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修跟到洗手間時,正看到背對著自己的堅定背影,瘦削而帶著韌勁,眼前的鏡子反射出她的面龐,掛著水珠,隱隱的含著決絕。
仿佛剛才落荒而逃的人不是她。
剛才沒完成的一舞中,顧承修看到她的對自己的留戀,他心底一直有個希望,希望她當年的背叛是有苦衷的,希望自己沒有愛錯人,正想要開口質問:
“你……”
“顧先生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蘇思綿率先打斷顧承修的質問,她拿出紙巾,優雅的擦拭臉上的水珠:
“我承認,當年是我目光短淺了,錯把珍珠當魚目,如果顧先生是來示威的,你已經贏了。你也看到了,華盛現在仰人鼻息,我過的沒有想象中的順利,甚至算不上好……你的氣也該消了。”
“你覺得我回來就是為了確認你過的不好?”
“不是嗎?你突然在酒局上出現,以一個光鮮亮麗的身份壓制我,我已經盡力的避開你,放棄了嘉聯的投資,你卻還是追到這里,毀了我和裴氏的合作,不就是咽不下當年我背叛你的氣嗎?”
思綿勾了勾唇,故意刺激他:“還是說……顧先生對我余情未了,想要找我再續前緣?雖然我早就忘了以前的事,卻倒是不介意再多一個風流客,只要顧先生開個尊口。”
只要顧先生開個尊口。
她還真把他當做裴譽恒那個嫖客了!
“蘇思綿。”顧承修冷笑了一聲,眼角里最后一絲留戀都消失了:“你果然變了。”
“是人都會變,你不也變了嗎?”蘇思綿淡然的撫著發梢,睨了他手上名貴的腕表一眼:“以前的顧承修可戴不起piaget,如今顧先生身價倍長,不也不一樣了?”
顧承修瞇了瞇眼,沒有錯過她手上的鉆戒,走上前,鉗住蘇思綿的清瘦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會所的的各處都哄著暖氣,可思綿卻覺得眼前的人冷的像冰。
“這不正是你喜歡的?錢的味道。”顧承修危險地盯著她:“你剛才有一點說的沒錯,我確實咽不下當年那口氣,卻不是對你余情未了。你這幅樣子,我多看一眼都惡心,也不知道華盛尤是怎么下得去嘴。”
男人加大指尖上的力氣,思綿本就白皙的皮膚上面印上了紅痕:
“不過,我這個人最記仇,你欠我的,我都會一點一點討回來。”
“蘇思綿,我有的是時間跟你磨,有朝一日,讓你心服口服的承認,當年的選擇是錯誤的。”
顧承修甩開蘇思綿的下巴,微微地整理衣襟,走出洗手間。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一刻,思綿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洗手臺上。
如果顧承修再多留一刻,她恐怕就會忍不住流出眼淚,想要抱住他。
可她是背負重擔的蘇思綿,不是恣意浪漫的卡門,她曾經為愛生過,卻不能再自私的為愛死亡。
思綿靜靜的整理好儀容,抹上紅唇,明天還是新的一天,還有人需要她照顧,有新的問題需要她處理。
生活只給了她不到一支舞的時間,但她卻不能忘我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