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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守護人類是天職

1

巫梨轉身上樓,她沒有看到角落里君遠鬼鬼祟祟地探出頭。

君遠晚巫梨一步踏進休息室,盯著她瞧了半天。巫梨摸摸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君遠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問:“蔡久兒死了,她男朋友為什么要來找你?難道是你殺了蔡久兒?”他忽然想到《偶像101》剛錄那會兒,巫梨跟他借電腦,查的全是怎么悄無聲息地弄死一個人。

巫梨陰森一笑,笑得君遠心里發寒,她說:“我要是想弄死她,不會等到現在。”

“我也是開玩笑,”君遠干笑幾聲,“她在華山錄節目的時候你還在我跟前呢!呵呵呵……”

巫梨一臉冷淡,于是君遠笑不下去了。

警方始終沒有找到蔡久兒的尸體,她的粉絲自發趕到華山為她祭奠,據說,此后連續一個多月,她跳下去的地方都有鮮花和紙錢。

娛樂圈向來人才輩出,死去的人值得紀念,活著的人更值得追捧,漸漸的,蔡久兒的名字已經沒有多少人提起了。

隆冬時節,大雨滂沱,君遠裹著羽絨服站在公司的大堂內等司機把車駛來。巫梨站在他身邊,手里捏著霍晴交給她的行程表。

行程表上“C城”兩個字深深地刺進了她的眼里,這是君遠新劇開拍的地方,作為男主角,君遠至少要待三個月。巫梨也記得巫芒說過的話,他說半年后,C城會因大雨發生水災,屆時死傷無數。算算日子,正好就是君遠進組后不久。

看君遠的樣子,他早已忘了巫芒說過的話。不過就算記得,大約也不會當回事。

司機將車子駛到門口,巫梨收回心神,撐開大傘。她的個子沒有君遠高,在旁人看來,她是費了很大氣力才把傘舉到君遠頭頂上。

君遠瞅她一眼,忽然發現她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條牛仔褲,這套衣服還是夏末的時候他帶她到店里買的。難道這么久她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添置嗎?

“你不冷嗎?”君遠停下腳步。

“不冷。”巫梨說,有點詫異君遠問她這個問題,而后才后知后覺大堂里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裹得跟只熊似的。

現在是冬天了,她應該要冷的。

魔法世界沒有四季之分,巫師們的體質早已超越四季,無論酷暑嚴寒,都不會對他們產生影響。

“冷。”巫梨想了想,又補了一個字。

君遠看著她白皙的臉龐,紅潤的嘴唇,實在不像冷的樣子。然而穿得這樣少,不冷又實在說不過去。

上了車,君遠吩咐司機改道去最近的商場。

巫梨詫異:“不去機場嗎?”

君遠看看手表,說:“來得及,先去商場給你買幾件厚點的衣服,不然別人會以為我虐待你。”

巫梨想說不用了,可想起剛上車時,司機看到她時的憐憫眼神,乖乖閉上了嘴。

她現在該學會用普通人的方式生活。

因為趕時間,君遠挑衣服特別干脆利落,不經過巫梨意見,直接買了三套冬裝,又叫她換上其中一套。

“不夠的話到C城再買。”

巫梨換上衣服出來,君遠眼神頓時一亮,如果巫梨看得懂,她就會知道,君遠臉上的神情叫“驚艷”。

她原本就身材嬌小,如今整個人都包裹在粉色、寬松的斗篷里,清麗的小臉蛋掩在帽子邊沿的白絨毛里,看上去特別可愛,就像日漫里跳出來的卡哇伊的小姑娘。

君遠心里癢癢,忍不住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

挺舒服的,巫梨也就沒說什么。

到C城時已傍晚,巫梨一早訂好的酒店,離拍攝地點也近,可以讓君遠早上多睡一會兒。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巫梨差不多摸透了君遠的脾性。這廝有起床氣,如果睡不好,整個早上都是臭臉對人。

“又冷又濕,真討厭。”C城的雨嘩啦啦下個不停,君遠煩躁地抱怨。

巫梨盯著窗外的雨簾發呆。

“你怎么不說話?”君遠問她,手里端著一杯熱茶暖身子。

巫梨收回目光,開口道:“別像個娘們兒一樣抱怨好嗎?”

君遠一口熱茶差點兒噴出來:“你別太過分啊,我什么時候像個娘們兒了?”

“剛剛,尤其說討厭兩個字的時候。”

君遠:“……”

巫梨站起來:“我先回房了,明早四點起床,我來叫你。”

君遠嚇一跳,問:“這么早?不是離片場十分鐘車程嗎?”

“要化妝。”

君遠認命,拍古裝戲就是這點不好,一個妝少則一兩個小時,多則三四個小時。夏天還好,冬天早起真是要人命。

尤其是君遠這個有起床氣的暴君。

第二天凌晨四點,天還黑著,巫梨準時去敲君遠的門,但她也只是敲兩下,意思一下,然后便用備用房卡刷卡進房了。

屋里的君遠睡得跟個死豬似的,巫梨柔聲叫了他兩聲,但他紋絲未動。巫梨想了想,拿出手機,把音量調到最大,放了一首張大偉的《我怎么這么美》。

五秒鐘之后,君遠殺豬般叫起來:“小梨,我要殺了你!”

“該起床了。”

“不要。”在強烈的音樂下,君遠依然頑強地裹在被子里。

“我已經把空調關了,兩邊的窗戶也開了,你如果不想凍死,立刻,馬上穿好衣服起來。”

君遠一陣嚎叫:“我要扣你工資,我要扣你工資。”

巫梨的聲音里透出淺淺的笑意:“你如果還不起來,我會來掀你的被子。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君遠黑著臉坐起來,信誓旦旦道:“巫梨,我一定會扣你工資。”

二十分鐘之后,巫梨開車帶君遠抵達片場。

君遠的妝化到一半的時候,陸陸續續有演員進場了。巫梨這才發現,君遠只帶了她一個助理,是所有演員里帶助理最少的一個。

比如那位人氣很高的女主演就帶了七位助理,拎包的,拿衣服的,拍照片的……一大堆人。

這么看來,她所認為的君遠大牌,遠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

君遠拍戲的時候,巫梨就給他拍照片,這些都需要后期整理,再配上文字,然后發到公司的宣傳部。

巫梨“咔嚓,咔嚓”拍了好幾張,自認為把君遠拍得英俊無比,但卻遭到了君遠無情的嫌棄。

“拍得太丑了,你平時不自拍嗎?會不會找角度?”

“我平時不自拍。”

“……”

“太冷了,給我泡點熱茶。”君遠吩咐。

巫梨剛要動,女主角徐清弦就遞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謝謝。”君遠不客氣地接過來。

徐清弦順勢坐過來和他閑聊:“看到你只帶一個助理,我真是汗顏。”

“女生嬌氣一點是常事。”君遠也很會說話。

徐清弦果真笑起來:“我還怕你討厭我呢。”

“被嫌棄的一方通常都是我。”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子話,徐清弦被君遠逗得咯咯直笑。

巫梨冷眼旁觀,喲,起床氣呢?怎么不擺臭臉了?

下一場戲輪到君遠,待他走遠,徐清弦看巫梨一眼,小聲問:“君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巫梨也看她一眼,問:“你在跟我說話?”

“你是他助理,我自然是在問你。”

“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他。”

徐清弦自然也知道助理要保護藝人的隱私,她掩嘴嬌笑一聲,嗔道:“我有點兒害羞,你就告訴我嘛。”

巫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巫梨還是那句話。

如此不識時務,徐清弦有點惱怒了:“你以為你是誰?你信不信我叫君遠開了你?”

“不信。”

“你……”徐清弦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順平了氣息,狠狠瞪住巫梨,“你給我等著。”

“好,我等著。”

巫梨寵辱不驚的淡定模樣著實氣到了徐清弦。

傍晚收工,徐清弦忽然驚叫起來:“哎呀,我的戒指不見了!”

眾人聞言都看向她,她的助理手忙腳亂地四處找著,其中一個助理小黃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記得你上午找遠哥說話的時候還戴著,后來你放哪兒了?”

徐清弦看似認真地想了想,然后才開口:“拍古裝戲是不能戴戒指的,只是這枚鉆石戒指是我爸爸送給我的成人禮物,我一直很喜歡,舍不得摘下來。和遠哥說完話輪到我的戲份時,我就隨手摘下來放在遠哥休息的位置了,想著拍完再戴,誰知拍著拍著就把這事忘了。”

君遠掃了一圈自己休息的位置:“沒有啊。”

“不可能,我肯定是放那兒了,”徐清弦走過來焦急地找了找,“怎么沒有?不可能,當時你的助理也在這兒,就只有她一個人,她肯定看見我放這兒了。”

巫梨是一直在那,不過她能肯定徐清弦根本沒把戒指放下來,她為什么要說謊?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巫梨臉上,巫梨道:“沒有,你沒有放在這里。”

“你為什么要說謊?”徐清弦似乎很吃驚,一臉的不相信。

小黃忽然道:“難道是你偷了清弦的戒指嗎?”

片場一片嘩然,徐清弦怒喝:“小黃,不許瞎說,君遠身邊的人手腳怎么會不干凈?”

小黃委屈地噘起嘴,解釋道:“可是你不是說了嗎?當時只有她一個人,你明明放在那兒她卻說沒有,她為什么要說謊?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2

事已至此,巫梨終于知道徐清弦為什么要說謊了,她叫巫梨等著原來是用這種方式。

君遠不動聲色地將巫梨護在身后,目光凌厲地看向小黃,開口道:“黃小姐,說話要講證據,空口白牙就是誣陷了。”

小黃縮到徐清弦身后,嘀咕著:“是不是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徐清弦一臉為難地看著君遠,說:“君遠,這個戒指對我真的很重要……”

君遠不為所動,反問道:“知道重要為什么不好好收著?”

徐清弦有點難堪,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君遠不是該順水推舟地讓她搜身嗎?

“我就是覺得大家像家人一樣才沒有提防。”徐清弦的眼睛都紅了,看上去特別委屈,“君遠你不是也沒有提防過自己的助理嗎?聽說你的上一任助理就是因為偷了你的手表才被開除的……”

許晚秋的事在圈里并不是秘密,但鮮少有人明目張膽拿出來說。君遠的臉色立刻就不好了:“我相信小梨的人品。”

小黃忍不住站出來插嘴:“遠哥,搜一下身就知道了。要真是她偷的,這種人成日在你身邊也不安全。”她又看向巫梨,循循利誘:“小梨,你也不想遠哥為難吧?你如果真是清白的,就把包倒空給大家看看。”

巫梨忽然笑了起來,問道:“戒指在我包里就一定是我偷得嗎?萬一是你們故意放在里面陷害我呢?”

小黃臉色一變:“我們為什么要陷害你?弦子姐是吃飽了撐的嗎?”

“或許是她跟我要君遠的號碼我沒給,她懷恨在心呢?”

徐清弦面上一紅,很快辯解道:“我如果想要君遠的號碼可以自己去跟他要,為什么要問你?”

巫梨特別無辜地看著她,說:“不是你說害羞的嗎?”

徐清弦冷哼一聲,不再看她,目光轉到君遠臉上:“君遠身邊的助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信口雌黃的本事倒是不小。”

君遠淡淡道:“小梨不會撒謊。”

意思即是徐清弦撒謊,見他如此正大光明地護著一個小助理,徐清弦氣得面容扭曲,雙手微顫。

她的目光一寸寸冷下來,眼里一絲笑意也沒了:“既然如此,我只好報警了。”

新劇剛開拍就鬧出報警的事,這對劇組名聲有礙,導演立即站出來勸君遠,說:“就搜一下身吧,如果不是她偷的,就多給點錢補償補償人家,把事鬧大了對你也不好。”

“是呀是呀。”眾人附和。在他們眼里,一個小助理的尊嚴根本算不上什么。

君遠面容冷峻地看著眾人,再次強調道:“小梨不會撒謊。”

他的不退讓令巫梨心生感激,但徐清弦卻恨透了他這副護犢的模樣。

這時候,巫梨從君遠身后越出,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機,按下播放鍵,里面清清楚楚地傳出這樣一段對話:

“君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你在跟我說話?”

“你是他助理,我自然是在問你。”

“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他。”

“我有點害羞,你就告訴我嘛。”

“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他。”

“你以為你是誰?你信不信我叫君遠開了你?”

“不信。”

“你……你給我等著。”

“好,我等著。”

這正是之前徐清弦跟巫梨索要君遠號碼時的對話。這原不是什么大事,但問題是,徐清弦剛否定過此事。如此一來,到底是誰信口雌黃,眾人一目了然,看向徐清弦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徐清弦是怎么也沒想到巫梨當時竟然錄音了,只覺得這個賤人果然心機深。

事已至此,她也沒臉繼續質問巫梨,于是冷著臉,昂著下巴就往外走。她的七個助理像跟班一樣,立刻小跑著跟了上去。

“沒事了沒事了,誤會哈,誤會。”導演打哈哈。戲還得接著拍,他當然不希望男女主角勢如水火,畢竟人還要拍感情戲、吻戲以及床戲呢。

巫梨和君遠上了保姆車,君遠看一眼蠢蠢的巫梨,諄諄教導道:“有些人不能得罪,跟你要號碼你給就是了,橫豎還有我。”

巫梨反手在包里掏啊掏,不多時,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鉆石戒指出現在她手里。

君遠目瞪口呆,問:“怎么在你這里?不對,這還真在你這里?”

“她要陷害我,自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沒聽她說要報警嗎?”

“至于嗎?”君遠震撼,“一點小事而已,你們女孩子至于這么鉤心斗角嗎?太可怕了……難怪古代后宮那么多宮心計,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斗……”

“宮心計是什么?”巫梨聽得一頭霧水。

君遠看著她純真的面龐,忽然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就你傻。”

“我不傻。”

“好好好,你不傻,你最聰明。”君遠的語氣像哄小孩。

巫梨“切”了一聲,把玩著戒指道:“待會兒找個溝溝丟了,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太壞了!”君遠嘖嘖稱贊,這孩子哪里傻了,明明很腹黑嘛!

巫梨把車駛回酒店,路上,君遠想起一件事,問她:“你怎么想到要錄音的?未卜先知?不會是又算到了吧?”

并不是,她是徐清弦發難時才想起來的,當然,這對于一個女巫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對啊,我未卜先知。”巫梨笑。

君遠才不相信。

“哎,三個月的戲份,徐清弦又是女主角,這可尷尬了。”

然而君遠的這種擔憂并沒有成為現實,因為當天夜里就開始下大雨,片場因為暴雨不得不停工。

這雨一連下了五天,像是天破了一個洞,有一個巨大的水龍頭不停地從天上放水。C城地面的積水最高有小腿那么高,下水道不通,遠遠望去,整個城市都像泡在了水里。

“要發霉了。”君遠在床上打滾,“哪兒都去不了,真煩。”

巫梨表情凝重地盯著窗外,說:“雨停了,我出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君遠停止了打滾,“外面又冷又濕,地上全是積水,你出去看什么?”

巫梨已經開門出去了,一陣冷風灌進來,君遠跳下床,大叫:“你等等我!”也跟著跑了出去。

3

街上比巫梨想象中更冷清,因為大雨剛停,路上也沒幾個人。汽車、公交蹚在水里艱難前行,電瓶車、自行車被風刮倒在路邊,亂七八糟地躺著。不過總體情況還是比巫梨預料中要好,頂多就是水多了點,并沒到發洪水的程度。

她天真地想,或許哥哥的預測也沒有那么準。

她舒了一口氣,一轉身,看到君遠撲哧撲哧地跟在自己后頭,奇怪地問:“你出來干什么?”

君遠跑得累,又嫌棄雨水弄濕了自己的鞋襪,沒好氣地說:“那你出來干什么?”

“看看。”

“我也看看。”

巫梨輕笑了一聲:“回去吧,照這個情況,雨還會接著下,片場一時半會兒是拍不了戲了,我跟晴姐說一聲。”

正說著,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慘叫,一個女人大叫道:“明明,明明!”

巫梨循聲看過去,就見一個老奶奶跪在水里,對著一個漩渦口哭得撕心裂肺。

巫梨剎那間就明白了,有小孩被沖進下水道了。她想也沒想,飛快地沖過去,跳進下水道。

君遠和明明奶奶都驚呆了。

君遠沖過去,對著井口大叫:“小梨,小梨,巫梨,巫梨!”

回應他的,只有水聲。

雨又下了起來,君遠渾身顫抖,跪在井邊,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這個蠢丫頭腦子進水了嗎?就算要救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這樣跳下去不是找死嗎?

他忽然想起什么,呢喃著“報警,報警”,接著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只是他還未撥通號碼,便見街道另一頭,一個人影從下水井口爬了出來,手里還抱著一個孩子。

“巫梨!”君遠難以置信,巨大的狂喜沖擊著他,他手腳并用地沖到巫梨身邊,“你沒事吧?你有病啊!跳下去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明明奶奶叫著“明明”的名字也跑了過來。

巫梨抱著孩子,眼睛通紅:“對不起,我太慢了,沒能救得了他。”

她愧疚地看著老人,老人腿一軟,抱著孫子的尸體號啕大哭起來,她也跟著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太慢了。”

明明奶奶望著她,眼里充滿了感激:“不怪你,要不是你,連明明的尸體也找不回來,姑娘,你是我們的大恩人。”

說著便要給巫梨磕頭,巫梨哪里肯受,趕緊攔住她,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她一直陪著明明和明明奶奶,直到他們家里人來了才離開,回酒店洗澡、換衣服。之后,她什么事都沒有,君遠卻感冒了。

行李箱備著常用的藥,巫梨拿出來讓君遠服下。君遠噴嚏打個不停,一邊打一邊戳著巫梨的頭教育她:“你是不是瘋了?你這舍己為人的精神哪里學的?貫徹得這么徹底?你知不知道會死人?死字怎么寫的你是不是不知道?”

君遠真是氣壞了,現在想起來還后怕得很。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女孩?

“我水性好,死不了。”巫梨聽出君遠話里的擔憂和關心,也不還手,就讓他戳著頭。

君遠真要被她氣死了:“這次是你運氣好,下次就難說了!還你應該的,你應該什么呀,你又不是超人?”

超人?!巫梨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渾身肌肉,內褲外穿,系著紅色披風的男人。好像超人在天上飛,沒人表示過詫異?

巫梨若有所思。

君遠罵了一通罵累了,又吃了藥,副作用上來了,沒多久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巫梨把他挪到床上蓋好被子,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跟巫芒講了一下,最后問:“我要是扮成超人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使用法術救人了嗎?”

她這話驚得一直跟她語音聊天的巫芒立刻發了一個視頻過來。

“別,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我覺得挺好的,要是我今天立刻用上法術,那個叫明明的孩子就不會死了。”說起這事,巫梨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巫芒嘆氣:“你上次不是跟我說,我們不是神,不可能每個人都救到嗎?你已經盡力了。”

“假如我是超人……”

“不行,”巫芒的唾沫星子都要噴出來了,“超人是漫畫里的人物,是假的,不存在的!你要是扮成超人滿城市亂飛,早不知道被攝像頭拍到多少次了。還有,你以為現在的人是吃素的?他們分分鐘就能扒出你的身份!說不定還會有科學怪人之類的把你抓住,然后研究你……”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巫梨暴躁,“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要是速度再快一點,明明就不會死了!”

“所以你可以提升你本身的身體素質,前提是作為一個普通人。”

“怎么提升?”

“去健身房。我看這里無論男女,很多人都會去健身房鍛煉身體,這應該跟我們巫師修習法術一樣,是一種修習身體的方式。”

聞言,巫梨有一種終于找對方法的喜悅。

C城的雨一直下,天氣預報每天都是雨天。導演終于不得不放棄拍攝,通知各位演員打道回府。

由于雨天飛機暫停起飛,巫梨不得不拖著重感冒的君遠和一大堆行李先轉火車,再轉汽車,兩人折騰了兩天一夜才回到N城。

君遠的檔期出現了空當,加上他生病,霍晴索性給他放了半個月長假。巫梨也跟著有了假期。

一直惦記著健身的巫梨趁機跟霍晴請教,附近哪里有比較好的健身房。

君遠吸著鼻子,問:“你要健身?”

巫梨點點頭。

君遠上上下打量她,覺得巫梨身材雖然嬌小,不過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看不出哪里需要減?

“你身材不是挺好嗎?健身做什么?”

巫梨一臉懵懂,問:“我身材好不好跟我健身有什么關系?健身不是為了提升自己的速度、力氣這些嗎?”

君遠愣了幾秒鐘,拱手道:“是我看低你了。”

霍晴一邊笑一邊指了指君遠,說:“問他,他有定期健身。”

巫梨的目光又轉回君遠臉上,問道:“你有健身嗎?我當你助理這半年好像沒見你去過健身房?”

“你沒去?”霍晴臉色立刻變得兇狠,“你騙我?”

君遠心虛了一秒鐘,挺直胸脯,說道:“我去過,你忘了。”又伸手從頭到腳捋一下自己,“看我多瘦,吃這么多還這么瘦,不健身行嗎?”

霍晴半信半疑。

君遠拖著巫梨,邊走邊說:“明天帶你去。”

4

“新天地健身會所。”巫梨站在門口念著門上的幾個大字。

君遠點點頭:“這家會所采用會員制,不是會員不讓進,請的教練都很專業,而且得過獎,好多很紅的明星,比如我,都是這家會所的會員。”

巫梨面無表情看他一眼,進門。

“哎,你等等我。”沒有等到巫梨的功歌頌德,君遠很郁悶。

前臺要求巫梨出示會員卡,巫梨指指身后的君遠。前臺自然是認識君遠的,小臉蛋一下子就紅了,笑著開口:“君先生,好久不見了。”

巫梨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

君遠摸了摸鼻子,有點不自然,介紹道:“這是我助理,給她辦張會員卡,再找一個私教。”頓了頓,“女的,要女的。”

前臺查了查電腦,露出為難的神情:“我們總共就三個女教練,一個休息,一個外出,一個已經有人預定了。”

君遠無奈,妥協道:“那就男的吧,就蘇教練,上次指導我那個。”

前臺笑一笑,說:“知道了,請進,已經通知蘇教練了。”

巫梨又不等君遠,抬腿就往里走,君遠加快速度走到她身邊,輕聲囑咐:“別亂碰健身器材,不會用亂弄的話會有危險。還有,”他壓低聲音,“要是教練有不規矩的地方,立刻揚聲制止。不要怕,有我在。”

巫梨看他一眼,說:“我不怕,我會直接把他打趴下。”

君遠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兩人進了健身廳,蘇教練立刻迎上來:“君先生,你好久沒來了。”

君遠瞟一眼巫梨,輕咳一聲:“忙,工作忙。”

蘇教練穿著藍色背心,黑色短褲,胸口、手臂處的肌肉都鼓鼓的。君遠羨慕地看了幾眼,悄悄跟巫梨道:“等我不做花美男了,我也練一身肌肉。怎么樣?看著是不是很強壯?”

“肌肉代表強壯嗎?”巫梨并沒有在魔法世界見過這種身材的男人,感覺有點奇怪。

“那當然。”君遠揚眉。

巫梨托腮道:“可我覺得我一只手就能撂倒他。”

“你就吹牛吧。”君遠嗤之以鼻。

蘇教練沒聽到他倆的悄悄話,領著巫梨做了一遍熱身動作,然后帶她到跑步機這邊,說道:“先從簡單的開始,這里的健身器材你都熟悉一遍。君先生說你不是想減肥塑形,只是想提高速度和力氣,這種其實比減肥塑形簡單多了,只要堅持,很快就能有成效。”

巫梨點點頭。

蘇教練教了她一遍跑步機的用法,巫梨點點頭,很快上手。

“君先生不練嗎?”蘇教練問。

君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感冒,一運動頭就疼。”

“那您是抵抗力差,等好了可得好好鍛煉鍛煉,可別等您的卡過期了。”

君遠打哈哈:“不會不會,等我好了就來。”

“哇……”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旁邊響起陣陣驚嘆以及倒吸涼氣的聲音,原來是四周鍛煉的人全都圍到了巫梨身邊。

君遠回頭一看,見巫梨不知什么時候把跑步機的速度調到了最大檔,此時的她,腳下生風,都跑出了殘影。

君遠嚇一跳,聲音都變了:“小梨,小梨,你沒事吧?你怎么調這么快?”

巫梨轉頭看他一眼,臉不紅、氣不喘:“慢的沒意思。”

“你是第一次來健身房吧?”蘇教練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跟她確認。

巫梨點點頭。

“第一次玩跑步機?”

“嗯。”

蘇教練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轉頭小聲問君遠:“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國家隊員嗎?”

君遠愣了一會兒才道:“大學剛畢業呢,一畢業就來我這兒做助理了。”

蘇教練目光又轉到巫梨身上,語氣里充滿了欣賞:“這姑娘天賦異稟啊。”

巫梨跑了一會兒,關了跑步機下來,失望地說:“沒意思,太慢了。”

“口氣挺大啊。”蘇教練笑說,“要不你來試試啞鈴。”他邊說邊將巫梨帶到了啞鈴區,示范了一遍,道:“動作一定要標準,否則會拉傷。”

巫梨困惑地看了蘇教練幾眼,蘇教練笑道:“怎么,太重了嗎?這個是最輕的。”

巫梨搖搖頭,問:“這種把東西提起來的簡單動作為什么要人教?”

“簡單動作?”蘇教練感覺受到了侮辱,指了指最大的那個,“你能把那個提起來再說。”

君遠默默上前試了試,但就算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兩個啞鈴也紋絲不動。

巫梨走近后,君遠提醒她:“你要不先做個熱身動作?真挺重的,我怕你……”

他話沒說完,巫梨已經一手一個啞鈴全拎了起來。對,拎,不是舉,就像拎購物袋那樣,輕輕松松就拎了起來。偏偏她還轉頭問君遠:“怕我什么?”

君遠張大嘴巴:“沒……沒什么。”

蘇教練保持著同款張大嘴巴的動作,好一會兒才合上,說:“那個,那邊有杠鈴,你要不要試試?”

“好。”巫梨把啞鈴丟在地上時,震得地板抖了三抖。

其他會員已經沒心思健身了,都跟在巫梨身后,像看大明星一樣追捧著她。君遠這個正兒八經的大明星反而無人問津。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蘇教練這次直接套上了最重的杠鈴片,巫梨還是單手拎了起來,并且都是舉過頭頂才放下。

“哇,好厲害!”

“太厲害了。”

“看著挺嬌小,沒想到力氣這么大。”

底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巫梨放下杠鈴,鞠躬,微笑:“謝謝大家。”

君遠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他忽然覺得,如果巫梨想掐死他,一只手就能辦得到。

接下來,蘇教練帶著巫梨把健身房所有的器材都“熟悉”了一遍。動感單車、登山機、TRX、拉力器等等,而且都調到最大值,巫梨依舊全部輕松通過。那些龐大厚重的金屬器材在她手里就跟玩具似的,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有好幾個女性會員忍不住上前跟巫梨咨詢,如何能練得這么有力量,而不讓自己看上去像女金剛。

巫梨努力消化這句話的意思,半晌眨了眨眼睛,說:“我天生神力。”

好像也只有這個解釋說得通了。君遠想起上次她就像拎購物袋一樣拎她哥巫芒的。

他把巫梨從人群包圍圈中拖出來,道:“我覺得你根本就不需要健身,”說著,他伸手在她身上一比畫,“你已經在巔峰了,全中國都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你。”

巫梨想了想,對“巔峰”二字不敢茍同,因為她認識的巫師們個個都能做到。

巫梨甩甩胳膊,不屑道:“一點挑戰都沒有,太沒意思了,我們走吧。”

“巫小姐,請等一等。”巫梨的天生神力把健身房的經理都驚動了,他遞過去一張名片,笑瞇瞇地說,“鄙人姓劉,是新天地的經理。不知道巫小姐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健身房當教練,薪水隨你開。”

哎喲,挖墻腳啊,他還在這呢!君遠不高興了,正要說話,就聽巫梨淡淡道:“沒興趣。”

“薪水隨你開。”劉經理強調。

“沒興趣。”

巫梨邁腿往外走,君遠挺高興地跟在后面。

劉經理小跑著追上來,說:“形象代言人也行。”

巫梨停下腳步,劉經理心里一喜,但巫梨卻沒有看向他,而是望向了墻上掛著的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則新聞,字正圓腔的女播音員面色沉痛道:“……暴雨致積水嚴重,C城交通中斷……轉移被困居民時,暴雨引發洪水……死傷無數……”

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巫芒的預測什么時候錯過呢?她盯著電視里滿屏的洪水和被沖垮的屋舍,心里難過極了。

“巫小姐,巫小姐……”劉經理孜孜不倦地呼喚她。

巫梨猛然扭頭瞪向他,雙手抱在一起掰了掰,一字一句兇狠地說:“我說了沒興趣。”

劉經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沒了,害怕地后退幾步:“對……對不起,打擾了。”說罷,一溜煙地逃走了。

巫梨又抬頭看了眼電視,情緒低落地說:“走吧。”

君遠注意到她的異樣,也看了看電視,心里明白了幾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這不是你的責任,你無須自責。”

巫梨沒說話,垂著頭跟他上了車。他不會懂得,這就是她的責任。自古至今,巫師的存在就是守護世人,預測天災人禍,幫助世人趨吉避兇,只是不是每次“幫助”都能取得圓滿的結果。

看,巫芒明明預測到了這次暴雨,卻依舊無能為力。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他們可以主導的,巫師一族只能默默存在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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