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晉升小爸爸
- 早安,總裁大人(全集)
- 宋瓷
- 12945字
- 2022-02-22 15:48:27
中午,夏夕約了韓箏和陸嫣然一起吃飯,她忍不住把昨天的悲慘遭遇吐槽了一遍。
“什么,那姓景的又回來找你了,現在還成了你鄰居?”
“不對啊,他是怎么找著你的?”前一句是陸嫣然問的,后一句是韓箏。
“誰知道他是怎么找上來的?”
那家伙賊精賊精的,有點可怕,根本不肯回答她這個問題。
陸嫣然放下了筷子,雙臂支在桌面上,眼睛直發光,催問道:“我真的挺好奇,那個鄰居是什么時候搬走的呀?”
夏夕想了想,聳肩搖頭:“不知道啊,周一早上我好像還和她在電梯遇到過,這搬離的速度也太快了……”
陸嫣然再問:“那他又是什么時候租了那房子?”
夏夕悶悶地瞥了她一眼。
好閨密一臉感興趣的表情,她這是又把這當作素材了吧?損友啊損友!
好奇寶寶陸嫣然繼續發問:“不對啊,你剛剛不是說他昨天才從外地回來嗎?哪兒有空租房子?”
夏夕:“……”
這也正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難道他有分身術,一個在外地,一個跟蹤她?
開玩笑,這也太玄幻了。
陸嫣然敲著桌面,開始學她哥,有模有樣地推理起來:“敢情他是算定了你會把他掃地出門,所以事先把隔壁給租了……哇,這么一算下來,這個姓景的心思深得可怕啊……哎,我說夕夕,你身上是不是藏著什么大寶貝啊?要不然人家怎么盯著你,一心想和你培養感情?”
夏夕沒好氣,直翻白眼:“大姐,我身上要是有寶貝還會住出租房嗎?直接把寶貝給賣了,我們老區正好又催拆遷,變賣款和拆遷款加一處,我們家就可以換置一套大戶型公寓了,還需要去擠那破房子?”
這話說得太在理。
“哎,話說這個姓景的真是有問題,他到底沖什么來的呀?這件事我是越想越稀奇。”韓箏一邊用吸管喝水,一邊含糊道,“他這是賴定你的節奏啊……理由呢?”
“我搞不清啊!”反正她已經被那個家伙搞暈了。
“等會兒,夏夕,你要不要再搬家呀?”陸嫣然有點擔心了,就怕好朋友遇上一只大色狼,半夜前去撬門,然后把她這個黃花大閨女給生吞活剝了。
“不搬。感覺我搬哪兒他都能找著似的,這件事特邪乎……偏偏現在我又不能報警抓他進去……”夏夕一邊琢磨一邊設想著,語氣是說不出來的郁悶。
忽然想到什么,她繼而叫道:“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回頭我在家養頭狼犬,他要是敢偷襲,我就放狗咬死他。”
誰料,韓箏和陸嫣然齊齊搖頭反對,勸道:“千萬別……”
前者說:“就你這忙碌的程度,狼犬能被你養成埃塞俄比亞‘難犬’,謝過你饒狗一命。”
后者說:“對,等你把它養成了‘難犬’,我們擔憂的就不是你被色狼給睡了,而是你有可能被‘難犬’給吃了。”
這對好閨密果然很懂她啊,她忙起來自己都顧不上,更別說寵物了。
“哎,要不吃好飯我們就去找姓景的理論,必須說服他簽字離婚才行……”韓箏生性男孩子氣,最喜好打抱不平,好朋友遇上這種麻煩事,她當然得捍衛到底;其次,她還可以欣賞一下人家的美顏。
說真的,照片上那個男人確實很帥,這樣一只小奶狗做男朋友或老公不合適,但是看幾眼還是OK的。
陸嫣然也猛點頭:“對,我們去幫你出氣……”
夏夕哼了一聲,戳穿她們那顯而易見的私心:“說得這么夠義氣,其實就是想去看看那臭小子的臉吧……”
韓箏和陸嫣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異口同聲道:“順道嘛。你放心,不管他長得有多帥,我們都力挺你離婚。”
聽罷,夏夕直搖頭。
長得帥的男人果然不安全,尤其是景堯,也不知他憑著那張臉騙過多少小姑娘。像他這種長相,進軍演藝圈做大眾情人倒是適合,做老公實在太不讓人放心。
一句話,這種男人誰嫁誰倒霉,而她就是那個倒霉鬼。
吃過午飯,夏夕帶上兩個好朋友回到住處。電梯一到三樓,陸嫣然就滿臉興奮地沖出去,還一個勁地問走在后面的夏夕:“就那間對不對?我去按門鈴!夕夕,我和韓箏一定把他數落到夾著尾巴灰溜溜遁走。”
對此,夏夕表示懷疑:她看上去更像是去采訪心得的,以此塑造她某個故事的主人公。
韓箏比較嚴肅,摟著她說:“夕夕,你放心,我們會給你出氣的。”
走道上,門鈴的叮咚聲響了好一會兒,可就是沒有人來開門。
“姓景的,快出來。”陸嫣然拍門,按了好幾下門鈴,都沒反應。
這時,隔壁那家開了門,走出一個老太太,她張望著叫道:“那個帥小伙出門了,不在家。”
好極了,白走一趟。
陸嫣然頓覺無趣,噘了噘嘴,整個人蔫兒了。不過她又想了想,馬上滿血復活:“要不下午我們就在夏夕家守株待兔,等他回來?”
韓箏點頭:“我同意,解決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夏夕心里清楚:她們分明就是對景堯感興趣,今天見不到誓不罷休。
算了,兩票對一票,那就等吧!
結果,她們等到晚上十一點,景堯都沒回來。
一個有老婆的男人,明明就住在老婆家隔壁,卻還能玩到三更半夜不回家,這說明什么?
一、這人年輕任性,玩心特別重,一玩就沒底線。
二、他根本就沒把夏夕這個所謂的老婆放心上,嘴上一套,做的則是另一套,言行不一唄。
這天晚上,三個人全住在夏夕家。沒有男朋友的好處就是可以隨便和閨密們廝混,不必擔心男朋友生氣。
早上六點,尖銳的鬧鈴聲把睡沉的三人吵醒了。
鈴聲居然是《義勇軍進行曲》,來自有軍事家族背景的陸嫣然的手機:“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
夏夕和韓箏嚇得頓時驚坐起,整個人一下就亢奮起來了。
“你搞什么,星期天是休息天,干嗎擾人清夢?”夏夕推了推睡得最死的陸嫣然,嘟囔道。
這孩子天天碼字,連載時期睡得少,每天起床必須鬧鐘叫,設鬧鐘那是她的習慣。
韓箏也去捏陸嫣然:“哎,我說,你現在不是空閑期嗎,根本就沒更新任務,我們難得三個聚一聚,能不能讓我們睡個安穩覺?快去關了……”
“哦,天亮了啊……起了起了。”陸嫣然瞬間清醒,唰地一下跳下床,找到自己的手機關了,轉而回頭去搖倒下繼續睡的夏夕和韓箏,“哎哎哎,不睡了不睡了……”
“別鬧,困。”韓箏困得睜不開眼,把被子拉高,“還早呢,讓我再睡一會兒。”
“我們去敲隔壁的門好不好?”陸嫣然的聲音顯得很興奮。
夏夕不由得睜眼,毫不意外地在陸嫣然臉上看到了八卦的神情。
她再次坐起,勾著陸嫣然的肩,道:“哎,你對那家伙怎么這么感興趣?說,是不是看上人家那張小俊臉了?”
陸嫣然無語長嘆,伸手去捏她的臉:“我寫了這么多年書,看了這么多年電視劇,我可以對天發誓,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想把自己男人塞給閨密的。嘖,得了吧你,能被我看得上的男人必須英挺神武,娘娘腔就算了。”
“可你明明很感興趣。”
“我感興趣的是他娶你的原因。這不,最近我正愁新文,回頭我可以把他寫成披著羊皮的狼,或者是最邪惡的男配角,或是最陽光溫暖的男主角……”陸嫣然開始說起她新書的構想。
“你去看吧,我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夏夕說罷重新倒了下去,不再搭理她。
這孩子寫文寫得走火入魔了。
“那我去看了哦……”趿上拖鞋,她噔噔噔地跑出去了。
五分鐘后,陸嫣然折回。
她大力搖晃著夏夕,差點把夏夕的骨頭都搖散架了,同時驚嘆道:“夕夕,夕夕,你家的小奶狗居然一宿未歸!”
韓箏本來就淺睡,被陸嫣然這么一鬧騰,已經完全清醒。
她打著哈欠,拉了拉閉著眼睛的夏夕,叫道:“這種男人果然不能拿來當老公,根本守不住寂寞。夕夕,你離婚是明智的。”
陸嫣然也鄭重點頭:“嗯,我會把他寫成最壞、最惡毒的男二……”
夏夕也睜了眼,不說話,只靜靜地望著天花板,思緒平靜。這個男人的事和她沒關系,他夜不歸宿那是他的事,她完全沒想法。
夏夕:“不聊他了,吃好早飯我得回縣城。我和姥姥約好的,今天得回去陪她。姓景的那邊,回頭我們再找時間會他……”話說完,她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夕夕,我陪你去。我最近沒有更新任務,空得很,好久沒去見姥姥了,我想去陪姥姥說說話。”陸嫣然揚聲跟了上去。
“可憐啊,我還得去值班,代我向姥姥問好。”韓箏也湊上前,笑嘻嘻地搭著兩個好友的肩,“哎,你們猜,姥姥會不會又悄悄給夕夕安排上相親了呀?”
陸嫣然聽完直點頭,笑得賊兮兮的:“有可能有可能……夕夕,要不遇上差不多的,你就從了吧?”
“從什么從?我要找的男人,不光要真心實意對我,還得對我弟弟妹妹好。你們說,這世上會有哪個大傻子愿意娶一個‘扶弟魔’‘扶妹魔’啊?我呀,注定要孤獨終老了。”
對于自己的人生,她有著無比清醒的認知。
“哎哎,你現在可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領證的……”陸嫣然提醒她。
“滾!那就一騙子,不許再提他,敗我好心情。你們倆誰再提,我就和誰急,聽到沒有?”
三個女孩鬧騰著一起刷牙洗臉,一起做早餐,感覺就好像還在大學宿舍。
可惜啊,青春易逝,時光一去不復回,她們最單純的時光早已成過往。如今的她們褪去青澀,做事都不再沖動,友情也歷久彌堅,只是屬于她們的愛情卻一直沒有綻放。
上午,夏夕和陸嫣然回了縣城,韓箏去醫院上班。
不出韓箏所料,夏姥姥還真給夏夕安排了一場相親。于是乎,陸嫣然陪著她去相親。
對方是縣城一個會計師,戴眼鏡,長得像謙謙君子,看上去彬彬有禮。
一見面,夏夕就直截了當地把自己的條件撂了出去:得給姥姥養老送終,得幫弟弟成家立業,得照顧妹妹到結婚生子。
這會計師本來對她挺感興趣的,聽到這些附加條件,頓時臉色大變,立馬就嚇跑了,連單都是她買的。
每個人的想法和追求都不一樣,對夏夕來說,將來要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不光得符合她的三觀,還要幫她一起扛身上那三個沉重的包袱。
電視劇《歡樂頌》中,樊勝美的父母重男輕女,哥哥嫂嫂不務正業,游手好閑,這一大家子就像螞蟥一樣附在樊勝美身上,吸她的血水,令她陷入痛苦的深淵里不得擺脫。
而她是另一個版本的樊勝美。
但不同的是,姥姥很疼愛她,這么多年以來,她們一直聯手守護著這個家。雖然在財力方面,她們可以說是一貧如洗,但精神方面不貧瘠。
她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姥姥就曾教導她:“一個女孩可以不穿名牌,可以不住大屋,但一定要懂得明辨是非。錢要賺,底線要守。越是讀書多,越要懂得自尊自愛。只有自尊自愛,才能挺直腰桿子。做人必須要有骨氣。”
這些話,她從來沒忘記過。
姥姥之前從不逼她找男朋友,因為知道她心里一直愛一個人,那個男孩子也曾是姥姥最最喜愛的一個少年。
姥姥說過的,卓樾是個好孩子,人品好,有本事,熱心腸,有做人兄長的擔當,一定能帶給她幸福。
那時姥姥很看好他們,也盼著這對她看著長大的少男少女能步入婚姻的殿堂。
只是這兩年,姥姥變了,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眼睛越來越壞,希望她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接納他們這一大家子,成為她身后最堅強的依靠。
可惜,相親無數次,沒一個人入得了夏夕的眼。
是的,這世上再沒一個男生能比她的卓樾更優秀,她的眼里也再容不下其他人。
八年前,他說他要去當戰地記者,結果一去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就這樣,他們失聯了,再沒見過。
可她愛他的心一直沒變,那份感情被她冷凍著,潛意識內,她仍在盼望有奇跡出現。
“夕夕,你是最最優秀的,那些看不上你家、把你家視為拖累的都配不上你。相信我,你會遇上一個最適合你的男人。”陸嫣然安慰她。
夏夕聽完笑了笑,挽著好朋友的手說:“沒男人我也這么熬過來了,為什么非要和一個男人綁在一起呢?”
陸嫣然會意一笑:“可不是。”
在這世上,能救我們的只能是自己,別指望靠男人,經濟獨立的女性不怕單身。
她不是樊勝美,但她的經濟壓力并不比樊勝美小。不過她相信,只要努力,總能過上屬于自己的好日子。
相親完,回到家,姥姥問她:“怎么樣啊?我看過照片,是個不錯的小伙子。聽說個人收入也挺好,父母雙全,都有養老金……”
看來姥姥很想成了這樁婚事,可惜……
她笑笑,抱著姥姥柔聲說:“姥姥,別給我安排相親了,誰都沒那個義務幫我扛起這個家,等弟弟妹妹大學畢業了我再找吧!婚姻這種事,寧缺毋濫,急急忙忙湊合,苦的只會是自己。女人這輩子,活著不是為了嫁人做羹湯。與其誤嫁悔終身,不如讓我驕傲地單著。難道您想讓我婚后為了生兒育女,丟了工作,在夫家當免費保姆,還不受待見嗎?”
姥姥表面沒說什么,卻在無人時長吁短嘆。
她知道的,姥姥最大的希望就是在百年之前看她嫁人,可她也不想勉強自己。
吃過晚飯,夏夕和陸嫣然又回去了,那丫頭說今晚還睡她家。
一到公寓她就跑去敲景堯的門,可還是沒人開,這讓她很不高興,罵罵咧咧道:“還真是金主其外,敗絮其中。”
夏夕沒啥感覺,不是她愛的人,他出不出軌、回不回家,與她毫無關系,陌生人而已。
周一,夏夕在公司忙了一個上午,快十一點時,手機響了起來,來電人是:游戲狂魔。
那是她對大弟的愛稱,這小子打她電話通常只有兩件事,要么就是沒錢了,要么就是闖禍了。
夏夕的眼皮不覺跳了跳,電話接通后不等她問,夏譽就急不可耐地叫了起來:“姐,不得了了!夏菲在影視公司打傷人了,她自己也受了傷,等包扎好,警察就要把她帶去派出所。姐,快來救命啊!”
夏夕一聽,腦仁疼得不要不要的,當即吼道:“我不是讓你看著她,不準她再去影視公司嗎?你怎么看的?”
唉,她過的這是什么日子啊?
做祖母的想將她賤賣,做父親的從來不管她死活,姥姥眼睛快瞎了,再也幫不上她忙,大弟成天沉迷游戲,小妹叛逆成性,事事要和她對著干,今天那臭丫頭又鬧哪一出啊!
“姐,這不能怪我啊,我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一直盯著她。最近這幾天她是挺安分的,誰知道,今天一大早她就跑了,我這不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
管教不好弟弟妹妹,全是她這個長姐沒用,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善后。
深呼吸,夏夕努力平復情緒,問:“哪家醫院?”
“市第一醫院。”
“我馬上過去。”
“姐,記得帶錢啊,我沒錢付住院費、急救費什么的……”
“知道了……”
一家子全是“討債鬼”。
交代了一下,夏夕便匆匆出了公司大門。
半小時后,夏夕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徑直前往急診科,她平生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這里。
適時,有警員正在給夏菲做筆錄,那丫頭臉上全是細小的傷口。夏譽在邊上急得來回走,看到她時,猛地松了一口氣,迎上來道:“大姐,你總算來了!我和同學約好了要團戰,時間來不及了。夏菲這爛攤子你來收拾,我先走了,拜……”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夏譽說完直接跑了。
夏夕氣得心絞痛:妹妹都鬧到醫院了,這臭小子還念著要去打游戲。她真是太寒心了。
但她沒有追,她現在實在沒有精力吵架,而是靠在門口先壓下心里上躥下跳的火氣。
一個年輕的警員走向她,打量著問道:“你就是夏菲的監護人吧?”
“對。”她吸氣,定神,點頭。
“我已經成年,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為我的行為負責。她要告就讓她告去。”
病床上,夏菲仇恨的目光讓夏夕心頭一酸。她不和妹妹爭辯,把警員拉了出來,問具體情況。
“夏菲這小姑娘脾氣實在是大啊……她在傾城影視公司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模特,因為一個女三號的角色,和另一個競爭對手大打出手,往人家身上砸了一塊玻璃,令對方大腿傷了一大片……”
警員把事情簡單概述了一下,隨后正色警告道:“照她這樣不知悔改的態度,對方要是起訴,她是會被拘留的——那是蓄意傷害。對方傷得挺嚴重,你看這些照片……”
一張張照片上全是紅紅紫紫的痕跡,看著的確觸目驚心。
夏夕的心止不住下沉,這情況的確有點糟糕。
“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傷人者將被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對方還是藝人,這些傷痕會造成很大影響,現在對方執意要起訴。你妹妹還是學生,一旦有了案底,將來無論是讀大學還是工作都會有影響……你們還是好自為之吧。”
這些道理夏夕當然明白,她真想不到,那臭丫頭瞞著她放棄學業,跑去影視公司當簽約模特也就算了,竟然還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知道了。我會好好教育她的。對不起啊,給你們添麻煩了……”夏夕鞠躬彎腰,連連道歉。
“你先和她談談,等下我們要將她帶去派出所。”警員交代完就走開了。
“好!”捏了捏發疼的太陽穴,夏夕走進病房,看著這個把她當仇人看的妹妹,覺得管教弟、妹這件事,真的是比做一個項目還要難。
如果他們生活在一個健全的家庭里,這些本該是做父母的煩惱,哪兒輪得著她來擔心?
可現在,她要對兩人的未來負責,哪怕他們不肯聽,該規勸的她也必須規勸。
“說吧,為什么要往人家身上砸玻璃?”站在邊上,她努力做到心平氣和,劈頭大罵只會觸其逆鱗。
暫且不管別人說了什么,現在她只想聽妹妹怎么說。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往人家身上砸玻璃了?夏大組長,你沒憑沒據,往我身上潑什么臟水?”夏菲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因氣憤紅成一片,此時的她就像一只刺猬。
“你沒砸?那誰砸的?”夏夕依舊冷靜追問。
“是那小賤人自己砸的!”她氣得大叫,恨恨地拍著床板,“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為什么沒一個人肯相信我?”
夏夕目光一動,繼續追問:“可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十八歲的夏菲,正是明媚動人的年紀,可此刻她的臉上滿是憤恨,神情顯得頗為陰狠——這樣的她,一點也不可愛。
夏夕記得,她的妹妹本是小仙女一般可愛漂亮的姑娘。
一頭長長的秀發,滿是膠原蛋白的臉很是圓潤,笑容甜美,如今她怎么變成這樣了呢?
“這個女三號的角色本來定的是我,但那小賤人在導演那里使了心計,劇組就把我的資格給取消了。我去和她理論,用她那些見不得人的照片逼她退出,她一狠,就往自己身上砸了塊玻璃,說要把我整死……”
夏菲憤憤地道出真相,雙手緊緊揪著被單:“有一件事我必須強調一下,這部劇的男主角是去年得獎的最佳男演員蘇桓,女三號這個角色是男主角的妹妹,和蘇桓有很多對手戲,只要能演到這個角色,就一定可以在大眾面前混個眼熟,很多人爭破頭,就為了演這個角色。”
夏夕聽明白了,就是為了搶曝光率,蹭流量。
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一切,究其原因就是夏菲太想一夜爆紅。
雖然她確實長得不錯,可在那個遙遠的娛樂圈里,帥哥靚女從來就沒缺過。沒有一點背景,沒有一點才華,想從草根紅起來,像趙麗穎那樣一飛沖天,那簡直就像買彩票。
“夏菲,我之前說過的,不準你和這家影視公司簽約,為什么你還是簽了?”
但夏夕的話沒說完就被夏菲打斷了:“我喜歡演戲,為什么不能簽?我的人生為什么要聽憑你來擺布?夏夕,我不要像你那樣窩囊地活著!”
一聲聲指責,字字誅心。
夏夕忍著沒和她計較,想知道她怎么就那么有信心,覺得自己可以在娛樂圈內掙來一席之地,于是繼續問道:“那你是怎么拿到這個角色的?”
“我有個男同學叫大白,他的爸爸是這家影視公司的小股東,只要能演到這個戲,我就答應當他女朋友……”
果然啊,這底下當真有骯臟的交易。
“啪”——夏夕忍無可忍,揚手扇了夏菲一個耳光,跟著厲叱道:“你才幾歲,就想靠這種手段上位?夏菲,你有沒有羞恥之心?”
捂著被打疼的臉,夏菲扯出一個譏笑,惡狠狠地盯著夏夕,道:“我媽出軌生的我,你也在靠出賣自己賺錢,為什么我不可以?”
這世上,最深的傷害往往來自最親近的人。
夏夕因為這句話,臉色赫然慘白,氣得渾身發抖。
“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夏夕難以置信。
“是。”夏菲答得響亮。
夏夕又揚了揚手。
“你打啊,你打啊!我們家根本就沒一個正常人,你還想我正常地去讀大學嗎?不可能!你給我聽清楚了——這絕對不可能!”
十八歲,最難管束的年紀,打不得罵不得,越是想用武力馴服,越會激發她的叛逆心理。
夏夕收起隱隱發麻的手掌,強壓著悲恨轉頭離去。待走出門,她深吸一口氣,卻看到守在門外的警員眼神古怪地看著她。
可能對方也把她當成那種出賣自己的女人了吧!
“夏小姐,你妹妹夏菲剛剛也是這么說的。她還說,蘇桓有看到這一幕,但我們剛剛和蘇桓的經紀人取得了聯系,蘇桓的說法是他沒留心。現在夏菲沒證據證明她的說辭,所以只要受害人不取消起訴,夏菲就要受到制裁……”
警員提供的這個信息,忽地讓夏夕生了希望:夏菲雖然任性,但是不會撒謊,也許她真的是被冤枉了呢?
娛樂圈很亂,這是實情。
“知道了。謝謝警察同志!”
“怎么樣?要去保釋嗎?我們這就要把人帶去派出所了。”
夏夕轉頭幽幽地瞄了眼病房,心里不痛快極了:“不用了,就讓她在派出所好好反省吧!”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想要長大,就得直面生活。成天有人跟在她后面擦屁股,治標不治本,對她毫無用處,讓她受點兒罪也好。
夏夕懷著壓抑的心情走出病房,外頭艷陽高照,卻暖不了夏夕的心。
可以這么說,從小到大,她的日子就沒真正舒坦過。貧寒的家境像一座大山,一邊激發著她不斷自我挑戰,一邊壓得她疲憊不堪。
世界很大,她卻在孤軍奮戰,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長輩可以成為她的靠山。
有時她會覺得很累,可她沒有喊累的資格,再苦再累只也能熬著。笑對人生,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這一刻,她想哭,卻沒有眼淚。
深吸幾口氣,夏夕正打算離開醫院,回頭再好好想想對策,卻在不經意間看到景堯和一個大著肚子的漂亮女人,并肩走向醫院的綠化休閑區。
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本來跑在前面,忽然轉身撲向孕婦,嘴里叫道:“媽媽抱抱……”
景堯忙擋在前面護著孕婦,笑得格外溫柔,眼睛里全是暖意。他揉著小孩的短發說:“寶貝兒,媽媽抱不動你了哦。來吧,小爸爸抱……”
小爸爸?
夏夕先是愣了愣,緊跟著不自覺發出一記冷哼。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這個景堯不光有老婆,連兒子都有了?原來這兩天他夜不歸宿,不是出去鬼混了,而是跑來陪妻兒了?
她實在想不明白,明明他都有家庭,為什么還要跑來和她結婚,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呀?
凝神細思罷,夏夕拿出手機,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家三口給拍了下來。
畫面里,小孩子摟著景堯,軟軟地叫著:“小爸爸,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啊?”
景堯親了親他:“嗯,估計還得待一陣子。”
孩子一臉期待:“那小爸爸和媽媽會一直陪著我嗎?”
景堯笑著看了一眼孕婦:“當然,我們會陪著小帥,直到出院。不過呢,小爸爸還有工作,只要有空,小爸爸一定會來陪小帥玩。”
孩子伸出手指:“一言為定。”
景堯和他勾了勾:“一言為定,大丈夫一諾千金。”
夏夕譏諷一笑,心想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大丈夫”。
她拍完,迎了上去,高聲叫道:“景堯。”
晴空艷陽,身著休閑淺色風衣的景堯笑容明朗。他聞聲望來,夏夕本以為他會心虛地、倉皇地逃竄,結果卻見他眼睛一亮,放下小孩迎了上來,道:“你怎么也在醫院?是哪里不舒服嗎?你臉色怎么這么白?”
說罷,他還伸過手要摸她的額頭。
夏夕本能一躲,心中狐疑,可還是繼續道:“景堯,你有妻兒了,我都看到了。”
她揚了揚手機,見他眨著眼,一臉迷惑的樣子,又提高了聲音:“別不承認,我已經錄下來了。”
誰料景堯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撲哧笑出聲。
他轉頭望向站在原地的“妻兒”,指著他們道:“你的意思是說,那是我老婆,那小鬼頭是我兒子,那大著的肚子也是我的杰作?”
夏夕因為他玩笑般的語氣沒接話,眼皮跟著跳了兩下。
“唉……”景堯突然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大剌剌地將她擁進懷中,語氣頗為無奈,“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呀?老婆姐姐,這樣我會很受傷的……”
這毫無預兆的一摟,驚得夏夕直直撲進他懷里。她忙伸手抵住,卻又摸到他衣服底下強壯寬厚的胸膛。
這小白臉又占她便宜,不過他身上居然沒有煙味,只有一股清新的皂角香,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些消毒藥水的味道。
抬眼時,夏夕對上他清亮的笑眸,怔了一怔,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我搞錯了?
下一刻,她急切地想推開他,他卻將她摟得更緊,并帶著她往那對“母子”走去。
“小景,這是誰呀?你女朋友?”孕婦溫聲詢問,一臉好奇,臉上并沒有慍怒或吃醋等情緒。
景堯大方介紹:“我的新婚太太,夏夕。”
這個介紹能說明他和那孕婦沒關系嗎?夏夕暗暗想。
孕婦聞言露出驚訝之色:“新婚太太?小景,你什么時候結婚的呀?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沒多久。”景堯笑得露出八顆大白牙,同時緊緊將她摟著,“這不,正生氣呢,可能是因為這兩天我晚上沒回家……小帥,來,幫小爸爸證明一下啊,這兩天我可沒出去玩,一直在醫院陪你呢,對吧?”
小帥沒說話,只是略帶驚奇地看著他們。
孕婦笑著摸摸小帥的臉,幫他回答:“你好,我叫于娜,關愛福利院保育員。這是我們院里的小孩,前天病了,小景正好來福利院看孩子們,就幫忙把孩子送來了醫院。這兩天小帥一直纏著小景,所以小景只好待在醫院陪著他。如果因此讓你誤解,還請見諒。”
啥?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這兩個晚上景堯非但沒有出去鬼混,還做好事來了?
夏夕承認自己對景堯沒啥好感。這個男人趁她醉酒拐她登記的事令她很反感,于是,再面對他時,她難免戴了“有色眼鏡”,也總想將他歸入“壞人”之列,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可以理直氣壯地拒絕、排斥他。
事實上,這種做法是很不理智的。
一個理智的人,對人對事時應該縱觀全局,從而做出最客觀的評價。只是人都有私心,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總會從自我利益考慮,甚至故意抹黑某人某事。
現在夏夕終于意識到確實是自己對他有偏見,這個小白臉身上似乎有她所不知道的優點。
悶悶地瞟了一眼笑容依舊明媚的漂亮男人,夏夕轉而沖孕婦露出一抹微笑:“原來是關愛福利院的小朋友。錢院長退休了嗎?”
“咦,你認得我們錢院長啊?”于娜有點兒驚奇。
“嗯,小時候學校組織活動去過那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里,她認得了好多好多人,還發生過很多故事……
“已經退休好幾年了,現在是林大姐當院長。哎呀,真是想不到小景這么快結婚了,我以為他眼界那么高,不到三十多是不會成家的。之前我還說要給他介紹對象來著,但他還不肯,說自己還沒玩夠。可這才幾個月啊,就娶了個美嬌娘……”
于娜這幾句話太有意思了。他眼界很高?他還沒玩夠?所以他拒絕相親,卻在遇見她的第一時間和她這個醉鬼閃婚?這也太說不通了。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偏見時,如果聽到有人高度贊譽對方的話,心下難免生出一些困惑:在自己眼里的無恥之徒,在別人眼里是個品格高尚的人,這說明什么?
一、自己誤解他了;二、他欺騙了眾生。
他會是哪種人呢?
她本以為他是個心機深的壞人,現在卻突然不確定了。
景堯笑著接道:“娜姐,緣分這種東西妙不可言,遇上合適的,我當然心甘情愿結婚了。”
嘖,小嘴兒真甜,她可不覺得他們有緣分,如果真有,那也是孽緣。
“不錯不錯,景太太又知性又有品,和你可般配了。重要的是要自己喜歡。喜歡才能長長久久,不喜歡一天都難熬。我在這里先恭喜你們了,哦,對了……辦婚禮時一定叫上我,這杯喜酒我必須喝。”于娜發自內心地祝福他們。
“嗯,記下了,哪天要是辦婚禮,一定請娜姐‘出點血’。”景堯接得自然,夏夕卻眼皮直跳。
辦婚禮?想得美,他們是不可能舉辦婚禮的!
“哎喲,小景,我老公來找我了,小帥就交給你了。等一下福利院會有人來替你的,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于娜指了指從門診出來的一個壯實男子,而后揮手離開。
景堯答應后把小帥抱起:“來,小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爸爸的老婆,以后你可以叫她小媽媽了。”
“小媽媽。”小帥很乖巧地叫了一聲。
夏夕噎住了。
小媽媽?她的心臟顫了顫,聽著怎么這么別扭啊?她還是黃花閨女呢,怎么就做人家媽了?
“老婆姐姐,兒子叫你呢。”景堯笑得可迷人了,還把小帥塞給了她,“來,抱抱。小帥,親親小媽媽。”
“吧唧”一下,小帥聽話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還贊了句:“小媽媽,你真香。”
軟軟糯糯的一個吻,親得她生不出半分氣來。
能和一個小娃娃生氣嗎?不能。景堯這是在用小帥算計她啊!真是賊壞賊壞的。
“小帥更香。”她也忍不住親了親這個天真的孩子。
“小爸爸,我喜歡小媽媽。”小帥露出純凈而害羞的笑容,繼而又看向夏夕道,“小媽媽真漂亮,等我長大,娶你好不好?”
一個四歲的小娃娃要娶她?夏夕哭笑不得。
她今天心情本來特別差,聽到這么一番童言無忌的話,頓時有些樂了。
“那不行,小媽媽已經是小爸爸的媳婦了!再說,小媽媽配你太老了,以后小爸爸給你介紹漂亮小姐姐。”
“為什么是小姐姐?”小帥發自內心地請教,他好像很崇拜這個小爸爸。
“小姐姐會疼人啊!”
“哦!那我以后也娶一個小姐姐做老婆!”
“乖。”某人輕輕松松干掉一個“情敵”。
夏夕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敢情景堯找她當老婆是因為自己還沒斷奶,想找個大一點的繼續照顧自己啊!聽聽他教育小帥這態度!
算了,她不想和他們瘋下去了。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快把孩子抱回去。”她把小帥塞回給他。
“等下一起走唄,你看上去似乎有事,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的嗎?”狡猾的景堯沒接小帥,由著他吊在夏夕脖子上。
“我的事你幫不上忙,趕緊把小帥送回病房去。”她現在真沒心情和他斗嘴。
“你不說出來,怎么知道我肯定幫不上?”景堯的眼睛真的是太漂亮了,通透如水晶,好像能讓人一眼看穿,可若仔細凝睇,又會覺得那是一片無底的大海。
海面是平靜而純凈的,海底則洶涌深邃,完全讓人琢磨不透。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那么此人的心也太難琢磨了。
夏夕毫不遲疑地將小帥再次塞了回去,正色道:“景堯,我承認是我把你想得太糟糕了,但很抱歉,我真的不想了解你是怎樣一個人,你也不必來了解我的事。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去解決,不需要你操心。”
她用一句話劃清了他們之間的界限。
景堯靜靜笑了笑,很識趣地沒有再追問,只道:“那你晚上回家吃嗎?等下我回去打包點東西,回頭我們一起吃晚餐好不好?”
“不好,我和你還沒到那種可以共進晚餐的親密關系,也希望我們以后永不相見。”她拒絕得很干脆,走得也干脆。
“唉,你小媽媽可真難追……簡直就是油鹽不進。”等夏夕走得沒影了,景堯對小帥發起了牢騷。
小帥一臉萌萌的表情,不懂啊!
景堯笑著抱著小帥回了病房。
沒一會兒,福利院的保育員來換班,他笑著和小帥揮手告別。
兩天沒好好睡,景堯卻并不急著回家休息。出了醫院,他望了望蔚藍的天空,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想了想,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老古,我打蘇桓電話他沒接,你給我找下他的經紀人梅姐,我沒梅姐電話號碼。就說我現在有時間,如果蘇桓想和我吃飯,就讓他今天中午來接我。”
那家伙已經約了他好幾次,但他一直忙,今天聚一聚挺好,老大和老二好像都在這邊。
“好,知道了。”老古應下。
“和他說,我在第一醫院門口等著……哦,對了,回頭你給我在網上訂輛車,坐出租車真的太難受了。”他抱怨了一句。
這邊他不常來,沒配車,偶爾回來走走,大都是住酒店,坐出租車。
老古忍不住生了好奇之心:“景律師,你這是打算在那邊長住了嗎?京市不回了?”
“暫時以這里為重心,會住上一段日子。”
“那京市這邊的案子……”
“我會分配好時間的。接下來這段日子,我不會多接案子,這一年里我想多點時間休息。”
“容我多嘴問一下,你到底在忙什么呀?”
“忙終身大事啊。”他笑著回答。
“騙誰呢,你什么時候正眼瞧過女人了?外頭都說您是彎的。”
“滾!小爺我是直直的純爺們兒。”景堯笑著貧了一句。
掛了電話后,緊跟著他又撥了一個電話:“喂,宋大哥,你和莫二哥在渭市參加一個商務會議對吧?中午一起吃個飯吧,和蘇三一起。蘇三說他請客,我猜他是無事獻殷勤……好,那等會兒見……”
半小時之后,一輛黑鉆似的大奔停在了醫院附近的拐彎處——這邊人少。
景堯就等在這里,正對著手機看之前老古調查回來的相關資料,看到車后斜眼一瞄,俊氣的臉孔自帶迷人風度,能讓路人頻頻注目。
一個身著淺色西裝配黑襯衣、戴墨鏡的高大男子從車上下來,臉上掛著笑容,沖他大步走來。
“哎呀,我說景堯,想見你一面還真是比上月球還難啊,都約你六七次了,今天終于肯紆尊降貴見我一面了?來來來,抱一個。大半年不見,你怎么還這么白嫩嫩、水靈靈的啊?”
此人姓蘇,名桓,去年剛剛獲得最佳男演員獎,是眼下正紅的武打明星。一直以來他都在影視劇中以硬漢形象出現,其實骨子里是一個騷包。
景堯往后退避三舍,麻溜地繞到另一頭,倚著車門,說道:“千萬別,你是公眾人物,請注意形象。要是被人拍到你擁抱美男子,你被說成彎的也就算了,反正你的存在就是娛樂大眾,我可不行,英明神武的形象經不起你玷污……”
說完,他直接上了車。
蘇桓左右望了望,確定沒有被偷拍,也上了車,嚷嚷道:“哎,你這潔癖的毛病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和讀書時候一樣,不愛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我說你這樣怎么談戀愛?”
他上下一打量,笑得邪氣:“哎,小景啊,你都二十四歲了,不會到現在還是處吧?嘖嘖嘖,真是白白浪費了你這張臉。要不哥哥帶你去開開葷呀?有些部件要是長期不用,以后想用就會出現各種故障……”
“別,守身如玉那是傳統美德。我才不會像某人一樣,盡拍一些博人眼球的肉搏片……被那些女明星抱來抱去,親來親去,臟死了,虧你還在自詡風流,要不要臉啊!”景堯毒舌地損道。
要論口才,他什么時候輸過?
“滾,我那是為藝術獻身!”蘇桓說得義正詞嚴。
“哎哎哎,保持距離啊!你想為藝術獻身你就獻去,我這里就算了……喂,不準勾肩搭背……還搭……”景堯哇哇直叫。
蘇桓哈哈一笑,早把他給抱住了,還忍不住調戲:“小景,你絕對是男人中的極品,這皮膚怎么比女人的還要滑啊?”
景堯劍眉一挑,麻利地反扣住他,將他壓在車窗上:“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經紀人梅姐早已見慣不怪,笑著搖搖頭,發動車子往目的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