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司年提高了音量。

白亦雪愣愣地看著他，眼瞳睜得大大的，過了好一會兒，她囁嚅了下嬌艷的唇，問他：“為了哪件事情？”

“所有，”他深深地看著她，“所有讓你感到不快的事情。對不起，我錯了！”

對不起，聽到從他口中說出這三個字。少女的眼眶中就泛起了晶瑩的淚光。

看到那剔透的淚珠滑過她白玉般的臉頰，男人慌了，怎么他道歉了，她還哭了？

“你怎么哭了？我都道歉，你為什么還哭？”

他上前，抬手想要擦拭她臉上的淚痕。

白亦雪躲開了，她哭著說，“本來就是你不對，你到現在才肯認……”說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洶涌得更厲害了。

“好好好，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可以嗎？”

他唇邊帶著笑意，討好地去拉她的手，她奮力一甩，還狠狠地踹了他一下。

“我才不會原諒你，這輩子我都不原諒你。”她忿忿地說，那掛著淚痕的臉，如同被露水打濕的晶瑩花瓣，看上去楚楚動人。

雖然她看上去還是很氣，但那口吻和神態說是生氣不如說是撒嬌跟貼切些。

司年笑著上前，手放在她肩上，他說：“不原諒就不原諒吧，只要你別不理我就好了。”

這種溫柔的情話無疑對內心仍舊喜歡他的少女殺傷力極大，她筑起的防備和冷漠，就如同遇水的沙子城堡，一下子就坍塌了。只是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她這么輕易地投入他的懷抱。

“滾開！誰允許你離我這么近的。”她嗔怒地推開他，大踏步地朝前走。

男人笑著跟上去。

日光從樹枝間的縫隙篩下來，落在鋪著厚厚落葉的地面上。

白衣的美貌少女走在前面，后面跟著一個銀發碧瞳的俊美男人。他們隔著幾步的距離，誰也沒說話，只聽得悠長的蟬鳴聲和清脆的鳥鳴聲在幽靜的林子里回蕩。

“你跟著我做什么？”

白亦雪轉過身瞪著身后的男人。

司年笑吟吟地說：“我護送你回去啊！”

“誰要你送啊！”白亦雪說。

本來青陽山脈外緣就沒什么太大的危險，上次的魔獸暴動后雖然很多人心有余悸不敢再來這里，可實際情況卻是經過那件事情之后，這山脈外緣的魔獸更少了。

不是被殺掉了，就是被人類殺怕了，魔獸們都往中部地帶和山脈中心去了。

白亦雪看著司年那張俊美如天神的臉，觸到他灼熱的視線，又轉過身去。

她哪里不知道他為何要跟著她？他又怎么不知道這里沒有危險？他們的對話，不過是戀人之間的斗嘴罷了。

快走出青陽山脈的時候，白亦雪忽然轉身，對司年惡狠狠地說：“不準你再跟過來。”

說完這一句，她身體凌空躍起，跳到前面的高樹上，接著身體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前方。

司年站在原地，嘴邊噙著淡淡的笑意，但沒有追上去。但是第二日，他又出現在了白亦雪的面前。

花樹下，劍影紛飛。

白亦雪正在練劍，忽地感覺到了什么。她目光一凜，飛身就是一劍朝著左邊的竹林深處劈出去。

白色的劍芒將一排的竹子砍斷，竹葉飛揚，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她面前出現。

她手腕一翻，手中的冰凝劍就朝著偷看她的男人刺過去。

劍刃被兩根手指夾住，再也前進不得。

“我沒招惹你吧？上來就是一劍，也太過分了。”司年看著她，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

白亦雪一腳朝他踹過去，他放開了她的劍刃，往后退了一步。白亦雪上前一步，用劍指著他，說：“你又來做什么？”

她看到他，分明心里是高興的，卻又要做出生氣的模樣。

“我想你了，就來見你。不行嗎？”他笑著說。

風輕輕吹過竹林，他銀色的發絲飛揚起來。

陽光透過竹葉間的縫隙打在他身上，穿著藍白色調的刺繡長袍的他，如同華貴優雅的神邸。

如果他是神的話，那大約也是最愛迷惑少女的邪神，白亦雪心想。她一看他那張俊美的臉，芳心就亂了。她臉頰一紅，嗔道：“誰要你想了。”

說著別開頭。

“就算你不允許，可是我情不自禁，也沒辦法啊。或者，你教教我，教我怎么才能不想你？”司年笑著說。

白亦雪心中一面覺得他輕佻，一面又愛聽這他這甜言蜜語。她內心暗罵自己沒立場，接著轉過身，瞪著他說：“這有何難？只要一劍捅死你，你就……”

她到一半忽然就住嘴了。

她想起了那一個糟糕的夜晚，想起了匕首插入他身體的那種可怕的感覺，想起了那刺目的血。

如果她真的一刀殺了他……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就一陣心悸，接著又被內疚感吞沒了。

看到她垂著眼，不說話。猜到她想起什么的司年，貼心地轉移了話題，他說：“聽說你們的新生試煉推遲到下月初了，有把握嗎？”

“什么？”她看著他。

“十級對上地玄境挺懸啊！我也算你半個師父了吧，你若是不能獨占鰲頭，我會感覺很丟臉。”男人戲謔地說。

白亦雪眼睛一瞪，他趕在她開口之前就說：“讓我來檢查檢查你的劍法有沒有進步。”

說著他摘下一根竹枝就朝著白亦雪刺過來，都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而白亦雪看他忽然攻過來，條件反射就用劍去接。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打了起來。

司年一邊跟她拆招，一邊做點評。

“不錯，不錯，比之前進步了許多。”

白亦雪露了一個破綻，他手上的竹枝狠狠地在她手腕上一點，疼得白亦雪痛呼一聲，差點長劍脫手。

“你也太不禁夸，才夸完就分心了。”

“閉嘴！”

“那你想辦法讓我閉嘴啊！”他挑釁地說。

這世上沒人比司年更了解白亦雪的劍法，畢竟這是他教的。

雖然司年說這套亦雪劍法是根據白家祖傳的白水劍法改良來的，但是除了前三招，后面的招數跟白水劍法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這套劍法，是他為了她量身創造的劍法。

但受限于白亦雪的境界，她現在發揮不了這劍法的十分之一的威力。

白亦雪隱隱察覺到了這點，所以她問司年：“我在下月初一之前，有辦法突破地玄境嗎？”

離下月的重新開始的試煉大會還剩下十天的時間，雖然她自己感覺希望渺茫，還是忍不住去問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