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后的男人
- 早安,總裁大人(全集)
- 宋瓷
- 14168字
- 2022-02-22 15:48:27
夏夕好不容易擠上公交車,本想回公司的,張總監卻突然打來電話,劈頭蓋臉道:“小夏,完了完了,這下是真完了,你妹妹要害慘我們公司了!”
害慘公司?夏菲?這指控太沒頭沒腦了吧!
夏夕一愣,忙問:“我……妹妹怎么了?”
“我剛收到消息,蘇桓單方面宣布不再做非凡服飾的形象代言人。非凡的人說是你妹妹把蘇桓抓傷了,他一怒之下拒絕續約。現在非凡服飾將終止和我們的合作,我們之前和國外簽的出口大單,現在要面臨巨額損失,你知不知道?”
夏夕沒想到夏菲的事情竟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驚訝過后,她一邊捂著另一只耳朵以隔絕公交車上的噪音,一邊極度冷靜地提醒道:“張總,非凡單方面違約是需要賠付違約金的。”
“問題是,法務部那邊還沒有和他們簽這一單的合同協議,你知道嗎?”
什么?法務部那邊還沒走完這個流程?完了,這可不得了。
“據最新消息,蘇桓明天七點的飛機離開渭市去京市。你馬上給我去把人截下來,無論如何都要說服他續約,否則我們會損失慘重。”
“知道了,現在蘇桓下榻哪家酒店?”
“新世紀酒店,至尊套房1207號。”
“好,我馬上去找。”于公于私,她都得見蘇桓一面。
可是,想見到這個蘇桓,談何容易啊……
讀書的時候,老師曾說過:人生而平等,但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事實上,無形的等級觀念依舊存在。
國人的等級,在網絡上被喻為金字塔,這座塔又被人為分成了上中下三層階級。
下層階級分三種:九等為貧困,八等為溫飽,七等為白領。
中層階級也是三種:六等為科級干部收入水平,五等為教授收入水平,四等為處級干部收入水平。
上層階級,就是金字塔尖那百分之一的人群,這種人或是國家高層領導,或是富豪,或是富二代,或是超級明星,他們有著無人可及的財富和社會地位。
(注:這個等級劃分來自網絡。)
夏夕屬于普通白領,而她要去見的人則是金字塔尖的人:超級明星。
想要見到蘇桓,直接打經紀人電話是根本行不通的,想要上十二樓敲門約見,肯定也會被他隨行的助理趕走。
那么,她要怎樣見到這個人呢?
明星最怕什么?緋聞。
有些緋聞能蹭流量,蹭名聲,有些緋聞會讓人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站在新世紀酒店門口,夏夕想到了一件事,給陸嫣然打了電話:“嫣然,幫我一個忙。”
她細細說完,掛斷電話后又給總監打了電話:“張總監,能給我弄到蘇桓經紀人的電話號碼嗎?”
五分鐘后,張總監發了一個號碼過來。
夏夕給這個號碼發了一條短視頻,另外配了兩個字:求見。
發完,她就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半個小時后,這個號碼在屏幕上閃動,她忙接聽:“你好,是蘇桓的經紀人梅姐嗎?”
“你是誰?這視頻你從哪兒得來的?”是個女人的聲音,兇神惡煞,殺氣騰騰。
她沒被嚇倒,沉穩應對:“我想見一見蘇桓先生。”
“蘇桓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女人的語氣非常嫌棄。
“梅姐,我不是追星女孩,但我有必須見到蘇桓先生的理由。如果你們不想這段視頻曝光的話……”她威脅著。
對方一陣沉默。
“喂……喂?”
“好,我倒想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新世紀酒店,至尊包廂11號,你過來。”電話里忽然換了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聲音,就像大提琴,很有質感,非常好聽。
這是蘇桓在說話?請原諒她不追星,不清楚他的原聲是怎樣的。
“好,我馬上過去。”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夏夕都必須闖過去。
改變蘇桓的決定,讓他續約代言,更要讓他說清楚——夏菲到底有沒有傷人。
這是她今天必須闖過的關卡。
渭市是一個繁華的城市,經濟在迅猛地增長,旅游開發也做得相當到位。
十年前,有人投資了一座萬象影視城,經過十年的運營,它成為很多影視作品取景的地方,并以驚人的影響力帶動著旅游業的發展,從而吸引了不少影視公司落戶渭市。
正因為這樣,渭市受到了不少藝人的青睞,令他們頻頻光顧這座三線城市。
十年前,渭市的消費水平不高,十年后,渭市出現了很多高消費的高端服務機構。
比如新世紀酒店。
坐電梯直達五樓,那里是新世紀酒店VIP會員才能出入的消費區域,一瓶酒就能花掉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
這是人與人之間“等級”差別最明顯的地方。
當然了,她也可以很樂觀地自我鼓勵:精神境界上,我不見得比那些人低級。
作為人,不光要追求財富,也得追求精神上的高級。
但在生活當中,你又不得不承認,因為這種差別,囊中羞澀的人難免會在氣勢上低人一等。
“對不起,這邊是會員專區,出入請出示會員卡。”五樓,一個侍應生攔住她,微笑提示。
“11號至尊包廂的客人讓我過來的,你可以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好的,請稍等。”語畢,侍應生去和同事核對。
夏夕在邊上靜靜等待,四下打量著。
服務臺區有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時不時有西裝革履的富貴名流出入,身邊還會有一個曼妙多姿的美麗女人,雙方顯得無比親昵。
沒一會兒,侍應生核實完畢,放她進去。
每一次來這種地方,夏夕內心都會忍不住感嘆:有人為財折腰,仍家徒四壁;有人聲色犬馬,還能一擲千金……這世界,是不公的。可弱者,永遠沒辦法為自己叫屈。
她那么拼命地賺錢是為了什么?不是她有多愛錢,而是愛錢帶給人的底氣。因為這份底氣,一個人才能活得安逸自在。否則當病痛來襲時,沒錢的人除了淚眼婆娑,除了怨天恨地,唯有低聲下氣地四處求告,又或者直接放棄治療,直面死亡。
她一邊走,一邊思量著。
迎面一個身著絳色西裝的男人勾著一個同伙的肩,從三岔廊口出來,似乎要去串門,臉上全是張揚的笑,笑聲恣肆。
據說,錢包越鼓的富人,他們在公共場合越講面子,也越愛顯擺,嗓門和笑聲也永遠是最響的。
夏夕在渭市混了這么多年,再加上記性好,本市的有錢公子哥以及財神爺們,腦子里早存了檔。不是她想高攀,圖謀什么,一切都是為了生意。
眼前這個公子哥,她自是認得的,而且結過舊怨。
他姓顧,是個花花公子,幾個月前她被父親設計和這個男人相過親。此人表面像紳士,實際是人渣,專門以玩弄女性為樂,渭市不知多少姑娘被他荼毒過。
相完親后,他曾高調地追求她,還追到了公司,但她直接拒絕了——這人看她的眼神很赤裸,最終目的也只是把她弄上床而已。
“哦,這不是夏家冰清玉潔的大小姐嗎?”顧炎也看到了她,轉過頭上下打量著,而后吹響口哨,攔住了她的去路,那副想糾纏不清的邪氣樣實在可憎。
“這里可不是你這種檔次的人能來的。哎,今天你是來陪誰吃、陪誰喝、陪誰睡的?來吧,給個數,只要陪我一晚,你要什么,小爺就給你什么……”
自從撕破臉,每次遇見,他都要羞辱她。
兩步之距,夏夕聞到了一股子濃烈的酒氣,她不自覺往后退。
市井傳言,醉酒的顧少,鈔票當柴燒——每一次他醉酒鬧事,他們家里就得拿錢給他擦屁股。
這個時候往他刀口上撞,就等著明天上頭條。
一個字:忍。
夏夕當作沒聽見,繞道,這邊的走廊條條相通,也不是非得走那邊,卻被顧炎的同伴攔下。
這個男人用一種待價而沽的眼神打量著她,肥肉橫生的臉上堆著色瞇瞇的笑,嘴里“嘖嘖”兩下:“原來這就是讓顧少念念不忘的女人,長得倒真是標致,看上去像只小辣椒……哎,夏小姐,能被顧少看上那是你的福氣,只要你從了,顧少一定能讓你平步青云,再也不需要出來拋頭露面,從此吃香的,喝辣的,享盡人生樂趣……”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是后天的環境磨掉了這份純善,一個個總以為金錢可以買到一切,并且認定天下所有女人都能為了金錢而放棄原則,變成愛慕虛榮的樣子,就此成為某些人的玩物。
這些人站在某個制高點上,無情而惡毒地想用金錢去玩弄女性,并樂此不疲,從不把別人的努力當回事。
他們可能覺得,女人最大的用處就是供他們取樂。
夏夕忍不下去了,她冷著臉拿出手機,開啟錄影模式對準他倆,反擊道:“顧先生,從這一刻起,兩位任何帶有侮辱性的言行都將成為罪證。如果顧先生不想上新聞頭條,我奉勸你想清楚再說。圖一時口快,給你們顧家臉上抹黑,如果這就是你想得到的結果,你大可以繼續,我一定成全。”
顧炎聽到威脅,臉色赫然一變,喝道:“你給臉不要臉是不是?要不是瞧你是老程的女兒,像你這種低三下四的女人,給我都不要……把手機給我……還敢拍?”
他煞氣騰騰沖上來搶,步子踉踉蹌蹌。
夏夕繼續后退,厲聲叱道:“顧炎,你給我站住!你要再敢走近一步,我就敢把這段視頻直接發給記者!”
話未說完,她的手機卻被身后突然伸過來的手給奪了過去。她一驚,轉頭看,卻是顧炎的另一個酒肉朋友——一個禿頭胖子。
對方一臉不懷好意地操縱起手機,嘴里還得意揚揚地叫囂著:“看你還怎么張狂……”
胖子刪完就把手機往地上一扔,本來還亮著的手機當場黑屏。
她的手機!
夏夕怒啊,卻沒有浮于臉面上,只是冷冷地環視了一圈。
“哎呀,怎么辦?你沒證據了,沒辦法再威脅我了吧?”就像變魔術似的,顧公子再度春風滿面,嘴里發出得意的笑聲,“姓夏的,別不識抬舉,要不是你長得夠標致,你當我稀罕你!”
“這邊應該是有監控的,顧炎,你借酒生事,到時可別后悔。”她拍開那只伸過來想占便宜的“魔掌”,冷靜得完全不像個女人。
顧公子本能地環視四周,在看到某個監控攝像頭時,捏緊了拳頭,卻是一味陰笑:“我在這里消費一年的錢你得賺十年,你覺得這里的人會把監控視頻交給你嗎?”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為了利益狼狽為奸,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太多太多了……
如果這里的老板選擇幫顧家不幫理,一點也不用覺得奇怪。
比如,這一刻,四周就站著好幾個服務生,可就是沒有人敢上前勸架。
“顧少,你是不是養了一個女人叫柳湘湘?那是誰的女人,你心里應該知道,你卻背著那人和她鬼混。很不巧,我手上正好有你們鬼混的照片。如果你和我井水不犯河水,那些照片也永不會見天日,但你要是處處找我麻煩,我發誓,只要我沒好日子過,你也休想有太平。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大可以試試!”言辭犀利,目光無懼,夏夕反過去威脅他。
顧炎原以為自己這一次穩坐釣魚臺,就等著她跪地求饒,好好樂一樂,結果她竟露了這么一手,他再度神色大變。
知道他和柳湘湘關系的沒外人,今天居然會被叫破,這事可不得了。
“你……你胡說什么……誰是柳湘湘?我不認得……根本不認得……”他矢口否認,可結巴的語氣已經泄了他的底。
“不管你認不認得,請讓道。被逼急了,兔子都會咬人。”撿起手機,她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行啊,算你狠,算你狠,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求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所有認得顧炎的人都知道,這個人花心、記仇,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喜歡占女人的便宜,但他今天只撂下一句狠話就離開了,實在難得。
夏夕見他走開了,暗暗松了口氣,低頭檢查開機,萬幸手機只是屏幕碎了,其他都是好的。
還好還好,要不然又得多花一筆修理費。
她不再耽擱,往里找去。
眼下,找到蘇桓才是頭等大事。
待他們離開,酒店的侍應生們紛紛議論起來。
一個說:“這女人不得了,居然敢和顧少叫板,膽子夠肥啊!”
一個說:“肥是肥,等著吧,往后頭有的是小鞋穿。顧少想整死一個人,分分鐘的事。”
一個在疑問:“那個柳湘湘是誰呀?顧少居然會忌諱?”
一個在叮嚀:“別問那么多,知道得越多越麻煩!”
五樓的服務臺,一邊對著電梯,一邊對著一陽臺,此時陽臺門是半開著的,門口倚著一個英俊男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景堯,剛剛那出戲,他看得清清楚楚。
十分鐘前,景堯出來接電話,京市一個客戶想要和他聊案子細節,包廂那邊人多嘴雜,他就跑來了這邊,正聊著,沒有合上的玻璃門內傳來一陣吵鬧聲。
他本來是想關門的,探出頭時卻看到夏夕正和一個喝高了的男人爭吵。
“嗨,美女,剛剛那男的是誰呀,吵成這樣?”他收了手機,走到服務臺,揚著帥氣的笑容詢問——他很清楚自己笑容的魅力。
女侍應生抬頭時果然被晃了眼,馬上堆起最美的笑容答道:“那是本市的富三代,人稱顧少,騰飛實業的少東,平常吃飽了不務正業,就愛釣各種美女。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撈不到半點好不說,還反被教訓了一頓,看得真過癮。不過,那女的得罪了顧少,以后只怕也沒什么好日子過……”
“哦……”景堯一臉了然,原來是個敗家二世祖,他繼續打聽道,“那位小姐來找誰呀?”
“她來找……”女侍應生剛要回答,被邊上一個男侍應生阻止:“對不起,這位客人,我們不能向您透露其他客人的信息。這是我們這里的規定。”
嗯,這個員工警覺性很高。
景堯笑笑說:“理解理解,你們忙吧!”
他又閃回陽臺打了一個電話:“老古,給我查個人,姓顧,名‘yan’,具體哪個字不知道,渭市騰飛實業少東。”
“查那人干什么?”老古在那邊問。
景堯望著樓下一片繁華的景象,一邊搓著手指,一邊語氣懶懶道:“最近有點閑,我想找他玩玩……”
哼,敢欺負他的女人,那他就得欺負回來,讓顧少倒霉了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從古至今,英雄救美從來是最容易得到美人心的。
剛剛他好像應該跳出去來上這么一出,可他沒有,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夏夕不是那種乖乖女,行走“江湖”這么多年,早已經練就了一身本事,包括應付職場上的各種性騷擾。
是的,女人想要在社會上站住腳,就必須面對這種困擾。其實男性也如此,只是相對來說,男性被騷擾的概率要小得多。
縱然今天他保護了她,那下一次呢?
只有懂得自我保護才能在這復雜的社會里站穩腳跟,這不是他一次兩次出面解救她就可以擁有的本事。
結果,她不卑不亢的表現讓人很是贊賞——成熟的職業女性,就得有兩把刷子,該強時絕不能示弱。
很好,她很棒。
“你想怎么玩他?”老古好奇地問。
“查他犯的事,查完發給我。”
至于具體怎么玩,那就視情況而定了。
“我有電話進來,掛了。”景堯掛斷,接通另一個來電,“老刁,你回國了?請我吃飯?我又不在港市,怎么吃?怎么,你也要來?”
“好啊,到時約飯。但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想約談兩家集團的合作事宜,你還是找我老頭子去。那邊的事我一向不過問,你知道的……”
“不管將來繼不繼承,現在我反正不管,而且,我也不在京市……對,我在渭市,就在你的萬象影視城附近。”
“嗯,沒在忙案子,有私事要辦……我怎么就不能辦私事了?等辦成功了我再和你說我在干嗎……”
“對,我就愛玩神秘……不行,我現在不接案子……”
“沒錯,工作狂改性了……哈哈哈,我想談戀愛了,你管得著嗎?不告訴你,好奇死你。”
“相親?你怎么和我媽一個德行?謝謝,沒興趣……哈哈哈……”
世上有句話叫:怕什么來什么。
夏夕看到顧炎和他的酒肉朋友往里進,心下就暗暗琢磨,這廝不會正好也去找那個蘇桓吧?
還真被她猜對了,他們居然真的就敲響了11號包廂的門。顧炎笑嚷嚷著走了進去:“宋大哥,我來了,喲,蘇男神也在啊……來來來,小弟來敬蘇男神一杯……”
步子頓時僵在原地,夏夕心下暗嘆,今天這關卡也太難過了,不知進去后,這姓顧的會不會又鬧出什么幺蛾子。
其實她剛剛說的那些威脅都是空話,她手上可沒有他和柳湘湘的照片,這事是她無意間撞見的,但她沒來得及拍照片。
咬著唇,她猶豫了一會兒,準備了一下說辭,到底是敲了門。
“你是誰?”一個穿職業裝的女人來開門,看上去像是經紀人,穿得很時尚,眉目間露著厲色,抱胸問。
“我是尾號8910的機主,剛剛有和你們聯系過。”
“原來是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手段怎么這么見不得人……說吧,我是蘇桓的經紀人,你想怎樣才肯交出那段視頻。”她的眼神很不屑,顯然是認定她是來敲竹杠的。
“您是梅姐吧,我想見蘇先生。”夏夕無比誠摯地請求。
“蘇先生很忙,沒空見你。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我可以全權代替他決定。”
“對不起,今天我必須見到蘇先生。”
“哎,你這人煩不煩?”梅姐蹙起柳眉。
“我是非凡服飾的人,想找蘇先生談談續約的事……”夏夕沒說自己是隆達貿易的人,只為了拉近距離——畢竟他們曾是甲方和乙方的關系。
“你是非凡的人。”梅姐上下打量著她,隨即冷笑一聲,“怎么,想用視頻來要挾,續約?”
夏夕笑了笑,一臉恭敬:“不敢,只是想給彼此一個合作的機會。蘇先生為什么不肯續約,我必須弄清楚,回頭才能有所交代。梅姐,我認為天下沒有談不成的事,只要彼此愿意心平氣和地溝通,以共贏為前提,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合作方案。還請您給我這個機會。”
梅姐再次打量這個看上去像花瓶一樣的姑娘,覺得她態度還算誠懇,但是……
她冷笑了一聲:“蘇先生最討厭被威脅,你今天可是犯了大忌。”
“我不是來威脅蘇先生的,視頻只是一塊敲門磚,我也是意外得來的,還請梅姐讓我見一見蘇先生。不管蘇先生答不答應續約,那段視頻,我都會說服拍攝它的人徹底刪除……梅姐,見一面,你們就能消除一個潛在的公關危機,這對你們來說利大于弊吧?對蘇先生來說,那更是無關痛癢的事,還請三思。”
這份為對方設身處地地著想的心,絕對真誠。客觀來說,今天這一面對蘇桓的確沒什么影響。
當然,她也承認今天這一招有點下三爛,可時間緊急,她實在別無他法。
“小嘴倒是挺會說!行,你等著,我去和蘇先生說一說。”梅姐折回包廂。
夏夕守在門口。
過了好一會兒,梅姐走了出來,一揚下巴:“進來吧!”
“謝謝。”夏夕暗吁一口氣,跟了進去。
至尊包廂,大而精致,偌大的圓桌旁,除顧炎帶著那兩個人外,另外坐著三個人。
一個是風度翩翩的新晉最佳男演員,蘇桓。他一身黑襯衣黑西褲,沒系領帶,眉眼剛毅,整體造型很man,桀驁之中更帶著幾絲神秘感——這是一個以武打著稱的電影明星,氣質和一般的奶油小生很不一樣。
另兩個竟是國內老總級別的大人物。
一個是快易華廉網老總宋河,宋家開創的網絡平臺,正在快速發展,如今是網絡市場上的佼佼者,前程似錦;一個是璀璨珠寶的老總莫柏城,珠寶世家出身的他,身價驚人,本身還是個頂尖設計師,不久之前的一場大婚轟動整個商圈。
宋河身穿煙灰色毛衣厚開衫,穿衣風格很休閑;而莫柏城則是一身藏青格子的西裝,沒扣扣子,里面是白襯衣,也沒佩領帶。
二人的衣著都很隨意,可見今天的聚會很私人。
對夏夕來說,不管是蘇桓還是宋河,或是莫柏城,她能見到他們的機會只有在電視上。
作為富貴圈內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都是大忙人,每日里各忙各的,今天居然能在此聚餐,倒是讓人意外。
若不是今天有正事要辦,她一定要讓他們簽個名,方顯不虛此行。
夏夕還注意到蘇桓身邊有一個空位,上面擺著餐具,餐盤上還有一些沒動過的美味。由此可見,他們另外有客人。
能和這些大佬用餐的,非富即貴,想來那位也是有來頭的吧,否則怎么能坐在蘇桓和宋河中間的位置?分明有種眾星拱月的意味。
夏夕注意到那張空椅椅背上披著一件風衣,看上去有點兒眼熟。
“夏夕?你跑這里來干嗎?”顧炎回頭看到她,本來眉開眼笑,一下橫眉豎目。
夏夕沒搭理他,直直看向蘇桓。對方正靠在椅背上,以一種慵懶的神情研究她,那眼神看著就知:非善類。
“你是夏夕?夏菲的姐姐?隆達外貿組的組長?”
嘖,把她的背景搞得還真是清楚,語氣更是陰陽怪氣。唉,也不知夏菲怎么得罪他了,以至于她跟著受了拖累。
夏夕在心里暗暗一嘆,面上卻帶著微笑:“對,我是夏菲的姐姐。蘇先生,我是來向您道歉的,對于我妹妹不小心傷到您的事,我在此向您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因為這個意外事件而和非凡斷了合作。您懂的,一個品牌想找一個合適的代言人不容易,您的氣質一直以來最符合非凡男裝的服裝特點,我希望您考慮一下和非凡續約的事。”
工作場合,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溜須拍馬是必要的。
可沒等她拍完馬屁,那該死的顧炎立刻夸張地叫了起來:“蘇先生,你居然被夏家那小賤人給傷了呀?傷哪兒了?嚴不嚴重?我和你說,夏家的女人都不知檢點,一個個都貪慕虛榮。她要是傷了你,你必須告她,絕不能放過這種撈女……”
落井下石,何其惡毒?夏夕從來是最護短的,平常時候顧炎損她幾句,她能忍就忍,誰叫她得罪不起他,可這會兒他居然隨意抹黑夏菲。
她當即就怒了,冷冷地懟回去:“你說誰是撈女?我妹妹還是學生。顧先生,麻煩你說話尊重一點。”
“我已經看到過好幾回了,你妹妹出去陪酒,不是撈女是什么?”顧炎斜目橫她,手指戳著她的鼻梁,哼哼道,“你們一家子,母女三人,哪個是正經貨?做了娼貨還想立牌坊?哼,想要別人尊重你,那得先自重。只知道用身體去換利益,算什么東西?”
小人就是小人。
夏夕氣得恨不得破口大罵,但是不能啊,眼前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是和蘇桓談判,她得忍著。
“顧先生,如果您還出口羞辱,后果自負。”她的眼神帶一股狠勁兒,盯得顧炎莫名發怵,但因為面前全是有頭有臉的人,他顧炎怎么肯輸了陣仗,馬上惡狠狠跳了起來:“姓夏的,別以為我真怕了你……”
“吵吵吵,吵什么吵?你們要吵架給我出去吵,今天這里請的都是貴客。”梅姐不耐煩地喝了一聲。
夏夕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被顧炎給帶偏了,忙忍下。她丟下顧炎,向蘇桓走近一步,誠誠懇懇地鞠了一個躬,道明來意:“蘇先生,今天打擾實屬冒昧。非凡和您多年合作,默契十足,如今非凡新舊班子交接,更需要您的鼎力支持,還請您在這種時候不離不棄。”
“您也知道非凡的現任總裁剛剛上任,年輕,容易受擠對。如果您能繼續代言,這于您在媒體面前的形象,百利而無一害。所有人都會覺得您是有情有義的合作伙伴……”開門見山,她直白地擺出續約的好處。
凡是藝人都顧形象,形象對藝人來說等同于生命,一旦人設崩塌,藝人就有可能被世人拋棄,這是很殘酷的現實,也是藝人們最最在乎的事。她希望他可以慎重考慮清楚。
蘇桓靠在座位上,遠遠審視著她,心下挺好奇這個叫夏夕的怎么會有那種視頻。
被人威脅,于他而言本是一件令人惱火的事,但現在這個人沒有再提視頻的事,似乎真的不打算用它來逼迫他。這個女人難道真以為用幾句話就能說服他嗎?又或者她只是先禮后兵?
他想了想,打算試探她一下,看她會有什么反應。
“面已經見到了,麻煩履行約定。當然,你也可以不履行約定,不過,我有的是讓你這輩子在渭市再無立足之地的法子。考慮清楚再做決定。梅姐,你把人帶出去,把后面的事了一了。”淡淡撂下的逐客令,字字透著危險的氣息。
這句話讓夏夕突然意識到,他似乎一點也不怕那視頻曝光,見這一面好像只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一旦知道她是什么人,他就有的是法子弄死她。
是這個意思嗎?
她的心不由得往下沉去,她又瞄了一眼面前這些人。
的確,她在這些人面前是何其渺小,真要把蘇桓得罪了,她的下場一定凄慘無比。
“夏小姐,請吧,我們去外頭說話。”梅姐面無表情地轟人。
夏夕哪里肯走,她沉住氣,杵在原地道:“蘇先生,請您給我一個您不和非凡續約的真正原因,我不覺得您是因為夏菲的事才不愿續約的。如果您不愿意給我理由,對不起,我不會離開。”
“夏夕,你賴在別人的酒桌上不走,到底要不要臉了?”顧炎在邊上盡情地奚落她。
“哎,老蘇,那你就說一說嘛,我也想知道你突然終止合作的原因。”莫柏城突然插話,竟給夏夕幫起了腔。
宋河看向他,意外發現莫柏城看夏夕的眼神很是不同尋常,心下有點奇怪:莫柏城和他太太一向恩愛,他可從來不會對妻子以外的女人投以關注,今天這是怎么了?
他再次審視夏夕:眼前這個穿著職業裝的姑娘,應該有點兒年紀了,五官很精致,做事很沉著干練,看上去是一個很有水準的職業女性。
蘇桓見她沒有拿視頻說事,又聽到莫柏城的話,琢磨了一下,接道:“你不覺得非凡服飾的贏利能力讓人質疑嗎?尤其現在換了一個領導人,又那么年輕。如果非凡的業績一直低迷,口碑越做越壞,為了贏利,質量越來越差,替他們背黑鍋的人會是我。另外就是關于你妹妹的,她的確傷了我。夏小姐,你看到了嗎?”
說罷,他解開袖扣,把袖子往上卷,揚了揚包扎著紗布的手臂:“這是夏菲造成的。她和別的小演員玩貓膩,我不想管,可她害我受傷,我不找她算賬已經是寬宏大量,你卻跑來和我鬧。夏小姐,你不覺得你太不識抬舉了嗎?”
錯了,不是她不識抬舉,而是隆達內部有人故意把蘇桓受傷的事和他不肯續約聯系在一起,為的就是把責任推到她頭上。
這本屬于公司內斗,而她就是那只替罪羔羊。擺得平蘇桓,她就能將功抵過;擺不平,她就是公司的罪人。
想到這些,夏夕無比郁悶,卻又無可奈何。
“夏小姐,蘇先生今天是私人宴客時間,你也看到了,在此聚餐的全是貴客,請你離開。”梅姐在邊上沉著臉再次逐客。
夏夕不管不顧,往餐桌又逼近一步,口齒伶俐地再次辯駁道:“蘇先生,非凡之所以選擇今年進行權力交接,就是因為舊的公司理念不再適合公司發展,新總裁上臺必會給公司注入新鮮血液,口碑和質量上請您一定要相信,畢竟新一代領導班子比任何人都想把它做好……”
眼見蘇桓不為所動,她緊跟著又加了一句:“就像快易華廉,也曾經歷過新舊交替時的困擾,璀璨珠寶也面臨過設計理念跟不上世界潮流的窘境,莫柏城先生上臺后,也曾因為太過年輕而受到質疑,可事實已經向世人證明,新一代的全新眼界,或許有些地方還需要打磨,但是他們給予企業的是新機遇和新舞臺。”
為了說服蘇桓,她就此發揮,把宋河和莫柏城當作案例,加以比較說明,這種靈活應對,引得這兩個精英人士會心對視。
他們是圈子里的成功人士,挑剔而精明的眼光能讓他們一眼就看透對方的本質,而眼前這個女人勇于爭取,善于類比,又伶牙俐齒,是個不錯的員工,很有發展潛力。
“老蘇啊,我覺得夏小姐說得不錯啊。非凡的口碑是大不如從前了,但是新老總是從法國留學回來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非凡還是有轉機的,只要非凡內部改組得當。”莫柏城再次為夏夕說話。
這讓宋河瞇起眼,心下越發驚奇:啥情況呀,鐵樹要開花,某人要出墻嗎?
蘇桓果然被堵得說不出話,轉頭瞅向莫柏城“呵呵”兩聲,又看向夏夕,說道:“你倒真是能言善辯啊,讓莫先生都為你說話了。想讓我續約是吧?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幫我完成兩件事,我可以答應和非凡續約一年。”
他的態度終于有了轉變。
“哪兩件事,您說。”夏夕心下暗喜,忙追問。
話音落下,她被人推開,一記鶯啼似的脆叫響起:“哥,他呢?你不是說他和你在這邊吃飯嗎?人呢?”
是一個穿著打扮十分時尚的小女生,粉裙,白鞋,長發披肩,斜背大牌單肩包,手戴名表,從頭到腳,樣樣都是有Logo的——這身打扮,夏夕猜自己不吃不喝三年都買不起,卻是別人的尋常穿搭。
人哪,真是不能比較,一比就得氣死人。
蘇桓走了過來,一把擁住那女生,看向夏夕,介紹道:“這是我妹妹蘇媛。”
蘇媛長得一張人見人愛的臉孔,青春朝氣的臉上五官如畫般精致。因為這個介紹,她有點蒙,眨了眨眼,小聲問:“哥,什么情況?這個人……她是誰呀?”
蘇桓不答,繼續說道:“現在說說第一件事。十天后我要參加一個新型綜藝活動,名叫《我的最佳拍檔》,本來約好的朋友受了腳傷來不了,我現在另有一個人選,但這個人不喜歡上節目,我請不動他。你的任務是,幫我請他來和我一起上節目。”
什么?連蘇桓都請不動的人,讓她一個無名小卒去請?這根本就是蘇男神在變相拒絕她啊!
她突然很邪惡地想起來:是不是蘇桓想騷擾人家,人家才拒絕,畢竟那視頻有點……
“第二件事。一個月后是我妹妹十六歲生日,她的愿望是讓她的男神當她男伴,給她慶生。你要做的事是,說服那個男生當她男伴。”
暈,又一個大難題!
眼前這個蘇媛可是蘇男神的親妹妹,長得又這么漂亮,換作是一般人,肯定樂意巴結,并且會以能成為人家男伴為榮,會拒絕這樣一種艷福的人,相信肯定是個不得了的角色。
“重點……”蘇桓忽然打了一個響指,笑得詭異,“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到底是何方“怪物”,居然這么不買蘇男神的賬?
想她雖然舌燦蓮花,但“怪物”可能聽不懂人話,然而……
“沒問題,我會努力說服他的。”眼下,她除了答應,還有第二條路嗎?答案是——沒有。
“OK,那就一言為定。”蘇桓滿口應下。
“但你得告訴我那人是誰,要去哪里找他以及他的個人喜好、事跡,這樣我才能……”夏夕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叫蘇媛的突然小臉發光,驚喜地往她身后躥了過去,嘴里還甜甜叫了一聲:“景堯哥……”
Jingyao哥?哪兩個字?為什么她覺得特別耳熟、特別討厭呢?
“夏小姐,你要說服的人來了。”蘇桓指著她身后,笑得有點不安好心。
夏夕眼皮跳了跳,轉過身,對上了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孔,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老天爺,你是不是太會玩我了?那個人……怎么……怎么會是她名義上的丈夫,景堯?
門口,景堯穿著一件白色休閑毛衣,被撲過去的蘇媛撞得倒退了一步。
蘇媛則小鳥依人地黏著景堯,一張小臉似乎都在發光:“景堯哥,你還真是忙,想見你一面簡直難如登天!”
景堯看到夏夕也一愣,本能地想把蘇媛的小手給掰開,臉上跟著掛出一抹笑:“小媛,你什么時候來的?”
“聽說你來了渭市,我哥正好來這邊出差,我就一起跟來了。剛剛我哥和我打電話說你們在這里吃飯,我立刻連懶覺都不睡,直接跑來了。景堯哥,我想死你了!”
眼見攀住他的手就要被掰開,蘇媛干脆直接抱住了他,一臉花癡樣,笑得可甜了。
“小媛,放手。”景堯看著夏夕,額頭上莫名滲出冷汗。
還沒討得老婆歡心,就來個小女生示好,這是想拆人姻緣嗎?
夏夕則一臉蒙。
天哪,地哪,這個小騙子居然認得蘇桓?而且他和蘇媛這么熟稔、親昵?蘇桓不光想帶他上節目,還想讓他當自己妹妹的男伴?
蘇桓本身家境就好,聽說是個神秘富二代,這些年他的演藝生涯那是順風順水,要是被這樣一個流量級人物帶著上節目,再加上長著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想要飛黃騰達太容易了。
但為什么聽蘇桓的意思是,這個人不但不肯上節目,還不想做“妹夫”呢?
“蘇媛,別拉著景堯了,真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景堯,過來坐吧。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騰飛實業二公子顧炎,這是……”蘇桓把以顧炎為首的三個人介紹了一下,一個個都是有身家的,在本地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話說這顧炎打量景堯的眼神也是迷惑的,顯然他也不確定景堯是什么來頭,不過他很識趣,瞧見景堯和蘇桓他們一起吃飯,必是關系要好的。所有人都知道,蘇桓在影視圈內以清高出名,一般人的局根本請不動他。
顧炎笑吟吟伸過手,想和景堯握手:“你好,我是顧炎……”
景堯視而不見,將蘇媛推開后,反而笑容可掬地來到夏夕面前:“你怎么也來了?沒吃飯吧,要不一起吃點?”
轟隆隆,仿佛晴空劈下一道雷,電光石火間,形勢一下大逆轉。
顧炎的笑容頓時烏黑烏黑的:哪來的狂妄小子,膽敢無視我?
蘇桓面上露出錯愕之色:一向視女人為無物的男人,居然也有主動向女人示好的時候?這太稀奇了。
蘇媛皺起小臉:記憶里,景堯哥哥似乎從來不和異性搭訕的呀!
宋河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之色:小景轉性了?這個叫夏夕的小女人,看來有點意思啊!
莫柏城深深一笑:景堯這小子,這么多年不愛和女人打交道,原來心里藏著這樣一個女人啊……
夏夕也嚇到了:這人想干嗎?想干嗎?為什么要來和我攀交情?
“小景,你認得夏夕小姐?”蘇桓試探著問,暗自琢磨著他倆的關系。
他和景堯認得八年了,今天這種情況他是第一次見。
“認得啊,她是……”景堯的話被夏夕打斷。
她一把沖過去,撞了他一下,笑道:“我們是在孤兒院做義工時認得的。”
要是讓他曝光他和她是夫妻關系,那還得了?
結婚這件事,結的時候就稀里糊涂的,離的時候她當然希望悄無聲息。一旦鬧大,這可是一件很難堪的事。
現在,她不確定他和蘇桓他們是什么關系。也許夫妻這層關系可能在她挽回蘇桓這件事上起到一些作用,但是代價太大,她需要另尋法子。
“是嗎?”對于這個說法,蘇桓半信半疑。
景堯喜歡去孤兒院做義工沒錯,但如果就是這么一層單純的關系,她為什么要搶著回答?
“是,我們是在孤兒院認得的。”景堯面帶追憶之色地笑了笑。
蘇桓這下信了。
夏夕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暗暗吁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渾小子還知道配合。
殊不知景堯根本不是在配合她,他說的就是實情。當然,那是后話了。
這一刻,夏夕暗自慶幸的同時,忙接道:“蘇先生,你剛剛說的事我可以幫你辦好。但是除了請你簽下續約合同之外,另外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不等他問,她就徑自說了下去:“我妹妹被人誣告傷人,她說你目擊了這一切。蘇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做證,還我妹妹清白?”
“等一下,你妹妹怎么了?”景堯瞇起了眼,目光閃閃地詢問道,“誰誣告她傷人了?請律師沒?哎,蘇桓,你和這件事又有什么關系?”他逼視過去,直呼其名。
“呃,這件事吧……”蘇桓瞅著景堯這模樣,心下好奇。
這人除非接受了委托,否則平常是不大管閑事的,但今天很明顯他想插手這檔子事。而這世上的事吧,一旦讓景堯插了手,那么天大的難事都不會是個事。
奇怪,這個夏夕為什么不就近請景堯幫忙,卻要找他?
“可以啊……回頭你只要辦妥那兩件事,做證不在話下。”他立刻改了態度,并暗暗猜測著,景堯這家伙和她既然是做義工認得的,想來沒坦白過身份,這樣一想就通了。這種情況下,他要是不做個順水人情,那他就太傻了。
夏夕大喜過望:“蘇先生說話算話?”
“當然算。”蘇桓看著景堯,笑容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陰險。
“好,我一定辦好!”
“哦,對了,麻煩你把你之前保證的事也給辦到。”他指的是視頻,“要不回頭你把拍攝者帶來讓我認一下?”
“好,沒問題。你們用餐吧,我就不打擾了……”說著,她看向景堯,“回頭我們再聯系,有事想麻煩你。對了,你的手機號是多少?”
“你不是有嗎?那天我在你的手機里存過了。怎么,你沒看到嗎?”
有嗎?回頭她去查查看。
“哎,要不一起吃?有事的話,我們可以邊吃邊聊。”景堯殷勤相邀著。
“不了不了,再見。”她識趣拒絕,那兩件事實在不合適在人前聊,還是回頭私下再談比較好。
景堯沒再堅持,目送她離開后,一臉深思,轉過頭問:“哎,蘇桓,你讓她做什么來了?她妹妹發生什么事了?”
“不對啊不對,小景,你怎么突然對一個女人這么感興趣啊?”適時,宋河興致勃勃,忍不住插了一嘴。
“宋大哥,你胡說什么呀!景堯哥哥對朋友一向很友好的,他才不會隨隨便便喜歡人呢!”蘇媛緊張地哇哇大叫,還霸占了景堯的胳膊。
景堯見狀甚是頭疼,拍拍她的手:“小媛,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還這么黏人?松手……”
“不松不松。景堯哥,你可不許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你是我曉薇姐的,曉薇姐說了讓我看著你,你可不許見異思遷啊。”
景堯看向蘇桓,頭疼:“哎,你難道不管管你妹妹?”
蘇桓卻聳了聳肩:“你知道的,你是她的男神,而曉薇是她的女神。一直以來她就一門心思想幫你們配對,怪我咯?哎,不過話說回來,曉薇人那么好,你怎么一直愛答不理的?”
“喂喂喂,你扯遠了,讓宋大哥和莫二哥見笑了,而且還有外人在……”他還是掰開了蘇媛的手,睨了一眼被冷落的顧炎,“今天不是朋友聚會嗎?蘇桓,你懂的,我不和不認得的人同桌吃飯的。梅姐,清場。”
有道是,客隨主便,既然是蘇桓請客,要不要讓其他人一起用餐,那得蘇桓說了算,景堯也從來不是那種愛喧賓奪主的人,可偏偏今天他就是和這人過不去了。
這句話一出,不光顧炎變了臉,蘇桓也愣住了:今天的景堯實在是太反常了啊,怎么平白趕起人來了?
“你是誰呀,這么囂張?”顧炎直接拍桌,黑著臉道。
景堯頓時收笑,眼中寒光一閃,但對他視而不見,只看梅姐:“梅姐,你這是想讓宋大哥、莫二哥看笑話嗎?阿貓阿狗都敢來汪汪亂叫,你是怎么辦事的?”
梅姐神情一凜,忙上前相請:“顧少,不好意思,今天是私宴,以后得空我們再聚。”
顧炎頓覺顏面盡失,又不見其他人留他,實在拉不下臉再待著,只得悻悻離去,臨走還撂了句狠話:“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你好看!”
景堯挑了挑眉,泰然自若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包廂內終于恢復安靜,蘇桓一臉稀罕地望著他:“哎,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和一個人渣杠上了?你不太對勁啊……這姓顧的是哪兒得罪你了?也不對啊,你才來這邊幾天,不可能和這人結上怨的吧?”
這也正是其他人好奇的地方。
景堯用濕巾擦了一下手,微笑著慢悠悠道:“你不覺得他長得很欠收拾嗎?我看著眼睛疼。”
蘇桓、宋河、梅姐:“……”
莫柏城忍俊不禁,握拳,掩飾性地蹭了蹭鼻子:動了情的景少爺是很可怕的!
蘇媛則一臉崇拜:但凡是景堯哥哥看不順眼的人都不是好人,趕得好,趕得好!
門外頭,顧炎氣得直跳腳,黑著臉對身邊的人說:“阿章,去給我查查那個叫景堯的,我不整死他,我就不姓顧,居然敢把我轟出來!”
他氣得想揍人,從小到大,他什么時候被人這么欺負過?那小子真是太目中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