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一片沉寂，似乎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歷史老師在講臺上正在講一道近代史的題目，齊菲菲一手撐著臉聽老師分析解題思路，突然感覺桌子一晃，不知道為什么從未經歷過地震的齊菲菲腦子里直接蹦出“地震了”的念頭，教室里一下子吵吵鬧鬧，大家都感覺到了晃動，下一秒學校里沸騰了，大家都感覺到了晃動，接著老師就讓大家趕緊去操場。不一會兒的功夫全校師生都到了操場，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老師們維持著秩序，也相互交流著到底什么情況，地理老師說應該是地震了。大家都沒有親身經歷過地震，不知道會發什么，校長讓所有班級留在操場原地待命。等到下午放學的時間才疏散，一時間街道上所有飯館里的電視都在播放汶川地震的新聞，所有人都在討論地震的事。

當天晚自習沒有上，走讀生早早回了家，寄宿生在操場待到很晚才組織回宿舍，學校擔心還會有強烈的余震，安排了值班的老師，如果有情況及時疏散學生。

所有人都穿著衣服躺下，方便有情況撤離，宿舍里到了很晚都還有窸窸窣窣說話的聲音，很多人都睡得不踏實，也有很多同學不敢睡。半夜的時候又有一波震感比較明顯的余震，一時間操場上又站滿了人。

雖說天氣已經開始熱了，但是夜間還是有些冷，齊菲菲和張悅楊手挽手站在操場邊，看著有些同學是穿著外套或者裹著毯子，覺得他們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一陣風吹過，齊菲菲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于是拉著張悅楊一起走動，想讓身體暖和一點。操場上人頭攢動，大家扎堆聊著天，兩人走了幾圈，感覺并沒有好太多，索性停了下來。齊菲菲又冒出了趙朗在附近的直覺，向周圍望了望，果然看到趙朗站在不遠處路燈下，和幾個同學說著什么，燈光灑在他身上，白色的T恤映著燈光微微起了光暈，看他站在那光里，齊菲菲突然覺得一陣暖和，趕緊收回目光望向別處。

在操場待了快一個小時，山河并無動靜，只有人聲入耳，涼風拂面。到了后半夜操場上的人慢慢散去，齊菲菲和張悅楊也打算回宿舍睡覺，正往宿舍方向走，突然聽到李渡的聲音：“終于找到你了！”他笑著走到了張悅楊身邊，手里拿著一個毯子，齊菲菲識趣地趕緊快步往前走沖著張悅楊說：“我先回去睡覺了啊！”然后加速小跑，結果一個回頭撞上了人，齊菲菲沒覺得疼，只覺得好暖和，定睛一看，居然是趙朗，齊菲菲想說對不起，卻愣住了。

“沒事吧？”趙朗關心地問。

“啊，沒事，對不起，那個，我跑太快了，撞到你了，你，你沒事吧？”齊菲菲組織者零碎的語言，一口氣說完，說完覺得自己太慌亂了。

“沒事，你準備回宿舍去嗎？”

“啊，對啊！”齊菲菲脫口而出，說完覺得自己樣子肯定很傻，好在光線微弱，應該看得沒有那么分明。

“我也回宿舍，一起走吧。”

齊菲菲知道不管是會男生宿舍還是回女生宿舍都要先從操場走出去，會有一段重合的路，但是聽著趙朗的話，有一種一起回宿舍的錯覺，即使明白并非此意，但是臉還是隱約發燙，又為自己會這樣想覺得難為情，臉更加燙了，齊菲菲覺得一點都不冷了。

“不知道汶川那邊的學校會是什么場景，中午那個時間大家都在上課吧，想想心里都覺得怕，唉！”趙朗自顧自地說著，嘆了好大一口氣。

齊菲菲抬頭看向趙朗，他臉上是少有的嚴肅惆悵的表情，看得齊菲菲也皺緊了眉頭，輕聲說到：“不敢想。”

說完二人一路沉默著走出了操場，然后各自往宿舍方向走去。齊菲菲心里堵堵的，自己雖然也為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過，但是并沒有想得那么具體，聽完趙朗的話，現在心里想著跟自己同齡的，身在汶川的學生，他們現在面臨的境況可能會是怎么樣，齊菲菲不敢往下想，覺得吹過來的微風冷極了，抱緊胳膊一路小跑回了宿舍，裹著被子，睜著眼睛盯著窗簾上的花紋，像是非要在這昏暗的光線里把它看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