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魚的哥哥
- 女巫女巫,快走開
- 竹水流
- 12396字
- 2022-02-22 15:48:25
1
君遠的長假終于結(jié)束,開工第一天,他非常不滿地沖巫梨抱怨:“放個假電話都打不通,你是回火星了嗎?”
不是火星也差不多了,長假期間,巫梨一直待在魔法世界,手機也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C城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懷,經(jīng)過長老們的開導(dǎo)才慢慢釋懷。
“我回老家了,”巫梨解釋,“我老家信號不好。”
“你老家在哪?”君遠趁機探聽。
巫梨聳聳肩,答:“不能說。”
君遠“切”了一聲:“我又不會瞧不起你,我爸爸還是農(nóng)村出來的呢。”
巫梨不搭話,默默低頭整理行程表。
此時,霍晴走進來,遞給君遠一只精致的米色首飾盒,說道:“愛麗兒珠寶公司送你的。”
君遠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對珍珠耳墜,樣式簡單,卻透著雍容大氣,珍珠渾圓飽滿,從里到外都發(fā)出溫潤的光澤。
“好漂亮。”君遠嘆道,這耳墜里仿佛映著一彎彩虹,珍珠表面還能映出他的影子,他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珍珠。
巫梨抬眼一瞟,頓時愣住,她猛地站起來,搶過君遠手里的耳環(huán),翻來覆去地查看。
這不是人魚的眼淚嗎?
“你喜歡?”君遠問,繼而又笑起來,“女孩子都喜歡首飾,你喜歡就送你了,反正我也戴不上。”
巫梨轉(zhuǎn)身去問霍晴:“晴姐,你剛剛說這是愛麗兒珠寶公司送的?愛麗兒?”愛麗兒是《海的女兒》里小美人魚的名字。
霍晴莫名其妙地點點頭:“是啊,你沒看行程表嗎?君遠現(xiàn)在是愛麗兒珠寶公司的代言人,今天下午還有一個廣告要拍,就是這個珍珠耳墜。對了,這個耳墜的名字還是愛麗兒的總裁親自命名的,就叫人魚的眼淚。”
人魚的眼淚。
沒錯。
巫梨幾乎可以斷定,愛麗兒的這位總裁就是小美人魚的哥哥宿海王子了。
她把耳墜還給君遠,說:“謝謝,我不要。”
“你剛剛明明就很喜歡。”
“我不習(xí)慣戴首飾。”太麻煩了,項鏈、戒指、耳環(huán)什么的,都不方便行動。
君遠打量巫梨,見她身上果然一件首飾都沒有,臉上也沒有涂抹任何東西,就連口紅都沒有擦,但瞧著卻不比化了妝的女孩差,且有一種特別清麗脫俗的氣質(zhì)。
君遠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神變了。
巫梨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我先出去給你找服裝。”
君遠含笑目送她離開,好一會兒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把耳墜遞給霍晴,說:“送你。”
霍晴翻了個大白眼:“哼,別人不要了才想起我,我才不要。”話這么說,卻毫不猶豫地奪過盒子揣兜里:“我還有事,先走了。”
君遠哭笑不得。
下午,巫梨開車陪君遠去愛麗兒珠寶總公司拍廣告。她已經(jīng)查過愛麗兒公司的總裁了,這年頭,科技發(fā)達、信息透明,她稍微一搜,網(wǎng)站就跳出一大堆關(guān)于愛麗兒總裁的消息。
蘇海,三十二歲,英俊挺拔,未婚,商場大佬,熱心公益,經(jīng)常做慈善。
但奇怪的是,網(wǎng)上連他一張正面照都沒有。有消息說他從來不接受采訪,為人十分低調(diào)。
除了正面照,網(wǎng)上也沒有蘇海的出身信息。關(guān)于他的出生背景和父母什么的,記者一個字都挖不到。
有人說他是富二代,留學(xué)歸來的珠寶設(shè)計師,繼承了父母的公司;也有人說他是草根出身,愛麗兒珠寶公司是他白手起家,一手創(chuàng)辦的。
巫梨并不希望蘇海就是宿海,一個影響巨大的公眾人物,她沒辦法直接將他抓回去。
“小梨,你是不是沒有駕照?”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君遠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沒有。”
“你抽空去考一個,以你的水平,肯定一次過。”
巫梨“哦”了一聲。
不多時,到了愛麗兒珠寶公司,立刻有工作人員帶他們到攝影棚。攝影棚已經(jīng)有人在拍了,工作人員請他們到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休息,解釋道:“徐小姐先到的,她一直是我們愛麗兒的代言人,這次兩位一起合作代言明年的春夏系列。”
君遠一怔,問:“徐小姐?”
他看向巫梨,巫梨無辜地看著他:“晴姐沒跟我說,是我失誤。”
君遠奇怪,霍晴做事一向周到,為什么獨獨這次沒說?是忘記了還是?
他下意識地朝鎂光燈下的女子看過去,端莊華貴的女子緩緩轉(zhuǎn)過臉,赫然就是徐清弦!
巫梨眼皮子一跳,呵,真是冤家路窄。
2
徐清弦是早就知道要和君遠合作的。看到君遠和巫梨,她揚起唇角,走過去打招呼。
“君遠,我們又見面了。”
君遠露出禮貌而又疏離的笑容:“徐小姐,你好。”他知道霍晴為什么不告訴他這次的合作對象的是徐清弦,想來霍晴已經(jīng)知道了C城片場發(fā)生的事,而以他的脾氣,是不會和徐清弦有第二次合作的。
徐清弦這次只帶了三個助理,比起上次算是委屈了,那位叫小黃的也在其中,看到巫梨還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不多時,導(dǎo)演過來打招呼,其他工作人員也陸續(xù)準備了起來。導(dǎo)演給兩人講了一遍戲,又笑著說:“兩位都認識,就不用熟悉了吧。”
君遠雖然討厭徐清弦,不過敬業(yè)精神還是有的,只是眼見要開拍,徐清弦忽然懶懶道:“等一下。”
聞言,大家都看向她,她卻看一眼君遠,冷笑道:“我拒絕和君遠合作。”
攝影棚里一片嘩然,君遠同巫梨對視一眼,眼里的意思一樣:這人又開始作妖了。
導(dǎo)演急了,開口道:“徐小姐,你和君先生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這樣太傷和氣了吧?兩位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徐清弦嫣然一笑,說:“沒誤會,我就是純粹的不想和君遠合作。”
“君先生,這……”導(dǎo)演也是六神無主,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有人已經(jīng)開始猜測兩位是不是有什么愛恨情仇了。
君遠聳聳肩道:“我無所謂,不過合約已經(jīng)簽下,現(xiàn)在因為徐小姐的緣故無法開拍,損失誰賠?”
徐清弦咯咯笑,說:“我只說不和君遠拍,沒說不拍,愛麗兒只要有我一個代言人就夠了。”
導(dǎo)演只得吩咐人去叫負責人,兩位都是大咖,他誰都得罪不起,再說了,這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不一會兒,不光項目負責人來了,連愛麗兒的總裁蘇海都驚動了。那位英俊挺拔的總裁邁著修長的腿進攝影棚,看到他的臉,巫梨神情一冷,果然是宿海王子。又一個公眾人物,比起韭菜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巫梨腦袋疼。
宿海也看到了巫梨,露出溫潤一笑,不見絲毫慌張。很明顯,他是了解過抓捕規(guī)則的。
“蘇總裁。”導(dǎo)演走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面露難色。
宿海一直面帶微笑地聽著,導(dǎo)演說完,他抬眼看了看徐清弦。徐清弦微微頷首,裊裊走到他跟前,笑靨如花,喚道:“蘇海。”聲音里透著股親昵和張揚。
宿海笑容更盛:“弦子,”他扭頭看向君遠,“我有更好的主意。我不喜歡君先生身邊那位助理,如果君先生愿意開除她,你就勉為其難和他合作一下。”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一瞬間,徐清弦還以為宿海得悉了C城片場的事,現(xiàn)在在給她出氣呢!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原本就是巫梨,要不是她,她不會丟那么大臉,更不會遺失價值連城的鉆石戒指!
她笑了笑,露出貝齒:“好,我聽你的。”
君遠卻覺得這倆人簡直神經(jīng)病,他冷笑一聲:“蘇總裁,合同里并沒有寫你有權(quán)處理我的助理,我不會開除巫梨的。廣告你愿意讓我拍就拍,不愿意就算了,who cares(誰在乎)?”
宿海依舊笑得溫文爾雅,徐清弦忍不住道:“君遠,你想清楚,愛麗兒在整個商界都不可小覷,要是放棄,可不只是代言費的問題,你的前途,你的身價,你都可以置之不理嗎?”
“嗯,可以。”君遠神色淡淡。
徐清弦惱極,一個小小的助理,她憑什么?
“啊呀,那可怎么辦才好?”宿海一副苦惱的樣子,想了想,看向徐清弦,“既然君先生不愿意,那只能委屈弦子你帶著勉強的心情和他合作了。”
什么?徐清弦難以置信,宿海怎么這么快就放棄了?那他剛剛說的話都是開玩笑嗎?難道他不應(yīng)該沖冠一怒為紅顏嗎?她之所以敢這么驕縱、任性,還不是仗著平日里宿海對她言聽計從,一直溫柔有加嗎?她內(nèi)心甚至覺得宿海是喜歡她的。
“蘇海……”她委屈地凝視他。
宿海依舊在笑,不過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冷意:“你如果不愿意那只能解約了。你知道的,因為你的關(guān)系解約的話,你方需支付違約金。”
什么?徐清弦再次覺得難以置信。宿海為什么不站在她這邊了?他們合作了整整六年,他一直說她是他最滿意的代言人。
她瞠目結(jié)舌,由于巨大的震驚說不出話來。
如此大的反轉(zhuǎn)驚得片場其他人同樣說不出話。
許久,君遠輕笑了一聲,問:“導(dǎo)演,可以開拍了嗎?我晚上還有事。”
“可……可以。”導(dǎo)演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徐清弦。
徐清弦咬咬牙,沉著臉:“拍!”
宿海微笑,走出攝影棚,巫梨悄悄跟出去。宿海自然是知道有人跟著他的,故意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才停下腳步。
“女巫大人,好久不見。”他轉(zhuǎn)身看著巫梨笑道。
“王子殿下真是厲害,居然能創(chuàng)辦出一個這么出色的珠寶公司。”巫梨完全發(fā)自肺腑之言。
“你也不差,得天王巨星如此看重。”
“不過是因為你的要求太過無理取鬧,君遠不是那種昏聵的人。”
宿海笑:“呵,看來你們挺相親相愛。”
巫梨皺眉,她感覺這不像是好話,但又不知道不好在哪里。相親相愛可是褒義詞。
“你帶不走我的。”宿海邪魅一笑,特別欠揍。
“我知道,我會等,等到你破產(chǎn),等到?jīng)]人知道你。”
“我不會破產(chǎn),而且人魚的壽命比正常人長。”宿海特別得意。
巫梨笑了笑:“作為人魚,大部分時間卻像人類一樣生活在岸上,這種違背大自然定律的行為極其損害你的健康。你活不了三五百年,除非你回到童話世界。”
“我不在乎,與其長久地活在虛擬世界中,倒不如短暫地感受真實。”
巫梨面色一沉,問:“是誰告訴你你在虛擬世界的?是誰慫恿你從童話世界出逃的?”
宿海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他伸個懶腰,懶懶道:“工作了一天好累,我要去做個全身Spa,你要不要一起,我請你?”
“滾。”
宿海哈哈大笑:“喲,女巫大人也沾染了現(xiàn)實世界的惡習(xí)呢!”
巫梨道:“我跟你不同,我本來就是真實存在的人。”說完,她不再理會宿海,轉(zhuǎn)身朝攝影棚的方向走過去。
她沒有看到,徐清弦的助理小黃躲在一旁,正好看到了兩人交談的場面。
3
廣告一共分兩個場景,一個是正常場景,一個是泳池場景,因為是冬天,室內(nèi)泳池的水也是溫的。
徐清弦換上人魚比基尼優(yōu)雅地沉入水底,海藻般濃密的長發(fā)飄在水里,她的神情是那么純凈而陶醉,仿佛她天生該生活在水里。
巫梨站在不遠處瞧著,忽然發(fā)現(xiàn)她長得有點像小美人魚。原來這就是宿海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不過這份另眼相看也并沒有多特殊。
君遠暗暗朝巫梨招招手,巫梨走過去,他輕聲道:“我肚子餓了,你出去給我買愛朵小屋的甜品。地址你知道吧,我上次帶你去過。”
“為什么不叫外賣?”
“人家沒有外賣,人家才沒那么俗氣。”
巫梨暗暗翻白眼,外賣俗氣你別叫啊!
“快去快去,他們家生意很好,去晚了就沒了。”
愛朵小屋離愛麗兒珠寶公司有一段距離,來回要一個小時,巫梨拎著買回來的甜品回到愛麗兒時,天差不多已經(jīng)黑了。
她走進攝影棚,里面的工作人員正在拆布景,只是君遠和徐清弦都不在。
“不好意思,請問你看見君遠了嗎?”她隨口叫住一個工作人員問道。
工作人員想了想,說:“十分鐘前已經(jīng)收工了,我看見他出去了。”
巫梨道了謝,走到外面找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君遠的身影,遂又給君遠打了電話,但電話也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奇怪,他去哪兒了?車子在她這邊,難道他打車先回熊貓娛樂了嗎?
不,不會的,君遠就算有急事要先回去,也會事先打個電話通知她。他雖然看上去不怎么著調(diào),但做事還算周到,不會這樣忽然消失。她掐指算了算,竟然沒算到君遠在什么位置。
有古怪,巫梨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她趕緊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君遠。
“你去哪兒了,我都找了你一圈了?”不等君遠開口,巫梨便抱怨了起來。
話筒那頭傳來輕輕的笑聲,卻不是君遠的聲音。
巫梨的神情漸漸嚴肅,問:“宿海王子?”
“是我。”
“君遠的手機為什么在你這里?他人呢?”巫梨聲音冰冷,渾身殺氣畢露。
宿海又笑了,不急不慢道:“別急嘛,你們巫婆就是脾氣不好。這樣吧,你先到主樓大廳,坐總裁專用電梯到十八樓,來我的辦公室來找我,到時候你就知道君遠在哪兒了。”
說完,宿海“嘟”一聲掛斷電話,巫梨隨手把愛朵小屋的甜品塞到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手里:“請你吃。”
“謝……謝謝啊。”工作人員一臉茫然地道謝,巫梨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向主樓大廳了。
大廳里,一個女聲正在跟前臺人員爭辯:“你不認識我嗎?我是徐清弦,是你們愛麗兒的代言人,我和你們總裁是好朋友,你讓我上去。”
前臺小姐有禮貌地拒絕:“不好意思,徐小姐,你沒有預(yù)約不能上去。要不,你給總裁打個電話?”
“他手機關(guān)機了,你給他打內(nèi)線,就說徐清弦要見他。”
前臺小姐遲疑了一會兒,大概也是知道徐清弦和總裁關(guān)系匪淺,想了想還是撥了內(nèi)線上去。
“總裁,徐清弦徐小姐想要見你……好,”說話的同時她抬頭看了一眼大廳,“是,是,我會給她安排您的專用電梯。”
徐清弦得意地昂起了下巴,她身后的小黃也與有榮焉地昂起了脖子。
前臺小姐掛了電話,一臉歉意地對徐清弦道:“不好意思徐小姐,總裁還有事,沒有時間見你。”
什么?徐清弦大吃一驚,得意的神情還來不及收斂,就見前臺小姐走出柜臺,迎到另外一個女人面前,將她帶到了總裁專用電梯,目送她上了樓。
那個女人正是巫梨。
徐清弦震驚,蘇海竟然是為了一個小小的助理拒絕了她!她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小黃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之前就看到他們倆湊在一起說話,君遠的這個助理可真有本事,連蘇總裁都能搭上!”
“走。”徐清弦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愛麗兒。
宿海坐在他的真皮大座椅里等著巫梨,上等紅木辦公桌上擺著君遠的手機。
只聽“砰”的一聲,辦公室的大門被踹開了,巫梨冷著臉走了進來。
“君遠呢?”
“要不要喝咖啡?奶茶也有。”
“君遠呢?”
宿海起身,自顧自地泡了一杯咖啡,小銀勺在咖啡里輕輕攪拌,濃郁的香氣彌漫開來。
“我是個慈善家,”宿海喝了一口咖啡,慢慢說道,“兩年多前,我資助了一個初三畢業(yè)的小姑娘江雪融,她品學(xué)兼優(yōu)卻家境貧寒,我資助她一直到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高三了……”
“關(guān)我屁事!”
“江雪融學(xué)習(xí)刻苦,上進懂事,一直是班里的模范生。但是從上個月開始,她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上課不好好聽講,作業(yè)習(xí)題通通拋之腦后,還公然頂撞老師。不僅如此,她還染頭發(fā)、打耳洞,交男朋友。校規(guī)禁止的事情她全部犯了個遍!”宿海越說越激動,就差唾沫星子亂飛了。
巫梨翻一個白眼,問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跟君遠有什么關(guān)系?君遠呢?”
“我認識她兩年多,她不可能忽然發(fā)生這么大的改變。”
“高中生壓力大很正常。”
“我懷疑她被人施了咒。”
此言一出,巫梨也是一怔。自古巫師都是庇護世人的存在,尤其是現(xiàn)代,魔法協(xié)會明確規(guī)定巫師不可以在現(xiàn)實世界濫用巫術(shù),至于施咒害人,那完全是禁止的。
“你想找我?guī)兔Γ俊?
宿海點點頭。
“那關(guān)君遠什么事?你直接來找我不就行了?君遠呢?”
她如此坦蕩,絲毫不介懷兩人之間的過節(jié),宿海倒有點羞赧了,說:“那個,我怕你不肯幫忙,咱倆可不是朋友。”
“小人之心,君遠呢?”
“你先跟我去學(xué)校看看江雪融。”宿海在現(xiàn)實人間待久了,人心隔肚皮這個道理他感悟最深。
巫梨恍然大悟道:“你把君遠丟童話世界了?”
“嗯哼。”
“你瘋了?!你這樣會暴露身份的。”
宿海笑瞇瞇地問:“女巫大人,你會有辦法處理的,對吧?”
“萬一他遇到危險……”巫梨站不住了,“你把他丟哪個故事里了?”
君遠聳聳肩,溫潤如玉的笑容透著一股狡黠:“你猜?”
4
巫梨都急得火燒眉毛了,宿海還有閑情逸致同她玩你猜我猜的把戲,那狡猾腹黑的賤模樣真是讓人恨不得揍他一頓。
“宿海!”巫梨咆哮。
“先和我去學(xué)校,不會耽擱多長時間,你可是巫式一族。”
油鹽不進,巫梨沒有法子,只得坐上他的車先去學(xué)校。
C城大學(xué)附屬中學(xué)。
晚上了,學(xué)生們都在教室上晚自習(xí),宿海和江雪融的班主任方老師聯(lián)系后,方老師親自到大門口迎接他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像變了個人……找她父母談過,父母也不知道……哎,好好的孩子,原本前途大好……”看得出方老師很喜歡江雪融,對她寄予厚望,這一路走來不知嘆了多少氣。
走到教室門口,宿海指著教室中間一個穿姜黃色羽絨服的女孩,低聲說:“那就是江雪融。”
巫梨瞇眼望過去,從她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江雪融耳朵里塞著耳機,頭隨著音樂不斷地起伏,桌上攤著的則是一本言情小說。
方老師又嘆氣,說:“我們也是拿她沒辦法,若是沒收手機和閑書,或者罰她站在教室后頭,她干脆直接出去了。大晚上的,也不放心……”方老師揉一揉太陽穴,很是頭疼。
“看出什么了嗎?”宿海輕聲問。
“叫她出來一下,我當面看看。”
宿海看向方老師,說:“方老師,麻煩叫江雪融出來一下。”
他們的對話方老師也聽了七七八八,宿海她是經(jīng)常聯(lián)系的,巫梨卻是頭一次見。她一時也算不準巫梨的身份,不過看宿海跟她說話都是征詢的語氣,難道是心理醫(yī)生嗎?
方老師也帶江雪融看過學(xué)校的心理醫(yī)生,然而一點成效都沒有。她也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了,提高了聲音,叫道:“江雪融,你出來一下。”
學(xué)生們一下子都抬頭朝門口望過去,只有江雪融依舊沉浸在音樂里。她的同桌用手肘撞一撞她,小聲說:“方老師叫你出去一下。”
江雪融這才撩起眼皮子看了看門口。看到宿海,她表情不變,耳機也不摘下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痞痞地走了出來。
“方老師好,蘇先生好。”江雪融甜甜地打招呼,頂著一頭黃毛。
“看出什么了嗎?”宿海的聲音壓得低低的。
巫梨看了看方老師,開口問:“方老師,有沒有空的教室或者辦公室借我用一下,我想跟江雪融聊一聊。”
江雪融聞言不屑地笑了笑,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眼前欣賞了一番,她本該素凈的指甲上涂著大紅的指甲油,食指上還套著一枚戒指。
方老師想了想,說道:“四樓有一間活動室空著,我?guī)銈內(nèi)ァ!?
一行人上了四樓,方老師推開活動室的門,亮了燈,巫梨又道:“方老師,我想單獨跟她聊一聊。”
“我明白,我先下去,有事叫我。”方老師說著下了樓,空蕩蕩的活動室里便只剩下了巫梨、宿海和江雪融。
江雪融一臉無所謂地嘻嘻笑,問:“姐姐,你是心理醫(yī)生嗎?”
“你看我像嗎?”
“不大像,太年輕漂亮了。”
巫梨笑:“嘴巴真甜。”頓一頓,“哎,他們都說你像變了一個人,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像變了一個人,而是這才是真正的我。誰喜歡學(xué)習(xí)?誰不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享受人生?”
巫梨頗有感觸地點點頭,說:“你說的對。”
江雪融微微驚訝,隨即笑起來:“你跟他們不一樣,我喜歡你。”
“謝謝啊。”
宿海在旁邊聽著有些急了,這說的什么跟什么啊?他瞪巫梨一眼,巫梨繼續(xù)問:“你開心嗎?”
“非常開心,像是被壓抑了很長時間忽然得到了釋放。這段時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太舒坦了。”
“差不多也就得了。”
“什么?”江雪融不明白,充滿膠原蛋白的臉上顯出一絲疑惑。
巫梨淡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嘴巴里念念有詞。
江雪融忽然覺得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往外竄,竄得她體內(nèi)如火燒般難受,她奮力想掙脫巫梨的鉗制,可是巫梨的手似一把鐵鉗,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得。
就在這時,宿海看到一股黑色的煙從江雪融頭頂冒了出來。
“真的是被下咒了?”
巫梨松手,說道:“她喝了魔法藥水。”
“魔法藥水?”
“對,而且是很高級的魔法藥水,普通巫師配不出來。”
江雪融捧著腦袋痛苦地蹲在地上。
“她怎么了?”宿海焦急地問。
巫梨淡然道:“沒事,后遺癥而已。”
江雪融頭疼了有十來分鐘,小臉煞白,額上都是冷汗,當劇痛離去,她有些茫然地站了起來,看到宿海,一愣,疑惑道:“蘇先生,你怎么在這兒?”而后又看了看四周,再次問:“我這是怎么了?”
她的樣子猶如一個破敗的布娃娃,宿海不自主放輕聲音,問:“你還記得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嗎?”
江雪融茫然地靜立片刻,腦海里慢慢浮現(xiàn)出這些日子做的荒唐事,臉蛋一下子紅了:“我我……我怎么會……”
“有人你給喝了魔法藥水,將你心底的欲望釋放出來。”巫梨淡淡地解釋。
江雪融有些難以消化巫梨的話,問道:“魔法藥水?”
“嗯,看過童話故事嗎?就是巫師、巫婆們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熬成的藥水,再加點咒語什么的。”
巫梨說得輕描淡寫,江雪融卻像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她后退兩步,不敢置信地瞪著巫梨,宿海關(guān)注的卻是另一個重點。
“你說心底的欲望是什么意思?”
“人都有兩面,善良的人也會起惡念頭,勤勞的人也會想偷懶,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也有溫情的時候。沒有人是完完全全的好或者壞,只不過有些人的善占上風,有些人的惡占上風。這種藥水喝下后,就會激發(fā)人心底的另一個我,因為平日里這些不好的一面都是隱藏在心底的,所以身邊的人才會覺得像變了一個人。”
江雪融更加震撼,問道:“也就是說我本來就是這種不知廉恥、好逸惡勞、懶惰成性的人嗎?”
她嫌惡地拉扯自己的黃毛,又憤怒地摘下戒指摔在地上,眼睛里有淚水聚集,“我怎么會是那樣的人啊?”她看向宿海:“蘇先生,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我不值得你資助。”
5
巫梨上前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這沒什么好羞恥的,我說過了,人都是有兩面的。你平日里表現(xiàn)出的是你正常的模樣,你原本就是勤奮好學(xué)的孩子,只不過生活清苦,難免會沮喪。沒事的,真的。”
江雪融激動的情緒有所緩解。
巫梨繼續(xù)道:“你看咱們這位蘇總裁,表面上是不是道貌岸然、正人君子?實際上他是不用喝魔法藥水就能表現(xiàn)出兩幅面孔的人。”
宿海咳嗽:“這比喻過了啊。”
巫梨冷笑:“我覺得挺貼切。”
江雪融被她逗笑:“姐姐你真好玩,你是蘇先生的女朋友吧?”
“不是。”
“不是。”
巫梨和宿海同時否定,江雪融這段日子看了不少狗血言情小說,暗戳戳地覺得這倆人就差捅破一層紙了。
巫梨想起什么似的問:“你還記得一個月前有人給你喝過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嗎?或者見到過什么稀奇古怪的人?”
江雪融努力回想,秀麗的眉頭蹙成一團,半晌,她搖搖頭,回答:“沒有,沒有誰給我喝過奇怪的東西,我也沒有見過奇怪的人。”
巫梨托腮沉思。
宿海比較了解人心,接口道:“不一定是陌生人,也有可能是同學(xué)和朋友。藥水很有可能是混在其他東西里,飲料或者水。”他轉(zhuǎn)頭看一眼巫梨,“那個魔法藥水是什么味道的?”
“喝過蛇血嗎?就跟那味道差不多。”
江雪融和宿海驚恐地看著她。
宿海嫌棄地看著她,反問:“誰喝那玩意?”
“很補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味道?”
巫梨回想了一下,繼續(xù)說:“很涼,有沒有人給你吃過很涼的東西?現(xiàn)在是冬天,不應(yīng)該吃很涼的東西。”
江雪融眼睛頓時一亮,但神情卻有點遲疑。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夏歌……夏歌請我喝過一杯奶茶,應(yīng)該是暖的,可是我吃到嘴里卻是涼的。我不想浪費,就全喝掉了。”
“夏歌?”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沒有道理害我。”
宿海冷笑道:“誰知道呢?想知道她有沒有做過很簡單,我下去把她拎上來問問。”
這時,空氣里忽然劃過一陣刺耳的鈴聲——丁零零,丁零零。
“晚自習(xí)結(jié)束了。”江雪融望著窗外昏暗的路燈悠悠道,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很憂傷。
片刻之后,她轉(zhuǎn)過頭看著巫梨和宿海,堅定地說:“不會是夏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從小學(xué)就認識了。我沒錢吃飯、沒錢買輔導(dǎo)資料的時候,都是她偷偷塞錢給我,她不會害我的。”
“問問就知道了。”
宿海轉(zhuǎn)身要出門,這時,一個跟江雪融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蹭蹭蹭”跑了上來,和宿海打個照面,她也不驚慌,粲然一笑,然后對著宿海身后的江雪融叫道:“雪融,你出去好久了,方老師叫我來看看你,說你們要是說完了,咱們就一起回宿舍。”
江雪融看著她,臉上顯出尷尬的神色。
巫梨瞧瞧女孩,問:“你是夏歌?”
夏歌點點頭。
“你過來。”巫梨朝她招招手,笑容溫和,人畜無害,夏歌想也不想就走了進來。
巫梨仿佛一個慈祥的長者,問道:“你叫夏歌,是江雪融最好的朋友?”
夏歌看一眼江雪融,綻放大大的笑容:“是。”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害你最好的朋友?”
夏歌臉色一變,斂了笑容,警惕地看著巫梨,問:“姐姐你這話什么意思?”
“魔法藥水是誰給你的?”巫梨目光凌厲。
夏歌后退一步,說:“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姐姐,”江雪融不忍夏歌被逼迫,懇求道,“算了,不會是夏歌的,我相信她。”
巫梨淡淡一笑,說:“你們大概不知道,接觸過魔法藥水的普通人,手上都會黑色的印記。江雪融,你看看你的右手。”
江雪融半信半疑地伸出右手,果然,右手掌心有一團若有若現(xiàn)的黑色霧氣,她驚呼一聲,不知所措。
巫梨安慰道:“沒事的,這個霧氣對人體無害,兩個月就會自行消去,旁人也是看不見的。”說罷,她又看向夏歌,語氣變得冰冷:“把手伸出來!”
夏歌雙手縮在背后,一步一步退至墻角。
宿海忽然大步上前,抓住夏歌的右手腕,逼她張開手掌。
黑色的霧氣若有若現(xiàn),夏歌頓時臉色慘白。
“果然是你。”巫梨目光如炬。
江雪融滿臉震驚,不敢置信地望著夏歌,問:“夏歌……你……為什么……”
夏歌低頭緊緊咬著嘴唇,半晌,她抬起頭來,眼眶里有淚水打轉(zhuǎn):“雪融,對不起。”她哽咽著說。
江雪融激動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質(zhì)問:“為什么?夏歌你告訴我為什么?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明知道高考對我意義重大,你這樣做會毀了我的一生的!”
夏歌“嗚嗚”哭泣:“雪融,對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太嫉妒你了……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嫉妒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啊!”
“嫉妒?哈!”江雪融凄凄一笑,“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我父母皆是殘疾,要靠國家救濟補貼才能生活。我自小沒穿過新衣新鞋,沒去過游樂場。想買的不能買,想吃的不能吃。每天回家要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因為沒錢交學(xué)費,差點兒連高中都上不了。夏歌,當你像個小公主一樣生活的時候,我肩上已經(jīng)扛起了責任。夏歌,該嫉妒的人是我,你有什么好嫉妒我的?”
夏歌眼淚簌簌,說道:“雪融,你家境是不好,可是你漂亮、聰明、學(xué)習(xí)好,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考全班第一。老師喜歡你,同學(xué)喜歡你,和你接觸的每一個人都喜歡。看,蘇先生也可以毫無緣由地就資助你上高中、上大學(xué),等你將來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可以到他的公司上班。雪融,你前途無量,而我,不上不下,將來注定籍籍無名。”
“就因為這樣,你就害我?”
“對不起,雪融,對不起,我本來不想害你的,我只是有了那么點小念頭。我想的是,要是雪融變得不愛學(xué)習(xí),不那么受老師同學(xué)喜歡了就好。真的,我就只有這點小念頭。可是后來,我遇見了一個人……”
巫梨面色一冷,警惕起來,問:“是誰?”
“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他。他告訴我晚上八點后去清水巷找一家叫愿望鋪的小店,小店的主人會幫我。”
“愿望鋪……”巫梨若有所思,她知道有的巫師會在現(xiàn)實世界開店或者擺攤算命,就像她上次那樣。世人稱他們“神棍”或者“神婆”,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一切全靠緣分。
“告訴你這些的人長什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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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歌一愣,她忽然發(fā)現(xiàn),她跟那人說了好長一會兒的話,卻連他長什么樣都沒記住。
“愿望鋪的主人長什么樣?”巫梨繼續(xù)問。
這次夏歌記得了:“是一個和姐姐差不多年紀的男生,氣質(zhì)干凈陽光,看上去有點蠢蠢的。”
蠢蠢的……為什么世人總喜歡用這個詞形容巫師?
“他有什么特征?”巫梨問。
夏歌想了想,正要說話,宿海搶先一步道:“管他有什么特征,去找一找不就知道了。”
說得有道理。
巫梨看一眼江雪融,可憐的孩子備受打擊。她放輕聲音,柔聲道:“雪融,你先回宿舍。”
江雪融失魂落魄地點點頭,夏歌拉住她,哭著道:“雪融,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是我對不起你,我都知道……反正你現(xiàn)在沒事了,我們能不能像以前一樣,還繼續(xù)做好朋友?”
江雪融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心想她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狠狠甩掉夏歌的手:“夏歌,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你差點兒毀了我,毀了我的一生,你說我能不能當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你明知道學(xué)業(yè)對我有多重要,你明明知道啊……”
“雪融……”夏歌苦苦哀求。
“夏歌,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關(guān),再無任何關(guān)系。我會當作不認識你,請你也當作不認識我。”
江雪融說完,同巫梨和宿海微微頷首,不再理會夏歌,揚長而去。
夏歌絕望地跌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宿海掏了掏耳朵,說:“太吵了,我們?nèi)ネ饷嬲f話。”兩人走出活動室,宿海看了看時間:“九點半,我們?nèi)デ逅镎夷鞘裁丛竿伒闹魅税伞!?
巫梨點點頭。
兩人一路導(dǎo)航找過去,終于在清水巷的盡頭看到了一間十平方米的小店鋪,牌匾上寫著“愿望鋪”,里面布置得溫馨精致,一個男人低頭坐在桌前玩手機。聽到腳步聲,他也沒抬頭,道:“等我這一局玩完啊,你們先坐,要喝什么自己倒。”說罷,又沉浸到游戲中去了。
巫梨卻是聽出了他的聲音。
米克。她在魔法學(xué)院的同班同學(xué)。一個天資愚鈍,但是勤奮好學(xué)的巫師。
“米克?”
米克聞言抬起頭,看到巫梨一下子笑開了:“巫梨!你怎么來了?哎,你先等會兒,我這游戲馬上結(jié)束了。”隨即又低下頭了。
宿海輕哼一聲,小聲和巫梨說:“看這待客態(tài)度,生意一定不好,以為自己是佛系賣家啊!”
巫梨在店里轉(zhuǎn)了一圈,米克終于結(jié)束了游戲,站起身,熱情地擁抱了巫梨:“好久不見啊,巫梨,你現(xiàn)在在哪兒上班?以你的能力和背景,要么是進入魔法協(xié)會內(nèi)部了,要么就是醫(yī)生或災(zāi)難預(yù)測員了。哪兒像我啊,只能開個小店。”
巫梨當初也是這么以為的,可惜世事難料。
她截住米克的長吁短嘆,道:“你猜錯了,我現(xiàn)在在追捕童話人物。”
“什么?”米克大吃一驚,“這可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弄不好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抓住一個。”
宿海忍不住掩嘴笑。
米克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人,上下一打量,更加吃驚:“他不是那誰誰誰……”
巫梨沉痛地點點頭。
“你們你們……”米克指指他倆,搞不懂這兩個身份對立的人,怎么會像朋友一樣肩并肩地到他這兒來了。
“說來話長。”巫梨再次沉痛。
“沒事,我有的是時間,你說,我給你點個韓國炸雞,就隔壁街那店,甜辣味的特別好吃。送過來很快的。”
宿海深呼吸,拍拍巫梨的肩膀,頗有些咬牙切齒:“能不能先講正事?”
巫梨看他一眼,說:“急什么,我又沒說要吃。”她望向米克,神情漸漸嚴肅:“米克,我問你,你為什么要賣黑魔法藥水給夏歌害人?”
“夏歌?”米克皺了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哦,就是那個臉圓圓的高中生。我沒有害她啊,我是幫她實現(xiàn)愿望。”
“幫她實現(xiàn)愿望?”
米克點點頭,說道:“她因為嫉妒自己最好的朋友,變得很痛苦,所以我讓她朋友變得不那么優(yōu)秀,這樣她就不會痛苦了。”
這都什么邏輯啊?巫梨嫌棄地看著米克,壓抑著怒氣,問:“那你沒有想過你這么做會害了另一個女孩嗎?”
米克一派天真,反問:“長老不是說過,我們不是神,幫助不了所有人嗎?”
巫梨一時噎語,氣得肝疼。
宿海看看米克,又看看巫梨,疑惑道:“你們真是同班同學(xué)?不在一個水平啊!”
巫梨伸手在桌子上拍了拍:“可是米克,你這樣大張旗鼓地使用魔法,就算是幫人,也太明目張膽了,會暴露巫師的身份的!”
“沒關(guān)系的,”米克笑瞇瞇,“沒有人會相信的。巫梨,你不知道,這兒有很多人冒充巫師,沒人會相信我是真的巫師。”
巫梨腦袋疼,深呼吸了一下才道:“米克,你知不知道,你把魔法藥水給夏歌,等于間接施法害了江雪融。巫師不能害普通人,你這樣違反了魔法協(xié)會的規(guī)定。”
“啊?”米克一臉擔憂,“那怎么辦?”
“你馬上把店關(guān)了,我不會告發(fā)你,但是……”
米克剛露出笑臉,一聽“但是”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什么?”
“但是你要告訴我這個魔法藥水是誰給你的,以你的水平,是不可能熬制出黑魔法藥水的。”
“是……”米克一愣,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沒有記住那個人的名字和長相。
“是什么?”
“是一個巫師給我的,可是我不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了。”米克很苦惱。
江雪融是這種情況,米克也是,看來那位高級巫師很謹慎啊!
“我們走吧,問不出什么了。”巫梨喊宿海離開,宿海跟在她身后走出去,米克在后面叫:“巫梨,你真的不吃韓國炸雞嗎?很好吃的。”
巫梨一個踉蹌,頭疼地扶了扶額,她怎么會有這種同學(xué)?
上了車,巫梨嘆了一會兒氣,道:“送我去洪水預(yù)測中心,你知道路吧?”這事她得找巫芒商量商量。
宿海奇怪地看著她,問:“你不找君遠了?”
糟糕,她把君遠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