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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誰?”我弱弱地問。
“當然是你!”
“難道不應(yīng)該是那幾個禽獸罪行最大?”
“他們自然罪不可恕!他們是執(zhí)行罪惡的。但根源在你,你是源罪!”
“你不恨酈老師?他也是作者之一。我,我跟他合作的。”說著,面上一紅。
“我知道是你寫的。那篇文章雖然文采斐然,但骨子里仍透著幼稚。也衹有象你這様幼稚的人纔寫得出來。也衹有我那個傻得幼稚的妹妹纔會著迷。由酈原寫,斷不是這個味。他也不敢改,改了就破壞了文章的整體性。”
我想反駁,卻無從駁起。
“你是他親手送到我手裡的。假如你在我手中慘害成了一縷芳魂,也記得去追究他的責任。我是執(zhí)行者,他是源罪人。有時候,生者比逝者更痛苦。心靈的折磨比肉體的折磨更慘酷。”他邪邪地望著我,已然恢復(fù)了戲謔的口氣。“知道嗎?我的妹妹,就是在這個房間被侮辱的。仔細聞聞,是不是有血腥味?我給你準備了相同的遭遇。你就下去跟我妹妹做個伴,一彈琴一賦詩,做個鬼府摯友,豈不樂哉!”
我恐懼地驚跳起起來嚮後退著,卻被曉露絆住,差點摔倒。
“我一回來,我的表姐夫就來給我推薦工作,是你安排的?”
“是,等你我差點失去了耐性。當時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會採取非常手段。還好你同意了,也讓我的計劃順利實施。我選擇這一天,就是因爲天氣預(yù)報有雪。也幸虧預(yù)報很準,算是上天也沒辜負我。這場雪,比那場雪更得時機,更宏大。它會給你更唯美的結(jié)局。”
説著,他對著曉露吩咐,“帶她去沐浴,換上漂亮點的衣服,別讓我妹妹嫌棄她。”
我被暁露拽進了衛(wèi)生間。任她褪去了我買的廉價職業(yè)裝,然後打開了淋浴頭,調(diào)好溫度。水開得最大,水聲也嘩嘩響起來。我眼神巴巴望她:“姐,救我!他已經(jīng)瘋了,我不想死。”我跟她不熟,但幾乎絕望的情況下,她現(xiàn)在成了我惟一的希望。看到她回應(yīng)的手勢,我一怔,卻依言探出頭。
她附在我耳邊說:“本來,我是答應(yīng)了酈原要幫你的,但我不會幫你。我已經(jīng)在一個地方安裝了攝像頭,一會兒,它會忠實記錄你和他在一起的過程,若是你被折磨死了,我正好獲得證據(jù)。”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一把推開她,“你,你不是他的,他的……”
“他的什麼?相好麼?他其實並未正眼瞧過我。”她眉梢閃過一絲恨意,“我恨他!”
“你不怕我告訴他?”我問她。
“你會有這個機會嗎?”她輕蔑地望了我一眼。“你不應(yīng)該更擔擾你的處境嗎?你死了,我搞垮他,也算爲你報讎了。”
我沉默了。是的,我必須自救。
過一會兒,她又問,“元儷,你多大了?”“二十。”“哎喲看你,完全沒長開,你這發(fā)育怎麼一點兒也不著急呢。”我又羞又氣,白了她一眼。
她爲我擦干身體頭髮,換上一身白色連衣裙,領(lǐng)口袖口裙褶都飾有蕾絲手繡,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様子。想到這可是要我命的衣服呀,我不由有些哆嗦。
“這是孫沫孫親自選的,尺寸竟也貼合。”曉露嘟囔著,把我推出門去。
真懷念剛纔的時光呀,至少是安全的,現(xiàn)在我得面對未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