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坐在沙發上打量四周。
這里不像鵬程那出租屋。鵬程家沒什么東西，顯得很寬敞；張子卿家恰恰相反，本身面積不大，物件又多，整體有一種顯小的感覺。
然而，東西雖多，卻陳列得十分整齊，井井有序，比鵬程一開始的廢土風格巢穴強了一個次元。
臺式電視機、暖色調的沙發、原木的門，還有站在茶幾上看電視的可麗……
家里雖小，卻處處洋溢著溫馨。
“洛悠~”
“咋啦？”
聽到廚房里傳來張子卿的聲音，洛悠剛準備答應，鼻子上下動動，兩眼瞬間放光。再裝上根尾巴，就是只饞乎乎的小狗。
“好香！”
“嘿嘿，香吧。”
張子卿從廚房里探出腦袋，看到洛悠，眼中也閃過驚艷之意。
她換上粉色的裙子后比原來可愛了不止一點，是個人都想捏一捏她的臉。
“是炒饅頭喲。已經給你裝好啦，快來吃吧。”
“好耶好耶！”
洛悠蹦跳著鉆進廚房……
張子卿家的廚房和餐廳是一體的。兩位姑娘各自捧著碗，享用簡單而美味的晚餐。
呃，好吧，洛悠的應該是盆。
看著她坐在對面狼吞虎咽的樣子，張子卿無奈地笑笑。本來還擔心用盆裝飯她會不會吃不完，看來純屬多慮了。
這才對嘛，可可愛愛又能吃才是洛悠。
“真的好好吃！”
洛悠一邊說著，兩腮一動一動，像個白毛大倉鼠。
“為什么你能把炒饅頭做得這么好吃？”
張子卿眼睛彎彎：“因為我炒得饅頭有愛呀~”
“咦惹……”
洛悠白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也太會了。
“我吃完啦。”
“嗯，吃飽了沒？”
“還可以吧嘿嘿。”
“嗯，那就好，晚飯吃六七分飽就可以。”
“……”
洛悠噘起嘴，還以為她會說沒吃飽的話再做一份呢。
張子卿也吃完了，將一盆一碗摞起來，準備拿去洗了。
洛悠趕緊湊過去。
“我，我幫你洗吧。”
“你來我家吃飯，怎么能讓你洗呢？”
“就讓我來嘛！我經常洗碗的！”洛悠自告奮勇接過碗，擰開水龍頭。
左手觸及水流的一瞬，觸電般往回一縮。
張子卿立刻注意到了不對。洛悠慌慌張張地想藏手，卻還是被張子卿扳住，拎到燈光下。
拇指上切菜導致的狹長傷口里浸著水，邊緣隱隱發紅。
“是做飯不小心切到的……”
洛悠有點不好意思地傻笑著，老實交代。
張子卿無奈地嘆了口氣，出去了。
再回來時，手上多了塊創可貼，她為洛悠細細地貼好，鋪平，然后輕輕吻在傷口上面。
“快點好起來。”
她輕聲道。
“嘻嘻。”
洛悠也抓住她的手，吧唧回了一口。
“謝謝子卿。”
“又親！”
張子卿眉間忽地露出壞笑：“那你就是我的人兒了。”
“啊？”
洛悠還沒反應過來，張子卿已然半抱住她，把她擄出了廚房。
“你，你干嘛？”
“肘！跟我進屋！”
……
十秒鐘后，洛悠被張子卿拖到了臥室里。
原來是給自己補衣服啊……
洛悠有些失落地噘噘嘴，還以為她想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呢。唉。
兩個女孩坐在床邊，蕩著雙腿。張子卿的手很巧，穿針引線，針鋒的銀輝于燈下閃爍，在連衣裙的磨損間游刃有余。
不管張子卿做什么事情，身上都會有一種非常認真的氣質，她全神貫注的樣子很美。
洛悠好奇道：“磨破的地方明明是藍色的，為，為什么要用白色的線啊？”
“因為我是在‘修補’，而非‘復原’啊。”
張子卿沖她眨眨眼睛，“如果只是用同色的線追求復原的話，那補出來的樣子不可能和原來一致，肯定不好看的。但是嘛——”
她頓了頓，從抽屜里拿出一片云朵狀的白色布料。
在洛悠無比驚奇的目光注視中，張子卿三兩下將它縫在連衣裙的破口上。遠遠看上去，就像藍天中飄著一朵云彩。
張子卿側目問道：“怎么樣呀？”
“好棒！”
“嘻嘻，你還挺幸運的。我平時經常自己縫各種小東西，正好縫過幾朵云。”
張子卿如法炮制，將云朵一片一片縫在破損的地方。不一會兒，原本磨得不堪入目的長裙終于獲得了新生。
“好啦。你就在這兒不要走動，我把它洗洗。”
張子卿說著進了衛生間。
洛悠坐在床上左右觀察她的房間。
張子卿的房間很小，書桌上堆滿了還沒來得及賣出去的舊書，放不下的舊書就收在紙箱里，碼放得很整齊。
書桌前的墻壁上貼著李宗偉的海報，海報上定格著他全力跳殺的一瞬。球拍、球衣、腿上的肌肉貼、專注而投入的眼神……張子卿便和他如出一轍。
她的床頭還掛著一只全黑的球拍。球拍上的鐳射貼紙在燈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格外炫目。
“洗完啦。”
張子卿端著搪瓷盆走到了陽臺——陽臺和她的臥室是一體的。
她將連衣裙晾好。裙子浸過水，淺藍色顯得更加靈動，如同晾著一片天空。
“搞定，明早應該就能干。”
張子卿擦擦汗，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洛悠。
“嘻嘻，時間不早了。”
“啊，啊？”
“啊什么啊，乖乖睡覺！”
張子卿啪嚓一聲將燈拉滅。
……
十分鐘后，兩人都有些疲憊地躺在床上。
因為勢均力敵，最終還是決定停戰，彼此主權相互保持獨立，被子一人一半就好。
至于邊境有些往來，則是合約范圍內的，是允許滴。
床頭蚊帳上掛著的發夜光的星星，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子卿子卿。”
洛悠用鼻子指指腦袋正上方。“這是什么拍呀？我從來沒有見過唉。”
“它叫‘彩仙’，亮劍12的框型，是我爸爸聯系朋友給我定制的生日禮物。”
張子卿似乎很有興致，說著說著，聲音中卻忽然流露出失落。
“不過……我爸爸工作忙，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過他了。”
“啊？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他是消防員。今年過年輪到他站崗，就沒有回來。連上去年，我已經一年多沒見過他了。”
張子卿靜靜道，凝視著掛在蚊帳上的星星。
“我理解他。我和媽媽為他驕傲……”
又忽地輕嘆一口氣。
“只是我們確實很想他就是了。”
再次側目時，洛悠已然入睡。她的嘴角微揚，一天的不悅和委屈已經煙消云散。
張子卿動作輕輕，為她往上拉拉被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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