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茶居燈火通明,笙歌燕舞,比之白日還要熱鬧。
“怎的,沒問出點東西?”文行搖了搖手里的扇子,坐在對面白日里紅衣姑娘的位置上,偏頭問裴時初。
“不該啊?”一旁紀(jì)元律嘟囔,說完還抓了抓頭發(fā)。
裴時初神色慵懶,悠然的靠在椅子上,手指有搭沒搭的敲著桌面。
“你啊,著實不解風(fēng)情,紅杏姑娘是多少人想見都見不到的。”說完,文行還促狹的笑了幾聲。
裴時初挑眉問道:“你找的人。”
文行臉上的表情一頓,干笑兩聲,沒了話。
“在此之前紅杏或許是步好棋,你動靜太大了,她上面的人,不會留。”裴時初提了爐子上溫的酒,自顧自的到了一杯,酒香馬上散了出來。
文行收了臉上的笑,一旁紀(jì)元律急道:“那…豈不是我害了她。”一拍桌子,震的杯里的酒都濺出來幾滴。
“哎哎哎!這可是我費了老大力氣才得來的,你不心疼,我心疼。”文行說著還把手放在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得得得!一壇酒罷!來日還你十壇八壇的!”
見紀(jì)元律真急了,文行也不逗他了,寬慰道:“裴二哥這么說,就定是有了主意。”
紀(jì)元律看著裴時初點了頭這才放下心來。
裴時初看著紀(jì)元律,語調(diào)悠然道:“我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紀(jì)元律忙道:“二哥快說”
“她家中原本在當(dāng)?shù)匾菜阋髮崳髞硭赣H得罪當(dāng)?shù)氐目h令,給她家安了罪名處置了,如今家里只剩下她弟弟和她娘了,她上面那些人,也是知道這一點,以此作為要挾”裴時初不疾不徐說道。
“她弟弟和她娘倒是好安頓”文行語氣一頓,瞟了一眼紀(jì)元律笑道:“這紅杏姑娘就不好說了,畢竟她的賣身契還在春香樓。”
“那…給她贖了身?”說著紀(jì)元律就漲紅了臉。
“這以后啊,咱們可都有耳福了”文行對著裴時初擠眉弄眼。
紀(jì)元沒反應(yīng)過來,問道:“什么?”
“紅杏姑娘的琵琶可是一絕。”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一抬頭就瞧見打西門進來的紅杏,懷里抱著琵琶。
“哎!磨蹭什么,怎么爺叫你彈一曲,委屈你了”西桌坐著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見紅杏心有不愿,一拍桌子大聲呵道。
“妾身不敢”紅杏見狀,連忙福身道。
“既然不敢,那就彈曲,說不定爺高興了,給你贖身”為首的那人說道,周圍的人一聽大笑起來,“今日,咱們不醉不歸啊”
說話的這位是,段家的小公子段子清,太常寺少卿段家,現(xiàn)如今最醉炙手可熱的貴族世家,作為二皇子的外祖家,也曾游走在京都貴族圈底的段家,隨著近幾年二皇子一派的崛起,又有當(dāng)朝貴妃這棵大樹,段家自然也就跟著船高水漲。
“哎,看看人家那才叫來吃酒的”文行故作惋惜的說道。
裴時初慢悠悠的接過茶杯,語氣慵懶道:“這么喜歡,不如去討杯酒”
“沒理由的事”說著文行撞了下紀(jì)元的胳膊。
紀(jì)元看著對面的幾人皺眉,他出身書香世家,最是講究個風(fēng)骨氣節(jié),紀(jì)老太師更是一代名師,對于子孫的行德上管教甚嚴(yán),而段子清這樣的,常常被老太師當(dāng)做反面教材,來警示紀(jì)家小輩。
“還是段兄厲害,紅杏姑娘都能弄來,聽說這春香樓有兩絕,一是紅杏的琵琶,二是彩屏的舞”
段子清像是如醉初醒,一聽這話,大手一揮,旁邊的小廝上前。
“你…你…去給我把…把彩屏叫來”
“這…少爺,老爺說”小廝猶豫。
“說什么說,他…又不在,快去”說著踹了一腳小廝。
“過來”段子清指著紅杏。
“喝”段子清拿著酒往紅杏嘴里灌,紅杏皺眉忍著喝了下去,卻因喝的太急嗆了一下,酒水順勢全扣在了段子清身上,段子清惱怒,抬手就甩了紅杏一巴掌。
“你知道老子身上這身值多少?你說,要是讓你賠,你得接多少客彈多少曲子才賠的起”聞言周圍的人笑了起來。
紀(jì)元早就坐不住了,見段子清為難紅杏,撂了酒杯就往那邊去。
“又湊的是什么熱鬧”文行嘀咕一句。
見裴時初遲遲沒反應(yīng),不放心跟著一起去了,走之前瞪了一眼裴時初。
“巧啊,段公子”文行拉住紀(jì)元,先說道,又不動聲色的拉起坐在段子清身側(cè)紅杏,紀(jì)元側(cè)身把紅杏擋在身后。
“這是什么意思”段子清皺眉,看著紀(jì)元身后的紅杏,語氣不悅道。
“能有什么意思,這不是想和段公子喝一杯”文行沒有退讓之意,挑眉說道。
“你們文,紀(jì)兩家不是都說自己是清貴世家,書香門第,怎么如今也好這口了”段子清語氣一頓,又接著說道:“不過也是,如此絕色佳人,有幾人能不動心,就是不知道紅杏跟著誰了。”
“滿口污言穢語,活該揍你一頓”紀(jì)元咬牙罵道。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兩方僵持不下,段子清后面的幾人,有眼尖已經(jīng)瞧見,東面坐著的裴時初,裴時初什么人,當(dāng)初,御史的公子都敢打,何況他們。
幾人忙不迭地的將著段子清拉走,笑道:“醉了醉了,改日啊改日”
文行笑了幾聲道:“還是裴二哥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