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青看著下方反應不一的臣子，沒有言語，他知道，李真的話還沒說完。

果不其然，只聽李真又說道：“不過，如今我大周與妖族處于戰爭中，亟需用人，因此，不妨讓廉洪將軍戴罪立功，待一切落定后，再做探討。”

姬長青心底十分滿意，但并未展露出來，他看向廉洪，問道：“不知廉老將軍意下如何？”

廉洪悶聲道：“功過不能抵。”

姬長青與文明德對視一眼，皆有幾分無奈。

“便依將軍所言。”

廉洪這才直起身來，請命道：“請陛下下令，老夫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趕往前線了。”

姬長青道：“將軍莫急，牛平天死后，駐扎在我大周邊境的妖族大軍均已陸續退去，眼下，我們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商討。”

來了！

群臣心中帶上了幾分激動，對于接下來的話題，他們早做足了準備。

從趙元一進京帶來消息的那天起，他們就一直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無論文臣還是武將，皆是如此。

“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是……”姬長青將眾人神情掃入眼底，緩緩吐出兩個字：“圣人！”

……

“從今天起，你就叫……”方尋低頭想了想，而后沖著他面前的瘦小人影說，“就叫小青吧。”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大約只有一米四高的瘦弱女孩。

她面容清秀，只是右邊臉上，有一塊巨大的墨綠色胎記，幾乎覆蓋了她半張臉。

她正是方尋從牙行買來的仆人，今年十六歲。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牙人提供了全套證明，證實了她的年紀。

“是，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

方尋掏出幾錠銀子，遞給小青，道：“去，拿著給你自己置辦幾身衣服，記得質量要好。”

小青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銀兩，呆愣愣地望著他。

“看著我干什么？去啊！”

“哦……哦……”她轉頭就跑，沒兩步又停下來，對著方尋鞠了一躬，“謝謝公子！”

方尋目送著她離去。

他之所以買下小青，當然不是為了找一個仆人，說真的，從外表上看，小青怎么看都只是個九、十歲的孩子，放到方尋前世，別說干活了，不整活就謝天謝地了。

當然，時空不同，規矩不同。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這具身體并非實體，因此他也沒什么需要小青去做的事情。

就算真的有什么要收拾的，也不過是他一個念頭的事。

買下小青，純粹是因為他心血來潮。

或者說是一種預感。

在牙人提出是否需要仆人時，他本想直接拒絕，卻于一瞬間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買下的仆人可能會幫他一個忙。

這就有意思了。

由于未知空間的特殊性，他的靈魂又與未知空間不分彼此，方尋可以很明確的分辨出來，這種感覺不是錯覺，而是一種玄妙的無以言說的感覺。

總之，就是應該相信。

一開始，牙人帶出來的那些人都平平無奇，直到小青出來，方尋才心神一動，當即拍板買下了她。

小青既然可以令他產生預感，那么想必肯定有特別之處。

這話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

對是因為小青的確與他人不同，有特殊的地方。

不對則是因為，方尋并未在她身上感受到特異點的氣息。

方尋在產生預感后，仔細思考了一番，想來想去，這個世界的人，能夠影響他的，唯有特異點。

然而小青并不是特異點。

這就讓他有點看不懂了。

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原因的。

現在來說說小青的特殊之處。

實際上，這一點也與她目前的狀態有關。

那就是，她實際上是人與妖的混血，可以稱為半妖。

說真的，一開始方尋注意到這一點時還有些驚訝。

沒有生殖隔離的嗎？

小青臉上的胎記，其實不是胎記，而是因為她體內的妖族血脈與人族血脈產生了沖突，從而在外部表現出來。

而她之所以十六歲還像個孩童，也是因為血脈不暢的緣故。

半妖的出現，讓方尋推翻了先前的一些想法，有了新的猜測。

“話說，文明德什么時候把我給他的桃枝種下啊，我等的花都謝了。”

方尋躺在搖椅上，無語望天。

他只是想快點收集存在之力，絕不是為了人前顯圣，嗯，絕不是。

……

“……這便是我在安城的經歷。”

文明德語氣平靜。

這段時間里，他把前幾天在安城所發生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

大殿之中，無論君臣，皆嘖嘖稱奇。

饒是他們已經在趙元一口中聽過一遍，也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畢竟文明德是第一個接觸圣人的人，又是當世大儒，同一件事，在他口中說出來，和在別人口中說出，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同。

文明德摸了摸懷里的樹枝，方才他并沒有將與圣人見面的事情說出來。

這倒不是他想藏私，而是因為他很清楚，他和圣人之間的談話內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

其中蘊含著巨量的信息，卻也蘊含著巨大的恐怖。

那日過后，文明德就下定決心，絕不會將他與圣人的交談內容告知第三人，誰也不可以。

不過，關于星球一事，倒是可以找個時機講出來，這件事倒是有利無害的。

廟堂之上，稍顯混亂。

大臣們議論紛紛。

時不時地從文明德身上不經意的劃過。

如此強壯魁梧的身體，試問誰不想要呢？

“先生，借用圣人之力，可有什么限制？人人都可用嗎？”

御座之上，姬長青問道。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文明德身上，等待他的回復。

文明德道：“回陛下，圣人眼中，眾生平等，圣人的力量，澤被眾生，人人皆可用。”

頓了頓，他又說道：“識得文字之人，更容易運用圣人的力量。”

這一點是他從安城之戰中認識到的，盡管圣人心中，人人平等，但那時，唯有識字的學子可以調動浩然之氣，助他作戰。

文明德并不知曉，這其實與他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