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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番外五

  • 光覓何處
  • 曉錦兒
  • 4763字
  • 2022-04-05 00:00:00

童彤壓根沒聽進班長的勸。

她也不顧忌靳驍誠對她的看法。

家里的關(guān)系,一直才是她心里的那根刺,時不時刺痛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呼吸。

那天早上天色陰沉沉的,遠方霧蒙蒙的,雖然是五月份,但竟感到了一些寒冷。

今個早上靳驍誠不在學(xué)校。童彤已經(jīng)跑完五圈了,有些乏力,腿軟,總感覺眼前的跑道晃來晃去的,呼吸也格外急促,速度慢慢減慢,直至她倒地那一瞬。

操場上的同學(xué)慌了神,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她的雙腿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站不起來,好在神志清醒,同學(xué)一鼓作氣把她背回教室。

趴在桌子上,完全支撐不了自己的身體,隨時都可能倒下去,第一節(jié)課的老師只好通知家長來接。

喬娟又急又氣,童彤一臉沒有精氣神的樣子,著實讓人喜不起來。

“又是哪里不舒服?”

這個“又”字讓童彤忽然想起什么,這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不舒服了,已經(jīng)很長時間,乃至幾年,心中常有不好的想法,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會不會是——抑郁。

她反問自己,卻沒有回答喬娟的問題。

無奈之下,童彤又進了醫(yī)院,火急火燎地直接往急診送,都已經(jīng)到了搶救的地步,但檢查結(jié)果顯示無異常。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喬娟明顯著急。

童彤不說話,只是拿著廢紙一點一點地撕,她第一次策劃離開失敗了,她還是害怕死亡的,不然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說話!”

丟開廢紙,慢慢抬起頭來,喬娟還是一直這樣雷厲風(fēng)行,只是她的臉上似乎多了歲月的痕跡,她也是個脆弱的女人吧,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強大。

“我也許得了抑郁……”

她說得挺小聲的,這可能只是她的臆測呢?不過也是沒有勇氣,總覺得自己得了抑郁挺難開口的。

“抑郁?你才多大啊!”

喬娟有些生氣,自己婚姻不和,一個人住,整天為了工作而奔波,孩子三天兩頭病殃殃的,她心里苦。抑郁?她也抑郁呢!

“整天書不好好讀,就知道胡思亂想的。”

“抑郁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死了我們怎么辦。”

童彤就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喬娟這個火爆脾氣哪里有耐心去了解具體的。

“你要死,我陪你啊!”

她把頭埋得低低的,眼淚啪啦啪啦地往下掉,她不想反駁什么,也沒有什么好反駁的。什么死不死的,她只是想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她只是自我痛苦而已,她不想去連累任何人。

喬娟拿出手機,翻開和靳驍誠的聊天記錄,塞到童彤手里。“你看啊,你對得起這些對你好的人、關(guān)心你的人嗎?你能不能不要自私只想著自己,也想想別人好吧!”

童彤兩只手都在顫抖,不停地抽泣,淚眼婆娑地看著手機屏幕,靳驍誠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心痛。

“童彤這個孩子很自律的!”

“我覺得她比一般人都要優(yōu)秀。”

“我很喜歡童彤的。”

……

她一直知道靳驍誠對她刮目相看,所以一次又一次故作堅強,就是不想讓他失望。最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不去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了呢?

可如果說不在乎了,那她為什么看見這些話那么難受,她還是辜負了靳驍誠所望。

哭聲漸漸大了些,喬娟也不說話,就讓她自己哭一會。那么長時間,她終于嚎啕大哭一次了,心里的所有憋屈終于可以完完全全的釋放出來了。

“我知道,你因為我和你爸的事心里難受,但你要給我們一點時間啊。”

過了一會,喬娟輕聲安慰。童彤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只是漸漸地沒了聲,她還是不習(xí)慣向外釋放情緒,畢竟一個人承受痛苦太久了。

她沒說話,心里卻怒吼了一百次,一千次!

給他們一點時間?要給多久,且不說從她出生到現(xiàn)在十多年了,就拿那年的事來說,也有三年多了吧。

他們不離婚,不見面,兩地分居,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外人問起家里情況時,童彤每次都要佯裝家庭幸福,她的父母又沒有離婚承認什么?那她又如何實話實說,父母沒離婚卻不住在一起,家不成家。

童彤每次裝得家庭幸福時,臉上的笑容令人羨慕不已,可又有誰知道她心里的痛苦。

第一次向家里人提及抑郁癥,以失敗告終。

她也不再去糾結(jié)什么,反正自己都痛苦那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一久,就當(dāng)為了靳驍誠,再給自己打點氣。

“多活會兒,多聽聽靳老師爽朗的笑聲。”

童彤又重整行囊,再次出發(fā)。

剛回學(xué)校,就遇見了靳驍誠。

“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

童彤一見他,就想到那些夸獎她的話讓她羞澀,也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不作為的自己讓他痛心。

她在心里默念了無數(shù)遍:靳老師,對不起。可就是沒有勇氣對他當(dāng)面說出,她始終欠他一句對不起。

“好點了,謝謝靳老師關(guān)心。”

她逼迫自己露出個笑容,別露出什么破綻才好,現(xiàn)如今的童彤還是靳驍誠眼里那個樂觀向上的童彤。

“以后跑步慢慢來,別那么急。”

“知道了。”

心里過不去的一道坎,童彤始終沒能邁出去,如今臉上常是笑嘻嘻的,恐怕也只是想讓靳驍誠安心罷了。

放學(xué)后,有個男生——江朝銘給她遞了顆糖。

“小童,吃糖。”

他微笑的樣子,真陽光,真治愈,童彤突然感受到了那么一點點的溫暖。

“啊,謝謝。”

她很禮貌地接過糖,她和這個男生雖然是同班同學(xué),但平日里除了學(xué)習(xí)交流,很少有其他的往來。今天這一出,倒讓童彤有些不適應(yīng)。

“你現(xiàn)在好些了吧?”

童彤“嗯”了一聲,點點頭。剝開糖紙,把糖塞進嘴里,淡淡的甜味,不至于那么齁。

“那天你暈倒的時候嚇?biāo)牢伊恕!?

她沒想什么,一般人看見自己同學(xué)突然倒下去都會被嚇著吧。那是她不知道江朝銘還有未說出口的話:

我急匆匆地跑過去,卻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身份去靠近你。

童彤輕笑了一聲。“讓你們擔(dān)心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兩個人有些尷尬,江朝銘只好再找點話題,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童彤交談,絕不能不了了之。

“回家打算干嘛?”

“寫作業(yè)啊。”

江朝銘笑著點點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那么一番鼓勵的話語,倒是逗笑了童彤。“你也是啊。”

江朝銘有了第一次和童彤交談的經(jīng)驗,便放開了膽子去追求自己心中的那份愛意。

童彤還是堅持每天早上跑步,盡管有了上次的經(jīng)歷,不懷那樣的心思也就罷了。

不好的心思是不寄托在這上面了,但是還是在用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己。

跑著跑著,身邊就多了個人。

“小童,早啊。”

是江朝銘。

“早。”

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江朝銘明顯放慢速度,但還是保持跑的姿勢。“我陪你跑。”

童彤撇過眼去看他。“那么慢,不怕老靳罵你啊?”

老靳這個稱呼也就是敢私底下叫叫,其他老師他們都敢明面上叫昵稱,靳驍誠除外,大家伙都怕得罪他,童彤雖然與他親近,但依舊慫。

“他這不不在嗎?再說了要是他看見我,我再跑唄。”

童彤喘著噗嗤一笑,她還以為江朝銘這是躲懶呢,不過管他躲不躲,有個人陪著自己也不錯,他在旁邊的時候,好像就聽不見那些雜七雜八的聲音了。

“膽子大了。”

“能陪你跑步就成。”

“啊?”

這是她第一次細掰他的話,總感覺不止字面意思,一定還有什么更深沉的意思。

“我說,我喜歡你。”

江朝銘說完這句話,就飛快跑開了。“老靳快來了,我去前面等你。”

少年如風(fēng),笑容如花,溫暖了童彤整顆心。

童彤突然便止住了腳步,望向那漸去漸遠的身影。江朝銘剛才說了什么?他說,他喜歡她?她沒聽錯吧。

自從上次病假回來以后,幾乎每天都和江朝銘有來往。

童彤在班里名列前茅,成績那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江朝銘則不然,常常在倒數(shù)徘徊,在此之前他們最多的交流就是抄作業(yè)了。

“你抄的時候改一改,別讓老班逮著。”

江朝銘得了童彤的作業(yè)本,便撒了歡,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就開始大干一場。前不久班主任因為抄作業(yè)的事情就警告過全班,因此童彤心里還是有點慌,怕被發(fā)現(xiàn),還是叮囑一下比較安心。

最近來往比較多,江朝銘也天天給童彤買糖吃。

“為什么天天給我糖啊。”

“多吃甜食才會開心啊。”

“你知道我不開心?”

“你猜!”他哈哈地笑著。

這些日子著實挺喜歡與江朝銘這樣的來往,童彤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我不想拿作業(yè)給你抄了。”童彤把寫完的作業(yè)本抱在胸前。

江朝銘一臉委屈巴巴,噘著嘴。“為什么啊小童,我惹你不開心了嗎?”

童彤莞爾一笑,拍了一下他的頭。“傻子,以后我教你寫啊。”

江朝銘揉了揉她剛才拍過的地方。“本來就傻,你多拍拍不就更傻了。”

“那我不拍了——作業(yè)本拿過來。”

兩個人坐在一起,頭挨著頭,童彤十分有耐心地一題一題的講解,江朝銘也認真仔細地聽著。聞著她發(fā)梢的清香,聽著她悅耳的聲音,第一次發(fā)現(xiàn)學(xué)習(xí)原來是一件如此快樂的事。

有時江朝銘也會走神,盯著童彤便出了神。

童彤見狀,就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江朝銘這才緩過神來。

“我很好看嗎?”

“好看,小童特好看。”

原本還想因為他走神訓(xùn)斥他兩句,卻被這句話樂得沒了脾氣,被人夸好看倒是沒什么的,只是因為開口夸的那個人是江朝銘。

逐漸步入夏天,天氣開始炎熱起來,悶悶的,童彤的心情也有些悶悶的,一到教室書包都沒放好就趴在了桌子上。

江朝銘見狀,立即奔了過來。

“怎么了,小童?”

童彤其實就有些困,被他那么一喊倒清醒幾分。“唔……沒事。”

“不舒服跟我說哦。”

“好。”童彤甜甜地回答道。

日子長了,童彤愈發(fā)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依賴江朝銘了,每天都要和他待在一起,有了從未有過的開心。尤其是那天在操場上的表白,雖然只是匆匆一句,分不清是玩笑話還是心里話,總之被她聽進去了。

但家里關(guān)系又像刺一樣跳了出來,扎得她直呼痛苦。

她能和江朝銘有什么以后,就算許下海誓山盟,也會有天崩地裂的那一天。而且就算他們打破了重重障礙,廝守在一起,以后又會不會因為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瑣碎小事而吵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真的太害怕了,父母的前車之鑒,導(dǎo)致她對愛情的抗拒,即使愛情都來到門口了,她因為恐懼依舊拒之門外。

于是,童彤開始漸漸疏遠江朝銘。拒絕每天的糖果,也不大教他寫作業(yè)了,回家也不回他的消息。這樣的冷漠讓江朝銘感受到了,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

有了自知之明,他便不再去打擾童彤。

童彤其實內(nèi)心無必痛苦,好不容易有個陪同跑步的人,現(xiàn)在沒有了。那些話外之音又充斥著她的大腦,每一秒,每一分,她都懷疑自己的大腦要爆炸了。

剛開始疏遠時,每天以各種理由拒絕他送來的糖:今天牙疼,明天甜的吃多了……到最后都用了已經(jīng)很開心不用吃糖的借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份疏離。

“小童,教我寫作業(yè)了。”

童彤頓了一下,那么長時間以來,她還從來沒有拒絕過別人。“我……我有點事,你找別人吧。”

于是,她親手將江朝銘越推越遠。雖然身邊還是有其他朋友,可她總覺得江朝銘是無法替代的,她的那種難受不安的感覺再一次出來折磨著她。

她以為她可以堅持下來這份痛苦,可沒有江朝銘的日子,就像炒菜不放鹽,奶茶不放糖一樣無味。

她妥協(xié)了。

“江朝銘,你那天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童彤好久沒有和他說話了,江朝銘心里激動得不行,但面上還是故作矜持。

“什么話?”

她有些不好意思,臉唰地一下就紅成了紅蘋果,壓低了聲音。“就是你那天在操場說,說……你……喜歡……我。”

“啊?”江朝銘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現(xiàn)在正害羞呢,她害羞的模樣還有幾分可愛。

“哎呀。”童彤雙手捂住臉。

江朝銘拉過她的手。“我說的,是真心話。”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嗎,我實實在在的,喜歡你,喜歡童彤。”

童彤望著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心里小鹿亂撞,心臟也是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我……我也是誒。”

二人相視一笑。

畢業(yè)后,二人進了不同的高中,大概能一個星期見上一面,平常就靠手機聯(lián)系。他們總在鼓勵對方,再堅持三年,考上大學(xué)就一切都好了,他們還有好多好多年,他們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們要在愛情十年之時結(jié)婚。那時候童彤還想象著,以后要如何向靳驍誠炫耀,炫耀T校是一個多么神奇的地方,讓她遇見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一片癡心終敗北。

以學(xué)習(xí)為借口,兩個人見面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后來手機聯(lián)系也形同虛設(shè),童彤發(fā)出去的消息幾乎都沒有回音。也許是在努力學(xué)習(xí),也許在為他們的以后奮斗,最后的安慰了。

這一次見面相隔28天,江朝銘也差不多有兩個多星期沒有回童彤的消息,借童彤拿到獎學(xué)金這件事,她請了幾個朋友出來吃飯,其中包括江朝銘。結(jié)果呢,江朝銘臨時放了鴿子。就算是童彤無理取鬧吧,這些日子的委屈都爆發(fā)了,她哭得歇斯底里,朋友不放心聯(lián)系江朝銘,可等來的只有江朝銘一句分手。

那天,童彤徹夜未眠,哭紅了雙眼,她的胃開始疼,她的頭開始疼……

你看啊,才亮起的燈,又滅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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