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在門口駐足了接近一分鐘。他讓王鷸往后站一圈，這種長年鎖閉的地方，開門都有煞氣。

左手微微扶著大門，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向里一推，鎖口插上鑰匙。相互撕咬的鎖扣發出猙獰的叫聲。門內一股濁氣，向外噴涌，外面的氣往內送。這股風直接把王鷸吹進庇護所里。

整個庇護所一片漆黑，只能聽到制動的聲音。

阿亮摸索了一番，找到了燈光的開關。燈從夾板里吐了出來，整個光亮延展到一層的另一端的大屏。

兩百寸的超大屏幕是整個庇護所的前廳，門后掛著氣門閥的壓力表，旁邊還有個鍍鋅鑲邊的時刻表。兩側自動扶梯一直延續到自助餐飲臺，這里的食物配比非常有營養，甚至種類比球區的小吃街還多。

過了餐廳，是奢華的休息室，這里陳放的巨著和世紀系列應該是老羅伯特的。

后面是整個一樓的末尾，整個胃地下庇護所的控制臺。

控制臺很小，兩排物理按鍵和二十三寸的觸摸屏組成。

除了常規的數據以外，還給操作員提供了穩定值。阿亮讓王鷸先坐在休息室里，先不要吃餐廳的食物，他不太確定這里面的東西是否能吃。他一個人在操作臺上點來點去，這種老古董的邏輯很簡單，都是可視化的操作。

二樓更偏向于休息區和放松區，除了幾間休息室，還有影院，舞廳，茶室，酒吧，茄放，以及引導室。

三樓應該是整個庇護所的最重要的地方，動態平衡區域。這里的大部分食物都是這里自產自銷，有專門的培育室，養殖室。高端的智能管家，能保證這些東西至少穩定產出至少兩百年。

阿亮翻閱了一些技術手冊，找到監視器，順便打開了二樓的燈光，看看這里有沒有什么不知名的東西藏在這里。

在輸入安全密碼后，如愿以償的打開了休息室的監控，里面除了豪華舒適的大床，就是舒適的幻覺熒幕。

動態平衡區也非常穩定，里面還有一些牲畜，不過規模不大，但足夠每天都有肉類搬進餐廳。

“歡迎來到山河萬象。”

播放按鈕被無意地點開了，看來這里的庇護所還是有個名字的，只是不太符合。

“額，對不起。是我開的。這給你。”

王鷸從后面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杯水。他說了聲謝謝，品嘗了起來，沒有比一杯清涼的水更好喝了。

“這個給你。”阿亮說，“這個是在靈場買的秘鑰。”

他打算把比較危險的東西給王鷸自己去處理，雖然不是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意，但心里若有若無的想交付些什么東西出去。

“還是你拿吧，這些東西我搞不懂。”王鷸說。

她像是一個小女孩一樣的，把杯子放下，背著手。一言不發的在思考著什么，兩個人沉默著，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

“天已經黑了。”

“嗯，去睡一會。這里應該沒什么問題。”

兩人并沒有去二樓，反而都躺在休息室，簡單的去換洗間沖了一下，讓身體緩解一些疲憊感。阿亮從餐廳左側翻到了幾包速食產品，加熱了放在桌子上。

王鷸一點也沒睡著，她抬頭看著天花板。從進到這里就覺得很神奇，巨大的屋子，有很多她沒見過的東西，可以像老羅伯特一樣感到享受的產品，還有不讓觸碰的食物，和潔凈的水。

這種贈予關系，她只在書本上的神跡降臨看到過。

她想起來她的哥哥，這種帶有思念性的情感是瞬間的，她打算讓這種想法最好離她遠一些。從桌子上拿起速食產品的包裝袋，閱讀是一種能加速睡眠的方式。

速食產品的包裝袋上，除了營養成分表，配料表和生產地以外，還有廣告標語。

‘二十一世紀最好喝的湯，帶來味更香的面。’

“二十一世紀，已經過了好久了。”

自言自語嘟囔了幾句，身體開始慢慢放松，意識逐漸下沉，墜入夢鄉。在記憶的深處有人一直在耳語，這種聲音像是絲綢在肚皮上掃過的聲音，一直不斷的傳遞著，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又好像是靈境這兩個字。

這種夢鄉常常讓做夢的人處于舒服的狀態，那種被綁在車輪上的感覺，讓做夢的主人好像意識到了這里是夢，不斷有比她更高的人在面前跳跳繩，又變成了一種古老記憶的場景，但這種記憶并不屬于她，越掙扎越想叫出來。

直到天亮，才喊出這一嗓子。

冰涼的毛巾鋪在她的臉上，伴隨著尖叫和追殺聲，兩個人坐在餐廳，吃起素食產品。

“這東西很久了，還能吃嗎？”

她拿起包裝紙，指了指上面的保質期。

“應該沒什么問題，這個庇護所的生態并沒有讓這些東西離開這里，說明他們非常的‘穩定’。”

“好吧，我們什么時候走。”

“最遲今晚。”

“為什么是晚上，白天不好嗎？”

“阿佳妮惠美說的是晚上，我們只能去晚上去做交易。”

“你和她關系很好嗎？”她問道。

“沒有，至少和你一樣厭惡她。”

“我才沒有。”

很少有人登陸靈境沒有聽過靈場的阿佳妮女士，她至少是一部分男性和女性的共同幻想對象，曾經有一批相似度只有60%的性偶玩具流竄在巴城，聽說最高拍到了可以交換一棟房屋的價格。

不過隨后一夜都消失了，坊間傳聞有人花了大價錢出動了超能特警，一夜之間全部掃蕩一空。這個說法阿亮曾經很八卦的去求證了一番，最后消息也聽著很曖昧，云里霧里的。

“你這么關心她干嘛。”阿亮問。

“她畢竟是靈場的老板，你能和她拉好關系，我們應該消息靈通一點。”

“你先把包里的東西收拾收拾，我剛從二樓拿了幾件應該還算合身的衣服，你也放進去。這種事情最好少打聽一點，靈境里的人我都不是很熟。”阿亮說。他表現出極度的不耐煩，好像有什么故事似的。

“好吧，那希望你的情報是保真的。”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她給我假貨，我自然會找她算賬。這雙襪子也塞進去。”

“你的東西，能不能你自己背上。”

“不能。還有這次我來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