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中軍帳中，劉備、劉封、劉禪三人聽得黃老將軍說夏侯淵下了戰書，趕忙站起身來，快步趕到黃忠跟前，將戰書取來過目。

由于劉禪此時還有些矮，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劉備手中的戰書，便焦急地問道：“爹，夏侯淵說了什么嗎？”

劉備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戰書只說了今日巳正要和咱們在南圍對戰，其他沒說。”

“爹，孩兒記得夏侯淵不是把重兵調集在了東圍，為何卻要在南圍對戰？”

劉禪從劉備手中搶下了戰書，仔細看了一下確實是約在了南圍。

可是既然夏侯淵已經將重兵調集在了東圍，再往南圍調動那可不是張口就能來的事情。

除非具有絕對性的非變不可的戰略意義，否則一般來說不會輕易改變兵力配置和陣型。

況且劉禪昨日還沖進南圍把曹軍大營攪了個人仰馬翻，就算人再多，防御用的鹿角也不很可能一夜之間全部修好，第二天便來下戰書。

唯一的可能，就是曹軍人員配置發生了變動。因此只能重兵在南圍，輕兵守東圍。

這么說，是張郃被臨時換下來了？

“黃老將軍，可曾登上定軍山看過山下曹軍動向？”劉備嘖了一聲，緩步走回御案，總是覺得有些蹊蹺，便問道。

“回稟主公，還沒有，老兒適才拿到這封戰書，還未上定軍山巡查。”

“那就勞煩黃老將軍去一趟了。”

劉備起身向黃忠拱了拱手，拜托道。

“主公何須此言？老兒職責所在，這就出營勘察！”

黃忠感佩于劉備不管何時都是如此的禮賢下士，便也向劉備拱了拱手，轉身向帳外走去。

“爹！孩兒也要和黃老將軍同去！”劉禪眼看著黃忠馬上就要出去了，急忙和劉備說道，“孩兒昨日去過曹軍大營，對大營內的結構頗有些了解。”

劉備聽后，沉吟片刻，對黃忠道：“那就勞煩老將軍帶上阿斗吧，只是在定軍山觀察曹軍敵營即可，切不可又讓阿斗犯險……”

“老兒必將護好少主，若是少主有分毫閃失，請主公砍下某頭！”

黃忠自信地向劉備保證道，隨后便和劉禪一起出了中軍帳。

劉封看著劉禪和黃忠要去山上探查曹軍動向，也迫不及待地起身向劉備請纓道：“爹，孩兒也要跟隨老將軍去探查一番！”

“不必了，”劉備夾了塊鹿肉放于口中，淡淡的說道，“夏侯淵既然已經下了戰書，約定在巳正，眼看也不早了，封兒你去準備出兵吧。探查而已，有黃老將軍和阿斗在就夠了。”

此時的劉備已經確信了劉封確實有在欺壓劉禪，不然為何劉禪一直如此刻意隱藏自己的鋒芒。

既然如此，劉備便不想再去創造劉封和劉禪在一起共事的機會，如此劉封也便能收斂一些。

“爹！孩兒覺得孩兒一直生活在阿斗的陰影下就是出不來！”

劉封憋屈啊，如今阿斗像變了個人，自己卻直接變透明了。昨日劉封去找孟達，就連孟達都對劉封愛理不理的。

今日劉封主動請纓探查敵營，卻也被劉備無視了。

埋怨了一番后，劉封轉身氣咻咻的出了中軍帳。

“這……”

劉備看著撂下一句話就徑自走了的劉封，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

定軍山山路之上，一披堅執銳的白發老叟和一身背龍舌弓，戰馬上帶著滿滿箭囊的稚嫩少年各自騎著戰馬，并排向著高處策馬狂奔。

“老兒昨日實是開了眼界，想不到少主您竟有如此力氣，能以幼齡拉開龍舌弓，老兒愧不能及啊。”

黃忠余光瞥到劉禪身后背著的龍舌弓，忽然又想起了昨日的事情，徑自感嘆道。

劉禪一路上都在想著今日夏侯淵下的戰書，卻又回想起昨夜察覺到的定軍山下的異動，企圖在這兩件事中找到某種關聯。

黃忠的贊賞讓劉禪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頗有些應付地說道：“黃老將軍過獎了。”

“老兒對射御之術也有些了解，待主公功成率軍回成都后，還望少主指教老兒一番。”

“黃老將軍武藝過人，德隆望重，阿斗當不起指教二字。”劉禪在馬上欠身回答道。

不一時的功夫，劉禪和黃忠就來到了定軍山上一塊尺寸見方的平地上，卻見此處雜草叢生，還有些枯木在寒風中隨風擺動。

“少主，此處就是老兒平日里探查曹軍營地的地方。此處較為隱蔽，地形平坦，居高臨下即可望見曹軍營地全貌。”

黃忠將劉禪帶到不被遮擋，視野較為開闊的地方，以手指著走馬谷中的曹軍大營說道。

這個視角簡直就是上帝視角！

劉禪驚訝的望著黃忠手指著的地方，曹軍大營一草一木，一舉一動，就連士兵在偏僻地方如廁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劉禪目光聚集到昨日縱馬逃出來的南圍，南圍的鹿角果然只修好了一多半，還有一批鹿角仍舊塌著，沒能來得及修補。

“少主快看，那個揮著令旗在調兵的便是夏侯淵！”

黃忠從高處一眼就看出了曹軍大營中正在調兵的夏侯淵，連忙提醒著劉禪。

劉禪順著黃忠手指的方向看去。

夏侯淵在人群中著實太顯眼，一身明光鎧，胸前兩塊打磨得如同明鏡的防護板，在日光下顯得耀眼生輝，甚至有些刺眼。

明光鎧在東漢末年一直是夏侯淵這種高級將領才能穿戴的鎧甲。

今日要出戰劉備，所以夏侯淵才把這象征身份的明光鎧穿上。又因明光鎧造價較為高昂，所以平時夏侯淵很少穿戴。

劉禪觀察了曹軍大營好一陣，卻連張郃的身影就沒看到。

昨日劉禪從南圍出逃時，是張郃攔住了夏侯淵的追擊，因此劉禪還是能認出張郃裝束的。

“黃老將軍，在東圍你多次和張郃交手，你可看到他了？”劉禪凝視著曹軍大營疑惑地問道。

“這……老兒也沒看到……”黃忠快速的在曹軍大營搜尋著張郃的身影，也是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