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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何學弟,我們叫他阿居

涼未晞在顧在莒走后不久就平復下來,裹著被子只露出小腦袋盯著天花板,直到柳秘書給她端來一杯檸檬水。她爬出被窩,雙手接過杯子,靠著大床柔軟的床頭,低頭默默喝著。

屋里安靜得有點壓抑,柳秘書征得她同意,就開了電視。屏幕上是酒店內(nèi)正在舉行的杰出企業(yè)家頒獎典禮現(xiàn)場直播。沒一會兒就聽到了顧在莒的名字。

那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中時,涼未晞的雙瞳瑟縮了一下。她呆呆地看著顧在莒接過獎杯,說了獲獎感言。當鏡頭中出現(xiàn)唐月曦與顧在莒擁吻的畫面時,柳映容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立即朝涼未晞看去。卻看不到一絲異樣的神情。也或許這才不正常。想起前頭在豫園,見到的是那樣靈動的女子,可這會兒。莫非是在那誤入的包間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受了刺激?柳映容自己心里這么犯著嘀咕。

忽然,她看到?jīng)鑫磿勏崎_被子下床。“太太,您不再多休息了?”她從沙發(fā)上起身問道。

“不了,我想回去。”

“頒獎典禮與餐宴幾乎同步進行,您不如下去用餐?您的座位還留著呢,在顧總身邊。”柳秘書盡心盡責地說明。

涼未晞?wù)驹阽R子前捋了捋頭發(fā)和裙邊,搖頭道:“不用了。我有點乏,恐怕沒有精力應(yīng)付宴會里的人與事。”

老板娘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柳秘書自是無法反駁。眼睜睜地看著涼未晞開門要出去,她趕緊跟上。嘴里說著:“太太,我送您回去。”

涼未晞想了想,點頭:”好。“

到了門外,兩名保鏢露出為難的神色。涼未晞淺淺地微笑道:”你們顧總可沒說要把我囚禁在這吧?“

兩人立即汗顏:”太太,您言重了。顧總是要我們保護您的周全。既然您要回去,那么請允許我們護送。”

涼未晞垂頭默然半晌,最后點頭道:“行。”

那邊,顧在莒晚餐剛吃兩口就接到匯報,顧太太先行回去了。他放下筷子,也沒了胃口。

看來涼未晞口中的“阿ju”是另有其人。他單指抵著眉心上下滑動,之后側(cè)臉朝沈晨所在方向看去,沈晨立即意會,起身向他走來。

示意沈晨彎下腰來,顧在莒附耳交代了幾句,沈晨點頭離開會場,神情凝重。

顧在莒端起酒杯開始喝酒。

晚上九點,宴會結(jié)束。顧在莒與政要道別,然后坐著司機老趙開的幻影來到了暮色。

進了樓上他們慣用的包間隔壁。房間里靠墻各一溜沙發(fā),中間隔著玻璃茶幾。

顧在莒進門在面向入口的沙發(fā)上落座,掏出煙捏在指間卻不點燃,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對面三個人。

一個是涼未晞的閨蜜遲安,還有兩名西裝革履,頗為書卷氣的年輕男子。

遲安本就有點怕顧在莒,前幾次見到他都是涼未晞在場。她如今是大安見習律師,下至有暴力傾向的犯罪嫌疑人,上至打法律擦邊球的事業(yè)成功人士,也算見了不少。可是氣場像顧在莒這么大,默不作聲時產(chǎn)生的威壓令人有窒息感的僅此一位。

另外兩位男士她是認得的,不過離開倫敦后就沒有見到過。依稀記得他們都是涼未晞在劍橋的同學,當年偶爾參加涼未晞他們的聚會,見過幾次。今夜突然在此見到,遲安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顧總,這位是上海人民醫(yī)院心血管專科副主任陳建民先生。”沈晨抬手指向坐在中間戴著銀邊眼鏡的高瘦男子,“這位是BJ醫(yī)學院心血管臨床專科副教授葛秦川先生。”這回指的是坐在邊上拿手帕擦汗的圓臉男士。

顧在莒朝他們點了下頭,然后把捏在指尖許久的煙點燃了。昏暗的光線中,藍色火苗一明一滅,照出了他銳利沉郁的眉眼。

“誰先說?”他微微抬了一下下巴。

對面的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圓臉男子的汗似乎冒得更多了。但是誰都沒開口。

沉寂了一分鐘,顧在莒朝沈晨使了個眼色。沈晨遞給他一副牌,接著把茶幾上的三個銀色公文箱打開。

顧在莒一邊慢條斯理地撕開撲克牌的封條,把牌取出來,熟練地洗牌,一邊說:“你們跟我賭一把。贏了,把桌上的錢拿走。輸了,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這錢也歸你。”

那箱子里,目測過去怎么都有一百萬。葛教授吞了一下口水。

顧在莒把牌向他們遞過去,說:“你們誰洗一下牌。”語氣溫和。

整整十秒鐘,誰都沒動,后來坐在中間的陳建民接過牌,“唰唰”切了四五下放回桌上。

“我們各抽一張,比大小。”顧在莒一邊說著,牌面朝上在桌上劃開,然后又收起來,面朝下碼在桌上。

遲安最先抽,是個Queen,她嘴角微勾。然后是葛教授,翻過來,是個十,他的臉都綠了。之后是陳建民,抽了個King。三人面露喜色。

最后顧在莒抽了一張,長指翻過壓在桌面,是個Ace。

三人瞬間耷拉下雙肩。

沈晨在邊上嘴角微抽。但凡跟顧在莒直接打過交道的人,都驚嘆于他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剛才把牌面向上排開,貌似為了顯示公正,牌面沒有做手腳,可實際上是記住了每張牌的位置。這三個人是否領(lǐng)略到,就不得而知了。

又是長達三分鐘的靜默。最終圓臉的葛教授頂不住威壓,開了口:“何學弟的事,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吧?”他看了一下邊上的兩個人,接著道:“當年我是醫(yī)學院派過去進修的,正巧何學弟和涼學妹剛?cè)雽W。。。”

“顧太太,您口中的涼學妹是顧太太。”沈晨察言觀色,見到顧在莒眉尾微挑,立即提點。

葛教授擦了一下手心的汗,局促道:“啊,是,顧太太剛?cè)雽W。大家都是中國來的,就比較親近一些。”

陳建民在醫(yī)院工作,見多了各色人等,對顧在莒臉上的表情變化,即使是很細微的,他也察覺到。接過話頭,他說:“何學弟,我們叫他阿居,非常有天賦。頭腦敏捷,條理清晰,對于各項病理的根源,旁支,治療方式,可能產(chǎn)生的并發(fā)癥,都能高效率地理解通透。他當年若能學成畢業(yè),必然會為醫(yī)學界做出卓越貢獻。”

講到這,他停下來,與顧在莒的視線對上。對面的人此刻瞇著眼睛,眼角眉梢皆是冷意。

陳建民輕微嘆了口氣,接著道:“可惜天妒英才,入學第二年的情人節(jié),他就出意外去世了。”最后一個字帶著顫音。有點難以想象,才相交不到一年的朋友,會因那人的離去,多年后談起依然如此感傷。可見這個去世的人在活著的人的心中,留下了多么不可替代的美好印象。

遲安的聲音響起:“阿居跟我一樣,都是孤兒院出來的。但是他特別聰明,并且非常勤懇,從小就對學業(yè)極其認真。雖然有點孤僻不愛說話,但是當朋友需要幫忙時,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顧在莒放在腿上的手,漸漸五指收緊成拳。

“他靠著獎學金一路讀到了大學,進的還是英國首屈一指的名校。這樣的學校,學費住宿費自然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承受得了的。可是阿居就是憑著他優(yōu)異的入學成績和超凡的面試表現(xiàn),得到醫(yī)學院師長的青睞,不僅給免了學費,生活費也有補助。然后阿居平日也接一些私教的工作。”

講了半天都是在描繪何安居是怎么的優(yōu)秀,顧在莒漫不經(jīng)心地吐出一口煙圈,看向遲安的眼神有了一絲不耐。

“阿居是在新生入學聯(lián)誼會上認識未晞的。未晞當時失去父母不久,也是有點自我封閉,除了學業(yè),對別的什么都提不起勁兒。不知為何寡言少語的阿居就是喜歡上了未晞,不僅學業(yè)上熱心地給予幫助,在劍橋的各項生活瑣事也都幫忙打理得有條不紊。漸漸地,他也入了未晞的心吧。入學第二年的情人節(jié),兩人相約去倫敦玩。”遲安不愧是做律師的料,講起故事來條理分明,也算客觀。

饒是如此,當顧在莒聽到“他也入了未晞的心”那句時,漆黑的眸底蓄起涼薄的笑意。男人下頜線繃得極緊,那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輪廓寸寸都透著冷漠。他的視線投向遲安,示意她繼續(xù)。

遲安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那天,阿居把他在孤兒院時就一直戴著的手表,改成了項鏈的樣子送給未晞,據(jù)說那塊表是隨著襁褓里的他一起到孤兒院的。兩個人還照著對方的樣子做了俄羅斯泥娃娃,一大一小,大的套在小的外面,寓意阿居為未晞?chuàng)躏L遮雨。晚上在回旅館的路上,一群混混上來騷擾未晞,阿居為救未晞被捅傷,送醫(yī)不救而亡。”最后一個字落下,遲安把頭埋進了雙掌,低低啜泣。

陳建民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低聲安慰:“阿居聰明通達,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活得很好。”

顧在莒狠狠吸了一口煙,飽和到感覺心肺都痛了,才呼出來。拿著煙的手沖他們揮了揮。沈晨意會,把桌上的公文箱一個個扣上,分別遞給他們?nèi)耍质疽猓骸拔宜腿怀鋈ァ!?

遲安走到門口,回了一下頭。后來的日子里,她每每想起都后悔這個舉動。在那光線暗淡的房間,僅有門口透進來的一束光,打在顧在莒半身,他的臉隱在半明半暗的青煙裊裊中,連冷峻的面容都模糊了。但是那彌漫周身生人勿近的氣息幾乎可以構(gòu)成一道墻,不知是一向地拒人于千里之外,還是為了不讓人窺得受傷的一面?此時,仿佛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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