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沫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因為跑得太著急，從脖子往上，白皙的臉蛋漸漸漲了一些紅。

周景濡掃她一眼，問：“跑這么快干什么？”

林以沫把電腦包放在腿邊，誠實道：“怕你走了。”

“不是說好一起吃飯的嗎？”他隨便問了一句，并沒有深究她話里隱藏的擔心和解釋。

林以沫一時啞然。

周景濡無意義地笑了下，隨手解開手表，丟在中控臺上，又說道：“下次別跑這么急，我不走。”

語氣難得溫柔。

林以沫頓時心里又暖烘烘的。

也輕易原諒了一切不快樂。

誰也不知道她心情的大起大落，因為他臉上的一絲不耐煩而緊張，也因為他偶然的溫柔而興奮。

“想吃什么”兩人平淡交流著。

“都可以啊。”林以沫其實吃什么都可以，主要是看跟誰吃。

周景濡沒理會她神經病一樣的小雀躍，輸入了地址。

他這人雖然心思不細膩，但是撩姑娘的時候還是挺會的，很能安排，不讓女孩兒尷尬。

周景濡帶她去了他常住的那家酒店樓上的餐廳。

華燈初上，坐在落地窗邊，絢麗夜景，江上昏黃的燈塔，盡收眼底。

此刻的城市是浪漫而紙醉金迷的。

這算是第一次意義上的正式約會了吧？雖然兩人一起吃過飯，睡過覺，但這一餐的意義她總覺得有點不一樣。

只是有點后悔，今天應該穿一件漂亮的裙子出來。現在這身衣服，有點顯正式了。

身穿燕尾的服務生遞來菜單，周景濡問她：“看看吃什么？”

林以沫要了份意面和沙拉，把菜單遞還過去。

周景濡問：“這樣就好了嗎？”

林以沫點了點頭。

周景濡了然，又點了一些。服務生收走菜單，沒幾分鐘又過來，以主廚的名義送一支紅酒。

他們之前沒要酒，周景濡沒什么表情，也懶得問是什么酒，吩咐：“那就開吧。”

林以沫知道這其實是高級餐廳籠絡VIP客人的套路，好奇地問：“你經常來這里嗎？”

“和朋友來過幾次。”他無所謂地解釋。

和朋友？什么朋友？

林以沫沒繼續問了，生怕問出自己不想聽的東西來，而且昨天的教訓告訴她：說話要謹慎。兩人的關系其實如履薄冰。

但她嫉妒自己不在的這些年，陪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這家意大利餐廳的菜很好吃，林以沫有的時候勞累過度就沒食欲，吃了幾口就放下叉子。

“怎么了？”

“飽了。”林以沫說。

“真飽了還是減肥？”他看她的眼睛，多了一分審視和認真。

“真的不餓。”她無奈，強行露出機械的笑容。

他“哦”了一聲，無言看向窗外，坐在椅子上的姿態也不端正。他不是紳士那一掛的，給人的感覺懶懶散散的。

現在看著，感覺不在狀態似的，但一切又游刃有余。

過了半晌，他嘴里又冒出一聲：“其實你胖點兒好看，現在太瘦了。摸著沒兩把肉。”

林以沫一聽耳朵發紅，小聲說：“別說了。”

*

林以沫一邊想著工作的事情，一邊又在期待和他去哪里逛一逛。

晚飯結束后，她注意到他眼底染著的倦意，又想到他的不在狀態，問：“你累了嗎？”

周景濡手指壓了下太陽穴，說：“有點頭疼。”

林以沫趕緊說：“那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周景濡默了默，捏著車鑰匙，說：“去我那兒吧，沒力氣送你了。”

“我自己走就行。”

男人沒動，但眼神已經精確傳達出他的意思——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回去。

林以沫妥協：“好吧。”

于是兩人乘電梯來到酒店套房，進門的時候林以沫驀地有些震顫，絲絲緊張情緒涌上心頭。

周景濡問：“洗澡嗎？”

？

現在才八點多……

“好。”她總是沒什么意見的，脫了高跟鞋，去浴室給他放水。

周景濡伸手攔了她一下，說：“我去弄，你休息會兒。”

林以沫愣了愣，竟然不適應被他照顧。

她轉身去了臥室，浴室里響起瀝瀝的水聲，她的電話響了，是付林鑫打來的。

“喂，付總。”林以沫接起來。

付林鑫今天出差回來，例行詢問林以沫工作進度，她拿出電腦，開始做工作進度匯報。

付林鑫還是挺客氣的：“沒打擾你吧？”

林以沫：“沒有。”

水聲停了，周景濡沒放完水就出來，抱了下她的腰，表情不算好，林以沫尷尬地蓋住電話，摸摸他的喉結，“上司找我，我先忙一下，你乖。”

男人松開她，抿著唇。

林以沫覺得有點好笑，他其實還是挺頑劣的，需要人哄。

項目有個問題需要處理，需要開麥聯系會議、林以沫只能先把工作處理好。

周景濡站了幾秒，走到酒柜邊，取了瓶威士忌，在林以沫背后的沙發上坐下來，參著冰塊狠狠灌了一口。

饒是林以沫帶著耳機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忽然出現的戾氣。

她低聲說：“你不舒服就不要喝酒了，洗個澡去睡吧。”

周景濡漆黑的眼眸瞧她，壓迫感讓人不自在，聲調也冷硬，“你不陪我，我洗什么澡？”

林以沫眨眨眼：“……”

又解釋：“就一會兒。”

臥室里的光并不亮，他腰上的皮帶抽掉了，襯衫前襟也多了幾分褶皺，慵懶又禁欲。

林以沫沒法繼續和他僵持，接著開會。

好在沒多久就結束了，林以沫摘了耳機，聽見周景濡涼涼道：“付林鑫想法挺天真，運營是一筆糊涂賬，以為把你叫回來就能帶A&D科技起飛了嗎？”

被他犀利懟一通，林以沫一時之間嗓子卡殼。

周景濡輕笑，姿勢沒變，繼續道：“也是，照著以往項目投資，付林鑫能把A&D玩到現在也算奇跡”

林以沫要窒息了，因為講商業叢林法則，林以沫總是說不過的。

只是他這種人太可怕，商場上的每一個弱小都不放過。

她說：“我只管技術。再說，付林鑫和我舊相識，我相信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