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一霖一時沒有說話，我小聲地問旁邊的山羊胡子。

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剛剛跨過那扇石門，就進入了那間大殿，現在卻和大殿中間隔了一道不知道多寬多深的裂縫，顯然之前看到的都是障眼法，但什么障眼法連楊一霖一開始都被騙了過去？

山羊胡子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讓我意外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山羊胡子竟然看到的和我不一樣，當他進來看到眼前這一道裂縫之后，自然就停住了腳步，越接近最重要的地方，他也就越謹慎，不會輕易地做什么決定。

他原來當然不是這樣的性格，說到底還是在下地宮的過程中漸漸發現，這里所有的機關都只給楊一霖開后門，才只能接受這樣的現實，沒辦法，他家祖師爺不但不給提示，還特意防著自己這一脈了。

誰知道，楊一霖卻久久地沒有動作，似乎被眼前的一幕震懾的呆住了一樣。

山羊胡子不敢輕舉妄動，只得靜觀其變，而我這邊果然也出岔子了。

聽到他這句果然我有點不忿，難道在他眼里我就一定會出問題嗎？

山羊胡子這次沒有跟我嬉皮笑臉，而是認真地說，“你體質特殊，又沒有得到過專門的訓練，是會經常出現這種問題的，但這也是個好事，只要你不是自己倒斗。”

容易中招算什么好事？我懷疑山羊胡子是在騙我，但他接下來的解釋卻讓我無言以對，合著他的意思是，我這樣可以幫他們確定墓里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比土辦法帶大公雞有用多了。

山羊胡子果然是山羊胡子，嘴上不得罪人就不舒服。

看我臉色止不住地難看，山羊胡子連忙搬出自己是我救命恩人做擋箭牌，才讓我不得不按下了揍他一頓的心思。

山羊胡子繼續說了下去，我這邊出問題他是有些準備的，楊一霖之前就私下里跟他說了，我的體質偏陰，又有鬼眼，很容易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而且我沒有經驗，分不清真假，如果陷入了幻覺里，是要山羊胡子想辦法把我拉回來的。

摸金一脈常年在墓里跑，各種藥啊什么的準備的都齊全，山羊胡子還有那一手金針刺脈的手藝，本來不覺得叫不醒一個我的。

但我卻用現實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也不知道你小子看到了個啥，一會兒發抖一會兒下跪的，給你塞藥也沒有用，給你扎針也沒有用，我就收個針的功夫你小子瘋了一樣就要往前面沖，換個人可能都反應不過來！”山羊胡子說到這的時候，明顯有些后怕。

我也心有余悸，這個時候我也反應過來了，我們在的地方不可能出現什么千丈深淵，身前的這道裂縫很可能是類似于干涸的河道的存在，不見得會有多深，但下面很可能會有機關，山羊胡子要是沒能及時地攔住我，我說不定就要被串成個刺猬了。

對我在幻覺中看到的場面，山羊胡子也明顯有些疑惑，

“你說你看到他被砍頭，但是沒看到我？失蹤那小子也沒有？”山羊胡子問到。

我點了點頭，心里也覺得奇怪，難道楊一霖存在感是特別強烈嗎？

“不應該啊。”山羊胡子摸著自己的胡子，“沒聽說那種藥還能區別對待的。”

藥？我疑惑地看向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掏出匕首，轉過身去。

我不明所以地跟著轉身，看到了我們進來時候的那扇門，這一面也畫著差不多相同的圖案，不過，那些線條卻是深黑色的。

山羊胡子用匕首尖在上面挖了一下，拿回來湊到我面前，我低頭一看，那上面有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像是膏體，隱約能聞到一股甜味。

“就是這東西嗎？”我隱約有了一些猜測，但是還不能確定，看向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點了點頭，臉色難看，“是我們中招了。”

原來這扇門上的確沒有機關，但真正的手段是下在門后的。

門上的圖案都是雕刻而成的，正常來講想要著色，只需要把相應的染料涂抹到凹陷中，但不知道這位清河王是怎么想的，他填充的不是染料，而是一種可以迷惑人的大腦，制造幻覺的藥。

而這種藥，是靠高熱來對人體產生作用的。

高熱？

說到這個，除了山羊胡子剛才扔進去的那個火折子，我也想不到別的了。

山羊胡子滿臉苦笑，本來以為這次能好好出個風頭，誰知道還是掉鏈子了。

但這次我沒有覺得是他不行，從之前楊一霖講的那些故事里可以知道，這些背后都是奇門八脈的祖師爺親自設計的，小徒弟玩不過老師父，太正常不過。

但山羊胡子這個說法，連楊一霖也中招了啊，他看到的是什么畫面？

楊一霖沉默了一會兒，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淡淡地開了口。

“看到我死了。”

他沒有說的更具體，但我卻篤定，他見到的和我見到的，是能夠連起來的。

那這真的還是幻覺嗎？或者說，這預示了什么？

從剛才在門外看到那些畫面開始，我心里就一直模糊地有種感覺，那就是我們今天的每一步，其實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被人算到了。

但什么人能有這樣的能耐？

“那臺上可能是九龍棺，我們得過去看看。”楊一霖似乎已經回過神來了，看著離我們有些遙遠的大殿正中說道。

我和山羊胡子當然都沒有意見，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前面不管是什么，總要看過才能知道該怎么辦。

“我跟何生過去就行了，你在這里接應我們。”正當我們準備上那座石橋的時候，楊一霖卻突然說到。

他這是有什么算計嗎？我下意識地看向楊一霖，楊一霖的臉色卻十分平靜，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提議一樣。

“嗯，好。”

出乎我意料的是，山羊胡子只愣了一下，就痛快地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