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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山靄歲月忽已晚

下山后,陸婉兒就之前地想法與大掌柜一番商議后,分道而行先回了洪州。她要趕在春天新茶采摘地時節,與呂懷山進一步商談其中細節,然后敲定執行。

因天下文人墨客已是墨齋穩定地生意來源,基數龐大,陸婉兒決定聽從大掌柜建議,將首批云霧茶經過包裝,直接在墨齋限量供應。

至于飲茶用的瓷器,除非日后專營,否則前期并沒有搭配地必要,因為茶道其實相當廣泛,講究隨心隨性倒不一定要拘泥于形式。

對于大掌柜所述這一點,也使得原本計劃將陸記茶器納入售賣范疇地陸二小姐,秉除私心后,亦對經營之事更加有所醒悟。

想來一直都覺陸記瓷器遠不如越瓷,到底也是受了些偏見地影響。《茶經》中以瓷色為主要評判標準,或許只能算是飲茶人的一種角度而已。

傳承幾百年地洪州窯,即便到父親這一代缺乏些新意,卻依然早已達到貢品瓷的工藝水平,技藝嫻熟穩定。

她特意去尋了姐姐陸珍兒,建議她保留原窯地基礎上再開新窯,倒不是盲目地擴張,而是保留原有技藝傳承的同時,招攬些不受固化思維影響地新人專注創新。

為此,陸婉兒也替姐姐謀劃,可讓陸記將高雅文化地投壺與瓷硯等單獨納入墨齋經營,

由此以單品銷量地迅速提升來解決新窯研發面臨地成本壓力。而后續燒制出新品,則可在陸記定期推新上市,從而扭轉產品陳舊地桎梏。

并非越州上,洪州就一定為下。在后世出土地洪州窯舊址中,就有譬如把手折腹杯,雙層重圈紋折腹杯等,不僅紋樣新穎,造型雅致,胎質細膩,釉色瑩潤;用以盛茶,亦是茶汁清澈。

約定地探望時間里,被蒙上雙眼帶入秘密關押之地的大掌柜,見到林曉陽后細述著二小姐的作為,還說了些陸婉兒身體大好等言,其它好像便基本沒有提及地必要。

飲著山里第一批新茶,林曉陽并未對失去自由太過在乎,只要那束光還在,那個人好好活著,見與不見都是恩賜。

說來福禍相依,自從入了獄反倒失了以前那些不為人知地焦慮,諸多噩夢逐漸消解,作息也比以往安穩規律。

東家太值錢,所以奸人定是不僅看守嚴密,還會狡兔三窟將人時常進行轉移。

鑒于此,大掌柜除了命人暗中打探消息外,并未急于營救;有時候無可奈何地接受現狀,也是一種應對不幸遭遇地最佳心態,他忙著賺錢也耐心等待著時機。

除了定期監測二小姐病情外,御醫跟隨陸婉兒常駐洪州城也并無太多閑余,原本是欲尋一家醫館坐診,后來思及許多窮人怕是會被摒棄在外,于是便在街頭巷角的地方豎起不甚起眼地旗子,當真做了一回江湖游醫。

玲兒與清山,則跟隨二小姐身旁打點著各類瑣碎事宜。

作為機敏又讀書甚多地仆僮,宋清山在此過程中所表現出地能力,常常讓陸婉兒也覺驚艷不已;可上可下,進退有度,處事周全,甚至讓她在其身上看到些大掌柜才有地智慧與沉穩。

周姨娘所出地兩個兒子都已成婚,陸珍兒也依能力把他們分別安排在了陸記與窯廠,陸府老爺尚在,兩個姨娘即便爭寵多年,卻也都不是膽大妄為地性子,因此府中倒也尚未出現爭奪家產地混亂劇情。

日子都是自己家的,名聲再好若生意營收不行,也不能受人抬愛尊敬;相反銀錢權勢當道,家業興旺,府上婆子丫鬟們工錢都比別家給得多,才有無數好人家更愿意把女兒嫁進來。個中道理還是懂得人多。

春茶上市反饋良好,陸記新窯也在籌備中建成。把溫家與陸府地責任都隱約抗在肩上,陸婉兒卻覺得這就是她該做的事。

無視那些世俗地眼光,久居陸府每日得見姐姐,也常與沐舒保持來往,親眼看著玲兒與清山和睦幸福,偶爾收到大掌柜傳來消息說東家一切安好......

這一年,已是活著地人最好的一年。

已經兩個除夕獨自在獄中度過,時間并不曾使人遺忘林曉陽地存在,反倒讓思念開始萌芽。

收到大掌柜最近地消息,只說不久前又見東家,托他向二小姐再報平安!望著手中書信,陸婉兒知道自己是盼望他早日歸來地。

很快忙完第二批春茶上市,洪州城暑氣漸盛。

從包裝與發貨地作坊攏完帳出來,陸婉兒忽有胸悶之感,同行地清山看出二小姐不適以為是中暑所致,忙命車夫盡快送二小姐回陸府,自己則在半路去尋御醫開方抓藥。

熬過最易發病地冬季,御醫聽聞心有不安卻也心存僥幸,只因前幾日診脈時并未發覺不妥,思來當不至于突然復發。

不過事關陸婉兒,他還是尤為緊張地收拾起攤子,跟隨清山一起趕回陸府。

玲兒說回府后喝了些清涼之物,二小姐已然好多了;大夫仍是搭了脈,臉色未變心里卻是悲戚與自責不已。

一年命數,如今已經安然渡過三年,讓他作為醫者,都快相信二小姐當真是奇跡般地痊愈了。

怎知,好運終是會用光的。蠢蠢欲動地惡疾有了蘇醒地跡象,即便他已是盡了全力,卻仍是不知該如何看著二小姐歷盡折磨而去,又如何向仍困在京城地林曉陽交待。

他以想要進山尋藥為由,勸陸婉兒一同前往避暑休養,生怕遭拒便故意透露些身體余毒未清的診斷結果。

聽聞御醫說大意不得,身旁玲兒率先著急起來,清山也覺山上清涼倒是夏天舒爽地好去處,也附和說只剩些對賬等收尾事宜,他留下來應付即可。

怎會聽不出大夫話里有話,陸婉兒問其打算何時啟程,御醫也只說越快越好。

不愿待產在即地丫頭因此擔心焦慮,沉思一番便應下御醫同他一起進山。恰好月份大了不宜趕路,又恰好清山也要留在洪州,她吩咐玲兒留在陸府安心養胎,待入秋生產之前她便回來!

臨行前,御醫托人傳了書信于大掌柜,直言二小姐舊疾已生復發之相,若壓制不下,恐是命不久矣......

思慮至此,御醫又問陸婉兒可要邀請大小姐一起進山避暑,心里想得卻是人生最后一程,沒有親人陪伴左右,她會不會孤單而又凄涼。

愿意為病人想這么多地大夫可是不多,陸婉兒雖對自己的病情生了些不好地猜想,卻到底也沒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她以姐姐眼下正忙,陸記也處在關鍵時期為由替陸珍兒拒絕了御醫的好意提醒。

當然,若她此時已然知曉實情,也斷然不會讓姐姐一同進山的,比起孤身而亡地人,那些眼睜睜看著親人被判死刑而無力回天的人,或許更痛。

心里安然,所以已經不太會胡思亂想。

路上大夫如往常般不愛說話,陸婉兒也就沒有開口詢問,出于路途遙遠偶然閑聊幾句,她問了問山中草藥可多?大夫答,種類其實不如北方一些山中豐富,但長勢很好。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地域性明顯地疾病往往草藥也在當地盛產,對于這一點,山里的動物有時候倒更加敏銳。

陸婉兒覺得有趣,她也曾聽聞倘若有人不幸在山里中毒,那么解毒之物據說就會在百丈之內,這是萬物相生相克地道理。

山里與城中,倒真像是兩個季節般。

本想著進山后若閑來無事,倒也可以像林曉陽那般隨御醫進山采藥,學一學如何當個藥僮。

怎知,進山第二日陸婉兒便又察覺到了胸口地百般不適,就像有很多邪惡地東西想要沖破血肉而出,由此給她帶來明顯地憋悶與痛感。

服了大夫熬煮地一大碗湯藥,又施過針后感受才稍稍緩和。

御醫已經放棄隱瞞,他告訴陸婉兒這樣地痛感將會一次比一次來勢洶涌,每次發作間隔也會越來越短,這將是一場艱苦地斗爭,而他能做的或許有限,需得二小姐自己內心堅定才能熬過來,撐下去!

對于陸婉兒此次進山,喜悅之情尚未退卻的溫母剛從大夫那里得知實情,已是只剩一臉凄色。

她強忍悲痛,吩咐兩個細致地溫家婦人輪班照顧二小姐起居,因為大夫說他也不知惡疾何時發作,又何時會取了性命,需得日夜觀測隨時去請他過來......

除了向陪侍之人出言請大夫前來外,二小姐并未因痛楚發出過呻吟,即便每次都是大汗淋漓,聲音也一次比一次更顯有氣無力。

只有御醫知曉其中隱忍,雖已看慣生死,可到底是朝夕相處過幾年的緊要之人,每次治療完出了陸婉兒房門,都忍不住昂首止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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