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麗穿過發廳進入到里間,見系著圍裙帶著袖套的徐艷正在收拾桌面上亂七八糟的快餐盒。
“又是吃快餐。”
“那你送點海參鮑魚來吃吃唄。”
“我哪有那錢。”
“不也還是吃快餐的主嗎?嫌棄什么?”
“卿陽他怎么說?”
“說你是個陌生人。沒戲。”徐艷將收拾好的垃圾扔到了后門外面的垃圾桶里。
“說的很決絕嗎?”
“你讓我怎么說你才好?讓你裝個淑女都裝不像!”
“我原以為家暴會讓他有憐憫憐惜之心。”
“你那家暴也就他是個外人。但凡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是因為虐待婆婆而被打的。都打住院幾回了還死不悔改,虐上癮了你。還看孩子,我都替你害噪。離婚兩年了,你看孩子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不完。還保姆不會做事。不會說就閉嘴!連做個幾分鐘戲子給個好印象,等逮空上了床再來談其它的的,你都憋不住你那張壞事的嘴!別以為男人都會見色起意,我聽梁東說了,比你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他連眼皮子都不抬的也多了去了。就想著家暴能為你加分,你卻多嘴多舌。”
“能不能再找機會見見面,人我太滿意了。”
“你滿意?你也不瞅瞅你那德行和一身臭毛病。要不是想著你是我嫡親唯一的表妹,我才懶得理你這破事。”
“表姐,求你了。”
“求我也沒有用。我和梁東至今手都沒牽過,你就想著和人上床。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我可不想因為你失去梁東這么個好男人。再者,梁東也說了,人家擇妻的標準就是尊老愛幼,體諒他人。而這些恰恰是你沒有的。好在梁東對你不甚了解,否則根本不會同意你和他見面!算了吧,我看你隔壁小飾品店的胖子就不錯,別的不說,人無父無母的,也喜歡你很久了。每次你出門風騷,人都替你好好看門面賣衣服。”
“胖得跟頭豬似的,我可睡不下去。”
“別以為有副好皮囊就會有個好匣子裝。我也看出來了,卿陽那人不是一般女人能攀上的。否則人家也不會至今單身,成為一個鉆石王老五。你別打歪主意了。”
“真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別毀了我和梁東。”
“唉,我昨天怎么就沒能管住自己的嘴呢?”
“話又說回來,就算昨天有個好印象,時間稍稍長些,你那馬腳狐貍尾巴還不是要露出來?人家照樣不會搭理你。”
“至少睡上一覺,心滿意足,還可以賺個百八十萬的,總比開個不死不活的服裝店強吧。”
“連梁東都不輕易上床,更別提那卿陽了。那人給我的感覺渾然就是個石猴孫悟空,不近女色,只近人情。”
“那你有空跟梁東說說,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朋友的,再給介紹介紹唄。”
“不想再摻乎你的事了。頭疼。我忙著呢。你自便。”
劉雅麗悻悻出了門,剛好看見梁東,忙一聲嬌笑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嚇得梁東拔開一連退了幾步,險些被后面擺放的摩托車絆倒。“你放心啦,我知道你是我未來的表姐夫,我不會糾纏你的。”梁東不由得皺緊眉毛,這還是昨晚的那素雅的劉雅麗嗎?渾身散發著妖媚。“東哥,找個機會再見見陽哥唄。”梁東擺著手一個字也不敢說的繞過劉雅麗側著身子進了美發店。
“不帶我去,我不會自己去嗎?真是的,瞧不起誰呢。”劉雅麗說著撩了一下頭發就要走。這時,路邊緊急剎車停下了兩輛轎車。前車里連帶駕駛員一共沖出五個中年婦女。為首的上前就給了劉雅麗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懵逼之時,幾個女人上前揪發拽手抬腳踢胯踢背脫衣扯裙扔鞋的,誰都不說話的忙活,不過兩分鐘功夫,劉雅麗就赤裸著下身,雙手遮住還未被撤掉的內衣,挎包被甩在一邊,包里的東西被撒得七零八落,其中還有兩包避孕套。而后車現在才打開車門,兩個男的從車里拽出一個光著被抓撓得滿是血痕上身的男人,被扔在了劉雅麗身旁,剛剛甩耳光的女人沖倆人唾了口唾沫,“現在你們這對狗男女可以光明正大的茍且百年好合了!”說完,手一揮,所有人上了車,絕塵而去。而那男的甩開劉雅麗的手,跑到路邊攔停了一輛出租車也走沒影了。
徐艷拿出自己的風衣將狼狽不堪的劉雅麗包裹進店里,拿出自己的一套衣服給她換上后從后門趕緊溜回去了。回轉身,看見了梁東黑臉怒火,“你怎么能讓我把這種人介紹給卿陽呢?你這不是存心想抹黑我們的臉嗎?你尊重過我們沒有?還是那我們當猴耍?”
“東哥,你別發火。我也就是被她天天吵擾不過,那天就隨口一說,沒想到你馬上就答應讓他們見面了。昨天你們沒來之前我就在后悔了。對不起,東哥,我不是故意的。”
“不故意尚能如此,再故意我們豈不要丟失尊嚴丟失全副身家了?搞不好還有性命之憂了!你太過分了!”梁東揮手打翻了柜臺上的一瓶富貴竹,轉身就要走。
徐艷忙上前想要去抓住梁東的手,被甩開了,“東哥,我知道這件事是我欠考慮,是我的不對。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順口而已。”
“順口?那你大早上的去攔著人家討什么公道?還想讓人來跟這種人賠禮道歉。你們拿我們當什么人?見色就起意的舔狗嗎?”
“東哥,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就在剛才,我還罵了雅麗一頓,也拒絕了她要再見陽哥的意圖。但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是她那樣的人!請你相信我,好嗎?你一定要相信我!”
“鬼才知道你是什么人!”梁東拔開徐艷忿忿離開。
徐艷一口氣上不來,一下子暈倒在地,被店員和顧客七手八腳抬到了沙發上掐人中,半天才回過氣來,哇的一聲就哭開了。而出得門來聽到動靜回頭看到一切發生的梁東還是嘆了口氣離開了。
正在辦公的卿陽抬起頭,看到哭喪著臉進來的梁東。
“你怎么又來了?這么會功夫遇上什么事了?臉色這么難看。”
梁東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吧嗒吧嗒講述了剛才去徐艷那兒發生的一切,重重哀嚎一聲躺到了沙發上。
“幸好昨晚我沒有多來少去的啰嗦,要不然真把麻煩惹上身了。”
“氣死我也!沒想到劉雅麗是那么個人!我還滿懷希望的想著你能看上她,咱哥倆親上加親做倆姨夫呢。丟死人了!我看那家暴十有八九是太過風騷被揍出門的。”
“你說徐艷暈倒了?”
“是的。我本想轉回去的,想想還是走了好。”
“那你明天還帶她去野餐嗎?”
“再說吧。我這會兒腦子里亂麻麻的,想先靜一靜。”
“要不要我找人幫你打聽一下徐艷這個人?看得出,你們彼此都很在乎對方。”
“她很會關心人。云云雖沒說喜歡她吧,但也沒說討厭她。唉!”
“看準了再追就沒這么多唉聲嘆氣了。”
“你小子沒談過戀愛,怎么能體會愛情的煩惱?”
“要不,再給她一次機會?”
“先讓我靜靜想想吧。”
“行。那你就躺那兒好好想想吧。晚上咱喝兩杯。”
櫻子下了課回轉辦公室坐下,見到了緊緊跟在身后的許倩倩。
“櫻子姐,如果,如果我們都考上了大學,你會祝福我們嗎?”
“當然會。不過,我得先囑咐你。女孩子在談戀愛時一定要自尊自重,只有這樣男孩子才會看重你,而不是隨手拈來的花朵枯了敗了就被隨手扔了。懂我的意思嗎?”
“懂!謝謝櫻子姐,我會牢記你的每一句話的。”許倩倩抿著幸福出門,和與英子同一個辦公室的老師擦肩而過。
“櫻子,你爸怎么樣了?”
“還是老樣子。”
“不是我說話難聽。你爸挺能折磨人的。都磨了你兩年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雖說我爸是這個樣子,但好歹回去絮絮叨叨還有個人在旁邊聽著,無論你在外面做什么忙什么,無論走多遠,心里還有個牽掛。如果真沒了。就什么都沒了。人和家都空泛泛了。”
“你呀就是太孝順了。也是你爸有福氣,有你這么個女兒,真正的小棉襖。說實話,有時還羨慕你,好歹有個完整的家。哪像我,爸沒了,媽走了,老公也抱其他女人去了。家沒個家樣。”
“你不是還有個兒子嗎?”
“可我那兒子太皮了。寫一個字都能寫上半個小時,天天晚上做作業都要做到半夜。在學校里不是打人就是損壞公物,三天兩頭的被老師叫去學校。頭疼死了。”
“孩子也許是缺乏交流了。換個思維換個方法吧。整天聽到的都是訓斥和責罵,有副作用了。”
“也許吧。但又忍不住性子。在學校里被學生煩,回到家里被兒子煩。看來,我怕是不適宜當老師,都有些煩躁了。有時想著要不要換個環境換個工作的。”
“你也不能這么想。這高考結束,就帶著孩子出去走走吧。一路上母子倆好好說話好好商量著怎么游玩,盡可能多交流的改善母子關系。回來興許就會有改變了。也改改你那脾氣,別整天唬著臉,像是誰都吃了你大米還了你米糠似的,誰見了都沒有好心情。”
“也就你見了有好心情。”
“只要不是吼著進門,就說明學生今天表現不錯。”
“還別說,前天的模擬考試成績都有提升。是不錯。“
“那干嘛不給個笑臉以資鼓勵呢?興許下次成績更好呢?”
“笑臉就成?”
“不信你去試試,聲線再柔和一些,效果會更好。”
“這么笑嗎?”
“你這笑比哭還難看。醞釀一下,成績提升了。”
“這么笑?”
“哎,這就不錯。”
“行,一會班會上我試試。”
收拾好辦公桌,櫻子正準備回家,文文一路唱著歌來了。
“我爸我媽今晚有應酬,沒人做飯。一個人吃也沒意思。我跟你一塊回去吧。我也好幾天沒見到老爺子了。”
“你不開班會了?”
“放他們自由了。周周班會都一個樣,努力!加油!沒意思。還不如給點時間讓他們放松一下。我打電話訂了只片皮烤鴨,回去時去店里提。”
把櫻子自行車扔進后備箱,半敞著來到了烤鴨店。櫻子想起隔壁王嬸家的那條德牧,便問老板有沒有沒人要的鴨屁股。老板從桌下拿出一個小籮筐,滿滿一筐。
“謝謝老板。多少錢?”
“要什么錢,送你了。不然我也是扔進垃圾桶的。”
“漂亮姐姐?”兩人一扭頭,是早上在卿陽辦公室迎送她們的小哥,正在里面拿蔥頭。“姐姐們也來買烤鴨呢。”
“進烤鴨店不買烤鴨,難道還是來搶劫不成?”文文笑著回懟。
“這么巧。老板,算我賬上,一塊付了。給。”小陳拿出一張百鈔遞給了老板。
“你也是來搶劫的?”文文又笑問。
“我早上答應請我哥哥吃這片皮烤鴨的。”
“卿陽是你哥哥嗎?”
“是啊。我爸媽去世得早,從小在陽哥家里長大,他們哥倆挺照顧我的。”
“哥倆?”
“就是東哥咯。早上你們見過的。是我陽哥的發小。”
“我們還以為是你陽哥的客人呢。”
“你們才是客人。得了,漂亮姐姐們,我先走了。他哥倆要在辦公室里吃晚飯整兩杯。我還得整幾個菜去。”
“瞧吧,還說是客人,弄了半天人家是兄弟。早知道就坐下聊會兒了。”文文看著小陳消失的背影說道。
“有什么好聊的。”
“進了房地產公司,當然是聊房子咯。”
“你要買房子嗎?”
“我爸媽說要買一套婚前房給我,將來要是夫妻間有摩擦矛盾什么的,還能有個躲風暴找清靜的地方。如果能聊聊,興許買房子的時候能便宜些。你以為我真是犯花癡呀。”
“那你剛才怎么不和這小哥聊聊留個電話加個微信什么的。”
“哎呀。就是。你看看你,馬后炮,也不早提醒我。”
“行了。到買的時候再去聊聊也不遲。”
“也是。好歹也算認識了。要不,后天周日你我都不上課,一塊去找他們聊聊怎么樣?”
“這么急?”
“我爸媽都逛了好幾個樓盤了。我還笑著說我媽等不及要把我趕出家門呢。”
“會不會人家周日也不上班?”
“也是啊。不過,先去看看人在不在,不在就先去看看他們家的樓盤。說好了,到時候我來接你。”
回到家,櫻子給父親換了尿不濕,和文文一起幫父親擦洗了身子,換了身干爽衣裳。之后,兩人到了廚房,文文擇菜洗菜,做兩人的晚飯。而櫻子則開始做父親的晚餐。把青菜剁碎后再放入攪拌料理機里絞得更碎,然后用紗布把菜汁擠到小鐵鍋里,倒入一瓶早上才送來的新鮮牛奶,加點鹽,放點豬油,打開小火,待鍋里沸騰后,左手拿著一盒米粉,右手持筷子,一邊倒一邊不停的攪拌。當米粉倒完,又加入兩勺菜末,再攪幾秒鐘就關了火。剝開血塞通膠囊倒入藥粉攪拌均勻。冰箱里拿出個保鮮膜包裹嚴實的一百毫升的針筒,用開水燙了燙,將熬好的米粉抽取到針筒里,連著鐵鍋一并端進了父親臥室。擠出一滴,試試溫度剛剛好。解開食管上的保鮮膜,撕開膠布,用酒精將管口和針筒口都消了毒后,插入針筒,將米粉注入食管。第一筒好推,剩下的一筒比一筒難推。手心都摁出了深深紅印,額頭上滿是汗水,臉也漲得通紅。就如卿陽所說,半個小時后,五筒米粉才全部注完。又注入了一筒文文煮來的青菜湯后,將食管封好。父親的晚餐才算好了。而文文的晚飯也做好了。
“櫻子,吃過飯推老爺子下樓走走吧。兩個人輕松些。”
“走走吧。也沒多少日子了。走得一天算一天吧。”
剛出家門,門還沒關上呢,王嬸就帶著德牧出來了。櫻子忙轉回屋里拎出那袋鴨屁股。
“喲,黃毛毛,看姐姐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德牧黃毛毛立馬叫了兩聲。“不過,你得先把老爺子伺候好了,不然我就自己吃了。”
黃毛毛立時走過來,立起身子,一雙前爪扶住了輪椅,推著進了剛剛打開的電梯門。
“櫻子,去醫院檢查,醫生怎么說?”王嬸摁下關門鍵。
“過一天算一天吧。”櫻子黯然,幾分無奈。
“你也夠辛苦的了。也算是創造了奇跡。當年醫生說頂多一年。可你爸爸這都兩年了還活生生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啊?”
“哎。”
“嗬嗬,黃毛毛,這么勤快,是不是姐姐給什么好處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摸摸黃毛毛的頭。黃毛毛叫了兩聲算是回應了。引得旁人是呵呵直樂。“老上官,今兒精神好啊。要不要來看看下棋?黃毛毛,推爺爺過來,看我們殺上兩盤。老上官,要是看到臭棋可要用腳蹬我一下哦。”黃毛毛十分乖巧的守在了輪椅旁,哪兒都不去。有個小孩看見老人頭上的深凹,想用手去摸,還被黃毛毛吼了回去。人們也紛紛將孩子嚷嚷去另一邊玩耍去了。櫻子和文文便放心的在小區里散起了步。
“櫻子,你給你爸買好老人服了嗎?”
“王嬸上周末就給了我一份清單,我照著全買回來了。村長給燒了幾個裝五谷雜糧的土陶罐。棺材也買好了,村長讓放在村后那間老屋里,已經叫人上好漆了。等到那一天再上一道漆就行了。錦被也買了兩床,一床墊在身下,一床蓋在身上。又買了兩顆一克的金珠到時候含在他嘴里。經幡也從廟里拿回來了。今天中午村長來家里看了,說都齊活了。”
“早些備著也好。誰也不知道那日子哪天來。”
“昨晚我還夢見我爺爺奶奶了。和我爸坐在以前老房子院里聊家常呢。奶奶還給我一包煮好的玉米吃,說讓我放心,不會粘牙的。就想著那日子快來了。連醫生也說沒多少日子了。”
“其實,我想著你爸爸也許是掛著你的終身大事才一直不走的。冥冥之中注定了什么有來有去吧。”
“我也想開了,我爸雖然看上去很慘,但總比那些患了癌癥在痛苦煎熬中死去的要舒服得多。有我在的日子,也沒遭什么罪。也算是善始善終了。那頭蓋骨我還保留著,到時候放回原處也算囫圇圓了。也嚇不到爺爺奶奶了。”
“到了那日子,我就搬過來和你住些日子,陪你七七四十九天。”
“有你在呀,我什么都不怕。”
“我像你的男人嗎?”
“得了吧。跳出個蟑螂你跳得比跳高紀錄保持者哈維爾.索托馬約爾跳得都還高,遇見個過街老鼠直往我身上爬的你像個男人嗎?”
“你護我身,我護你心咯。哎,櫻子,你有沒有想過你未來的男人什么樣子?”
“沒想過。”話雖如此,櫻子腦海里閃過卿陽的影子。“你呢?你一定經常想吧?”
“我媽給我介紹了個她單位的小年輕,看上去真是年輕,娃娃臉,三十多歲了。處了兩天拜拜了。”
“為什么?又是矮個子?”
“不是。那人還算高吧。一米七八。那天逛街,我看到了一雙綁腿的高跟涼鞋,挺好看的,店主說就進了一雙,剛好是我的碼子。可他卻不讓買。知道為什么嗎?”
“太貴了吧?舍不得掏錢?”
“我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掏錢,也不貴,三百八十八。”
“那是嫌你不會過日子?”
“什么呀。他說,如果我穿了那雙鞋子,就跟他一樣高了。這樣就顯不出男人氣概了。”
“不會吧?這么荒唐?”
“就是這么荒唐。我當時眼淚都笑出來了,笑得肚子好痛的。回去講給我爸媽聽,都笑個不停,說這理由太匪夷所思了。”
“他該找個一米五的就對了。呵呵。”
“以后你嫁的那個人要是敢拿男子氣概委屈你,我一定饒不了他!”
“放心,你嫁給誰我都護著你!”
兩人相視一笑,手牽著手又走回到了父親身邊。黃毛毛一見兩人站定,立馬跑到王嬸那兒咬住了褲腿。王嬸也起身跟著它走,邊走邊掏出一次性手套帶上,拿出個塑料袋,還有幾張紙巾。黃毛毛憋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