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到了也失去了
- 女巫女巫,快走開
- 竹水流
- 14511字
- 2022-02-22 15:48:25
1
巫梨雖猜不透蔡久兒的靠山,但從她的表現(xiàn)來看,也知道這個靠山很了不得。
《偶像101》的第二期節(jié)目,蔡久兒表現(xiàn)不俗,無論是現(xiàn)場還是網(wǎng)絡(luò)投票都遙遙領(lǐng)先。
君遠因為巫梨的關(guān)系,很想給蔡久兒挑點刺,無奈人家表現(xiàn)太好了,雞蛋里也沒骨頭挑。
當主持人宣布蔡久兒是第一名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巫梨殺氣大盛。
回到酒店,君遠小心翼翼看了眼巫梨鐵青的臉,問:“那個,你跟蔡久兒是什么關(guān)系?情敵?同母異父?同父異母?”
巫梨停下腳步,回:“不能說。”
君遠無語。
那廂,蔡久兒尋了個沒人的角落悄悄給辛原打電話報喜。
“阿原,我是這期的第一名,你看電視了嗎?”
“看了,我們久兒跳得真好,那么多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你。”
蔡久兒握著手機甜甜地笑:“阿原,不出意外的話,總決賽我也能拿到第一名,到時候,女巫大人就沒有法子帶我回去了。”
“久兒,累嗎?我看到你們訓(xùn)練的視頻……”
“不累,為了我們的將來,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等節(jié)目結(jié)束,我?guī)闳ヒ粋€地方,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辛原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喜悅和得意。
蔡久兒雖然不知道他要給她什么,但是聽到他這么說,心里也跟著甜蜜喜悅起來:“阿原,我們有半個月沒見了,我好想你。”
“我也是,明天我來看你好不好?”
“不行不行,”蔡久兒連忙搖手,說完之后又有點內(nèi)疚,“對不起,阿原,我很想見你,可是節(jié)目組有規(guī)定,不能……我現(xiàn)在連打電話都是偷著打的……”
辛原故作輕松地笑一笑:“我知道,不能被記者拍到,你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時期,沒關(guān)系,我都明白。”
“對不起,阿原。”
“我說了沒關(guān)系的,久兒不要內(nèi)疚。”
蔡久兒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她并沒有馬上返回宿舍,而是輕輕將頭抵在墻壁上,自言自語:“我一定會拿到第一名的。辛原,我們會像童話里寫的那樣,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很快,《偶像101》就迎來了總決賽。毫無懸念地,蔡久兒以第一名C位出道。
這么多期以來,她一直是穩(wěn)穩(wěn)的第一名,發(fā)揮穩(wěn)定既出色,無人能及。甚至有人斷言,她將是未來十年最紅的一位女星。
巫梨遙遙望著她站在領(lǐng)獎臺上,眼里風云變幻。
君遠不知什么時候挪到她身邊,輕聲安慰:“哎呀,這種小比賽,第一名也沒什么。娛樂圈不是那么好混的……”
巫梨只知道蔡久兒的微博粉絲已經(jīng)達到了四百萬,這是什么概念,四百萬吶!所有巫師加起來也沒有這樣龐大的數(shù)量。
況且,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生活,她知道,粉絲的情緒是最不穩(wěn)定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她將造成現(xiàn)實世界的一次大恐慌。
不行,不行。
巫梨無奈地想:她只能放棄蔡久兒,等著她經(jīng)歷人世間的生老病死嗎?
巫梨腦瓜子也疼了。
這邊節(jié)目拉下帷幕,巫梨返回酒店收拾好行李,同君遠乘飛機返程。君遠通過這個節(jié)目吸粉很多,微博數(shù)直線上漲。有粉絲就好他的毒舌腹黑。
飛機落地,熊貓娛樂派了車來接人。
上了車,君遠吩咐司機:“先送小梨回家。”然后轉(zhuǎn)頭問巫梨:“你家住哪兒?我放你一天假。”
“我家?”巫梨怔了三秒鐘,“我忘了,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問下我哥。”
君遠:“……”
巫梨撥了巫芒的號碼,接通道:“哥,你上次跟我說的那房子在哪兒?地址,具體的地址。”
君遠扶額,原來是真的忘記了……
巫芒說了一個地址,巫梨掛斷電話,報給司機聽。
君遠聽了,看了巫梨好幾眼,那個小區(qū)就在他住的小區(qū)隔壁,都是高檔住宅區(qū),看不出她家境這么富裕?
巫梨是第一次來這個小區(qū),下了車,君遠吩咐:“到家了給我發(fā)微信。”
巫梨不明所以問道:“干嗎?”
“報平安!”
巫梨“切”了一聲揚長而去。君遠想起上次被她瞧不起的事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一眼前視鏡里的司機,司機正好在偷看他,兩人視線撞上,司機趕緊假裝看向別的地方。
君遠問:“她這是在切我嗎?”
“看起來是的。”
“我看起來不可靠嗎?”
“我想還是我比較可靠。”
“……”
巫梨乘電梯到六樓,摸了一會兒口袋才想起鑰匙忘在魔法世界了。走廊里有攝像頭,她只好又慢慢地乘電梯下去,結(jié)果到了樓下一看,君遠還沒走。
“你怎么下來了?”君遠看到巫梨,打開車門走下來問。
“我鑰匙忘帶在魔……不是,我鑰匙丟了。”
君遠看著她,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其實你不必這樣,就算你住在貧民窟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啊?巫梨一頭霧水。
“這里其實不是你家吧?”
巫梨想了想,這里還真算不上是她家,她搖搖頭。
“所以你家到底在哪里?”
“沒有。”
這下子輪到君遠一頭霧水了,問:“沒有是什么意思?”
巫梨攤攤手,答:“我在你們這里沒有房子。”
君遠震驚道:“那你每次不用陪我住酒店的時候睡在哪里?”
巫梨嘆氣:“你別問了,我不能說。”
“算了算了,”君遠擺擺手,“先去我家吧,也好長時間不住人了,需要打掃。”
“其實我有地方去……”她可以回魔法世界啊!她好想騎她的掃帚!
“什么地方?天橋還是收容所?走啦走啦。”君遠邊說邊將她拉進車里,同時吩咐司機開車。
兩個小區(qū)就隔了一條馬路,幾秒鐘就到了。
巫梨跟著君遠進了家門,房門一開,果然,一股塵土氣息迎面而來。
君遠站在門口不動了,把行李箱往巫梨手里一塞,掩著鼻子說:“你先打掃,我下去溜達溜達。”
巫梨求之不得。
君遠一走,她立刻拉上所有窗簾開始施法,這次比上次簡單多了,只有大量灰塵,其他還算整齊。
很快,君遠家里變得窗明幾凈,一絲灰塵都沒有。
2
巫梨等了半個小時才給君遠打電話,君遠接了電話就回來了。家里的干凈程度遠超他的想象,他隨手在電視柜地下一抹,喲,一粒灰塵都沒有。
“你還挺有家政天賦的。”君遠朝她笑一笑,見她淡淡立在一旁,沒有一點疲憊的樣子,渾身上下也沒有一點干完活的跡象,好像他下樓時她什么樣,他回來她還是什么樣。
“嘖嘖嘖,你是用意念干活的吧?”君遠隨口道。
巫梨臉色微變,問:“你說什么?”
“啊,沒說什么啊!”君遠不以為意,挽起袖子進了廚房,又探出頭喊道,“你先休息會兒,我給你做好吃的。”
巫梨想起上次來打掃時凌亂的廚房和滿是油污的電器,恍然大悟,感情君遠還是烹飪愛好者?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刷了刷微博,微博上《偶像101》的熱度還是高居不下。前十名的選手組成了“陽光女孩”團體,三天以后將要在全國各地開巡回演唱會。
海報上,蔡久兒是絕對的C位,笑得燦爛又自信。巫梨把手機反扣在茶幾上,眼不見為凈。
廚房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也不知道君遠在做什么大餐。對于吃食,巫梨一向不甚上心。在魔法世界,等級高的巫師甚至可以不用吃飯,所以基本上沒有哪個巫師會為下一餐吃什么發(fā)愁。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君遠捧著兩個大碗出來了。
“登登登,我自己搟的面,厲害嗎?”
巫梨走到餐桌邊一看,碗里堆著一坨面疙瘩,疙瘩上還點綴著幾顆碧綠的蔥花。巫梨沒見過自己搟的面,心想,原來自己搟的面長這個樣子,還真是……不怎么下得去口。
“來,嘗嘗。”君遠獻寶似的遞上筷子。
巫梨接過筷子坐下來,用筷子挖了一坨送進嘴里,唔,好咸,她眉頭一皺,差點兒吐出來。
“怎么樣怎么樣?好吃嗎?”君遠充滿期待地問。
“不好吃,太咸了。”巫梨同學一向很誠實。
“怎么會?我只放了一點鹽。”君遠明顯不相信她,親自嘗了一口,然后又“呸呸呸”地吐回了碗里,“怎么這么難吃?”
巫梨聳聳肩,反問:“又不是我做的,我怎么知道?”
君遠大受打擊,掙扎著跟巫梨解釋:“我是好久沒做手生了,其實我煮飯很好吃的,烘焙也有涉及,下次我給你做慕斯蛋糕。”
巫梨:“呵呵,呵呵。”
君遠把碗筷收到廚房,拿出手機叫了外賣,又翻出一塊黑巧克力剝開,掰了一半遞給巫梨,說:“先吃點巧克力墊墊肚子。”但見巫梨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于是沒好氣地解釋:“法國進口的,很貴的,我上次去法國也只買到了五塊。”
巧克力是什么?巫梨有些遲疑地伸手去接那塊黑黑的方塊。她動作遲緩,偏君遠松手又快,巧克力“啪”一聲掉到了地上。
君遠迅速撿起來:“沒事,食物掉了,五秒鐘之內(nèi)撿起來還是能吃的。”
巫梨認真想了想,好學地問:“那要是掉屎里了呢?”
君遠吸一口氣,吼道:“你到底吃不吃?”
脾氣真壞。巫梨誹謗,迅速接過巧克力咬了一口,然后她的表情凝固住了。
她感覺到了一股濃香在口腔里蔓延開來,帶著些許甜味和一點點的苦味,她陶醉在巧克力的魅力中,她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你怎么了?”
“你剛剛說這叫什么?巧克力?哇,它怎么會怎么好吃?哪里可以買到?”
巫梨鮮少有這么激動的時刻,君遠一時半會兒不適應(yīng),片刻之后反應(yīng)過來,詫異地問:“你不會沒吃過巧克力吧?”
巫梨搖搖頭,把剩下的巧克力塞進嘴里,滿足地閉上眼睛。
“嘖嘖嘖,你生活在什么閉塞的山村里嗎,連巧克力都沒吃過?隨便哪個超市都可以買得到。當然,進口的還是要去大超市或者國外買。你平時幫我準備零食沒見過巧克力嗎?”
巫梨搖搖頭,晴姐雖然準許君遠吃零食,但吃什么還是會控制。巧克力熱量高,一次都沒出現(xiàn)在她列出的單子里。況且,就算出現(xiàn)了,巫梨也不會偷吃。
吃完自己那半塊巧克力,巫梨意猶未盡地盯著君遠手里剩下的那半塊巧克力猛瞧,君遠無奈地遞給她:“算了算了,你吃吧,我當做善事。”
“謝謝。”巫梨彎眼一笑,毫不客氣地把巧克力吞下肚。
君遠憐惜地看著這個小可憐。
這時,巫梨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巫芒。
“巫小姐你好,請問你是手機主人的朋友嗎?”,手機接通后,一道焦躁、緊張的陌生男聲傳出,并不是巫芒。
“我是他妹妹,發(fā)生什么事了?”
“是這樣的,我們這里是胖天使酒吧,你哥哥喝醉了,跟其他客人起了沖突,你最好趕緊來一下。”
手機里傳來喧囂吵鬧聲,說話的人匆匆掛了電話,巫梨握著手機蹙眉,喃喃自語:“胖天使……酒吧?”
“怎么了?”君遠問。
巫梨抬眼,說:“說是我哥在酒吧跟人打架了。”
“哪個酒吧?”
“胖天使。”
“那你愣著干嗎?趕緊走啊!”君遠抄起茶幾上的車鑰匙,“我跟你一起去,胖天使的老板我認識。”
一直到上了君遠的車,巫梨還處在思維放空中。她哥居然學會了喝酒?!不管是魔法世界還是普通世界,長老們都強調(diào)過:酒,不是好東西。
她哥真是在普通世界待久了,沾染了這么多惡習。
胖天使酒吧在市中心的酒吧一條街,顧名思義,這條街上全是酒吧,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渾然另一個世界。
君遠要下車,巫梨攔住他,說:“我去就可以了,你是公眾人物,要是被記者拍到亂寫就不好了。”
君遠不以為意道:“你哥打架又不是我哥,我是來幫忙的。”邊說邊下了車,巫梨只好趕緊跟上。
好在君遠知道自己的身份,口罩、墨鏡、鴨舌帽,明星標配,一樣不缺。
進了酒吧,巫梨看到巫芒舉著一只空酒瓶,兩頰坨紅,正對著跟前將他團團圍住的人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是魔法學院第一名畢業(yè)的巫……”
巫梨“嗖”一聲竄過去,一記手刀劈在他后頸處,他哼了一聲,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君遠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沒注意到巫梨是怎么過去的,只覺得身邊忽然起了一陣風。
“對不起啊各位,”圍著巫芒的是一群看著不像良好市民的男人,巫梨賠笑道歉,“我哥他喝醉了,胡說八道,你們別跟他一般見識。”
為首的男人特別暴躁:“你哥說我老婆跟我兄弟搞一塊兒,這種話是隨便亂說的嗎?你一句對不起就想了事?我李豹和你哥素不相識,他是有病嗎,這么詛咒人?”
巫梨上下打量他,君遠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果然,只見巫梨伸手算了算,泰然道:“我哥沒說錯啊。”
這都什么兄妹啊?果然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君遠無語。正要上前,就聽巫梨繼續(xù)道:“就他,他手機上還保留著和你老婆的信息。”素白手指一指,正是男子旁邊的一個唇紅齒白的美男子。
美男子臉色一下子變了:“哪里跑來的瘋婆子,胡說八道什么?”而后看向李豹道:“豹哥,你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
李豹臉色不善,狐疑地看了一眼巫梨,朝美男子伸出手,說:“手機。”
“豹哥,你不相信我?”
“拿出來!”
“豹哥,我真沒有,你不能聽別人的挑撥,我跟了你兩年……”
“是不是挑撥你把手機拿出來就是了,怎么,是要我親自動手嗎?”李豹臉色冰冷,美男子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引起了他的懷疑。
“豹……豹豹豹哥……”美男子害怕地都結(jié)巴了,一個勁兒地往后退,就是不交出手機了。李豹沒了耐心,直接上前按住他,從他口袋里拿出手機,低頭擺弄了一會兒,臉色豁然大變。
“豹哥豹哥,你聽我解釋,不關(guān)我的事,都是嫂子勾引我的……”美男子嚇得什么都說出來了,“我對你可是忠心不二啊……”
圍觀的人一片嘩然,竟然是真的!
“你這個混蛋!”李豹一拳打在美男子臉上,接著又撲過去把人摁在地上狂揍。
其他兄弟面面相覷,有的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去勸架,李豹在氣頭上,誰拉他就連誰一起打,場面一片混亂。
趁著混亂,巫梨拎起巫芒走出去,經(jīng)過君遠,示意他開車回去。
看著巫梨像拎一把蔥一樣拎著她哥,君遠再一次目瞪口呆。
上了車,巫梨隨手把巫芒丟在后車座,自己則坐在了副駕上。
君遠開車,問:“你哥住哪兒?”
巫梨想了想,回:“他說他住宿舍,但是地址我不知道。”
“……”君遠嘆氣,“算了,一起去我家吧。”
一路無言。
到小區(qū)停車場,君遠停好車下來,悄悄繞到后車座拎了拎巫芒。
真重!
巫芒紋絲不動。
巫梨跟著下了車,打開另一邊的車門,手伸進去輕輕一提,就把巫芒拎出來了。巫芒在他手里就跟一購物袋似的。
君遠張大嘴巴,問:“小梨你不覺得重嗎?”
“我天生神力。”
3
進了屋子,巫梨隨手把巫芒丟在沙發(fā)上。
巫芒毫無形象地呈大字形癱在沙發(fā)里,一條腿還搭在地上。他呼吸沉重,嘴巴里有輕微的口哨聲傳出,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
“哎,小梨,你和你哥是怎么算出那個男的被戴了綠帽子的?”君遠早就想問了,但路上氣氛不對,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要說上次巫梨給人占卜算卦是瞎蒙的,不可能這次也是蒙的吧?不然她每次都能蒙對,這運氣也太好了?
“你們家不會是那種專看風水什么的世家吧?我看書里說,有的人通靈,無所不知。你們家是不是類似于古代那種巫師啊法師啊之類的?”
巫梨深深看他一眼,說:“你閑書看多了。”
君遠不甘心地追問:“那你們是怎么算出來的?”
“沒聽過心理學和行為學嗎?”心理學和行為學,是魔法學院的長老們給巫師們不小心在普通世界露出端倪時找的借口,每個魔法學院的學生都學過些許皮毛。
君遠張了張嘴:“你還學這種高深的東西啊?”不是深山溝溝里出來的嗎?
這時沙發(fā)上的巫芒呻吟著醒了過來。
“好痛,誰打我?”巫芒一邊揉著后頸一邊坐了起來。
巫梨冷冷地剮他一眼,說:“我。”
“小梨?你怎么在這兒?”巫芒環(huán)顧四周,“不是,這什么地方?”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瞥見君遠玉樹臨風地站著,眉毛一豎:“你又是誰?”
巫梨冷冷回答:“他是君遠,你現(xiàn)在在他家里。你現(xiàn)在出息了,還學會喝酒了?喝酒就算了,還發(fā)酒瘋,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想到君遠還在旁邊,巫梨把“暴露身份”四個字硬生生吞下去。
巫芒“啪”一聲又跌進沙發(fā)里,捂著臉十分痛苦地說:“C城半年后會連降好幾天大暴雨,屆時大水為患,因此喪生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我算出來了,可是洪水監(jiān)測部門那群人不信我……我知道有人會死,我卻救不了他們,我心里實在是難過得很。十年前的汶川大地震我沒有算出來,為此自責了很久,是我學藝不精,如今我有能力算出來了,卻沒人相信我,我一樣無能為力……”
巫梨靜靜坐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忘了嗎?長老說過,生死有命,你只要盡力了,沒人會怪你的。你又不是神,你救不了所有人。”
巫芒低吟:“我真希望我是神。”
他站起來,眼睛紅了一圈:“我先回宿舍了,這事不要告訴爸媽。”
巫梨點點頭,動作到一半,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對了,上次你給我的鑰匙,我丟在老家了,你還有備用的嗎?”
巫芒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從中解了一把遞給巫梨,頹敗地離開了君遠家。
對于他們兄妹二人的談話,君遠還處在一頭霧水的階段,思索了半天也沒明白過來,遂開口問:“小梨,你們說的什么啊?又是地震又是大水的……”
“我哥在地震監(jiān)測中心上班。”
這樣一解釋,君遠全明白了。人家說的“算”是“測算”的意思啊!
巫梨晃了晃手里的鑰匙,說:“我有鑰匙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君遠嘀咕:“還真住那兒啊!”
巫梨回了趟小區(qū),直接從巫芒的房子里進入了魔法世界。君遠不是放她一天假嗎?她新得了一個魔法藥水的方子,明天就去童話世界找找原料。
懷著這樣的念想,巫梨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君遠的電話就打進了魔法世界。
“陪我去買掃地機器人,我在你樓下。”
巫梨睡眼惺忪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問:“不是說放我一天假嗎?”
“對啊,找你逛街,又不是開工。”
“我不想逛街。”
“三倍工資。”
“我馬上來。”
君遠哈哈笑著掛斷電話,一回頭,巫梨就在身后,嚇得他連連后退,差點兒坐在地上。
這也太“馬上”了吧?
巫梨做出跑步的姿勢,解釋道:“我晨練。”
“你跑步?jīng)]音兒的嗎?嚇我一跳。”君遠抱怨。
巫梨笑了笑,沒答話。
“你先回去換衣服。”
“換什么衣服?不是說買掃地機器人嗎?走吧。”
君遠這才注意到巫梨一身黑衣、黑褲,正是她平常穿的那套。工作是這個,跑步是這個,她不會只有這一套衣服吧?而且現(xiàn)在是秋天,她穿這么單薄不冷嗎?
巫梨顯然沒有露出冷的樣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君遠小跑著跟上去,問:“你不冷嗎?”
“不冷。”
“都說女人要風度不要溫度,可你這身衣服也沒什么風度。”
“什么意思?”
“你不穿其他顏色的衣服嗎?世界上那么多顏色,紅橙黃綠青藍紫,你為什么偏偏喜歡黑色?”
“因為黑色方便夜間行動。”飛起來不扎眼。
君遠納悶:“夜間行動?你夜間有什么行動?你是特工嗎?”
“車到了,上車吧。”
君遠郁悶地開車,眼睛不停瞟向副駕的巫梨,他忽然覺得這女人渾身是謎!
到了商場,君遠把車停好,標配的口罩、墨鏡、鴨舌帽一一戴上,然后帶著巫梨直奔電器區(qū)。
“就這,這,這,這幾個牌子的掃地機器人口碑都挺不錯的,你挑一個用著順手的。”
巫梨掃一眼琳瑯滿目的電器,說:“為什么要我挑?你自己挑。”
“我家不是你負責打掃嗎?我又不用。”君遠說的理所當然,絲毫不覺臉紅。
巫梨淡淡瞥他一眼:“巨嬰。”
“你說誰巨嬰呢?你見過會煮飯的巨嬰嗎?”
“煮的又不好吃。”巫梨一邊看一邊冷冷回擊。
“我都說了,我那是手生。”
“這款不錯。”巫梨指著一架黑色的掃地機器人,完全無視君遠的解釋。
君遠深呼吸,剛想讓銷售員拿出來示范一下,就見巫梨一屁股坐在了掃地機器人上面,左邊動動,右邊動動,仿佛在試沙發(fā)。
君遠目瞪口呆,反應(yīng)過來,壓低聲音道:“你在干嗎?趕緊起來。”
巫梨慢悠悠地站起來,給了掃地機器人一個差評:“太硬了,不舒服,而且平衡感不好。”
什么?她到底在說什么?
接下來,巫梨試坐了她看中的每一款掃地機器人,無一例外的,這些掃地機器人都獲得了差評。最后君遠實在看不下去了,隨便挑了一款將她拉走。
“你剛剛到底是在做什么?”君遠一邊把掃地機器人塞進后備廂,一邊沒好氣地質(zhì)問巫梨,“你是故意給我丟臉嗎?”
巫梨無辜地望著他,反問:“不是說讓我挑一個用的順手的嗎?”
“順手又不是順屁股!”
“我屁股順了自然手就順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沒法溝通了!
“走走走。”君遠不耐煩地揮揮手,卻并不上車,沿著原路返回商場。
“去哪兒?”
“給你買幾件衣服。”
“我有衣服。”
君遠特鄙視地說:“就你這幾件黑的跟烏鴉似的衣服還叫衣服?作為我的助理,不說穿得花枝招展,最起碼的品味還是要有的。”
巫梨認真回想了下,在魔法世界她一向穿巫師袍,來到普通世界便是同色的衣褲,還真沒有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如果穿黑色就是沒品位,合著整個魔法世界的巫師都沒品位嗎?
她神色微慍,很想念幾個咒語,叫君遠倒霉一天,不過到底是忍住了。他們做巫師的,原本就是為了拯救人類,趨吉避禍,她就不和這個自大狂一般見識了。
君遠帶巫梨到他常光顧的一家時裝店。他是店里的VIP客戶,一進門就被請到了VIP室,店員先端了咖啡、糕點上來,導(dǎo)購上才前詢問有什么需要。
君遠指了指巫梨,吩咐道:“給這位小姐挑幾套適合她的衣服和鞋子。”
導(dǎo)購笑容不變,詢問:“請問是什么場合穿的?”
“日常,她是我助理。”
導(dǎo)購了然,做她們這一行的,早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眼神往巫梨身上一瞟就知道她穿什么尺碼。不一會兒,一排衣服被推到了巫梨面前。
“小姐,請試一試。”
巫梨看向君遠,君遠點頭道:“試一試,看有沒有喜歡的。”他自己大概看了下導(dǎo)購送來的這些搭配,一條牛仔褲配白色襯衫,一件紅色衛(wèi)衣配黑色長裙,一套小香風的西裝裙子套裝,還有一條白色連衣裙搭小皮衣。
巫梨繞著衣服架子走了兩圈,拉出牛仔褲和白襯衫,說:“就這個了,我不穿裙子。”
“女人哪能不穿裙子啊,穿裙子多好看。”
巫梨抬頭望了望天花板,猛地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會走光的!
她目光堅決地看著君遠,說:“就這套了,我是不會穿裙子的。”
“為什么啊?”
“我怕走光。”
“穿安全褲就是了。”
巫梨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不喜歡下面涼颼颼的感覺。”
君遠捂臉,他為什么要跟她討論這個問題?導(dǎo)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行了行了,就這套吧。”君遠懶得再勸說,吩咐導(dǎo)購再配六套這樣的衣服過來。
“一個星期之內(nèi),不要讓我看到你穿重復(fù)的衣服。”
巫梨點頭,說:“你付錢,隨便。”
還真是不客氣。
4
要說現(xiàn)在哪個組合最火,非陽光女孩莫屬了。
據(jù)說她們的巡回演唱會場場爆滿,廣告、代言接到手軟,綜藝、通告行程滿滿。最后一場答謝演唱會更是邀請了好幾個重量級的歌手,君遠便是其中一個。
霍晴把這幾日的活動和通告時間表交給巫梨安排的時候,君遠明顯感覺到她的眼眸陰沉了下去。
霍晴:“那誰誰誰和誰誰誰也會去,都是前輩,你敬著點。至于秦方好,千萬同她少接觸,上次差點兒鬧出緋聞。”
君遠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啦知道啦。”
“你別嫌我啰唆,秦方好雖然是天后級的歌手,但私生活實在混亂,同她扯上關(guān)系可不是好事。”
君遠最不耐煩聽霍晴嘮叨這些,簡直把他當小孩子一樣管教,于是掃一眼巫梨,大聲道:“小梨,最近娛樂圈有啥新聞?”
這是君遠的另外一個愛好:八卦。
從前許晚秋跟著他的時候,八卦新聞每天從不間斷。輪到巫梨的時候,鑒于她連劉德華都不認識,君遠也就沒對她抱希望。
果然,聽了君遠的話,巫梨一臉茫然。
倒是霍晴接過話茬,惋惜地說:“你聽說了嗎?夏星辰和江雨點分手了。”
這兩個人都是君遠的圈內(nèi)好友,也是曾經(jīng)的金童玉女,還共嘲諷過君遠單身狗,怎么忽然分手了?君遠覺得,誰分手他倆都不應(yīng)該分手啊!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倆都好那么多年,不該啊!”君遠又想了想,“怪不得夏星辰這幾天總在朋友圈總發(fā)些莫名其妙的話。怎么,雨點甩了他?”
“也不是,”霍晴斟酌措辭,“起因是一碗羊雜湯。星辰去年不是拍過一部偶像劇嗎?花絮里他和女主角同喝了一碗羊雜湯,最近給放出來了,雨點接受不了就分手了。”
“這多大點事啊,”君遠立刻就站在了夏星辰一邊,“雨點也太小題大做了,同喝一碗湯又不是同住一間房。是吧,晴姐?”
晴姐不置可否地呵呵冷笑幾聲。
“不是吧,你們女人都這么小心眼?你也不接受男朋友和別的女人同喝一碗湯?”
霍晴冷笑:“只接受孟婆湯。”
君遠沒來由地覺得后背一涼,暗戳戳地離霍晴遠了點。
等到啟程去陽光女孩的演唱會,飛機上,君遠不甘心地問巫梨:“你也不能接受男朋友和別的女人同喝一碗湯嗎?”
巫梨眼皮子都沒動,答:“我沒男朋友。”
“假如有呢?”
巫梨想了想,男婚女嫁這種事父母很早就跟她講過了,她作為巫氏家族的成員,為了保證下一代血統(tǒng)的純正,只能和同等等級巫師家族聯(lián)姻。這有點類似于古代的門當戶對。但他們是不考慮利益的,只考慮巫師的優(yōu)勢延續(xù),以及天賦傳承。
等年齡到了,魔法協(xié)會根據(jù)精密的計算,直接給她分配基因最契合的對象結(jié)婚,不會像普通世界的男女那樣談情說愛。巫梨的父母便是如此。
假如給她分配的巫師和其他女人同喝一碗湯?
“喝就喝吧。”
“看不出來你這么豁達。”君遠還以為巫梨會一巴掌把人家女的打飛,“難道你不覺得同喝一碗湯很曖昧,尤其其中一方還有對象?作為女人你真的能忍?”
巫梨默默瞥一眼君遠,這人真是奇怪,明明他自己覺得無所謂,她順著他的心意答了,他卻又覺得不應(yīng)該忍下來,有病是吧!
巫梨心累地答:“能忍。”
君遠炸了:“小梨,你不能這樣的,我告訴你……”接下來,君遠吧啦吧啦一路,從女性自尊自愛講到女性經(jīng)濟獨立,再從封建社會女性的地位講到如今女性的解放,中心思想就是巫梨不該忍!應(yīng)該分手!
陽光女孩的答謝演唱會就安排在H市,寓意從哪里出發(fā)還回到哪里,所以飛機四十分鐘,就降落了,巫梨長舒了一口氣。
酒店早已訂好,稍做休息,兩人便前往H市最大的體育館,為第二天的演唱會進行彩排。
體育館安保措施做得很好,館外聚集了很多粉絲,館內(nèi)卻是一個閑雜人都沒有。不,還是有一個的,巫梨很快注意到前排坐著的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目光深情又傷情地盯著正在舞臺上跳舞的陽光女孩。
這人巫梨在魔法協(xié)會發(fā)布的通緝榜單上看見過,他就是誘拐韭菜姑娘私奔的快遞員——辛原。
巫梨目光一冷。
“你自己去后臺,我有點事。”巫梨對君遠說完,大步走到了前排,在辛原身邊坐下。
君遠一愣,看看辛原,再看看臺上的人,再看看巫梨,頓時有點明白了,還真是三角戀啊!
他搖搖頭,隨工作人員去了后臺。
“辛原。”巫梨壓低聲音,冷冷開口。
辛原這才注意到身邊坐了一個清麗的陌生女孩,一怔:“你是?”
“我是——”,巫梨故意頓了頓,邪魅一笑,“女巫。”
辛原果然面色一變,豁然起身。臺上的蔡久兒沉浸在舞蹈里,并未注意到臺下的突發(fā)狀況。
辛原很快想到以蔡久兒如今的人氣和地位,女巫已經(jīng)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將她帶走了。有了這個認知后,他很快冷靜下來,重新坐下,禮貌地說:“想不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活的女巫,真是榮幸。”
“原來韭菜便是被你這般花言巧語騙出來的。”
“我們是真心相愛。”
“她快樂嗎?”巫梨的目光轉(zhuǎn)到臺上的蔡久兒臉上,她在笑,眼睛卻很疲憊。巫梨不止一次看到娛樂新聞,說陽光女孩表面上成員相親相愛,實際上鉤心斗角很厲害,C位的蔡久兒因為能力、資源都比其他成員好,經(jīng)常遭到排擠。
蔡久兒從小生活在單純的童話世界,她真的能適應(yīng)普通世界的“宮心計”?
辛原的眸子黯淡下來,久兒喜歡唱歌、跳舞,她不僅喜歡,還做得很好。在舞臺上,她意氣風發(fā),是最耀眼的星星。可是私下里,她不止一次跟他打電話哭訴被女團的其他人員排擠、孤立。
她是多單純多可愛的女孩子啊,那些人怎么忍心這么對她?
辛原沉默許久,久到臺上陽光女孩表演完換了另外一個歌手,他才緩緩開口:“從她參加《偶像101》以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自嘲地笑一笑,他接著說,“說是見面,也不過是我遠遠地看著她,我連當面和她說一句話,抱一抱她都是奢望。”
巫梨詫異。
“經(jīng)紀公司不允許她們談戀愛,她怕被別人抓小辮也不敢和我視頻。她為了能和我在一起才去參加選秀節(jié)目,如今,她有了人氣,你無法將她帶回去,但她也無法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諷刺?”辛原露出凄苦的笑,眼圈漸紅。
“女巫大人,”辛原哀求地看著巫梨,“我讓她退團,求求你不要帶走她,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巫梨看著辛原,諷刺地問:“退團產(chǎn)生的違約金你來付嗎?”君遠的助理不是白當?shù)模@里面的彎彎繞繞她也弄清了不少。如果蔡久兒退團,至少也要支付百來萬的違約金,她不信辛原一個小小的快遞員能付得起。
辛原果然沉默了。又坐了一會兒,他一句話也沒說便離開了。巫梨則去后臺找君遠。
君遠正和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實際上四十來歲的漂亮女人聊天。不,不是聊天,準確來說,是這個漂亮女人一直拉著他說話。
看到巫梨,君遠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開口道:“小梨,我彩排結(jié)束了,我們走吧,待會兒還有通告。”
待會兒明明沒有通告,一根筋的巫梨難得沒有揭穿他,后知后覺地想起霍晴的話,她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秦方好。
巫梨“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
秦方好卻一把拉住君遠,咕咕笑:“你又逗我了,我都打聽過了,你待會兒哪有什么通告。”素白的小手在君遠胸膛戳了戳,“等我彩排完,一起吃晚飯。”
“秦姐,我……”
“叫我好姐姐。”秦方好一個媚眼拋過去。
她雖然美麗漂亮、氣質(zhì)好、氣場強,但真的不是君遠喜歡的類型。君遠正要說話,巫梨卻搶先一步道:“能和秦姐吃飯真是三生有幸,我去訂位子。”
這個小助理真是識時務(wù),秦方好大喜:“訂宴西湖,報我的名字。”
巫梨點點頭,君遠氣得嘴都歪了,頻頻給她使眼色,她卻視而不見。
這時工作人員請秦方好準備,到她出場了。
“等我哦!”秦方好沖著君遠嗲了一聲,君遠肉眼可見地哆嗦了幾下。
等到秦方好走遠了,巫梨沖著劍眉倒豎的君遠努了努下巴:“走吧。”
“走?走去哪兒?”
“回酒店,不然還等著跟她吃晚飯嗎?”
君遠滿臉的怒氣頓時變成了壞笑:“哎呀呀,沒想到啊,小梨你這么壞。不過,”他收斂了笑容,擔憂地問:“我們這樣耍秦方好不太好吧,畢竟她的身份地位擺在那,以后她要是給我穿小鞋就糟了。而且我們明天還是要見面的,到時候該怎么辦?”
巫梨認真想了想:“你可以處理的吧?”
“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想推給我嗎?算了算了,這么麻煩,還不如我犧牲點美色陪她吃頓飯。”
5
“沒關(guān)系的,今晚秦方好大約會很忙,顧不上你的。”巫梨露出神秘的微笑。
君遠不解,問:“什么意思?”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君遠以為巫梨有了萬全之策,也沒多想,放心地跟著她回了酒店。等到了晚上,秦方好果真沒有打電話過來,他因此度過了一個清靜的夜晚。
而他第二天刷手機時才知道,昨天他走后,體育館發(fā)生了一件大事——秦方好某個男性友人的老婆找到了體育館,在后臺和秦方好大打出手,據(jù)說這人老婆甚是彪悍,把秦方好打進了醫(yī)院。
至于這位男性友人,有人說是秦方好的經(jīng)紀人,也有人說是某位當紅影星。總之,兩人關(guān)系不清不楚,那人老婆也是忍了許久。
大清早吃了這么大一個“瓜”,君遠著實興奮,吃早飯時還和巫梨討論:“我覺得是那個經(jīng)紀人的老婆。我見過他,他倆好像是有點曖昧。”
巫梨默默吃掉一只燒麥。
“秦方好其實實力很強,就是毀在……”他壓低聲音,“男色上。你知道嗎?她就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比如我。”
巫梨默默喝豆?jié){。
“今晚的演唱會嘉賓名單中恐怕不會有她了。”
巫梨抬頭看他一眼,提醒道:“她在醫(yī)院躺著。”
“謠言吧。后臺那么多人,沒人攔著、勸著嗎?怎么可能打進醫(yī)院?”
巫梨吃完早餐,擦擦嘴:“不是謠言,那位先生的老婆是拳擊愛好者。”
君遠“哇”一聲,想想覺得不對勁兒:“你是怎么知道的?這事你昨晚就知道了?”
“我在體育館外看到那人老婆了,加上平時娛樂圈捕風捉影的新聞,我七七八八也猜到了不少。”巫梨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君遠不疑有他。
當晚的演唱會嘉賓果然剔除了秦方好,除了這一個小小的意外,陽光女孩的答謝演唱會舉辦得十分圓滿。
要說有什么瑕疵的話,就是演唱會結(jié)束后,傳出了蔡久兒被排擠的新聞。蔡久兒的粉絲通過分析舞臺上各人的肢體動作和眼神,一致認為他們的女神遭到了孤立,紛紛要求經(jīng)紀公司讓蔡久兒單飛。
也許蔡久兒的粉絲里有個了不得大人物,這事鬧得還挺大,轟轟烈烈地持續(xù)了大半個月,蔡久兒還真的脫離了陽光女孩,單飛了。
單飛之后的蔡久兒人氣更甚,得到了公司的力捧,出唱片、上綜藝,還開始涉及影視劇,可謂是紅得一塌糊涂。
這種程度,巫梨是無論如何都帶不走她了。
但就在巫梨打算放棄蔡久兒的時候,她接到了蔡久兒的電話。
“女巫大人。”蔡久兒的聲音聽起來很頹廢,話筒里全是呼呼的風聲。
“韭菜?”巫梨扣了扣耳朵,確定自己沒認錯蔡久兒的聲音。
“是我,女巫大人。”她不急不緩地說,“我在這里生活好累。當初,我是因為辛原才從童話世界逃出來的,我以為我們可以像童話里寫的那樣,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可是,沒想到……”風聲更甚。
巫梨問:“你在哪里?”
蔡久兒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哽咽了一聲,道:“我和辛原分手了。”
巫梨吃驚,她無論如何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局。
“我為了愛情逃離童話世界,為了愛情參加選秀節(jié)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地讓自己紅起來,可是最后我卻失去了愛情。女巫大人,這是為什么,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女巫大人,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你說我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義呢?”
巫梨道:“是沒有意義,你跟我回童話世界吧。”
“回去做什么呢?我一個人……”
蔡久兒的聲音近乎呢喃,巫梨終于覺察出不對勁兒,連忙出聲:“你在哪里?”
呼呼的風聲從話筒里傳出來,接著“啪”的一聲,像是手機重重掉在了什么地方,最后什么聲音都沒了。
君遠在隔壁的房間和霍晴討論接下來該接哪部戲,巫梨沖進去,一巴掌拍在君遠的桌前,“蔡久兒在哪?”
君遠嚇一跳:“我怎么知道?”
“有沒有辦法知道她現(xiàn)在在錄什么節(jié)目或是拍什么戲?”巫梨雙眼亮得可怕,死死瞪住君遠。
君遠弱弱地開玩笑:“你不是會算嗎?”
“她和你們的氣運不一樣!”
“什么?”
“她在哪兒?”巫梨急得大力拍打桌子。
一旁的霍晴弱弱舉手,說:“她好像在錄《驚險旅行》,這一期在華山。”
一陣風刮過,等君遠和霍晴回過神來,巫梨已經(jīng)不見了。
君遠瞠目結(jié)舌:“剛剛那陣風是小梨嗎?”
“看起來是的。”霍晴看著門口好一會兒,忽然說,“你覺不覺得這個巫梨有點奇怪。說起來,她的底細好像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君遠想的是則另外一件事:“不知道小梨有沒有興趣參加奧運會……”
霍晴:“……”
一個小時之后,一條重磅新聞在各大網(wǎng)絡(luò)平臺炸開了。
新生代流量小花蔡久兒在華山錄制《驚險旅行》的時候,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從棧道上跳了下去……
君遠看到新聞的時候直接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再去打巫梨的手機,卻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彼時,巫梨已經(jīng)從華山底救下了蔡久兒,將她帶回了童話世界。
“你這是何苦呢?”巫梨不大擅長安慰人,“你死都不怕還怕跟我回童話世界?”
蔡久兒失魂落魄地躺在草地上,不愿起來:“如果不能和辛原在一起,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巫梨理解不了癡男怨女的腦回路:“那你就別做明星了唄,難不成你還舍不得這些風光名利?”
“我如果變成了普通人,沒有了人氣,女巫大人你會把我抓走嗎?”
“會。”
蔡久兒凄苦一笑:“看,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她從草地爬起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吧,送我去姐姐曾經(jīng)被囚禁的高塔里吧。”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讓我這么待著、等著吧。”
“等什么?”
蔡久兒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巫梨駕著掃帚把韭菜姑娘送到了萵苣姑娘住過的高塔上,韭菜姑娘倚在窗口,雙眼無神地望著遠方,神情落魄。
巫梨嘆了口氣,駕著掃帚在高塔周圍飛了幾圈,調(diào)離方向,返回現(xiàn)實世界。
她沒有看到,在她離開后不久,倚在窗口的韭菜姑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她烏黑亮麗的秀發(fā)變得雪白,飽滿水潤的肌膚變得干枯無光澤,幾秒鐘內(nèi)就成了一個老太婆,接著老太婆化成灰,在空氣里消散開來。
韭菜姑娘在死去的瞬間終于想起來,參加《偶像101》的時候,她為了拿到第一名,用五年的壽命和那人做了交易。
而人間一天,童話世界一年……
君遠焦頭爛額地在公司里打轉(zhuǎn)的時候,巫梨出現(xiàn)了。
“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看到巫梨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君遠松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沖她吼了兩聲。
“擔心我什么?”巫梨奇怪。
“好端端地蔡久兒怎么會跳棧道自殺?你剛剛又去了哪里?手機為什么打不通?”這里離華山十萬八千里,明知巫梨不可能瞬間趕過去,君遠還是忍不住懷疑。
巫梨聳聳肩,解釋道:“我便秘,蹲廁所,手機掉坑里被沖走了。”事實上,她的手機確實在飛行的掉了。
君遠明顯不相信她的說辭:“你問了我蔡久兒的行程,然后就急匆匆地跑去蹲坑了?”
巫梨點點頭,一臉真誠,肯定道:“你說對了。”
君遠想抽她。
“蔡久兒為什么自殺?”他又問了一遍。
巫梨沉默片刻,才說:“她男朋友和她分手了。”
“男朋友,”君遠詫異,“她有男朋友?沒聽說啊?就是上次在H市體育館那男的?”
巫梨點點頭,這時候霍晴走進來,問:“咦,小梨,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樓下有個男的找你,說什么你聽到韭菜姑娘就知道他是誰了。”霍晴笑,“只聽過萵苣姑娘,還真沒聽過韭菜姑娘。”
巫梨下樓,果真在大堂看到辛原。她走過去,辛原一臉焦急,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女巫大人,久兒怎么樣了?我看到新聞了,她真的……跳下去了?”他眼里滿滿都是絕望、悲傷和自責。
巫梨問:“你們分手了?”
辛原懊惱地想哭:“是我不好,我不該提分手的,是我害了她。”
“你愛上了別人?”
“沒有,”辛原眼睛通紅,“我自始至終愛的都是她。可是她忙于工作,身不由己,我看不到她、碰不到她,我不知道這樣的情侶關(guān)系還有什么意義?我受不了這樣的關(guān)系,所以提了分手……是我錯,都是我……”人高馬大的男子毫無形象地捂臉痛哭。
巫梨輕輕道:“她沒事,我已經(jīng)把她送回童話世界了。”
辛原大喜過望:“真的?”
巫梨點點頭,說:“她是童話人物,在童話世界才能好好生活,你不要去打擾她了。”
辛原怔怔地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苦笑道:“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巫梨拍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