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子之位
- 夜來香蘭雪
- 百變小螺
- 2620字
- 2022-08-09 19:17:59
一團熊熊烈火,灼熱地炙烤著,發出噼里啪啦的巨響。
眼見那火苗竄上屋頂,房梁被烈火吞噬,搖搖欲墜。
火舌朝向蘭雪撲來,正欲將她吞噬。
緊要關頭,一個激靈,她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
夢境無比真實,她已沒了睡意。
窗柩半掩著,涼風陣陣,她起身點了燈。
許是躺得久了,又經了夢魘,她有些頭暈,下床時一個不穩,朝地上栽去。
“小心!”想象中的冰涼堅硬的觸感并沒有傳來,她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檀木香,令人心安。
慕容承扶過她的腰,輕輕將她抱起,重又放回床榻之中。
他的動作很輕,仿佛懷中人是一件珍寶。
向蘭雪落入柔軟的錦被中,沒有動作,顯得十分乖巧。
她鴉青如瀑的長發滑過慕容承的手背,帶著幾分清香。
她眨著眼睛,看著他身手敏捷地點燃燭火:“你怎么來了?”
慕容承看著她的雙頰,白瓷般的面容因為睡得久了染上紅暈,更顯可愛。
他俊美的雙目對上她的眼,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是意味不明:“怎么?這么驚訝?”
向蘭雪抓住話柄,乘勝追擊道:“深更半夜,闖入姑娘家的房之中,殿下認為我不該驚訝嗎?”
她繼續說道,酸意連她自己也未曾察覺:“莫非三殿下有什么癖好不成?”
“嘖嘖,才半日不見,你怎么變得這般牙尖嘴利的,”他笑道,抬手去揉她的頭,“幫了你還要聽你數落,怕是沒有比本殿下這般冤枉的人了。”
他捏了捏她的臉,軟軟的:“住在本殿下的宮中,還敢不要命耍小性子的,也只有你了。”
他們這樣,實在太過曖昧了些。
向蘭雪頓覺有些羞赧,轉移話題道:“你可曾發現我師父了?”
夜色漸深,房內燭火搖曳。不多時,一個人影便從窗子而出,隱于夜色中。
等他走遠,向蘭雪站在窗前,做了個手勢,一只雪白的文鳥便落在她的掌中。
她取下文鳥腿邊的信筒,看過后,就著燭火燒成灰燼。
方才慕容承來時,她確實嚇了一跳。
好在那只文鳥似通人性般藏在影影綽綽的樹影中,沒有被發現。
慕容承,她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神色復雜。
如今的情勢出乎了她的預料,她心中已有了計較。
只是下一步該如何走,她也不知道。
翌日,京城,千里香客棧。
向蘭雪循到小瑤的暗號,來到了這里。
果不其然,她在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前,發現了吃得正香的小瑤。
多日不見,小瑤清瘦了許多。
小瑤抬起眼,澄澈的目光正好看見向蘭雪,她激動地朝向蘭雪招手:“蘭雪!快來!”
向蘭雪忍不住擁住她,二人打鬧一番,敘了敘舊。
她撥了撥小瑤發間的步搖,一晃一晃,甚是可愛:“怎么瘦了這么多?莫不是又忘了按時吃解藥。”
小瑤調皮地笑道:“本姑娘是想你想的!”
向蘭雪被她逗笑,嗔道:“小小年紀,光說些不正經的!”說著,她拿起干凈筷子,夾起一塊糕點。
香甜軟糯入口,向蘭雪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還是那個對美食頗有見解的小瑤,一點兒也沒變。
小瑤認真道:“這個月的解藥我已經去討過啦,喏,這是你的那一份。”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一層層攤開,露出一顆藥丸。
向蘭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就著那杯水將藥服下,問道:“主人有何吩咐?”
“這里人多嘴雜。”小瑤按下不表,結了賬,帶著她回了客房。
小瑤道:“主人等的時機到了,需要你在慕容承身邊配合我。”
“明白。”向蘭雪言簡意賅道。
小瑤雖然沒有多說,但她猜到一定與雪蓮有關。
慕容獲這才要行動了嗎?
眼前慕容斐風頭正盛,皇上昨日方才下令將他立為太子,朝中大臣紛紛追隨,可謂春風得意。
她以為或許慕容獲會在這之前,打碎慕容斐成為太子的美夢,沒有想到他真的有朝一日成為了太子。
直覺告訴她,不能低估每個皇子的手段,尤其是慕容獲。
她升起一股惡寒,能讓他到如今都沒有行動的理由只有一個——他在下一盤大棋。
皇宮之中,又有幾人雙手是干凈的?
權力的漩渦中,一著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思及此,她不由得想到小時候的慕容承。
沒有母妃的庇護,他在這深宮之中,定是如履薄冰。
師父那樣溫柔似水的一個人,想必舍下親生骨肉也是萬分痛苦。
她忽得就明白了,師父當年為何會收留自己和阿塵。
許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不愿看到悲劇重演。又或許,是為了贖罪。
師父救了那么多人,卻唯獨救不了她自己和她的孩子,這該是何等的絕望。
阿塵,從小便聰慧過人,定是早就發現了師父的不尋常。許久不見阿塵,她不免有些擔憂。
小瑤看著向蘭雪發呆的模樣,伸手推了推她:“蘭雪,你怎么了?”
向蘭雪回神:“宮中規矩森嚴,耳目眾多,此次行事想必十分困難。”
小瑤安慰道:“因此咱們要多加小心。對了,這次任務重大,人手不夠,小吳大夫也會與我們配合。”
向蘭雪接道:“小吳大夫也來了京城了?”
小瑤點點頭,拍拍她的手,許是讓她放下心來:“到時候你聽我的便是。”
午時,東宮。
明黃色四爪蟒紋太子袍,上著上等夜明珠,雍容華貴,榮耀無限。
李公公為新上任的太子披好長袍,被眼前人周身的貴氣深深折服。
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堆出一個諂媚的笑:“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慕容斐亦是抑制不住地高興。如今,太子之位,總算是歸了他。
從小到大,論讀書識字,騎術箭術,他在眾兄弟中自知并不出眾。
偏偏母妃對自己寄予厚望,指望憑借自己扶搖直上。
他讀書練字學不進去了,母妃就整日監視他,不容他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只為他有朝一日能討得父皇的歡心。
有一年大雪,他貪了懶,起來念書遲了,那一日便裝病不想用功。
他命太醫謊稱他染了風寒,本以為能就此糊弄過去,誰知母妃如此計較,又找來了幾個太醫,戳破了他的謊言。
母妃大怒,那一日責罰他在雪地跪了兩個時辰,將那日功課抄寫百遍,才肯罷休。
他雙腿麻木僵硬,差點死在雪地里,而母妃卻沒有絲毫的心軟。
他哭著努力彎曲早已凍僵的手指,淚水打濕了他的一筆一劃。
那夜抄寫,他被關在寢宮中,任何人不能進來幫忙。
他絕望的哭喊,換來的只是冷漠。
直到他的聲音嘶啞,他認清了事實,淚痕幾乎凝結成冰。
有人在說話:“哭什么?”
“是誰?”慕容斐紅腫的手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卻把臟兮兮的小臉抹得更花了。
他好歹是個皇子,不愿意讓人看到他此刻如此狼狽的模樣。
“看看你的右手邊。”
不是他的幻覺,聲音從他右前方傳來。
慕容斐慢慢踱步到右邊,看見一個低矮的小洞。
他曾經養過一只貓,這門便是他那時滿心歡喜地讓宮人為那貓兒準備的。
可是母妃不允,認為他是玩物喪志。那只可愛的小白貓,溫順地蹭著他的靴子,他實在舍不得便偷偷帶了回來,藏在書房中。
結果第二日,母妃便來了他的書房,讓他親眼看見她是如何將那只可憐的貓兒提起來扔進了池中。
他整整三日沒有吃飯,沉默不語。他看清了,他無法保護小貓,也無法忤逆母妃的任何決定。
小貓早已經沒了,可這為它留的小門還在。他還天真的以為,母妃會放過那只小貓,會放過自己。
洞外傳來聲響,那人像一只小貓一樣從洞中鉆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