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哭聲
- 黃河龍棺
- 凡塵
- 2024字
- 2022-04-20 21:08:49
“老師,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韓江南背著的包又大又沉,一路辛苦扛下來,這時候已經累得走不動道兒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頭問胡教授。
“怎么可能。”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胡教授的表情,只能聽出語氣里滿滿地恨鐵不成鋼,韓江南“哦”了聲,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問到,“那他們......不會出事了吧?”
韓江南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胡教授也沒有立刻回答,空氣中醞釀著不安的沉默。
“我看過了,路邊的村戶里都沒有人。”楊一霖打著手電,朝我們走過來,剛才他并沒有和我們一同直接朝村長家去,而是落在了后面,“我沒有進去看,可能是都睡著了也說不定?!?
這算是給我們找了個勉強可以接受的理由,但依然說不通。
村子里一般沒什么娛樂活動,白天忙完了之后晚上聚在一起打牌喝酒是常態,難道渡村集體養生?
胡教授想了想,說到,“我們先敲門看看吧?!?
這種活兒肯定不能讓胡教授親自動手,我強忍著心里的緊張,走上前去叩響鐵門。
砰砰砰!
聲音在這片寂靜的環境里格外明顯,我自己都被震的有點耳鳴。
然而屏息等待了一會兒,卻無人應答。
連周圍的幾家,也沒有半點兒動靜。
真的出事了!
我雙腿發軟,幾乎想要立刻逃離這里。
我不想再看到那樣的場景了,朝夕相處的面孔,鋪陳在河底的尸體......
“胡教授,我們......”
走吧。這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楊一霖忽然止住了我們。
“你們聽!”
沒有人說話,似乎有隱約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模糊聽不真切。
“是那個方向。”
楊一霖用手電筒指了指,就聽到胡教授疑惑的聲音。
“河邊?”
我們朝著河邊走去,和我家不同,渡村建的離黃河岸有一段距離,想來平日里也不是非常方便,胡教授說,就是因為地勢太低,黃河稍有漲水便會漫堤,所以渡村才不得不選了這么遠但是安全的地方。
“要不是當時出了事,現在渡村應該已經能改頭換面了吧?!焙淌谟行└锌卣f。
他口中那些什么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之類的理論我完全聽不懂,這一路上似乎是為了緩解我們心里的緊張,胡教授的話很多,把之前在飯局上沒來得及跟我們科普的東西都說了個痛快。
越近河邊,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這一聽卻讓我頭皮發麻。
那是......哭聲。
分不出是男人還是女人,也聽不出是老人還是小孩,哭聲的調子拖得很長,幾乎像是在唱誦了,配上這樣月黑風高的夜色,無比幽怨。
韓江南一個哆嗦,腳下被不知道什么東西一絆,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他跳起來大喊,“鬼打墻!”
胡教授上去就踹了他一腳,“閉嘴吧!還鬼打墻,讀過的書都被你吃了?”
“被困在一個地方出不去叫鬼打墻,清醒的時候被壓著起不來叫鬼壓床,半夜三更看到墳地飄火叫鬼火,半夜聽到哭聲嘛......小韓,你猜是什么?”
楊一霖幽幽地開口,聲音平板木然,毫無起伏。
“你你你干什么!”韓江南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要瘋了。
“行了,你別嚇唬他了。”胡教授簡直無奈,“你也是,第一次出現場嗎?一驚一乍,給我丟人!”
“老師,這不能怪我啊......”
我卻奇異地平靜了下來,這幾個人里我最熟悉楊一霖,他的本事和判斷我都無比信任,這時候他有心情開韓江南的玩笑,事情應該不像我想的那樣。
只是這小子也壞,明明有發現,卻什么也不說。
接著,我們看見了火光。
黃河的奔流聲就在前面,我甚至聞到了那熟悉的水腥氣。
在我們眼前的,是河岸邊搭起的一個高高的火臺,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燒著。
火臺周圍聚著一圈身形不一的人,他們都穿著同樣的黑袍,背對著我們跪在地上。
哭聲這時清晰起來,來源就是這些人。
男女老少,和著同一的韻律,在遠處根本無法分辨。
“這些人是......”
我們不約而同地提前關掉了手電,看著眼前的場景,韓江南小聲地問到,然而沒有人能回答他。
也沒有人敢貿然上前。
我把目光轉向了楊一霖,這種時候,我只相信他的判斷。
楊一霖沒有說話,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聽著聽著,我漸漸察覺出來,這些人好像并不是在哭,而是在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唱著什么。
“不對???”
一旁地韓江南突然說到,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幾步,好像想聽得更清楚些,“這好像是......?。 ?
韓江南腳下,再次不知道踩到什么東西,他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聲音停了。
穿黑袍的人們紛紛動起來,轉過身看向我們。
一張張臉上,是紙一樣的慘白,在火光和陰影中詭異地扭曲著。
......
我僵住了,不敢動,也不敢出聲。
耳邊,只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瘋狂跳動。
他們不是人!他們不是人!
我瘋狂地喊著,極度地恐懼攝住了我的神智,這個距離我看不清他們的五官,但我能清晰地在眼前勾勒出來,這些黑袍人,他們會滿臉浮腫、眼球暴突,甚至融成一片......
那是死人的臉色!這些都是......黃河里的浮尸!
看著那些尸體搖搖欲墜地像我們走來,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隨手拉住邊上的人就要往回跑。
......對方紋絲不動。
“你干什么?”
“什么人!”
耳邊傳來楊一霖疑惑的聲音,我頓時愣了。
怎么會是楊一霖?我本來想拉的是胡教授或者韓江南啊。
他還問我是什么人,等等......這個聲音,不是我認識的人!
我猛然回頭,只見楊一霖按開了手電筒,筆直地照過去。
黑袍人的面容暴露在亮光下,依舊慘白的像是......涂了面粉?
我一陣天旋地轉,覺得眼前一切都荒誕的難以言說,又聽見楊一霖開口說道。
“來旅游的,幾位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