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發展經濟學思想研究(1949—2019)
- 張其仔等
- 13724字
- 2022-04-02 11:23:47
第三章 增長方式轉變的相關研究
與經濟發展戰略緊密相關的是經濟增長方式,即“推動經濟增長的各種生產要素投入及其組合的方式,其實質是依賴什么要素,借助什么手段,通過什么途徑,怎樣實現經濟增長”(吳敬璉等,2006:21~23)。按照這種思路,經濟增長方式一般被分為兩類,一類是靠增加自然資源、資本和勞動等的投入所實現的增長,另一類是靠提高生產效率實現的增長,分別是“粗放型”和“集約型”經濟增長(奚兆永,1996:53~57)。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也是一個從粗放型經濟增長轉向集約型經濟增長的過程,并探索更為全面和健康的經濟發展。伴隨著經濟發展,中國經濟學界對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理論的認知不斷深入,在重工業優先發展向產業平衡發展轉變、投資拉動型經濟向外向型經濟轉變、資本積累向技術創新轉變、從資源與環境高消耗型增長方式向環境友好型增長方式轉變等方面進行了積極探索。
第一節 對改革開放前增長方式的研究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時,是一個人口眾多、人均自然資源匱乏、人均收入較低的發展中大國,加上世界市場已經被發達國家控制,中國不可能再有早期資本主義國家工業化時可以充分依靠國外資源和市場的有利條件,因此中國的工業化只能在溫飽問題沒有解決、積累有限、人均資源非常匱乏的貧困中起步。這也決定了中國的工業化過程中的產業結構升級和大量人口由農業向第二、三產業轉移面臨著資本、自然資源、環境和市場的多重壓力與矛盾。林毅夫和龔強(2010:5~13)利用一個動態一般均衡模型論證了以當時的外在經濟條件想要達到中央所期望的工業化,只能采取中央集權的計劃經濟體制來強行實施資源配置,但是這導致較低的國民收入,并且可用來消費和投資的資源原本就很匱乏,居民消費受到抑制,資本積累速度很慢,要素稟賦結構也難以迅速提升,經濟發展中始終需要依靠政府來維持一定規模的工業體系,而在這種經濟生產方式下,低效率是一種必然結果。
粗放型增長方式同時體現在配置和投入上,過分追求經濟增長速度,導致了改革開放前效率較低的粗放型增長方式。林毅夫(1994:3~7)將改革開放前的宏觀管理政策總結為“三位一體”,為了提供重工業發展所需的資金,強行干預了國內產業間價格、匯率、利率。趙農(2014)從資源錯配的角度研究了中國改革開放前的資源配置問題。他認為改革開放前的中國有很嚴重的資源錯配問題。王小魯(2000:6~7)從實際資本形成率、對外貿易等方面考察了改革開放前中國的經濟增長方式。在改革開放前的1952~1978年,中國的儲蓄率平均為GDP的29%,而用于固定資產投資的部分只占21%,形成固定資產的部分所占比重不足GDP的15%,在高儲蓄率的條件下顯示出較低的資本形成率,浪費驚人。王小魯、樊綱(2000:10~12)認為在對外貿易和外資方面,中國在改革開放前始終保持著比較保守的態度。改革開放前,除了蘇聯早期的援建項目以外,外資對于中國的資本貢獻幾乎為0。對外貿易方面也僅僅通過簡單的初級產品出口來獲得一定的外匯收入,進而對外采購一些必要的設備。胡鞍鋼(1993a:31~34)對改革開放前中國的環境污染問題進行了考察。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改革開放前,中國的經濟發展雖然仍處于低收入階段,但是環境污染水平達到了同期中上等收入國家的水平,資源浪費及環境破壞問題嚴重。
中國在改革開放前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到粗放型增長方式帶來的問題,但是一直沒能解決。武力(2006:5~12)研究了中國對于增長方式的態度轉變,由于積累率低、資本稀缺和人均自然資源匱乏,中國一直就很重視經濟效益,只不過表現方式是通過宏觀政策來解決經濟問題。例如,1958年毛澤東提出“多、快、好、省”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但是,在自上而下的指令性計劃和單一公有制下,在宏觀經濟方面,信息不充分和政府決策失誤造成資源浪費和經濟波動;在微觀經濟方面,因缺乏自主和激勵機制而導致低效,使“好”和“省”始終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標。
第二節 對重工業優先發展向平衡產業轉變的研究
重工業優先發展是新中國建立以來的重要經濟戰略,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甚至延續到改革開放以后。21世紀以來,政府提倡走新型工業化道路,而地方則出現重工業化浪潮,這引起了經濟學家的廣泛討論。武力和溫銳(2006a:39~49)在總結中國的重工業優先發展向產業平衡發展過程時認為,1949~2005年中國工業化進程中“輕、重”關系發生了三次大的轉變:1949~1978年的求強階段,工業化的“輕、重”關系表現為“重重輕輕”;1979~1997年的求富階段,工業化的“輕、重”關系表現為“農、輕、重”同步發展;1998~2005年的探索新型工業化道路階段,工業化的“輕、重”關系表現為政府和企業都在通過結構調整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以實現快速發展。
改革開放前30年的實踐證明,重工業優先發展策略導致了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被忽視,以及價格信號被扭曲等一系列的問題。所以,在改革開放之際,這種戰略逐漸被放棄。當然在初期,學界對于輕重的看法也經歷了“矯枉過正”的過程,一部分學者認為應該以農業與輕工業為發展中心,如楊白堅和李學曾(1980:19~40)認為農業和輕工業生產生活資料,在滿足消費的同時會對重工業生產產品的種類和數量產生引導作用。
在改革開放之后,中國學者開始討論產業平衡發展問題,如周振華(1991a:1~7)認為調整不合理的產業結構,核心問題是提高產業結構的聚合質量,以促進國民經濟持續、穩定、協調發展。提高產業結構的聚合質量就是改善部門之間的耦合狀態,從而提高產業關聯的整體性功能。由于產業間耦合水平的度量指標是結構平衡度,提高產業結構的聚合質量最終可歸結為提高結構平衡度。林晨和陳斌開(2018:25~46)利用投入產出分析了重工業優先戰略對經濟發展帶來的不利影響。
第三節 對外向型經濟發展的研究
國家的宏觀經濟由供給和需求兩側同時決定,凱恩斯主義強調需求方面的管理,這種思想也是各國需求管理理論的基石。需求由消費、投資和出口三個部分構成。改革開放前,中國選擇關起門來發展經濟,采取的宏觀需求管理方式是忽略消費和外貿,通過偏向投資來拉動經濟增長。鄧小平曾批評道,“他們不愿意也不敢看見我們與國外的差距”。1978年之后,中國開始推進改革開放,改變了以前的需求管理理念,從單一的依靠投資變為由“三駕馬車”共同拉動經濟。
20世紀80年代,中國剛對外開放,經驗不足,學術界就外向型經濟發展問題展開了討論。劉昌黎(1987b:36~41)認為中國若想趕超世界工業大國,就必須采用進口替代戰略,中國并沒有實行出口導向型戰略的基礎。高拴平(1988:53~58)則反對這一觀點,認為中國應該放棄進口替代戰略,勇于參與國際競爭。他認為內向型經濟并非在任何時間點都適合大國,并且進口替代戰略不利于外匯收支平衡,實行傳統的進口替代戰略避開國際競爭不利于發展商品經濟。之后,學界逐漸出現將這兩種戰略相互調和的態度,例如,呂鐵(2001:55~62)認為不應該將進口替代和出口導向兩種戰略對立起來。他認為應該考察經濟體的具體增長型式和資源稟賦并將兩種戰略結合起來。呂鐵對中國的增長型式進行了實證研究,發現我國制造業增長型式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國內需求在制造業增長中起著決定作用,而出口需求的影響相對有限。在這種增長型式下中國應采用一種復合戰略。
不管從實踐還是理論的視角,我們都可以看到在實行對外開放之后,我國的經濟增速顯著提升。中國的一批學者論證了國際貿易和FDI促進TFP增加的可能性。江小涓和李蕊(2002:5~16)發現,FDI占比越高的行業增長越快,認為FDI對中國工業增長具有重要的貢獻,體現在提供資金來源、改善投資效益、擴大產出、增加利稅、引進先進技術、提升人力資本等方面。李小平、朱鐘棣(2006:31~43)發現國際R&D溢出顯著為正,并且認為國際貿易作為R&D溢出渠道的結論更加可靠,本國R&D對技術進步、技術效率和全要素生產率有負向作用,這和中國的技術吸收能力有關。徐濤(2003:22~27)通過一個內生增長模型來說明FDI對于引入國的技術水平提升的作用,認為FDI和國內資金的區別在于效率不同,等量FDI的產出要大于國內資金。代謙和別朝霞(2006a:15~27)研究了發達國家FDI產業選擇與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和技術進步問題,認為發達國家FDI產業選擇依賴于發展中國家的技術能力和競爭能力,發展中國家技術能力和競爭能力越強,發達國家則傾向于將更多更先進的產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FDI能否給發展中國家帶來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依賴于發展中國家的人力資本積累情況,只有輔之以較快速度的人力資本積累,FDI才能給發展中國家帶來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傅曉霞、吳利學(2013:19~32)分析了后發國家趕超過程中國內自主研發與技術引進的關系,指出針對不同的發展階段和技術能力應該采取與之相應的技術創新策略。朱軍(2017:5~24)認為中國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不應該完全依賴于對美國的技術追隨,也不能夠完全依賴于本土的技術創新,實現兩者的最佳結合是提升中國經濟質量、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
第四節 對從資本積累向技術創新轉變的研究
一般認為,經濟增長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要素投入增加,二是技術進步。增長理論認為,當經濟達到平衡增長時,技術創新是推進經濟增長最重要的因素。改革開放以來,市場經濟成為中國資源配置的主要方式,經濟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不過在改革開放初期粗放型增長方式并沒有從本質上得到改變。邱曉華等(2006:4~12)通過增長要素核算計量發現,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持續高速增長的主要動力來自要素投入增加,其中資本投入增加是最主要的動力,1980~2004年,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達到了59.2%,拉動經濟增長5.8個百分點。蔡昉(2008:4~11)將中國改革開放之后的高速增長總結為改革不斷為生產要素積累和有效配置創造恰當體制環境從而兌現人口紅利的過程。
但是隨著中國的經濟資源錯配被逐漸糾正,由人口紅利、價格信號的糾正等帶來的高速增長勢頭終究會被消磨殆盡。這時,改變增長方式就顯得十分重要,在第九個五年計劃期間,1996年中央進一步明確提出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戰略要求。在這段時間里,中國學者對增長方式的轉變展開了廣泛的討論。孫海鳴(1997:3~10)討論了中國經濟階段和轉變方向,認為中國要更多地采用投資推動階段后期的推動經濟增長、降低資源消耗的技術,使技術進步更多地依附于資本投入以推動經濟增長。將20世紀90年代前界定為大規模工業化的粗放型投資推動增長階段,90年代是集約型投資推動增長階段,即不僅依賴資本總量擴張來提高增長率,還要通過提升資本的質量、勞動力的質量和管理水平的方式來提高總要素生產率的增長;同時,經濟技術水平較高的行業,也可提前進入“創新”推動增長的階段,特別是那些代表高技術發展趨勢的行業。周振華(1996:3~8)、奚兆永(1996:53~57)、宋則行(1996:74~78)、華民和楊桓興(1997:64~71)等在同一時期發表論文,探討如何使中國從粗放型經濟增長轉向以TFP增長為特征的集約型經濟增長。
在中央提出轉變增長方式之后,中國經濟轉型取得了較大成績,王小魯、樊綱、劉鵬(2009:4~16)考察了中國經濟增長方式的轉換發現,中國經濟增長方式持續改變。過去中國經濟增長呈現粗放型模式的特點,即通過大量資本、能源、原材料和勞動力的投入帶動經濟增長,并且表現為高度依賴出口拉動。但是在改革開放后經濟增長方式出現了改變,在1999~2009年TFP持續提高,年均增長率達到3.6%,TFP的來源也在發生變化,外源性效率提高的因素減少,技術進步和內源性效率改善的因素增加。
對于如何進一步推進中國經濟增長方式轉向創新型驅動,中國學者也發表了很多論述,例如,潘士遠和林毅夫(2006:12~18)認為發展中國家遵循比較優勢戰略會獲得更高的知識吸收能力,從而可以向發達國家的經濟收斂;如果違背比較優勢戰略則會導致相反的結果。他們提出的模型或許可以解釋李小平和朱鐘棣(2006:31~43)指出的發展中國家R&D投入的反常現象。陳曉光(2006:18~29)通過修改知識累計函數對內生增長模型做出了一定的改進,認為OECD國家與科學家和工程師數量增加相伴的是R&D人員創新活動的有效時間的減少,二者互相抵消,使TFP增長率保持不變,因此將R&D人員創新活動的有效時間引入知識的積累方程。陳曉光依據模型結果提出,要提高經濟的長期增長率,不同國家應該采取不同的政策。對于經濟增長受制于科學家和工程師數量的國家,應該首先考慮培養更多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對于經濟增長受制于人力資本積累速度的國家,應該首先考慮提高國民整體的教育水平。
第五節 對向環境友好型增長轉變的研究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中國的粗放型經濟增長的特征是高投入、高消耗,但是隨著經濟發展以及對環境問題的日益重視,中國的高資源消耗和環境破壞問題趨于緩解。
根據張卓元(2006:31)的觀點,中國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取得了一定成效,如1980~2002年單位GDP能耗下降了66.8%,但是還需要進一步促進增長方式轉變,因為我國原本的粗放程度很高,資源利用效率很低。金碚(2005a:5~14)通過考察實際資源儲量認為中國的增長會受到資源儲量的限制。周叔蓮(2008:12~13)指出經濟發展方式的內容相較于經濟增長方式更為豐富,除了包括經濟增長方式外,還包括產業結構、收入分配、居民生活以及城鄉結構、區域結構、資源利用、生態環境等方面。
向環境友好型增長轉變的研究不僅關心總量上資源環境問題,而且還關心區域資源和環境問題。王兵等(2010:90~97)通過實證研究發現,環境效率較高的省份集中在東部地區,環境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高于市場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中西部地區無論是市場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還是環境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均低于東部地區;資源環境因素對各省份全要素生產率排名有顯著影響;人均GRP、FDI、結構因素、政府和企業的環境管理能力、公眾的環保意識對環境效率和環境全要素生產率有不同程度的影響。
未來資源利用和環境破壞問題會加劇還是會緩解,是值得討論的問題。彭水軍和包群(2006:15~23)、涂正革和肖耿(2009:41~54)、王兵等(2010:90~97)的研究均支持在中國情景下的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假說。彭水軍、包群(2006:15~23)認為中國的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轉折點在國民人均收入3萬元左右,而中國的人均收入已經接近1萬美元,也就是說,如果按照該理論,中國未來的環境問題可能會得到較好的解決。而產生這種結果的機制是金碚(2005a:5~14)所認為的那樣,隨著經濟發展,資源限制及價格提升導致節省資源的技術進步,從而減緩中國的資源環境問題。從另一個角度講,中國對環境友好型產品的需求偏好可能也會促使環境資源問題得以緩解。
蔡昉等(2008:4~11)將二氧化硫排放量作為環境污染指標的研究也同樣肯定了中國的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轉折點的存在,尤其是在東部地區,而西部地區的污染問題仍然較為嚴重。因此,需要中央政府進行機制設計,一方面把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內在要求轉化為地區經濟增長行為的變化,以及地方政府經濟職能的變化;另一方面通過改善區域之間、中央與地方之間的轉移支付,為抑制欠發達地區的GDP沖動提供物質激勵,激勵其實施更有效的且相容的減排措施。
對于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在中國是否到達或者接近拐點這一問題仍然有爭議。李斌等(2013:56~68)則通過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標對中國資源消耗和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發現2001~2010年中國工業分行業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非但沒有出現增長,反而出現一定的倒退,而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下降導致其對工業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降低甚至為負,中國工業增長方式愈加顯現粗放和外延性特征。相應地,他們認為需要進一步加強資源環境方面的法制建設和政策力度,鼓勵工業企業采用更為環保和高效的生產技術,從而緩解環境問題。
第六節 對供給側改革的初步探討
中國經濟在2012年之后進入了新常態。從增長理論的角度來說,這并不令人奇怪,隨著經濟增長,各要素的邊際報酬呈現遞減趨勢,進而出現增速放緩。黨的十七大報告中,將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要求改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提出了中國面臨的問題和解決思路。2014年和2015年,中央分別提出了“新常態”和“供給側改革”,對應于經濟增速放緩的現象和應對增速放緩的措施。新常態的到來意味著經濟發展迎來了新的階段。在新常態下實現供給側改革意味著需要對經濟發展方式有更多的認識,除由投資推動向TFP增長的觀念轉變外,還需要考慮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城市化、工業化、收入分配、政府職能等涉及發展方式的內涵擴充。
2016年2月,中共中央政治局進一步提出“十三五”時期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擴大有效供給、滿足有效需求,加快形成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的體制機制和發展方式。“十三五”規劃綱要再次強調發展主線是“必須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著力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使供給能力滿足廣大人民日益增長、不斷升級和個性化的物質文化和生態環境需要”。供給側改革是面對中國經濟發展新階段提出的新改革構想,以應對中國經濟發展中的實際情況。
在經濟理論上,供給側對應的是需求側,而需求側指的就是凱恩斯主義所強調的經濟增長中的“三駕馬車”。在過去一段時間,全球各國政府主要致力于需求側的宏觀管理,這在2008年國際經濟危機時表現得尤為明顯,全球各國政府幾乎統一推出了一系列需求管理政策,中國政府也相應地提出了“四萬億”救市計劃以增加市場的流動性從而帶動經濟復蘇。但是,理論上需求側的管理方式只適合于短期對經濟的刺激,長期利用需求管理政策可能會得不償失。楊嘉懿和李家祥(2016a:5~10)指出在一個經濟體系內部,消費需求和投資需求之間必然存在結構平衡關系,并且應在中長期保持穩定。長期以來中國的問題是消費不足,因此政府采用需求側短期刺激政策,加大對生產部門的投資,彌補消費需求不足,促使經濟在短期達均衡水平,但會出現投資高于原有的均衡點而消費低于原有的均衡點的情況。投資周期完成之后,會產生新的生產能力,產能會大于原有的均衡點。而消費品生產部門對投資需求仍低于原有水平,投資品部門必然要購買多出的產品,否則會出現產能過剩。吸納新增產能,就需要新一輪的刺激政策來制造新需求,以應對投資品供給的增長,這又會造成下一個生產周期形成更大的產能。最終結果必然是生產部門的產能不斷擴大,迫使政策刺激的規模也越來越大,直至難以控制供求平衡。投資低于原有均衡水平時,需求側的短期刺激政策是有效的。但如果消費水平在均衡線以下,刺激政策只在短期有效,若中長期仍采用則會不斷上演新的供求失衡,這會導致經濟陷入流動性陷阱,進而引發刺激政策失效。在保持經濟穩定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力量正在由需求側轉向供給側。同樣的,邵宇(2015:15~19)、龔剛(2016:13~20)、賈康和蘇京春(2016a:1~24)等經濟學者都表示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國的經濟形勢已經悄然改變,一味地采用針對需求側的宏觀政策似乎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有限并且可能失效進而引發更大的結構性問題。
國內普遍認為供給側改革理論來自里根時期供給學派的經濟思想。但是供給側改革不只是基于供給學派的思想。美國供給學派的主要思想可以用拉弗曲線來表示,即降低稅率會導致企業擴大生產,增加稅基,反而會使財政收入增加。而中國的供給側改革強調的是結構調整和知識密集型經濟發展。
龔剛(2016:13~20)認為發展過程是指經濟體從落后的發展中國家轉變為發達國家的過程,具體體現為人均GDP不斷提高。發展過程必然伴隨著經濟體在經濟結構和資源稟賦等方面的不斷演變,從而會形成不同的發展階段。可以將發展中國家轉變為發達國家的過程分成如下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剩余勞動力的消化過程。此時,經濟處在劉易斯拐點出現之前、庫茲涅茨曲線前半部分,屬低等收入國家;生產方式從勞動密集逐漸向資本密集過渡。第二階段,技術的追趕過程。此時,劉易斯拐點出現,經濟處于庫茲涅茨曲線后半部分,“中等收入陷阱”已被跨越;生產方式從資本密集向知識密集轉型。中國供給側改革的核心目標是發展知識密集型經濟,主要方法是為自主研發和創新提供足夠的激勵,具體手段是進行研發體制的改革。
我國供給側理論也并不是在供給側改革被提上議程之后才開始構建的,經濟學中供給側理論經歷了“薩伊定律—凱恩斯主義—供給學派興起—凱恩斯主義復辟—供給管理”這樣兩輪“否定之否定”(賈康、蘇京春,2014b:84~94)。賈康和蘇京春(2016:30~54)推廣了“新供給經濟學”的研究范式,認為需求側管理不能“包打天下”,經濟發展的“元動力”應該在供給側空間進行構建,要素層面要破解“供給約束”與“供給抑制”,從體制創新和技術創新的角度來破解未來經濟增長面臨的約束。
第七節 對中國經濟發展方式轉變障礙的認識
中國要繼續保持經濟高速增長,就需要改變經濟發展方式。但是我國改變經濟發展方式還面臨著一些障礙,主要可以分為三類:一是體制障礙,二是結構障礙,三是創新不足(翟佳麗,2017:7~9)。同樣地,王小魯、樊綱(2000:16~24)認為一些尚未解決的體制缺陷越來越成為經濟繼續保持增長的障礙,特別是結構調整和產業升級方面的重大挑戰。未來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在于:①要素投入增長的潛力,主要指投資效率提高的潛力;②農村工業化受到若干因素制約,對經濟增長的推動力正在下降,加速城市化成為未來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特別是大中型城市);③經濟增長模式轉換,技術進步和產業結構調整;④改革與制度建設是增長模式轉換的前提,同樣反映了制度、結構、技術三方面的制約。
關于體制性障礙,中國學者進行了比較廣泛的討論。張卓元(2005a:8~9)考察了中國粗放型經濟增長背景下資源、能源消耗以及生態破壞的實際情況,認為需要快速推進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轉變。張卓元認為增長方式轉變難以推進的原因在于我國現行財稅、價格等體制刺激了各地熱衷于工業立市和外延式經濟擴張。推進增長方式的轉變需要:①改變政府職能,從經濟活動的主角轉為公共服務的主角;②改變干部政績考核和提拔任用體制;③深化國有企業改革;④深化金融體制改革。金碚(2005b:38)認為,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的關鍵取決于深化改革,實現制度和體制的創新;取決于實現科學發展觀指導下的管理創新。唐龍(2009:18~81)認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體制難點主要集中在政府管理體制、財稅體制、價格體制和企業體制四個關鍵環節。畢興順(2010:41~43)認為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障礙主要來自體制性障礙導致的地方政府行為扭曲。伍世安(2012:5~13)認為,轉變發展方式與轉換體制機制具有相互決定的關系,由制度結構及其變遷形成的激勵約束機制是推動發展方式轉變的動力。周黎安(2004:33~40)考察了中國長期存在的地方保護主義和重復建設的問題,提出“如果財政激勵是導致地方保護主義的原因,為什么在同樣面臨稅收激勵的國家之間可以通過雙邊協定或者多邊協定等方式達成貿易自由和市場開放,但是在一國之內卻做不到?”由此提出了中國特色的官員晉升模式,將其稱為官員晉升錦標賽,并利用了一個簡單的委托代理模型來描述晉升錦標賽的部分特征。中國官員的晉升具有錦標賽的特征,每個官員所關心的指標并不是絕對量,而是相對排位,一個官員的晉升成功必定意味著另一個或多個官員的晉升失敗,所以官員的激勵函數中不僅包括自己的政績提升,也隱含了其他人的治理失敗,進而,在晉升錦標賽的背景下,中國的地方官員之間很難相互合作。
產業結構不合理、需求結構不合理、區域結構不平衡、收入差距拉大是我國長期以來面臨的經濟問題。張保勝(2010:31~37)認為,可以通過加快要素結構、需求結構、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以及促進環保與低碳經濟的發展來推動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尹恒、龔六堂、鄒恒甫(2005:17~22)考察了收入分配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尹恒等建立了一個政治經濟模型,將財政支出同時納入總生產函數和代表性行為人的效用函數,以考察收入分配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政府的財政保持平衡預算,收入通過資本稅獲得,通過外生假定分割財政收入,并分別納入總生產函數和效用函數。代表性行為人采用分散決策,通過無限期自治型動態優化問題得到消費的相關信息。在一般均衡的條件下得出稅率與經濟增長率的關系:在經濟均衡時,增長率與稅率呈倒“U”形關系。隨著稅率增加,經濟增長率先升后降;在政治均衡時,收入分配越不平等,實際資本稅率就越高,因此收入分配不平等與經濟增長間存在一定程度的庫茲涅茨倒“U”形關系。張軍(2002:301~338)把中國的經濟增長和轉軌與工業化聯系在一起,發現中國經濟增長不具備動態改進的力量,但是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轉軌過程又表現出以新興工業部門的進入和擴張為特征的持續工業化。經濟增長乏力與過度的工業化有關。在投入結構上還需要注意避免過度工業化。劉偉和張輝(2008:4~15)將技術進步和產業結構變遷從要素生產貢獻中抽離出來,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在改革開放之后的30年里,產業結構變遷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一度非常明顯,但是隨著市場化改革的推進,結構變遷帶來的經濟增長貢獻逐漸讓位于技術進步。但是研究也發現產業結構變遷的作用逐漸減小,對經濟增長沒有顯著的貢獻,因此,中國的市場化改革仍需繼續,進一步完善市場機制可以推動產業結構變遷,從而推動經濟增長。
張平、劉霞輝、張曉晶等(2010:4~20、122)討論了中國的資本化擴張和技術進步的關系,研究建立在一個包含研發部門的一般均衡模型之上,同時討論了在中國的R&D收益。中國經濟處在快速增長時期,資本和要素溢價很正常,并且實物資本的投資有收益的可預見性,而R&D收益依靠于創新帶來的壟斷收益。在經濟快速增長期技術更新較快,因此R&D風險比較高。在這種背景下,實物資本投資的主觀貼現收益可能會大于R&D的主觀貼現收益,市場更加偏向于進行資本投資,而不是R&D投資。經濟的資本化對經濟增長和效率改進具有正效應,但在這種背景下技術進步可能受到很大程度的抑制,導致TFP在低水平徘徊。當前經濟資本化出現偏移,資源向資產部門過快集中,出現了資產價格快速上漲、產能過剩和實體經濟創新不足等問題,只有對現行制度和政策進行調整,才能有效激勵內生技術進步,轉變發展方式,保持經濟可持續增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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