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發和劉全聽完大吃一驚,兩人心里清楚,整個遼東商貨流水近二百萬兩銀子。
麻家、李家占一半,黃家、祖家、吳家、趙家加上劉全勉強分攤剩下一半。
小爺嘴一張,一旦扶起祖家、吳家,大半份額可就進了人家嘴里,咱還忙活個什么勁兒?
邵一谷沒理會二人,看了眼腮幫子抖動的老常貴問道:“大當家莫非有想法?”
老常貴心想,自己一把年紀了,竟成了土匪大當家,在這人畜不分的關外,還沒人敢惹,你說氣人不氣人。
本不想多嘴小霸王的事兒,可這提到麻家、李家,就不能再裝啞巴。
萬一小霸王再去屠了人家滿門,自己將來怎么有臉見大帥?
聽到邵一谷詢問,咳嗽了聲說道:“既然小爺問起來,老朽就多一嘴,大帥的兩個女兒嫁給麻家兩個兒子,都是正妻。
“麻家有女嫁到李家,也是正妻,李家女兒嫁到馬家,居沈陽城,同樣是正妻。
“祖家曾在李家為丁,其子祖天壽每升一級,敘功都是首級一顆,為瓦解遼東將門,朝廷扶持新的駐邊將領,不求勇猛果敢,只要識大體,懂規矩就成。
“這才有了一顆首級升一級的奇事,大帥一生斬首四千五,豈不是要升到玉皇大帝身邊?
“祖家自立門戶,天壽的大姐嫁給了游擊將軍吳襄,一個參將一個游擊相加,這才有了一席之地,老朽只把里面過往說清楚,其他的事兒,不摻和。”
老秀才氣道:“你這叫不摻和?你這是攪和的很開心啊。”
“老秀才,當年常某給了口飯與你,才活到現在,不然你早變成狼糞啦。”
“你那是飯?馕餅干的比磚頭硬,我這一口的牙都崩掉了,今天是你做東,剛剛吃的雞,我這就吐出來還你。”
看到大當家和二當家互掐,黃興發和劉全趕緊相勸。
老常貴的講述,使大家都明白了其中關節,四個人心中都是不解,嫉惡如仇的小爺,為何要斷麻家李家的財路?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戰陣廝殺,斬人家兄弟,還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說法。
這斷了兩大家財路,子孫輩落仇是其一,背后靠著兩大家發財的那些重臣朝官怎么辦?這可是得罪一大片吶。
黃興發和劉全勸誡道:“小爺,兩處山寨都在修建,千頭萬緒,要不這商路之事緩緩?”
“小爺知道你們在想什么,祖輩戰場用命,封妻蔭子加官晉爵無可厚非,其心愿是子孫后代享太平,樂富貴。
“若在關內,一切安好,可這關外,虎狼環伺,虎父虎子沒得說,可若是犬子,還能守住虎山嗎?此時若不加以驅離,等其自醒,恐怕刀已砍進脖子啦。”
老秀才眼一亮:“小爺的意思,知進退,識榮辱,保富貴。”
“二當家,明白人吶。”
眾人離開酒館,老常貴痛快的支付三兩銀子菜金,讓酒館掌柜高興的直冒鼻涕泡。
大當家的菜金,就是菜的價格,以后這片地界,誰還說青菜不如肉?
關內百姓常講瓜菜半年糧,就是尋找更多裹腹之物,減少糧食消耗。
土地畝產需要糧種培育,土壤改良,化肥農藥,這些都不是短期能做到的。
行軍作戰,人口聚集,裹腹之物九成來自谷物,這是急需要改變的第一要務。
蔬菜種植人們沒有積極性,因為大多數人家不可能炒菜吃。
一陶缸米糧,幾壇子腌菜,就是一家人四季的食物,豆角,黃瓜,菠菜,蘿卜,白菜,都是靠鹽來伺候,菜比鹽要便宜,不然誰舍得腌制幾壇子?
邵一谷從建立新的飲食結構入手,要讓生命活的有意義,不能為了十斤糧,就要輪刀砍人。
大力發展蔬菜水果種植,優選大豆擴大種植規模的事已在進行。
四人來到中屯唯一一家商鋪,與酒館一樣,這里的鋪面也是剛完工不久。
寬敞明亮的十大間鋪面,南北兩側都是拱形門窗。
與現今宅子沒有北側窗戶不同,這十間鋪面每間南北都是兩個拱形窗戶。
店鋪臺階兩側地基,高出平地三尺,不是防洪水,而是方便裝卸貨物。
掌柜郭明義三十多歲,本是鄔堡軍戶,年輕時成為各部落財產,輾轉存活到二十多歲,最終少了一條腿,被丟棄在草原上。
進軍途中的大帥發現了這些殘疾漢人,收攏到一起送到山里,活到現在。
老常貴和鐘璃(老秀才)發出告示,購買馬車,農具,修建鋪面,都可以從政務府賬面借錢,沒有利息。
有三年,五年,八年,十二年幾個期限還錢。
到期不還,酌情延期,賴賬的沒收財產,淪為奴隸,或趕出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