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自我以外
- 修仙:從新手村巫王開始
- 月下藍(lán)鹿
- 2167字
- 2022-03-27 12:00:00
沈臨好不容易回過氣來,念頭急轉(zhuǎn),并未跟隨本能往外退避。
反倒是往前倏地一躍,出拳猛擊中宮!
行淵!
神拳襲體,沈奉真不作閃避,腦后蟒尾先是猛地一顫,隨即帶動著整條長鞭擋架胸前。
拳尾相撼,得到黑蛟蓄勁加持的行淵神拳自然未落下風(fēng)。
卻也沒能擊斷韌性強橫的蟒尾,反倒被長尾輕巧一抖帶偏。
沈奉真乘勢御鞭卷住沈臨手腕,將其摔倒在地。
一腕腕骨折斷,無阻沈臨以另一掌拍出迸散烈焰,火花直撲沈奉真面門。
沈奉真徒手拂開火花。
驀然間,一雙瞳孔尖豎而起。
被震飛遠(yuǎn)處的巫王劍,已在火花掩護下飛刺而至,鋒刃冷銳,利落洞穿了她的手掌。
沈臨心意一動,御使劍鋒直削,便要斷去沈奉真半掌。
卻見冷光一閃,巫王劍被沈奉真猛一甩臂摔飛至遠(yuǎn)處,啪地一聲落在宴廳角落。
劍刃劍柄等處,接連著被漆黑蛇皮包裹起來,任憑沈臨如何動念,再也無法感應(yīng)到長劍。
下意識伸臂頭頂,硬抗疾擊而下的蟒尾。
但見鱗片飛散,硬化術(shù)徹底破碎,一條右前臂雖仍抬得起來,卻已血肉模糊,再也防不了蟒尾卷腕,將他整個人甩往屋頂空洞處。
卻未料,半空中的沈臨輕一調(diào)息,落足屋梁上穩(wěn)穩(wěn)站定。
纏繞右腕上的蟒尾,已在某個瞬間被猛地震落。
地面上,沈奉真一抬手腕,即將蟒尾收回掌中。
那自圣姑真形上嫁接而來的肢體彷如自有思想,主子未有動靜,卻不礙藍(lán)黑交間的蟒身伸縮蜿蜒,時刻意欲往身在高處的沈臨發(fā)起進攻。
“黑蛟真形帶來的爆發(fā)力當(dāng)真強橫,竟連伴隨母親腦后多年的蟒尾也可震退。”
沈奉真眼目輕眨。“相比之下,我的真形花巧太多,力量卻頗有欠缺。到底是誰說真形的形態(tài),能夠反應(yīng)修士的本心的?”
“然而,你也最多只能夠到這里為止了。直至如今,我的法相仍在破開那軟弱無能的迷霧,好向來犯敵人施以最沉重的打擊。”
“四百年來的怯弱,將與這霧海一同被掃清。灰霧城的明日當(dāng)沐浴于晨曦的光照下,只有舊時代的余黨寧可舍棄性命,也不愿目睹嶄新的世界。”
沈臨目光怪異地盯著她,霎時之間,明白了自進殿以來那份怪異感的來源。
“原來如此。”他輕聲說道。“這就是嫁接的禍害。真形形體的互相拼接,動搖的不單是精神,尚有靈魂。”
“你,真的沒察覺自己越來越像姑姑了嗎?”
從沈奉真剎那僵硬的面容看來,沈臨知道自己賭對了。
“殘篇作為唯一可靠地與靈界諸巫建立連系的秘寶,位格實在太高。那足以修改靈魂本身的偉力,沒可能任由凡人使用而毫無反噬。”
“‘續(xù)行’的代價,是逐點逐點地消耗生命能量。”
“而‘嫁接’的副作用,想必是為外來肢體的主子精神入侵開辟道路吧?”
“互相嫁接的你和姑姑,因著本身境界之差,必然是你的精神影響她的少,她的精神影響你的多。”
“而且,這份影響若不被點明,隱蔽得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察覺。”
沈臨目中流露憐憫。“現(xiàn)在堅持破開霧海,御使蟒尾與我直面搏殺的,真的是你自己的意志嗎?”
他觀人極準(zhǔn),早就看出像表妹般以強者自居的孤傲之人,或許不怕戰(zhàn)敗不怕死。
卻最懼怕被無形中的他人意志所支配,一身本領(lǐng)為人作嫁。
果然,沈奉真一張臉很快沒了顏色,眸光不住地閃爍著,盯著緊纏在前臂上的蟒尾。
如果可以的話,沈臨早已御使巫王劍自后突擊。
蛇影在他體內(nèi)寄宿多日,似乎已在他體內(nèi)殘留下影子的影子,必要時可像方才駕御飛劍時般消耗施法。
但黑蛇蛻下的蛇皮封禁了巫王劍,斷絕了沈臨與巫王劍的精神連結(jié)。
這層蛇皮似乎來自沈奉真皮肉之下,不然考慮到巫王劍的異常鋒銳,不太可能沒在被震退前削掉她的半掌。
同時,他雙手傷勢未愈,正以吞吐愈氣法加緊恢復(fù)。
此時縱然施以偷襲,成功的機會也不大。
沈奉真重整心情之快,也確實教沈臨佩服。
只見她眼內(nèi)掠過一絲茫然,便即抬眸鷹視,猶豫盡去。
“你說的這些根本不重要。人打從降世一刻起,意識和理想就是外在不斷塑造的結(jié)果。”
“你最終自認(rèn)為如愿成為的人,只是身邊人希望你成為的形態(tài)。”
“只要我清楚此時此刻,我的愿望是讓法相持續(xù)下去就足夠了!”
“你的復(fù)位夢想,不也是先王夫婦之死強加給你的嗎?為了父母之仇,家族榮耀,無論鬧出多大的禍?zhǔn)聛恚矆詻Q向著自己的目標(biāo)進發(fā)?”
“難道你生下來,就注定如此?”
“我稱王,不是為了繼承父母的人生。”沈臨緩緩以受傷雙臂拉開拳架。“而是為了把王國打造成理想中的樣式。”
“那么,此刻割裂云霧的法相,即是我的理想。”
沈奉真微微一笑,瞥往身后出劍漸慢,卻仍沒放棄頭頂天空的法相。
下一刻,她回復(fù)到沈臨初見她時的冷酷姿態(tài),神色不變地抓住腦后蟒尾根部,倏然將整條長鞭從體內(nèi)拔出。
“真形所化的武器要傷到人,就必須維持實體。”她握起鞭柄狀的蟒尾前端。“為此,不得不冒上真形破碎,靈魂受到重大損傷的風(fēng)險。”
“我已將靈魂賭上,你若想阻止我,也必須全力以赴,不顧生死地來取我性命!”
沈臨大笑道:“你以為我來前并沒有這份決心嗎?”
“生于王室,手足骨肉即為仇讎。當(dāng)日我父發(fā)現(xiàn)你母親心懷不軌,違令獨走,沒有狠下心腸將她鏟除,終于落得身首異處,血脈流離的惡果。”
他忽轉(zhuǎn)厲聲:“假如為人子的重蹈覆轍,他日重歸靈界,如何面對巫神和諸位祖巫!”
數(shù)說著與自己無關(guān)的執(zhí)著,燃燒著不屬于自己的怒火。
沈臨雙拳一動,自屋梁上飛撲而下。
這一瞬間,一直以來潛藏在他心底的角色扮演感已然消失無蹤。
他不再是扮演理應(yīng)成王之人,而是本就身為理應(yīng)成王之人。
“沈臨”作為外鄉(xiāng)人的意志,在肉身揮拳瞬間,不僅僅統(tǒng)治了整副軀體,更完全承繼了肉身的命運和未來。
眨眼間,真形黑蛟與修士本心的契合度升至巔峰,爆發(fā)出強大無匹的勁道,凌空撃斷了半截蟒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