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淺秋夜靜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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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涅槃歸來(一)
一路狂奔的周靜驟然停下腳步,光潔寬廣的柏油大路被夜晚璀璨的燈花照得油亮發光,雖已是秋初,天氣卻依然炎熱,胡亂抹著奔涌而下的汗水,用手捂著胸口狂蹦亂跳的心臟,大口的喘氣,無視路人的側目,淚眼婆娑的望著對面的‘湘蓮閣’,猶豫了片刻還是凄凄切切的撥通了文雅的電話:“文雅姐,我要吃跺椒魚頭,可是我沒有錢--”晶瑩的淚珠毫不吝嗇的隨風飛灑,猶如梨花帶淚,嬌美動人。
“我馬上到,你在哪?”電話哪頭清脆的聲音讓周靜稍稍平靜一些。
“湘蓮閣!”
“好的,等我。”
“拜拜。”女孩破涕為笑,像似忘卻了剛才的憂傷,興奮的沖入湘蓮閣――她最喜歡這里的跺椒魚頭。
十分鐘后,一輛白色寶馬X6瀟灑的停在了湘蓮閣門口,下來一位極品時尚美女,長長的金色頭發燙著最新時髦的發型,精美高貴的鵝黃色低胸連衣裙把玲瓏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提著奢侈的LV包,搖曳多姿的走進湘蓮閣。
“這里,這里,文雅姐,我在這兒。”座在窗邊的周靜高興的大叫著向她招手,文雅微微皺起眉頭,這丫頭,還是這樣,沒一點素養。她厭惡的看著大廳里各色食客的不雅吃相,和一些色迷迷的眼神,她是不屑來這種小餐館吃飯的,要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可是豪門貴婦。她高傲的無視那些無理的騷動,快步走向周靜,“真是的,怎么總是喜歡在這里吃,走,我帶你吃大餐。”文雅有些慍怒拉著周靜的手要走。
“不要,我就喜歡吃這里的跺椒魚頭嘛!求求你了,好姐姐。”周靜撒起嬌來,拖著文雅的手肩。
“那也得要個包間呀!真是的!”文雅推開周靜的手,招手叫道:“服務員!”
一個身穿制服的女人走了過來,“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給我們開個包間!”文雅不耐煩的說。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不好意思,我們的包間已經滿了。”
“算啦!”文雅失去了耐心,打發服務員走了,“什么破地方,還要預約?”文雅氣呼呼的說。
“沒關系的,這里就行,我要餓死了!”周靜開始撒嬌。
“好吧,想吃什么,隨便點!”文雅略顯無奈。
“好勒!”周靜歡喜雀躍。
周靜,在康氏集團做前臺,五歲那年,父母出車禍雙雙離世,她給送進孤兒院,便結識了已經在孤兒院呆了兩年的文雅,文雅年長她三歲,兩人相依為命,經歷過非同尋常的艱難困苦,才熬過不堪回首的青蔥歲月。如今文雅已脫離苦海,牢牢抓住了碧水灣老板余震宇這顆救命稻草,成功從草根底層登上了貴族豪門,完成了從‘小三’到‘貴夫人’的人生蛻變。她時常告誡周靜要以她作榜樣,人生苦短,不趁年輕為自己找好退路,一輩子也就完了。可周靜總是對她的苦口婆心不予理會,像個可愛的二百五,只對那辣得要死的垛椒魚頭感興趣。
“靜兒,你今天讓我來不是只為讓我請你吃垛椒魚頭這么簡單吧,在電話里哭什么?”文雅看著正在大快朵頤的周靜,自己卻沒吃。
“姐--”欲說淚先流,文雅的話觸到周靜的傷心處,連飯也沒心思吃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先別哭!”
“嗯”周靜接過文雅扔過來的紙幣,胡亂的擦著眼淚鼻涕,“那個王八蛋,他根本不是人!”
“誰?”
“還能有誰?我老板--色情狂--混蛋--唔唔--”淚水又涌了出來。
“你的老板?康輝?你難道被他--”文雅震驚了。
周靜哭著點點頭。
“啊?天呀,小點聲!”文雅趕快坐到周靜身邊,粉紅的臉蛋陡然變色。
“不過他沒得呈!”周靜抹了一把眼淚,破涕為笑!
“你嚇死我了”文雅長吁一口氣,恨恨的打了周靜一下,“那你還哭的什么似的!”
“人家害怕嘛!剛剛才虎口脫險。”周靜嘟著小嘴。
原來,今天晚上,康輝色心又起,故伎重施,要周靜單獨加班,由于前幾次被周靜巧妙回拒,這次他學聰明了,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的甩出一摞厚厚的人民幣,讓周靜自己選擇,周靜哪見過這陣勢,對著那堆紅燦燦的票子呆了十分鐘――她用了十分鐘也沒算清楚自己到底是要工作20年還是21年才能掙這么多錢,一時竟無語了,康輝誤以為她已經默認,便對周靜上下其手,左右開弓,欲與美人交歡。周靜幡然驚醒,怒不可遏,奮力抗衡,終于僥幸脫險,一路狂奔,跑到‘湘蓮閣’門口,便再也邁不動腳步了。
湘蓮閣垛椒魚頭的香味正對她發出深情款款的招喚,與記憶里媽媽做的味道一樣,老板吳香雪很是和藹可親,對她特別友好,讓她感到特別溫暖,總讓她在這里產生家的歸屬感,所以不管是心情好時與心情不好時周靜總會到‘湘蓮閣’大吃一頓。聞著垛椒魚頭熟悉的香味,周靜摸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可是今天逃的狼狽,連錢包也忘記帶了,只好打電話給文雅。
“你呀!活該!放著清福不享,甘愿受苦!害我虛驚一場。”文雅喝了一口白開水,拍拍胸口,平復自己的心情。
周靜耷拉著耳朵無精打采的撥弄著盤子里的殘羹剩飯,一聲不吭。
“靜,說真的,姐給你說的事情,再考慮一下,你看姐,出則寶馬,入則別墅,名牌,奢侈品想要什么要什么,別的不說,就這個包,夠你吃幾百次的垛椒魚頭,趁著你還年輕,得趕快為自己謀個好的前程,等咱有了錢,讓那些臭男人都他媽的滾的遠遠的,咱樂得逍遙自在,再說了,如果你長得丑也算了,可你長得這么漂亮,就算你自己想安分,那些臭男人能讓你安分得了嗎?這叫天妒紅顏,今天是你僥幸,可是明天呢,后天呢?聽姐的話,姐一直給你留意著呢!一定給你找個好的,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不要去上那該死的班了!”文雅滔滔不絕的講了半天,周靜依然低點不語。見此情景,文雅嘆了口氣,留下了一疊鈔票,“姐姐是真心為你好啊!好好想想,有事給我打電話,我走了。”說完便起身離去。
周靜悵然若失的望著眼前厚厚一疊的鈔票,不僅感到有些自嘲,是啊,她的一再堅持換來的卻是惡意傷害,每當看到文雅,風姿卓越,雍容華貴的出現在她面前,一擲千金眼都不眨一下時,她也會露出幾絲的羨慕之情,內心也會涌出一種無以言表的情感,覺得自己像一個自命清高,顧影自憐,而又要時刻被別人同情憐憫的小丑。是啊,她一再堅持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可命運總是給她開一些她承受不起的玩笑。辛苦的付出不僅得不到回報,還要招到同事的嫉妒,朋友的嘲笑,老板的玩弄。
她拼命的工作,努力的掙錢,是因為她真的愛錢,因為目前為止,錢是唯一能給周靜安全感的東西。可這并不表示她沒有原則,她愛錢,卻并不下賤。她的心里有一道自己的心理底線,所以在每每望著奢華高貴的文雅時內心所產生出的絲絲蠢蠢欲動都會被她理智的扼殺在搖籃中。雖然她擁有足夠的本錢過同樣奢侈的生活。在這個小三泛濫的年代,在文雅多次的開導下,她依然缺乏勇氣加入這支龐大的隊伍。
只是今天的遭遇不斷的撞擊著周靜的內心,差一點,她堅守的防線就要被突破,可是這道防線為誰而守,又為什么而守,她的努力與堅持又是做給誰看?窮則獨善其身,如今的自己連獨善其身都做不到,眼前又閃現出康輝色迷迷的眼神和那摞紅艷艷的鈔票,一個決定已經悄悄的在周靜的心中產生。
周靜拿起那疊鈔票,仿佛下定了決心,起身走向前臺“阿姨,買單”如同以往的巧笑嫣然。
“姑娘,你又來啦!阿姨還給你打八折!怎么樣?”吳香雪認得這個活潑的小姑娘――周靜是這里的常客,每個月總要來個幾次,每次都會點垛椒魚頭,嘴巴又特別甜,對她的菜贊不絕口,把她夸得飄飄然,所以,每次都會給周靜打八折優惠。
“不用了,阿姨,每次都占你的便宜,怎么好意思呢!”周靜從那疊字鈔票中抽一張握在手里,把其它的全部放在前臺上,轉身就跑開了。
“哎,姑娘,你的錢--太多了--、”吳香雪急急的喊。
周靜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不曾想只顧著跑,卻沒仔細看路,剛出門便一頭撞進迎面而來的一人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周靜連忙后退,低頭道歉。
“這么著急干嘛?”男人伸手彈了幾下被撞得發皺的衣服,有些不滿。
周靜這才抬起頭望了男人一眼“哇,好高,好帥。”卻也顧不得欣賞,一溜煙兒便跑開了“對不起了,帥哥!”她大聲喊了一句,便消失得無影了。
“真是的,干嘛跑那么快。”望了一眼一溜煙就沒影的人,也并未在意,推門進入湘蓮閣,。
“哎呀,晨鷗呀,你來的正好,你看到一個姑娘沒有,挺漂亮的,跑得太快了,我喊都喊不住。”吳香雪拿著一疊鈔票追到門口看到晨鷗剛好進門。
“怎么了,雪姨,她吃霸王餐?”
“不是,給錢了,你看,差不多五千了,她才消費了二百多。”吳香雪晃了一下手中那把小紅魚。
“哦?這么大方,不過已經沒影了,剛才還撞了我一下呢!”
“這孩子!”吳香雪望了望手里的錢,嘆了口氣。“晨鷗啊!今天不忙嗎?這么晚了還要過來!”吳香雪滿臉關切的問。
“沒事,這邊還好吧?”
“當然好啦!你看,都座無虛席了,多虧你一直不斷的給我推廣新菜式,現在生意越來越好了,這三年來,真是辛苦你了,靜兒這一走就是三年,如果不是你經常的幫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呢!”想起女兒,吳香雪的眼睛濕濕的,三年前,心愛的女兒一改常態執意要去美國留學,如今已經三年了。吳香雪嘆息道:“時間可真快啊!晨鷗!還好有你在,這鬼丫頭,交了個你這么好的男朋友也不告訴我,到現在還不肯承認,你打電話說說她,讓她感快回來啊。”
晨鷗點點頭說:“我會的,雪姨你休息一下,我到后面看看。”。
“行,你去看看他們吧,前幾天你推出的幾個新菜,有一道石鍋魚總是做不出你說的味道。”吳香雪說道。
晨鷗向后廚走去。
出租車上,梁靜淺望著外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涅槃重生,由單純走向成熟,從原來的不經人事到現在的八面玲瓏,她用了三年的時間。
她剛從美國回來,以優異的成績獲得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已經被著名的蘇氏集團聘請為高級客戶經理,之所以選擇蘇氏集團是因為聽說蘇氏的老板是一位博學而慈祥老者,在業內擁有極高的聲譽,還因為蘇氏集團總部就在她所在的城市,于是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