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半夜里下了場小雨,一大早艷陽高照,空氣清新,樹木述說爽朗。
剛走到卿嘉商務樓門前,就見到了早已等候許久的徐艷。
“你昨天晚上什么意思?你不應該是那種冷冰冰的態度。”
“那你說我該有什么態度?”
“你得跟我表妹說聲對不起!”
“我干嘛要跟一個陌生人說對不起?我沒有彬彬有禮?沒有謙遜和藹?還是要郎情妾意?”
“你還是個大男人嗎?”
“我是不是個大男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還用問嗎?”
“你?!”
“你想跟梁東好,就要全身心對云云好。這點你可要牢記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徐艷氣咻咻的走了。
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見小陳端著他的咖啡正要進門。
小陳是卿陽母親閨蜜的小兒子,在那年印尼海嘯中尸骨無存。便把他接到了家里撫養,而哥哥則交給了叔叔撫養。高考后填志愿時依著卿陽父親的意思報了土木工程,畢業后就進了公司。名義上是卿陽的司機,實則拿著副總的薪水參與所有大小事務的決策與執行。性格活潑好動,有時還愛頑皮搞笑,深得卿陽父母的喜愛和寵溺。兩年前,從家里搬了出去和自己已經結婚的哥哥住到了一起。算是團聚了。
“說吧,肯定有什么好事了。”
“先喝咖啡,不急。”小陳嬉笑著坐到對面,將別在身后的文件夾取了出來。
卿陽茗了一口咖啡,純正的巴西咖啡,味極苦極醇香。拍拍桌子,小陳立馬不笑了,拿出辦公事時的正經。
“陽哥,你先看看。”
“文化長廊?”
“你看啊,這周邊有第十二小學,有著百年歷史的第四中學,還有師范學院,算是文化氛圍濃郁了吧?減少樹木這些綠化,增加更多人文景觀,烘托出更深層次的人文環境,使得居住環境更加恬靜舒適。你就是每平方價格加個千兒八百的也沒問題。”
“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還是企劃部的?”
“我就提了個頭,剩下是他們自己謀劃出來的。如果可行,就把預先做好的廣告撤換了。”
“你說了算。”
“你同意了?”
“哦,忘簽字了。”
“陽哥,中午我請你吃肯德基全家桶!”
“你還是留著請企劃部的吧。給我留一只雞腿就行。”
“一只雞腿不夠你塞牙縫的。我請你吃片皮烤鴨。”
“那還差不多。”
“走啦。咖啡是我哥一同學送的,說那比中藥還苦,喝不了,就給你拿過來了。”
“借東風送人情?”
“你我還講人情,你這是嫌棄我呢。”
小陳剛出去,梁東就進來了。
“徐艷找你告狀了?”
“很不高興。”
“我都說了我是審死官了。那么,一個死了,還是兩個都死了?”
“剩一個喘著氣呢。”
“救還是不救?”
“看她自己能喘多久吧。”
“為什么?”
“昨晚我把徐**片給我媽看了,我媽不喜歡,說瓦灰臉紅嘴鷗的,太妖艷了。”
“你媽不管是誰都要拿去和云云媽比較,自然都不順眼。”
“主要是云云媽從來都不施粉黛。也就結婚那天把我驚艷到了,差點以為是我走錯了婚禮現場。”
“只可惜她走得早。”
“該死的癌癥!”
“逝去的銘記。你面對的是現在。”
“我勸勸徐艷,看看能不能把那濃妝抹淡些。明天周末,我打算帶著云云和她一起去野餐。你要去嗎?”
“我事還多著呢。”
“你也適當休息休息,娛樂娛樂,不要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要不然真當一輩子單身狗,會把你爸媽氣得短壽的。”
“櫻子姐。”她的學生從來都這么稱呼她。“昨晚我看見李強和許倩倩壓馬路了。”
“壓了多長的路?”
“從廣大廣場到許倩倩的家。一路上是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肉麻惡心死了!”
“你有那閑工夫跟蹤人兩公里,為什么就沒有時間提高一下自己的成績呢?離高考不足一個月了,你不著急嗎?你不是想報考美術學院嗎?美術在于美。不是說人美,而是心眼美了,才能創作出美的畫卷。干嘛自己都惡心了還要跟到家門口?那是心眼美之人能做出的事嗎?”
女孩子一下子沒了告狀的興致,郁郁離開。一抬眼,見不遠處的籃球架下的李強,便召喚了過來,直接讓他帶著許倩倩到辦公室談話。李強臉色煞白。
“知道為什么叫你倆一起來嗎?”
“知,知道。”李強囁囁支吾,許倩倩一旁漲紅著臉不停絞手。
“你們倆的學習都不錯,是在互相幫助嗎?”
“對,對,互相幫助!”李強咧開了嘴,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不停的點。
“幫助需要摟摟抱抱嗎?”李強瞬間沒了臉色,頭都快低到腳面上去了。
“青春男女,情竇初開,我不反對。你們馬上就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想干涉。但有一點呢,高考拿出成績來,共同蘊育大學夢。那里才是你們十二載學業的終極目標。一起漫步大學校園是何等浪漫,你們不想這樣嗎?如果想,就先向高考沖刺吧。其它的都靠后。懂我的意思嗎?”
“懂!”
“希望你們不要用糟糕的成績來逼我轉達你們父母,好不好?”
“好!”
“回去上課吧。多專心些。”
“櫻子!”隨著聲音而來的還有一股濃濃的臭味。拿著剝好的榴蓮進來的是文文。兩人是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學,也是閨蜜。高中畢業后,為了能在一起,兩人都沒去省外上大學,而是留在了市里。一個去了師范學院,一個去了外語學院。天天煲電話粥,周末一同出去瘋玩。畢業后,文文的父親,也就是十一中的校長,把兩人都安排回了母校。文文教初中語文,而她則留在了高中部教英語。
“來,快吃!剛才在校門口移動小販那兒買的。可好吃了!”文文說著,眼尖的發現了辦公桌上那件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自封袋里的牛仔外套。“呀,終于舍得給自己買新衣服了。我看看,好不好看。”
“別動!那不是我的。”
“學生的?”
“不是。”櫻子把昨天下午遭遇卿陽的事說了,只是隱去了哭泣那一段。
“這男人心眼真好。心很溫柔。這榴蓮不吃了,還衣服的時候一塊送過去當謝禮好了。”
“哪有拿著臭烘烘東西送人的。”
“哦,也是。順嘴了。那送什么?”
“我正想著呢。”
“一個男人,送什么好呢?”
“你沒課了?”
“數學老師明天有事,今天全讓他上了,我就上了兩節課。得閑了,所以過來找你了。你呢?”
“早上沒了。下午還有兩節課。馬上要中考了,個個老師都忙得焦頭爛額的,就你一個樂哈哈的像沒事人一樣。”
“得學會忙中偷閑。我教我的學生是忙中偷樂,讓自己放松身心去迎接中考。太緊張了反而容易出錯。我倆當初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說實話,學生考試,緊張的是父母。”
“當初你爸我爸可沒給我們什么壓力,盡自己最大努力就好。”
“說是這么說,該緊張的還是要緊張。一分兩分的分數都有可能改變將來。”
“行了。別說那么多了。說說買什么禮物好。畢竟人家沒讓你把臉丟到爪哇國,護了你周全。”
“我看,就買水果吧。常情些。”
“也好。現在就去吧。我也見見這個心細如發的男人。”
卿陽在辦公,梁東則頭朝東腳朝西的躺在沙發上看股市,等著女兒云云放學時間。門開處,小陳伸進半顆頭,“陽哥,有兩位十一中的老師要見你。”
卿陽馬上站了起來,“請進。”梁東一見他正經模樣忙一躍而起,放下手機站了起來。
“歡迎兩位漂亮姐姐,蓬蓽生輝了!”小陳的手長長伸了進來。
白色立領無袖雪紡衫束在黑色高腰闊腿褲里,蓋過腳面的褲腿下一雙黑色中跟皮鞋。及腰長發順搭在左肩,一抹玫紅于唇間靚彩。旁邊是落肩碎發,一襲白色修身連衣裙下沒有絲襪的修長雙腿,一雙白色高跟皮涼鞋,手里拎著果籃。
“卿先生,這是你的外套。謝謝你昨天為我遮擋尷尬。”
“不用這么客氣。隨手方便而已。”忙上前接過衣服。
小陳則嬉笑著接過果籃。“謝謝漂亮姐姐!”
“小陳,去給姐姐們泡茶!”卿陽想招呼人坐下。
“不用了。我們還有課呢。就不打擾了。”櫻子微微躬身,拉著文文走了。讓卿陽一時間有些無措。倒是小陳將果籃扔給梁東,追送了出去。
“哎呀,坐一坐嘛。干嘛急著走嘛。”電梯門才關上,文文馬上甩開了櫻子的手。
“你沒看見人家有客人嗎?本來就是還衣服的。事完了還不走?等著人家請你吃飯呀。”
“那男的好帥!那小哥也挺有趣的。聊幾句怕什么?”
“見人都帥。你個花癡。”
“等我嫁了,就不癡了。不過,我見那男人見你時眼睛發亮,說不定人家喜歡上你了。”
“別瞎說!一面之交而已。”
“唉,為什么我的男朋友們一個個都那么矮呢?”
“換個模子找。”
“就以剛才那男人為準好了。”
“癡死你!”
“怎么就走了?我都還沒打招呼呢。”梁東將呆呆目光移向望著外套若有所思的卿陽。
“你沒聽說人家還有課嗎?”卿陽邊說邊走到落地窗前向下看。剛好看見兩人手牽著手走出了大樓,上了一輛寶藍色的別克英朗,很快離去了。
“這兩人是誰?這外套不是你的嗎?怎么一回事?”梁東也站到了身旁三連問。
“十一中的老師。”卿陽揚揚眉毛,將昨天下午的事述說了一遍,獨獨省略了哭泣那一段。
“一個孝道讓人尊敬的女人,也是個不容易的女人。”
“換做是我們,只怕也只會交給護工去做,不會親自上手。”卿陽回座辦公桌后,抽取了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見到小陳故作賊般躡手躡腳進來抱著果籃溜出去了。見慣不怪的梁東無奈搖搖頭嘆了口氣又躺回到沙發上。
“這么漂亮的女人如此境遇,老天爺真是不開眼,這世道真他媽的不公平。”
“說你的徐艷命好是不是?”
“命好就不會離婚了。”
“就她早上跟我那陣仗,強勢女人錯不了。”
“也許是相處時間短吧,至少我現在還沒感覺到。再處處吧。不行的話,我也換個老師談談。”
“你什么意思?”
“瞧你剛才那模樣,有些緊張,有些驚喜,又有些失落的。你說我什么意思?”
“我只是沒想到她會來去匆匆。”
“禮數到了,自然就走了。難不成還留下來撫慰你呯呯直跳的老心臟?”
“你爸那心臟才老呢。”
話音落,電話響。梁東拿起手機一看,說曹操就曹操。是他爸爸打來的。
“在哪兒呢?”
“在卿陽辦公室呢。”
“正好,一會一塊過來吃飯吧。”
“吃飯?在哪兒?”
“我和陽陽爸剛才來蓮湖公園這觀摩柔力球,說到了旅游。便在這水上餐廳訂了桌子,把你倆一塊叫上,好好談談去大理麗江的事。云云我已經交待你媽去接了。”
“哦。知道了。”
卿陽笑了,“還老心臟呢。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要出門了。”
“你打算怎么安排線路?”
“昨天也就那么隨口一說,還沒具體安裝排。不過,已經讓小陳做計劃了。你就等著掏錢吧。”
“那一會把小陳也叫上吧。老爺子們也好幾天沒見著他了。”
“你去告訴他吧。他應該在企劃部那兒。”
卿陽將外套從自封袋里抽出,打開,看見一張粉紅色紙條,非常流暢的英文:Thank you very much!他嘴角上揚,忍不住提筆在后面寫下了:don,t mention it!隨手把它插到了桌上那幀全家福的相框里。十二點,三人準時出了大樓上了車。
“臭小子,把果籃都犒勞企劃部了吧?”
“不是你說的借東風送人情嘛。”
“現學現賣你倒是快。旅游計劃怎么樣了?”
“線路都妥當了,正聯系沿途民宿和導游呢。”
“抓緊點,老爺子們可是說走就要走的節奏。完了找你東哥報賬。”
“東哥做東?有辛苦費嗎?”
“給你一巴掌要不要?”
“你要敢給,我陽哥一定雙倍奉還!”
“欺負我沒兄弟,是吧?”
“是又怎么樣?”
“忍氣吞聲咯。”
水上餐廳位于蓮湖公園后門。上了二三樓就可以觀賞滿園盛放的蓮花。滿目蔥綠中一抹粉一抹白一抹紅,讓人心情愉悅涼爽。染了一頭黑發的卿爸看上去要比花白頭發的梁爸要年輕得多,個子也高出半個頭。兩位老人對面坐了個女人。墨綠色的絲綢背心,黑色中低腰闊腿褲,腰腹淺露。一條鉑金項鏈上小小牡丹花吊墜正好落于乳溝處。椅背上搭了件黑色短袖西裝外套,桌子邊上有個黑色菱格手拿包。利落的短發顯得知性干練。
“這是玉芳,市總工會主席的女兒。她爸有事先走了。”卿爸挺直了腰身介紹,而這個動作讓卿陽知道這是個謊言。隱隱猜到了這頓午餐的意圖是什么。但還是微笑著伸出了手,“你好。卿陽。”
“你好,梁東。”
“你就是小陳吧,剛才聽卿叔說你很頑皮。”
“在美女面前我從來不頑皮。”小陳一本正經,馬上又嬉笑著站到了卿爸身旁。
“來,都坐。菜已經點好了,就等著你們來上菜呢。”梁爸招呼著落了座。
窗外,一陣微風吹來,絲絲涼意撲面而來。“玉芳剛從國外回來,在絲雨雜志社任總編輯。”卿爸介紹道。
“還不太適應國內的生活和工作節奏,有些忙亂。出來醒醒腦。”玉芳微笑道。
“慢慢就適應了。節奏也確實比國外緊湊了些。”梁東側過身子,讓服務員上菜。
“芳小姐在國外是做什么?”卿陽問道。
“也是做雜志編輯。這不是因為父母年事已高,又沒有兄弟姐妹的,就回來了。”
“絲雨雜志也不錯的。針對白領人士,銷量好像很不錯。”
“我想打造個副本,針對工薪階層,不知可不可行。”
“工薪階層沒有多少閑情逸致,只怕不易。如果內容別致的話,也說不準。”
“看來,我得好好考察一下,好好考慮一下了。”
“陽陽,你媽的舞蹈大賽后天就結束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你得問問你小兒子。”
“小陳,都安排好了嗎?”
“還在聯系沿途民宿和導游呢。”
“導游就不用了。我們走哪兒玩哪兒。”
“你當逛公園呢。得有個導游帶著才知道該怎么逛該怎么玩該怎么賞景,也多個人照顧你們,這樣我們在家才能放心的工作。”
“就聽你小兒子的。請個導游有目的性的游玩,那才更盡興些。”
“行吧。你趕緊些,我這腳都癢癢了。”
“伯伯們要去哪里旅游?”
“陽陽說是麗江大理。”
“哦。我正好有個朋友是開旅行社的,我找他幫幫忙,請一位懂些民族語言和文化的導游從這里就開始一起走,只要把旅游計劃交給他就可以了。這樣更方便些。”
“那太謝謝美女姐姐了。我還想著一程一個導游呢。”
“不過是剛好有這么個朋友。”
“芳小姐結婚了嗎?”梁東突然發問。卿陽在桌子下踢了一腳,皺皺眉,沒有表情。
“沒有。”
“有男朋友嗎?”
“大學時談過一個,畢業就各分東西了。后來是和同事。但東西方文化差異大,難免沖突不斷。也許是我太強調中國化了。回來時就分手了。”
“東西方的結合,幸福的不太多。彼此融合很少,多是遷就。我有個大學同學,就嫁了個美國人,留學生。回去奔喪就再也沒有回來,自己帶著個女兒過的是悲悲切切的。不過,那女兒生的賊漂亮。”
“我在國外認識個從小就去了美國的華裔女人,結了四次婚,每位丈夫都給了不菲的贍養費,第四任丈夫還被迫成了流浪漢。”
“太不道德了吧。”
“那不過是她的生活方式而已。這不少見。”
“還真是女人越嫁越膽大,男人越娶越委屈。”
“你委屈了嗎?”
“我妻子三年前去世了。乳腺癌。發現得太晚了。”
“抱歉!”
“她給我留了個女兒,和她一樣漂亮。”
“你一定很寵她吧?”
“我的小公主。一見到她什么煩惱都沒有了。所以說女兒是福氣。”
“說我們福薄,是吧?”梁爸冷起了臉。
“我就那么一說。難道我待你不好嗎?要不,再娶個媳婦回來給你當女兒。”
“那就趕緊的。”梁爸笑了。
“回到國內被問得最多的問題就是婚姻。難道做父母的都希望兒女為了結婚而結婚嗎?在國外,哪怕你五十歲了還單身,父母都不會催婚,不會為了抱不上孫子而著急。這一點,我傾向西方觀念。”
“玉芳啊,你也不能這么說。你想啊,如果你五十了還能生育嗎?如果能生,你越來越往上走的年紀能有多少精力把孩子撫養長大?老了老了,還要為孩子端茶送水的勞辛苦,晚年也不能安享。說到底,父母還是為了你們好。不要曲解父母的本意。”
“卿伯說的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婚姻建立在彼此信任關心扶持之上,如果心里沒有彼此,這種婚姻要之何用?再說,婚姻里就一定要有孩子嗎?社會人口發展趨勢,以后的養老機制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完善。怕什么呢?”
“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再者,繁衍生命,傳承煙火,也是人類的責任。”
“這責任規定人人必須有嗎?”
兩位老人臉色很難看。恰這時,雜志社打來了電話,玉芳打了個招呼,匆匆離去。估摸著走出餐廳了,卿陽才把憋了半天的笑聲放了出來。“還想著讓兒子們來相親,結果把自己氣著了。”
“臭小子,誰看上誰還不一定呢!”卿爸給了兒子一巴掌。
“相親?爸,沒把我算在內吧?”小陳故作驚訝。
“你以為你還小嗎?都二十六了。”
“我陽哥還沒結呢。”
“別提你陽哥!你哥兒子都快兩歲了。你也抓緊點!”
“唉,這國外回來的孩子太獨立了,個性太強的女孩子也做不了你家兒媳婦。”
“你不也想著讓你家東東看看嗎?干嘛只說我?”
“我家東東是有女朋友的。”
“你不是說長得像個要吃人的妖精嗎?”
“那也總比你家陽陽強吧?”
兩位老人斗起了嘴,三兒子兀自吃飯,好像一句也沒聽見。三人又回到了卿陽辦公室。
“東哥,你問人家結沒結婚那會兒,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了?”
“有意思也是替你陽哥有的。”
“別拿我打岔!你明知道我討厭相親!”
“老人不也想著興許你能百里挑一嘛。相就相唄,難不成真看上那老師了?”
“老師?早上來的那兩位漂亮姐姐嗎?是誰?裙子?褲子?”
“褲子。”
“那長頭發的姐姐可漂亮了,看著還可親,可和藹了。陽哥,真的嗎?”
“你別聽你東哥胡說八道。也就一面之交。”
“那叫一見鐘情!”
卿陽拿起一本文件夾扔了過去,正好砸中梁東的頭。
“看吧,讓我說中了!”
“陽哥,我喜歡那位姐姐。”
“閉嘴!上你的班去!”小陳訕訕笑著出去了。
“你那徐艷就是你多嘴多上的吧?”
“還真是。不過那老師挺符合你的審美和擇妻標準,尊老愛幼,體諒他人。放開手去追吧。”
“滾!”
“我說......”
“滾!”
“我沒那么胖,滾不了。我走就是了。”
卿陽看著那張粉紅色紙條,下意識摸摸胸襟,仿佛那浸濕的淚還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