里，她的族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季靈樞答道。

百年前，她確實為定水珠而來。

也為君上而來！

她轉頭，看向一身玄色華服的男人。

千年時光，這個男人，比她記憶中更完美了！

沒人知道，幼時頑劣的她，曾偷偷溜出龍宮，正遇到了與魔族大戰的裴元灝。

那時，他一身鎧甲，手執長劍，懸浮半空。

為了他守護在身后數萬生靈，以一己之力阻擋魔族百萬大軍。

寸步不讓！

那一幕，深深地震撼了她幼小的心靈。

那時起，他就成了她的神。

此后經年，她連做夢都是他的影子。

只可惜，天上人間，她便是見他一面，都是奢望。

后來黑河被魔族踏足，族人受難，她借機獻身，成了他的女人。

即便，他傷她至此。

但百年相伴，她無怨無悔！

眼看著裴元灝臉色越來越難看，霓裳正要再問，卻被裴元灝冷聲打斷：“夠了。”

霓裳心里一慌，故作不解地說道：“君上，一旦祭壇開啟，確認姓名之后要回答五個問題，她才回答了四個。”

“我來問。”裴元灝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季靈樞，仿佛想看穿她的靈魂。

“君上——”

霓裳剛要開口，裴元灝一揮手，直接把她推出數米。

緊接著一道結界升起，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霓裳慌了，她急忙上前想要沖入結界，“君上，你要做什么？”

可任憑她怎么努力，也無法進入結界，也無法聽到結界里兩人的對話。

季靈樞看著裴元灝，一雙琉璃目中彌漫上一層霧氣。

她仰頭，將霧氣逼退。

“君上，定水珠事情已經明晰，不管霓裳目的為何，還請君上信守承諾，將定水珠賞賜給黑河一族！”

對想要她命的人，她不會再敬著。

裴元灝看著她，眼神變幻莫測。

他從來沒懷疑過她會偷拿定水珠。

開祭壇，他想問的，是她的心。

“季靈樞，本尊只問你一次，你陪伴本尊百年，極盡討好，對本尊是有真心，還是只為了定水珠？”

季靈樞看著他，視線再次模糊。

她很想說，她是為愛奔赴。

而不是所謂的定水珠！

可如今他已成神，九天之上，唯一的神。

而她，卻依然連仙籍都沒有。

她終究是不配！

“君上明鑒，靈樞伴君百年，盡心盡力，只為護一族平安！百年之約已到，靈樞自當回歸我族，自此與君上，山水不相逢。惟愿君上，此后經年，萬事皆勝意。”

裴元灝笑了，呢喃道：“好一個山水不相逢！”

可那笑，卻讓人心底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