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季靈樞已經無法動彈，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她想回家，想去看看父皇母后。

她已經一百年，沒有見過他們了。

可腦海中，浮現的依然是裴元灝那張臉。

她難過地哭起來。

她恨自己的不爭氣。

那個冷漠如斯的男人，都要她的命了，可她竟然還是會想他！

突然，一道紅光落在結界上，寒冷伴隨著結界一起消失。

季靈樞緩緩抬頭，就看到了款步而來的霓裳仙君。

她一襲白色華服，頭上戴著絢麗的朱釵，美得光彩奪目，微微一笑，讓人移不開視線。

“靈樞，你沒事吧？”她溫柔開口，接著道歉，“真的很抱歉，那天我一時心急，只想著救下仙娥，卻沒想到傷了你。我已經跟君上解釋了，也替你求情，可君上——”

霓裳看了眼結界，意思不言而喻。

季靈樞低下了頭，看到自己臟兮兮的裙角，只覺得狼狽至極。

她拿什么跟仙君比？

“多謝仙君替我求情，不過我既然有錯在先，君上罰我，我認了。”

霓裳扶起她，順便往她掌心輸送了一道靈力。

伴隨著溫暖的靈力涌入身體，那些刺痛也隨之消失。

季靈樞喘了一口氣，抽回了自己的手。

“多謝仙君厚愛，我的手太臟，莫要污了仙君。”季靈樞低頭說道。

眼前的女人有多美，她就有多狼狽！

想到守夜的一幕，她的心再次密密麻麻地疼起來，眼眶也不由濕潤了。

她深吸一口氣，逼退淚意。

霓裳看著季靈樞，臉上的惡毒幾乎壓不住。

憑什么？

憑什么這個卑賤的女人，卻獨占君上百年。

如今君上成神，只有高貴的自己才配成為他的妻子，可就是這個賤女人，卻依然占據著君上的心！

外界皆知她跟君上雙修，可只有她知道，那晚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恨！

恨這個擋了她路的賤人！

她一定要弄死她！

霓裳心里恨不得將季靈樞挫骨揚灰，面上卻依然是那副溫柔無害的模樣，再次拉起季靈樞的手，將藍珠放在她的掌心。

季靈樞震驚不已，猛地抬頭看向霓裳。

霓裳臉上露出一絲不忍，緩緩說道：“我知你百年獻身，就為了這顆定水珠，作為懲罰你的過錯，君上原本想要毀了這顆珠子，還好我及時求了過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你趕緊帶著它回黑河去吧。”

季靈樞看著掌心的藍珠，心仿佛被一股力量撕扯著。

裴元灝，太狠了！

看了眼掌心的定水珠，季靈樞終究是攥緊了手。

與全族的命運比起來，她的驕傲，已經不重要了。

她就要離開了！

云霄宮大門，高聳入云，金光璀璨。

季靈樞最后看了眼這個她生活了百年的地方，毅然轉身離開。

別了，云霄宮。

別了，裴元灝！

然而下一秒，一道強大的力量困住她，直接將她扯回了云霄宮。

季靈樞狼狽的跌在地上，眼前，出現了一雙繡著金絲線的黑色長靴。

這是她繡的，為了心愛的男人，她初學刺繡，已經記不清指尖被針扎到多少次，才終于繡好了這雙鞋。

“季靈樞，你好大的膽子！未得本尊允許，竟敢偷盜定水珠，擅自離開云霄宮！來人，傳令下去，季靈樞以下犯上，盜取靈珠，其罪，當讓黑河一族陪葬。”

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