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果子貍，我找到兇手了”
依舊是同一個咖啡店，同一個座位，同一個人。
男子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
李果毫不在意地吃著手中的三明治，瞟了一眼蕭敬言，此刻，他滿眼的恨意。
“別沖動，按兵不動。”
只聽“peng”的一聲，劇烈的震動使得桌面上的咖啡灑了些出來。
“我說了，不要急。”
蕭敬言抿緊雙唇，握成拳頭的手上青筋爆起，隨即，開口，
“下月十五，凌晨兩點半，平港碼頭，有大批量糖果，上億”
“收到！我會安排增加人手，還是老樣子，聽你指令”
“你那里查得如何？可有頭緒？”
“查到了，是邊外人員，以販賣臥底信息和袁紹華交換利益，人昨晚已經控制了”
聽到此消息，蕭敬言著實震驚
“怎么發現的？”
果子貍淡定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繼續說道
“其實這件事我和欽慕接手這個案子以來一直在排查，只是對手反偵察能力很強，做事相當謹慎，每次我們都只能抓到尾巴，卻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昨天這個人終于按耐不住在查你檔案的時候，被我們逮個正著！”
說著說著果子貍難掩興奮，解氣！
“我的檔案？他們開始懷疑我了？”
“是的，說明袁紹華還是不信任你。不過你放心，人已經被我們控制，一切照常，你現在要萬分小心，總之，只要抓住袁紹華就能逮捕紀老板，到時候人證物證具在，他們這次逃不掉了！”
終于，蕭敬言送了一口氣，這是時隔半年來第一次他露出笑臉。
“果子貍，如果…行動失敗了，請你代替我和欽慕，照顧好他們…”
“不會失敗的”
他抬眼，秋日的陽光甚是溫暖燦爛…
就像那一天，欽慕用身體替他擋住飛來的子彈，掩護他離開。
他緊鎖眉頭，卻依然笑著，右手捂住胸口滲出的鮮血，
“兄弟，替我照顧好她…”
來不及反應，他用力地將蕭敬言推倒在黑暗處，只身擋住接二連三的子彈，劇烈的疼痛讓他逐漸猙獰，可他卻強忍著一語不發，直至沒有呼吸…
兄弟，下個月十五，是你的忌日。
抱歉，我怕沒有辦法去了，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如果…成功了，我再去找你一起喝酒！
這杯酒，就當是提前敬你…
蕭敬言手中的白酒倒進海里，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十四
“關念，我昨天做了一個噩夢”等等起身光著腳丫跑進臥室，抱著關念委屈道
“怎么了？”關念將他放進被窩里
“我夢到敬言掉進大海里了，他全身都是血…”
關念沉下臉，心頭泛起一陣酸楚
她從昨天開始，右眼皮便一直跳著。
“別擔心，敬言哥哥很好，他前幾天還打電話來報平安呢”
“真的？”等等不安地問道
關念沒有回答，只是用力地環抱住對方，安慰道
“一定…會沒事的”
十五
平港碼頭
“老蕭，又見面了！”這次袁紹華事先從船艙下來，滿意地向坐在牽索柱上的人打招呼。
蕭敬言依舊口中叼著煙，咪起眼看向對方，悠哉答道
“老袁，這次貨可不一般啊！”
他掏出一支煙，遞給袁紹華，然后幫其點燃。
“欸…最近生意好！還不是多虧了你這個得力助手啊！靠譜！能干！”
他一臉得意洋洋，將中華煙抽得像雪茄一樣。
滾圓的肚子上被腰間的皮帶勒得緊巴巴的，像蔫巴的茄子。
蕭敬言默默地打量著他，除了腰間多放了一把槍，和上次別無二致…
看神情，語氣，應該是果子貍那邊給他遞了假消息。
否則，他早就被扔進大海了或者皮塞子也說不定…
蕭敬言轉頭，向身旁的小弟招呼
“叫所有的小弟抓緊搬貨，不要偷懶，這次可是大貨”
他使了使眼色示意道，小弟也很機敏，立馬點頭哈腰道
“蕭哥放心！”
蕭敬言假裝支開所有小弟，就是為了不給袁紹華逃跑的機會。
只可惜，一向老奸巨猾的袁紹華絲毫沒有注意到。
他低頭，勾唇一笑，將剩余沒抽完的煙，準確無誤地投擲進遠處的垃圾桶。
“呦，可以啊！老蕭！”
袁紹華左手叉著腰，右手抽著煙，打趣道
“當然，我可打了十年的籃球”
聽聞，袁紹華挑起眉，狐疑道
“你…跟哪兒學會的？”
只聽對方緩緩解釋道
“跟我兄弟學的”
“親兄弟？我記得你是獨生子吧…？”袁紹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果真是老狐貍…
“你怎么知道我是獨生子？查我啊？老袁”
這是一場博弈，也是豪賭。
輸了，就是賭上他的命。
袁紹華沉默地看向他，片刻，狡黠一笑
“就是拖人探個底，干我們這行的，理解理解，別生氣！”
“是…嗎？”
蕭敬言淡定反問道，他默默地將左手伸進腰間，握住事先藏好的槍。
“難道…不是嗎？”
袁紹華絲毫不慌，他環顧四周，不知何時起，四下異常安靜，連平常的鳴笛聲都沒有聽見。
此時，他開始暗驚，心里隱約察覺到這不對！
他緩緩地后退，四下觀察著。
蕭敬言沒有答話，他站在光亮處，勾唇一笑，伸出右手將鴨舌帽“噌”地扔進大海。
“行動！”
彼時，從左右方涌出一群黑色警服人員，帶著手槍，將碼頭層層圍住。
“里面的人聽著，警方已將你們包圍，請自覺投降！”
此時，袁紹華才恍然大悟，大驚道
“你竟然真是臥底！”
蕭敬言冷笑道
“你不是早就懷疑我了嗎？”
“呵！沒想到竟栽在你們手里！沒想到他也會騙我！”
“你是指那個查我的人？他已經全部交代了，你最好投降，不然…”
蕭敬言示意后方的黑壓壓的一群人
“他們等你很久了…可都不是吃素的”
袁紹華呆住，沉默不語，片刻后，他冷笑道，
“好！我投降！”
此時，果子貍向后擺了擺手，示意將其控制。
就在對方要被扣上手銬的那一刻，袁紹華以徐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腰間的槍
“砰----！”
緊接著，一片慌亂，袁紹華被數人狠狠地按倒在地，手槍被踢至遠處，他的嘴角滲著血，依舊不甘愿地扭動著滾圓的身體，詭異地笑著
“呵！就算死！也要拉著你！哈哈！一個不夠！兩個抵夠！”
說完，被人層層圍住，拷進警車。
果子貍迅速地沖向倒在地上人，他顫抖地將身上的白色襯衣撕下，裹在涌出鮮血的傷口處。
“我想回家…”
“敬言！撐住！”
蕭敬言只感覺到不斷有東西從身體往外涌，眼前一片模糊，他想回家，是他唯一想說的話。
“敬言！撐住！”
他聽見果子貍顫抖地聲音，只是再沒有氣力回答…
好疲累…
他笑著，嘴角流出血液，但他依然笑著…
“快！送醫院！快！！！”
終于…替你報仇了…兄弟…
終于…不再做噩夢了…
等等，關念，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