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光線從云層罅隙里透出來，天終于放晴。

林以沫去上班，七點出發，還是在路上堵了一會兒。

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到了公司。

她身著白色襯衫，窄身一步裙，身材姣好修長，也精致。拎著文件包和電腦，隨著早高峰人群進入大廈，細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低微的“噠噠”聲。

林以沫就職的是一家科技公司。

創始人付林鑫和她是大學同學。林以沫還在美國念書的時候，付林鑫三顧美國，給她講國內創業公司發展形式，以及無人機市場。

她入職時間不長，職位卻不低。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責任越大也代表壓力也大。

林星和和父母覺得以林以沫的學歷和能力，完全可以進一家大公司，在研發中心工作，發展穩定，也符合她不喜與人打交道的性格。

但是林以沫有自己的考慮。

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好處。

周一例會，她拿到了項目任務書，和另外一個組長相繼走出會議室。

對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吐槽道：“以沫，穩住，你能贏。”

項目挺趕的，壓力好大。

林以沫無奈地笑了笑，并沒有把工作壓力表現在臉上。

她這人工作是典型的工科生思維，邏輯清晰，做事有條理，每做一個項目，無論大小都會把節點安排好，并且嚴格執行。

對林以沫來說，工作遠比和池禹談戀愛來的簡單。

哎，她的感情就是一筆糊涂賬。

*

一上午的忙碌暫時告一段落，林以沫接到趙雨彤的電話。

約她出來吃飯。

“中午嗎？我沒那個時間啊。”林以沫吐槽道，工作真的太忙了。

“放屁，午休兩個小時呢。”趙雨桐性格大大咧咧，笑罵道：“而且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兒吧？別裝孫子。”

“行吧。”林以沫就是那種受不了別人壓迫的性格。

兩人吃完午飯，買了咖啡在附近閑逛。

這會兒商場里不少年輕人，大學生。

小姑娘們穿著漂亮的JK制服，過膝長襪，英倫小皮鞋；或是普通漂亮的小裙子；雖然衣服不貴，包包不是高奢，但她們看著無憂無慮。

與光鮮亮麗的社畜形成鮮明對比。

趙雨彤抿著咖啡，感嘆道：“真羨慕啊，花前雨季的十七歲，一點兒煩惱都沒。老娘就是驢屎蛋子表面光。”

林以沫心態很淡，說：“十七歲的快樂，二十七歲的成熟，三十七歲的優雅……每個人都年輕過，也都會老去。但每一段人生都值得紀念；不存在誰比誰高貴。”

“你說得對。”趙雨彤稍頓，轉頭：“林以沫，這會兒你邏輯倒是挺清楚的嘛。怎么一遇上周景濡，腦回路長得跟繞地球三圈的香飄飄奶茶似的？”

“……你在諷刺我智商感人？”

趙雨彤：“他什么人你不知道啊，認真起來能把你玩兒死，渣都不剩。”

林以沫輕輕嘆氣，一副小白菜地里黃的姿態，問道：“你是覺得我和他不合適是么？”

趙雨彤：“能合適就有鬼了。”

“但是怎么說呢，當你開始糾結某個問題的時候，就說明你心里的那桿秤已經有所偏向了，也早已做出抉擇。我講再多都沒用了。道理你都懂，但就是做不到。”

“什么意思？”

趙雨彤：“周景濡人雖然不怎么樣，但至少長得帥，賊有錢，又聰明，這也算優點了。看他那款的，帥的如此鮮明，一副姓·功能特好的樣子。”

“？”

“……”

“算了，女孩子在兩姓·關系里，也要學會好好享受，沒有誰渣誰的說法。你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害就行。”

林以沫：“聽明白了，你讓我把他當個工具？”

趙雨彤哈哈大笑，沒說破。

但是林以沫想的是，自己真的能摘干凈么？

午休過后，林以沫回到公司。

并沒有被影響到心情，有條不紊地忙著工作。

腦子里一點雜念都沒有。

唯一想的是，項目趕緊做完。

快下班的時候，組里的小劉捧著電腦過來，急嗖嗖地說：“林組長，幫我看個問題。”

“什么？”

小劉指出問題。

“哦。”林以沫看了一眼，開始給她講解，聲音很清晰，不大不小，不快不慢，邏輯通順像是演講稿。

小劉有點不好意思，“哎，我真是新手上路，狀況多。”

林以沫笑著調侃：“我看是老司機碰見新問題，難免的，沒事。”

她臉上也沒有任何不耐煩，小劉盯著她的臉微微出神，真心覺得林以沫挺牛逼的，就沒有她不懂的。

而且她人還這么好看，和研發中心的男工程師們一點兒都不一樣。臉很小，皮膚白嫩，五官很精致。

名校畢業，手握多項專利，漂亮。

還有錢。

不知道這樣的女孩子，要多優秀的男人才配得上。

“怎么了？”林以沫被對方盯得不自在。

“沒有沒有，想問你有男朋友沒，但轉念一想，沒有狗男人配得上你。”小劉玩笑道。

……

這一講，下班時間愣生生拖了半個多小時，林以沫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手機里周景濡的消息。

【晚上一起吃飯？】

【我來接你。】

林以沫盯著手機看了三秒，回復：

【好。】

你看，就是有狗男人要我上趕著去追。

她自己就是火葬場的頭號種子選手！

林以沫去了洗手間補了口紅，又把頭發放下來，確定自己完美無瑕才出去。

落日西沉，晚霞漸染。

林以沫走出大樓，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周景濡的消息在一個小時前，那時候自己在忙。她忽然有點忐忑，萬一因為自己的回復太晚他沒看到就不來了，或者生氣了，怎么辦呢？

林以沫輕輕吸了口氣，很慶幸，看到路邊臨時停車點的白色跑車。

車窗降下來，他手臂撐在上面抽煙，俊朗的側臉有些許不耐情緒。

她停了停，有點想哭，自己真的太沒出息了。

有一句話是：因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死亡也無需被拯救。

她對周景濡執念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