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趙唯一洗漱好坐在了書桌面前開始寫作業,房間里很安靜,只有筆尖摩擦試卷的“沙沙”聲,心也沉靜下來,偶爾飄進來微弱的電視聲,她突然感覺到有一點人氣。
“姐。”陶世遠敲敲門。
她放下筆,“進。”
拖鞋在地板上發出摩擦聲,聽著很柔軟,陶世遠穿著藍色的長袖睡衣拿了一杯牛奶走了過來,走得近了,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鉆進了她的鼻子。
“媽給你熱的牛奶?!彼麑ⅠR克杯放在趙唯一伏著的桌子上,牛奶還冒著熱氣。
趙唯一心里一暖,“嗯?!?
“你還看這個?”陶世遠拿起了書桌上放著的書,“她超甜…”他緩緩地念了出來。
趙唯一趕緊捂住耳朵,被別人念出來還真是羞恥啊。
陶世遠看著趙唯一的舉動,輕笑了聲:“我也看看。”
能翻的開才怪了。
耳邊突然傳來翻書聲,趙唯一猛地一驚,她回神,看見陶世遠蹙眉,纖細的手指在書頁上翻飛。
“怎么都是空白的?姐,你買的筆記本嗎?”
趙唯一迅速地將書拿過來,差點別著陶世遠的手指。
“咋了?你寫啥在上面了?”陶世遠困惑道。
為什么陶世遠能打開這本書?趙唯一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除了她只要是書中人物都可以打開?
趙唯一還真的沒有試過。她轉念一想,為什么書頁沒有內容?她將書就這樣攤開放在桌子上,起身將陶世遠推出門。
“喂?你干嘛?”陶世遠被推得極快,他轉身的時候,門就這樣直接關上了。
陶世遠:“……”
趙唯一回來趕緊看書,發現陶世遠并沒有翻到第一頁,他是從中間直接翻開的,倒是很符合對“言情小說”沒有興趣的人的行為。
她以為第一頁會有東西,可是沒有,完全空白的,好像是那天出現的文字沒有存在過。
為什么?趙唯一萎了,難道不是書被填滿就可以回去了?怎么還是空白的?
現在所有猜想被推翻一半了,趙唯一基本不能把握事情是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她生氣的撓了撓頭發。
“梆!”手里的書飛了出去,砸在了墻上,女孩趴在了桌子上。
等等!女孩突然抬頭,像是發現了什么似的,她趕緊從椅子上起身,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趙唯一撿起了書,翻開了扉頁。
她的手指在上面劃動。
“水…維…”
“薛子佩…”
“奚洋…”
“尹悠…”
為什么沒有陶世遠?為什么就這幾個名字?為什么沒有孟澤興?
難道不是主角,就不會出現在上面?
趙唯一蹲著,看著手中的小說,真是感覺頭都大了。
果然讓它去禍害張建煒最好吧?
——
10.3號早上九點
尹悠抬起頭,揉揉酸澀的脖子和手腕,她看著對面正認真低頭寫作業的陶白露。今天早上陶白露很興奮的說要來她家寫作業,這是尹悠第一次帶朋友來家里。感覺還不錯。
陶白露其實也在慢慢地敞開心扉吧?
尹悠的媽媽一大早就出去了,走的時候打扮的很漂亮,轉給尹悠一些零花錢,她中午的時候回家會給她們做飯。
尹悠回想起來媽媽第一次做飯時,也是她心情低落沒有胃口的時候,媽媽叫她吃點藥,隨后去廚房加熱了鍋,油燒得滾燙下了蛋液,結果炸黑了。奇怪的味道從廚房里散發出來,很嗆。
趙唯一寫得手都要抽筋了,假期完整只有三天,卷子還有十張。
尹悠拿來了零食水果還有甜甜的汽水招待她,趙唯一喪著臉吃得很香。
尹悠放下水杯,拿著白色藥瓶往手里倒藥片。
趙唯一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發現瓶子不是新的,標簽也被撕掉了一半。是一個的白色鈣片瓶。
“你缺鈣?”
“……”尹悠吞下藥片,表情露出一絲痛苦,嗓子眼細,一顆藥都難咽下。
她咽下去,將藥瓶放進旁邊的箱子里,低垂著眼簾回答:“有點。”
趙唯一眨眨眼,什么鈣片瓶子那么舊?標簽被撕掉的那邊都泛黃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尹悠拿著繃帶,在中指上纏了一圈,一抹玫紅色纏在她的手指上,她用一下力撕掉。隨即低頭寫作業寫得認真,趙唯一也不再出聲,思緒亂飛起來。
她嘆口氣,回想之前的種種,越來越覺得這些小說主角不像表面那般光鮮。
水維是小三的兒子,他媽媽去世了,趙唯一也是聽別人說的。奚洋被校園霸凌,尹悠有心理創傷,薛子佩……
趙唯一想起了尹悠在辦公室整理檔案時,她因為“不合群”的問題被叫到辦公室,偶然間看見了薛子佩的檔案。
父親去世。
手里的黑色水筆不小心泄墨了,她低頭看著試卷上被暈染出黑點,在潔白的試卷上顯得格外顯眼。
原來大家都是“殘缺”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