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你賣弄,還是我賣弄?你把人家的原話都背出來了。這要不是和你在視頻,我還以為你臨時百度的。哎呦,我要進站了,你也要進站了吧?人好多,不和你閑扯了。中午的事情就這么說定了,別忘了啊?!蓖蹴嵖烊丝煺Z地掛掉了電話,插科打諢之中,就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王韻和喬麗是同年畢業的,被同一家大型私企公司聘用,也就是喬麗現在工作的公司。
喬麗一直留在這家私企公司,每個月拿著穩定的工資,年底再拿一筆獎金提成。而王韻第二年就辭職了,不到兩年就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現在已經成了小有名氣的自由媒體人。
用王韻的話說:“人就是要干自己喜歡干的,你是漢語言專業,我是傳媒專業。咱倆在這樣的公司里,他們說我長得漂亮叫我搞銷售,說你文筆好叫你搞產品分析。全他媽扯淡,牛頭不對馬嘴,根本不知所謂。這樣的公司,待著干啥?”
而喬麗則有不一樣的想法:“到外面創業,萬一創不成,不就要喝西北風了嗎?”
她們的性格差距如此懸殊,按理說是無法成為朋友的。但是呢,她們還是成為了朋友,這要源于一次意外的酒局。
有一次公司要宴請一個大客戶,就把新招來的女員工都帶上了,其中就有喬麗和王韻。
宴席安排在一座水上農莊里。莊子里全都是木制結構的帶有走廊的房子,古色古香的屋頂和雕花的窗戶,曲里拐彎地架空在水上。開車到水邊,步行了大約100米長的九曲橋,再七拐八彎,才是宴客的房間,房間四壁全是竹木,里面擺著一張二十人坐的圓桌。
她倆相鄰坐著。王韻艷若桃李,光彩照人。很多男士借著敬酒的機會過來搭訕,加微信好友。而坐在旁邊的喬麗則樸素無華,黯淡無光。每個人先是跟喬麗意思一下,小姑娘,喝點酒???喬麗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喝酒,別人也就不勉強,拿著酒杯在唇邊抿一下,眼光已經飄到王韻那里了。
到了王韻這里,那就非要把酒杯塞在王韻手里,順便捏一下王韻白嫩的手指,說美女這杯酒您一定得喝,得給哥這個面子啊。王韻初入職場,哪里曉得酒局子里的這些套路,為了盡早擺脫糾纏,趕緊喝了就是。卻沒想到,越喝了越有事兒,后面來敬酒的越來越多。王韻不得不喝,不喝不行啊,都得給面子啊。
喬麗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趁著幾個男人在說話的當兒,拉了拉王韻,把她拽了出去。
到了走廊上,王韻趴在木欄桿上吐得一塌糊涂,把黃疸都吐出來了,吐著吐著就哭了,趴在欄桿上哭,肩膀抽動著,聽不到哭聲。一頭長發覆在頭上,肩膀上,腰上,整個上身都在一頭秀發里。
王韻哭了大概有兩分鐘,然后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天空。天空里一輪圓月,被幾朵白云簇擁著,顯得十分夢幻。
喬麗從兜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王韻,心疼地看著她的臉。她的妝容已經哭花了,眼睛周圍一團黑,幾綹頭發被淚水黏在她的臉蛋上。
王韻用蔥白一樣細長的手指撩走了臉上的長發,掖在小小的耳朵后面,對喬麗說:“謝謝你,是不是妝都花了,像個大熊貓?我那只墨綠色的小包掛在椅子后背上,麻煩你給我去拿出來,我想補一下妝?!?
推開房門一看,那只包就掛在椅子后背上。酒桌上的男人們有的在劃拳,有的在咬耳朵說事情,還有的在吹酒瓶子,滿房間酒氣熏天,沒人關注兩個新員工的去向。
喬麗從房間里將包拿出來,扶著王韻進了衛生間,等在外面。
這時候,賈科長站在房間門口喊:“王韻,喬麗,在哪兒呢?快來,快來,給老總敬酒。”
喬麗應答了一聲在這里,轉身去衛生間里輕拍了一下王韻的肩膀說:“賈科長這人煩得很,我先過去應付著,你慢慢補妝,一定要慢慢來。”
王韻停下正在涂口紅的手,將口紅旋進去,蓋上蓋子,放進墨綠色小包里,雙手扶著喬麗的肩膀說,滿懷感激地說:“謝謝啊。我實在喝不下去了,等會兒也不進去了,你找個理由替我擋著,好讓我躲在這里休息一下。宴會結束的時候,你再來這里喊我一起走?!?
就這樣,喬麗和王韻有了一次深入的交往。第二天下午,喬麗的辦公桌上出現了一個墨綠色的小包,嶄新的皮色,和王韻的墨綠色小包一模一樣。
一張心形粉色小紙條:“姐妹同包?!?
喬麗手里拿著這張紙條子,會心一笑:“王韻這個小妮子挺有人情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