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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學藝
話說這小黛玉出生也有五、六年了,雖生得弱些,但在林如海精心的調理下也晃晃悠悠地長成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林如海夫婦三十多歲才得此一女,自然心疼異常。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熱了。”只這小黛玉竟也聰慧無比,雖不過才五、六歲,竟已是跟著林如海識得不少字了。如海是個富貴閑散之人,雖是前朝探花,卻并不貪戀仕途。被欽點探花之后,做了幾年官,因看不慣朝中的爾虞我詐,自尋了個由頭,便攜了妻子回了蘇州老家。在家中,只與一幫清士們吟詩作對,日子倒也過得逍遙。夫妻兩人也恩愛得緊,縱是賈敏多年未曾生育,族中多有人勸其納妾,如海也只是不理。可喜這賈敏幾年前竟坐了胎,生了這古靈精怪的小玉兒。
自此女出生,如海便每日以與妻女嬉戲為樂。只那賈敏自生了玉兒便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為此,如海不知請了多少大夫,可賈敏的病總還是不見好。
卻說這日,如海正和小黛玉在書房中習字。管事的林安報說有故人來訪:卻是一男一女夫婦二人。如海再想不出是誰,只得先吩咐林忠:“請他們到前廳看茶,我即刻便去。”待到的前面廳中,卻原來是如海早年有一面之交的一位棋友。說來倒也是一件趣事:早年間,如海曾云游四海;途中也有不少奇遇。與這夫婦二人斗棋便是其中之一。是時,如海以一子險勝此夫子。此人折服,兩人便惺惺相惜,結為摯交。只是自那一日,便一別經年。偏這夫婦二人也是閑云野鶴式的人物,竟是自那一別,再未相見。
見是故人,如海自是驚喜不已。吩咐管家將上好的茶拿至后花園中,自要與故人好好相敘一番。因不是外人,如海自是喚出賈敏及黛玉與之相見。見著母女二人,那夫婦二人自不免一番驚嘆。縱是見識如夫婦二人,亦不免為賈敏、黛玉兩人之神韻所折服。只修羅子夫婦本是精通醫理之人。一見之下,便知二人均身中奇毒,且時日已久。
林如海見有人識得妻子之癥,自不免心中激動。便自上來一把拉著修羅子之手,言道:“故人如何識得?為內子之病,我已遍請名醫,均只道是氣虛體弱,方子開了無數,藥吃了不少;只不見有好轉,卻是更弱了。難道竟是中毒不成?”不待修羅子說話,忽想道黛玉竟也是中毒,又急道:“玉兒才幾歲,竟也是中毒了不成?又是誰下得此毒手呢?”真是事關已則亂,平素淡定自若的如海只在賈敏、黛玉之事上會亂了方寸。
修羅子也不說話,只將小黛玉抱在懷中,將手搭在小黛玉的手腕處。約摸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修羅子才將小黛玉放了下來。面色竟是有些沉重。見此光景,如海心里急得不得了,問道:“究竟如何?”
“你也別讓如海著急了,倒是快告訴他吧。”修羅子之妻——華素兒輕搖著修羅子如是說。“我只是奇怪,這中原之地倒如何得來這西域之物?”修羅子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內子和小女到底是中得何毒?”林如海急問。修羅子答道:“竟是西域的茶陀羅花之毒,此花中原并無,只生長于西域深山密林之中,實屬稀有之物,采摘極為不易。因此花竟是數十年方開一次,且要環境適宜方開,否則也不開花。但以此花所制之毒,無形無色,可于人不備之時致人于死地。且并非一時致命,竟是日日使人衰弱,尋常醫生并無法查其真象,倒像是久病而亡。歹毒異常!”聽修羅子如是說,如海不禁怒從中來:“竟是誰與我過意不去,如此毒害我的親人!”砰的一聲,掌下的石幾竟是應聲而碎。
“修兄既識得此毒,想來亦能解了?”如海似想起什么似地,急急地問。修羅子長嘆一聲,道:“夫人之毒,時日已久,已現于顏面,故我無需再查即可斷定,而小玉兒之毒,可能是夫人胎中帶來,本應夭亡,竟能落地,應是個奇跡。且剛剛我查看了小玉兒的脈象,倒像是有什么在護著她的身體。所以雖也是中毒,卻是可治。只是……”修羅子停頓不語。
“只是如何?”林如海拉著修羅子急道。“只是救治的藥材有些希罕,不易尋得。倘若能讓此女和我們回谷,合我和內人之力,應回天有術。不知老弟可舍得?”修羅子緩緩說來。聞得此言,如海不由沉吟起來;自得此女,如海愛如掌珠。且喜的這娃兒聰慧異常,給如海夫婦平添無數樂趣。如今卻如何是好?“那內子之毒?”如海也不答,只問賈敏之毒可能解得?修羅子長嘆一聲,片刻方言道:“弟媳中毒時間太久,只怕已有六、七年了吧,毒入膏肓,恕愚兄無能,竟是無法!”“不過我這里有我夫婦二人積數年之力煉制的靈丹一粒,雖不能清此毒,卻可保弟媳延長三、五年之壽命。期間或有奇遇,也未可知。”華素兒從隨身的玉瓶中取出一粒金色的丹藥來,鄭重其事地交給林如海。
如海拿著丹藥,卻是半晌無語。大家知其在為小玉兒之事為難,也均不作聲。賈敏只抱緊了黛玉,似怕有人搶了去似的。“林安,吩咐廚房,說我今日親自下廚,只讓他們按玉兒素日所喜歡的準備去罷!”賈敏聽得此言,已知如海之意。一時之間竟是淚眼滂沱,卻也知此事再無他法可尋。修羅子夫婦也知其別離之苦,竟是尋不出安慰的詞來。后花園中氣氛竟是壓抑得緊!小玉兒只懂事地將賈敏臉上的淚不停地擦去;見如此,賈敏愈發淚如雨下,竟是無法克制。看著妻女如此,林如海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暗下決心:“定要查出此人,為妻女報仇。想我林氏族人,豈能讓人小覷了去!”
如此想來,心中方稍有安定。便從賈敏懷中接過黛玉,只輕聲安慰賈敏:“玉兒此去,有修羅子兄長并華素兒大嫂照顧,定能化險為夷。敏兒倒是無須顧慮得好。”個中道理,賈敏如何不知?只這生離之事自古令人傷懷,況小玉兒正是膝下承歡的年齡;為人父母,此情何堪?何況自己的情形,不知和玉兒相聚還有無時日?斯情斯景,焉得不傷懷?如何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