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污水漫過胸口，照片在張揚指間顫抖。

“這不可能……“他盯著照片上那個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男孩，“我從小在溫泰縣長大，有父母，有——“

記憶突然扭曲。

他看見母親的臉在陽光下融化，變成白發女人的模樣；看見所謂的“家“其實是管控局的觀察室；看見自己后頸的條形碼被激光手術切除，留下偽裝成胎記的疤痕。

林小雨的指尖點在他眉心：“他們給你編造了虛假記憶，就像對我和小七做的那樣。“她的聲音帶著某種韻律，像是觸發指令的密鑰，“回憶一下，你真正的‘第一記憶’是什么？“

水底突然亮起幽藍光芒。張揚的視網膜上浮現出加密影像——

【三年前的實驗室，編號Zero的少年扯斷導管。他的骨鞭刺穿三十七個培養艙，包括關著林小雨本體的那個。當警報響徹走廊時，他抱著唯一幸存的克隆體E-207-9，撞開了通風管道……】

記憶突然中斷。張揚劇烈喘息，鼻腔涌出黑血。那些被封鎖的片段像刀子般攪動腦組織，但他現在無比確信——照片里那個額心有胎記的男孩，就是他自己。

“我們三個是最早的覺醒者。“林小雨的瞳孔又開始泛金，這是記憶復蘇的征兆，“你帶著我逃出來，小七留下斷后……“她突然咳嗽起來，咳出的竟是細碎電路板，“但他們抓回了小七，把他改造成了‘母親’的中樞控制器。“

遠處傳來抽水機的轟鳴。張揚抱起林小雨爬上生銹的鐵梯，在推開井蓋的瞬間僵住了——

他們正站在廢棄游樂園的鬼屋前。

旋轉木馬積滿雨水，摩天輪的轎廂像 hanged man般搖晃。而最中央的城堡建筑上，用熒光涂料涂著張揚熟悉的標記：

【αΩ】

“這是……“

“我們的秘密基地。“林小雨虛弱地笑了，“你刻的。Ω代表終結，α代表開始。“她的手指向城堡地下室，“那里藏著能關閉‘母親’的密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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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控局·核心實驗室）

周浩——或者說實驗體β-7——被鎖在手術臺上。他的胸腔敞開著，露出里面機械與血肉結合的詭異結構。

白發女人撫摸著他的額發：“小七，該重啟系統了。“

“不……“周浩的機械眼瘋狂轉動，“α會回來……小雨姐說過……“

狼首將注射器刺入他的頸動脈：“乖，讓你那些不聽話的兄弟姐妹們，都回家吧。“

液體注入的瞬間，整個管控局的警報器同時響起。所有監控屏幕閃爍出同一個畫面：地下深處的巨型培養艙里，林小雨的本體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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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園地下控制室）

張揚踢開銹死的鐵門，霉味撲面而來。控制室里堆滿兒童畫作，每張都畫著三個手拉手的小人。

林小雨踉蹌著撲向主控臺，她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密鑰需要三重驗證……我們的生物特征……“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主控臺的屏幕上突然跳出實時監控——白發女人站在周浩的手術臺前，而手術臺正上方，懸掛著那個連接無數導管的【E-207主體】。

“小七！“林小雨撲向屏幕。

周浩的機械眼突然對準攝像頭，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某種加密信號通過這個動作傳遞，主控臺自動打印出一段二進制代碼。

張揚撿起紙條，發現那些“0“和“1“組成了熟悉的圖案——

是照片上三個孩子手拉手的簡筆畫。

“他給我們最高權限……“林小雨的眼淚砸在鍵盤上，“快！把骨鞭接入終端接口！“

當張揚的骨鞭刺入控制臺時，整座游樂園突然通電。摩天輪亮起詭譎的紫光，旋轉木馬播放起扭曲的八音盒旋律。而他們腳下，地面開始規律震動——

某種埋藏多年的巨型裝置正在啟動。

林小雨擦掉鼻血，指向屏幕上白發女人所在的坐標：“這是電磁炮‘Ω’的定位系統，它能瞬間汽化整個管控局地下設施。“她的笑容帶著赴死的決絕，“但發射需要代價。“

“什么代價？“

“一個E類異常體的全部能量。“她按著胸口逐漸亮起的核心，“也就是——“

張揚的骨鞭突然纏住她的手腕：“不。“

他扯開衣領，露出心口處與林小雨同款的發光紋路：“你忘了嗎？我是叛逃者Zero，第一個基因融合成功的……“

“E-α混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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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控局走廊）

狼首的耳朵突然豎起。

他聽見游樂園方向傳來高頻震蕩，那是足以撕裂空間的電磁蓄能聲。更可怕的是，手術臺上的周浩正在笑，盡管他的機械肺已經被導管刺穿。

“太遲了……“血沫從他嘴角溢出，“α從來不是指編號……“

白發女人突然尖叫著后退——她背后的導管一條接一條崩斷，像被無形之火灼燒。監控屏幕上，所有子體實驗艙同時爆裂。

而游樂園的方向，一道紫金光柱貫通天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