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八點,小陳,卿陽和文文及櫻子從文文家吃過早餐向上官村出發。天色灰蒙蒙的。這雨季的雨好像舍不得走了,天天流連又留戀的。
保安老遠就看見文文伸出的半個身子,笑著打開了大門。老年活動中心門口,小到四五歲,大到十五六歲的一群孩子正在玩老鷹捉小雞游戲。一見到姐倆就圍了上來,尤其是對櫻子的傷勢恢復噓寒問暖的。而王嬸帶著兩名婦女拎著一些糕點小吃一旁笑瞇瞇看著。
“孩子們,今年期末考考的好不好?”文文揚臂呼問。
“好!”“不好!”老老少少都笑了起來。
“今天第一天,就先把不好的地方提出來討論一下,好不好?”
“好!”
“進屋!”文文率領孩子們進了圖書室。
“哎,櫻子,怎么還有四五歲的孩子?”
“幼兒園今天也放假了。跟著學寫字學畫畫。一會呢,討論低年級的,高年級的就做作業。討論高年級的,低年級的就做作業。從明天開始,就先做兩個小時語文作業,再做數學作業。下午就做些雜項。”
“櫻子,來,鑰匙還你了。”王嬸遞來一串鑰匙,“家里都收拾得窗明幾亮了。床單被褥也換了干凈的,就等著你回來呢。冰箱里還有些鴨肉和羊肉,村長說還得再補補。”
“還補?王嬸,我都胖了好幾斤了。”
“圓潤些好。若要富,家里就得有個胖媳婦嘛。你看看,你都還沒好利索,就要孩子們來煩你了。”
“孩子們都很聽話的。不煩。”
“村里出錢買了臺冰箱擱屋里了。天熱,誰都想冰冰涼涼的。里面有些冰激凌和冰棒,還有些削好的水果放鹽水碗里擱里面了。你看著點那些小一點的,別讓他們吃多了鬧肚子。”
“好的。還是王嬸想得周到。我沒猜錯,買冰箱是你的注意吧?”
“我那大孫子一天不給他一個冰激凌,就像欠了他一座江山似的。別說孩子們,就連我們老頭老太的也喜歡那玩意。好了,孩子就交給你們了。我們跳舞去了。”
卿陽和小陳從車上往屋里搬書籍。那些都是哥倆從小到大的一些讀物,有的是教科書,甚至還有大學的課本書籍。圖書是分門別類擺放的。哥倆就一本一本對照著上書架。文文已經拿著放在講臺上的名單開始點名了。
“鄭曉武?”一連喊了三遍無人應答。“誰見著他了?”
“早些時候還跟我在一起玩來著呢。這會兒不知道了。會不會回家了?”一個大點的孩子說。
“這小鬼頭,八成又上山挖竹筍去了。”櫻子說著就要出門。
“竹筍?”卿陽走過來問道。
“這孩子酷愛吃筍子。曬干的,腌制的,煮的,炒的,怎么做,做成什么味都愛吃。就像云云超愛吃牛蛙一樣。我去山上找他。”
“我跟你一塊去吧。”卿陽望望屋外陰沉沉的天,“這雨可是說來就來的。多個人找起來也快些。”
“好吧。文文,你先給他們講課。我們去找找鄭曉武。”
“好的。”
“曉武!曉武!”在山腳下喊了兩圈沒人答應,也沒見人。卿陽拉著櫻子的手開始往山上去。
盛產竹筍是因為這山就叫做金竹山。山腳下還有上官村自己的產業,一個竹制品加工廠。小到不足巴掌大的竹孔雀,大到竹椅竹床。還有各種筍制食品。山上陰風嗖嗖,身上陣陣涼意。卿陽脫下牛仔馬甲穿到了櫻子身上,緊緊拉住她的手,邊喊著曉武邊警惕四周是否有金竹彪出現。幾陣狂風呼嘯山林,竹葉樹葉刷刷作響,大雨,也跟著來了。
“你確定這孩子會在山上嗎?”卿陽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確定。這孩子平日里很乖的,唯獨這竹筍會讓他著魔。”
“孩子多大了?”
“還有兩個月就滿十歲了。”
那么大的風雨聲伴隨著樹林呼嘯聲,很難聽見彼此的呼叫和回應。卿陽指指前面突兀的一片連山石,“我們先到那兒避避雨吧。興許孩子也在哪里躲著避雨呢。雨過了再接著找找吧。”生怕櫻子感冒的卿陽拉著櫻子就要過去。就在這時一個背著小背簍的孩子叫喊著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卿陽眼疾手快的截住了。櫻子忙上前扶起孩子,“曉武,摔到哪兒了?哪里痛?”而卿陽感覺到了不對勁,腳下的土地有種顫抖。他緊張地抬頭向山上看去,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由分說,忙不失迭的抓住孩子和櫻子迅疾轉移到那山石下面,還沒站穩,傾瀉而下的山石伴隨著泥漿滾滾而下,卿陽低頭一看,泥漿正在腳底堆積.......
“哎,文文,櫻子呢?”村長打著傘和一名年輕人走進了圖書室,他們拎了一籃水果來。
“哦,和陽哥一塊上山找鄭曉武去了。”文文沒在意的回答。
“上山?去多久了?”村長整個人激靈了起來。
“小陳看看表,“快四十分鐘了。怎么了?”
“快打電話問問他們在哪?”村長幾乎是在咆哮。小陳嚇了一跳。忙掏出手機,無論是卿陽的還是櫻子的,始終是無人接聽。“也許是雨聲太大了沒聽見吧?也或者是手機被浸濕了。”小陳小心翼翼的說。
“糟了!可能出事了!”村長吶吶自語。
“村長,會出什么事?”小陳開始緊張。
“這大大小小的雨一連下了半個多月了。昨天我上山的時候就發現有的地方泥土松動了,本想著今天去掛塊牌子禁止上山的,一忙起來給忘了。這會這陣大雨搞不好會有泥石流發生的。”正說著,遠遠山那邊傳來了可怕的轟隆隆的聲音。文文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開了。臺下的孩子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個不敢吭聲。“小張,趕緊給加工廠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有沒有人在那兒避雨,也許真是手機浸濕了。”村長抱著一線希望。可答案是沒有,也沒人看見曉武在附近出現過。“還不快叫人上山尋找?!”村長怒吼。“村長,下這么大的雨,照你說的,上山豈不增加損失嗎?”村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揪心的無奈。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大雨是戛然而止。依著村長大喇叭里的吩咐,所有青壯年都帶上了鋤頭,鐵楸,鐮刀,砍刀,木棒什么的都上了山,加工廠也暫時停了產,全員出動。小陳什么也沒有帶的第一個沖上了山。“哥!哥!哥!”途中還出了點小狀況,幾個村民動用家伙什么的圍攻一條金竹彪。眾人多了份小心,小心翼翼的散開慢慢上山。
當小陳眼前出現那漫天傾瀉而下沖刷出的泥漿地時,他撕心裂肺了,“哥!”仿佛卿陽和櫻子就在這厚厚泥土里埋沒。隨即趕來的村民們也嚇住了,誰都不敢說話。“哥!”小陳又竭力斯喊了一聲。“我在這!”寂靜的山林里傳來一聲有些虛弱的回應。小陳兩眼放光,踮起腳尖什么也看不見。急中生智地爬上了旁邊一壯實村民的肩頭,旁邊的人馬上上前架成了平臺。終于看見了,在那塊山石下,卿陽左手抱著孩子,右手將櫻子緊緊摟在懷里。但三個人都被又厚又深的泥漿嚴嚴實實包裹著了,齊至胸口,動彈不得。“在!都在!孩子也在!”小陳跳下來,沖村長咧開嘴直指前方。村長又爬上肩頭看看后跳了下來,“還愣著干什么?動手啊?!”村長一聲大喝,眾人才反應過來,就著村長指引的方向,鋤頭上下飛舞,鐵楸左右飛揚,累了就換人,一秒不停歇的向前掘進。小陳也搶過了村長的鋤頭奮力挖掘。而村長指揮著拿刀的村民砍竹子砍樹枝的做擔架。
一個多小時后,路終于掘到了三個人面前。村長先詢問了三人現在的呼吸情況。又問了當時有無山石砸到人。卿陽回憶起大腿那兒好像被砸到了。但是現在雙腿麻木,感覺不出疼痛。“你們三個都保持姿勢別動。萬一砸到骨頭再一動可就壞了。都別動啊!再堅持一會啊!”眾人開始小點小點的剝離泥土,怕不小心傷到人。果然在卿陽左腿那兒有塊大石頭死死嵌在腿與山石之間。首先解救了在驚恐中未回過神的孩子,直到孩子父親抱住那一刻,父子倆哭成了一團。哭聲傳到了山下山外,揪得山下人心里緊緊的。扒盡了兩人身下的泥漿,小心將二人微微分開。村長指揮著擔架貼著人立了起來,一聲“倒!”,櫻子直挺挺隨著擔架被平放了下來。緊接著就是卿陽。在響天的掌聲中,浩浩蕩蕩下了山。山下,早有兩輛救護車等候。
孩子倒是有點小感冒,發了低燒。卿陽好在沒傷到骨頭。櫻子也萬幸的沒有感冒。就是倆人下肢都有不同程度的腫脹,需要住院觀察兩天。兩天里,病房內是走馬觀花般人來人往。在村長出面上報情況下,市工會,省總工會都來人探訪慰問,電視臺也來人采訪報道上了電視,來看的人更多了。鮮花果籃直接放不下。而鄭曉武的家人承包了一日三餐,那都是山珍海味,似乎想讓倆人一夜胖十斤。
出院那天,卿陽和櫻子像被接親一樣披紅掛彩的接到了村里。村里還擺了流水席,像過節一樣熱鬧非常。文文父母到了場。卿陽的父母更是被請到了上坐。在村長的建議和大家伙的慫恿下,鄭曉武是三跪九叩之禮,拜了卿陽為干爹,拜了櫻子為干媽。卿媽是樂得合不攏嘴,說著預示著卿家將會枝繁葉茂,繁衍昌盛。卿陽望著櫻子樂呵,櫻子才反應過來這枝繁葉茂說的不正是自己嗎?卿爸和村長是推杯換盞的,一高興,開口就給了村民一個驚喜。說等輔導班結束,就把老年活動中心推到重建一棟五層樓房。不僅有棋牌室,還有乒乓球,臺球,外加一個網球廳。自然還有供學生們用的電教室,圖書室。還有一間刮風下雨都不怕的舞蹈室。可把王嬸她們高興壞了,說不會因為下雨而在家無聊了。
這一晚,卿陽喝了很多酒,直接留宿在櫻子家。在櫻子懷里衣冠楚楚的酣睡到了天空蒙蒙發白。看著身旁較好的面容,遲來的春風習習徐徐,讓屋外燦爛的陽光不忍打擾。
梁東和徐艷帶著云云和梁爸去了長隆,行程一周。
“這下呀,不用我去做工作,你們梁媽自己恐怕也能想通了。”卿媽優雅的茗了一口咖啡。她今天閑來無事到公司看望兩位兒子辦公。
“為什么?”坐在辦公桌后的卿陽問道。
“是啊。媽,我們哥仨可是要等著一起去夏威夷度蜜月呢。這事能就這么過去了?”小陳坐在一旁也是疑問。
“這么說吧。你們梁媽自己本身就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兒媳婦,在家里日子過的也不怎么舒心她是有體會的。但她又沒有東東爺爺奶奶那樣的實力與能力來掌控孫子孫女。因為她自己連小學都沒畢業,幾何是個什么東西都不知道。注定為難了媳婦兒子就是為難了自己。這一點,她再笨也心里清楚明白。再加上梁爸的倒戈,她成了孤家寡人。如果再堅持下去,她將一個人在那屋里度過余生,感受不到半點家庭的溫暖,更談不上抱孫子享天倫了。她是心知肚明。搞不好,過兩天她就會來找我幫她找臺階下了。”
“媽,要不你再加點攻勢,讓她早點回頭是岸。等梁爸他們回來就可以向徐艷家去提親了。”
“嗯,陽陽這主意也不錯,那我就先讓她孤獨一天,明天就去找她談談。”
“媽,那你什么時候去文文家提親呢?”
“臭小子,等不及要娶進門了?”
“不是。媽,那天在村里吃席時你們四老都見面了嘛。沒有談談嗎?”
“文文爸爸說了,他是個現代文人,不喜歡那些封建的繁文縟節。而櫻子也如他親生女兒一般。找個日子,兩家人一塊吃個飯就把你們哥倆的日子定了。”
“媽,要不等等梁東吧?三家人坐一塊定日子一起辦豈不更好?豈不更熱鬧些?”
“啊喲,豈不成了大熱鬧了?那得驚動整個商圈的。光酒席就得上千桌不止了。哎呀,一想到這我就高興。咱卿家更是風光無限。我這就告訴你們爸爸去!”說走就走的。一氣喝完咖啡,拎上坤包,在小陳像模像樣的攙扶下去高爾夫球場找卿爸去了。
卿陽和小陳本打算接了櫻子和文文出來吃午飯的。在村里宴席上得知四人兩對的鄭曉武父母早早就在圖書室門口等候,無論如何也要請他們去家里吃飯,怎么都拒絕不了。畢竟是小孩子,曉武把自己最喜歡吃的酸筍燉雞端到了自己的干爹干媽面前,而把大閘蟹推給了文文和小陳。眾人都忍住笑,怕傷到了孩子的自尊心。
交談中卿陽得知鄭家分得了四套房,兄弟倆一人兩套,各自出租一套。而曉武的爺爺奶奶跟小兒子住在一起,順便幫忙照看分別五歲的孫子和三歲的孫女。
“那你們為什么不再生一個呢?兒女雙全多好。”卿陽夾了口菜問曉武爸爸。
“一直想要來著,可一直都懷不上。也去醫院做了檢查,都沒有問題。”曉武爸爸嘆了口氣。
“也許太過于專注要孩子反而精神緊張了。放松放松,順其自然就好了。”
“只能這樣想了。”
“你們都在加工廠上班嗎?”
“曉武媽媽在。我在城南稅務所上班。在城南還有一間鋪面出租。日子還算小康。”
“村里家家都小康了吧?”
“也有一敗涂地的。上官林家沒有要房子,而是拿著錢去城里買了大別墅,添了輛大奔。兩口子成天麻將桌上過日子。開始只是小打小鬧的玩,后來越玩越大,房沒了,車沒了。老婆也帶著孩子改嫁了。村長本來想安排他進加工廠的,大概是覺得難為情沒來,去了東莞,也不知道日子過得怎么樣,兩年都沒見到人了。”
“賭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沾染不得。逢年過節自己人娛樂娛樂就好。”
“是啊。可惜悔之晚矣。不過也警醒了村里一些愛玩的年輕人。頂多就是到活動中心玩個一塊兩塊的過過癮,都收斂了許多。”
“村里就一個加工廠嗎?”
“不是。還有個果園。線上線下銷售。村里的閑職婦女都會去園里打工掙點工資。還有個玫瑰莊園。除了銷售鮮花之外,還做些玫瑰精油,玫瑰露。玫瑰手工皂,玫瑰鮮花餅什么的。年底家家戶戶都有分紅。”
“這么一來,村里出去打工的人少了吧?”
“除了上官林吧。沒人出門打工的。當然,也有人家在外面做生意的。”
“上官林?和櫻子是一家嗎?”
“不是。這是上官村,但并非姓上官的都是一家人。不過是個宗族群落而已。有的親已經八竿子打不著了。”
“哦。相比較王家坡村來說,你們上官村可要富裕得多。”
“那得多虧了村長的好領導好指揮。王家坡村的村支書拿了錢就跟著兒子去了加拿大。人心不齊,各自為陣又為政的,自然就土崩瓦解了。”
旁邊的笑聲引起了卿陽和曉武父親的注意。櫻子在和曉武母親交流筍子的各種做法。而小陳和文文在拿菜名逗樂曉武。曉武咯咯笑個不停。
“孩子心理沒有影響吧?”
“剛回來那兩天晚上老做噩夢,夢一醒就哭個不停。依著村長的意思,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這兩天好多了。胃口好了,睡眠也好了。自己也說了,再也不一個人上山了。村長也貼出了告示,未經護林員同意,任何人不得上山。”
“你別說孩子,連我當時都以為我們是必死無疑了。”卿陽笑笑。“幸好,老天爺還睜著一只眼的。”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吧。”
“曉武成績怎么樣?”
“中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那種。文文老師說成績一直穩定是好事。不要苛求太多。”
“成績穩定的孩子大多性格很好,也乖。”
“是啊。他的班主任老師也是這么說的。說這孩子長大了會有出息的。”
“生兒育女,不就指著他們能有出息能成器嘛,很好了。”
“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的孩子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可以不用打拼的。”
“你這話說的,不打拼的話,這江山還不易主了?不過就是成長環境和學習環境有點不一樣而已。說到底,父母都是望子成龍,這是一樣的。”
“是的。來,大中午的,就以茶代酒,咱干一杯!”
“干!”
吃過午飯,距離下午上課時間也沒隔多少時間,四個人就在小區里散起了步。說說笑笑的就把話題引到了婚期上。是暑假還是寒假的討論了半天后,卿陽才發現櫻子始終就婚期一語不發。還以為她是害噪呢。
“怎么了?不喜歡把假期當成好日子嗎?”卿陽拉住櫻子的手問道。
“不是。我無父無母的,你們商議好了就好。”櫻子有些悵然無措。
“什么無父無母的?我爸我媽不是嗎?”文文不樂意了,“反正同一天出嫁,到時候一起從我家出門就是了。我爸我媽一直拿你當親女兒對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爸爸生前就想看著我出嫁,抱上自己的外孫子外孫女。”櫻子搖搖頭,“我只能是從家里出門的。”
“這不用擔憂。”卿陽摟過櫻子,“到時候就讓村長出面吧。我想他一定很樂意的。不還有王嬸她們嗎?”
“就是。上官村就是你的娘家,村長和王嬸就可以算是你的父母。不用打招呼,大家伙一定會風風光光的讓你出嫁的。”文文一拍巴掌也說道。
櫻子鎖著的眉一下子展開了。她抬頭望著卿陽,有種期待。
“放心吧。我絕不會讓你孤零零出嫁的。”卿陽信心滿滿。
久雨的天空一片蔚藍,藍得一塵不染,藍得讓人舒爽沉醉其中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