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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王華婚姻狀況考

王華是王守仁之父。王華的婚姻狀況,決定了王守仁幼年到青年時代的家庭環(huán)境和生活狀況。這對于王守仁的心理狀況、人格形成,無疑有很大影響。所以,在研究王守仁時,考察王華的婚姻狀況,很有必要。

關(guān)于王華的婚姻狀況,有一些文字記載,其中有矛盾,且不完全。透過這些紙面的文字資料,探討、再現(xiàn)實際狀況,是此文的目的所在。

據(jù)記載,王華一生娶了三個女人。

先看元配鄭氏。

陸深《海日先生行狀》:“先生元配夫人鄭氏,淵靖孝慈,與先生共甘貧苦。起微寒,躬操井臼,勤紡織以奉舅姑。”故可知,在王守仁之父王華中狀元以前,家中較清貧。王守仁的童年是在貧苦中度過的。因為,如果當時并非如此的話,如何會說鄭氏“與先生(王華)共甘貧苦”?

關(guān)于鄭氏的歲數(shù),有兩種不同的資料來源:其一,楊一清《海日先生墓志銘》云:去世時,為四十一歲,其二,陸深《海日先生行狀》則云:“先生元配贈夫人鄭氏……壽四十九,先先生三十六年卒。”

以上兩者記載矛盾。兩者的記載之間相差八年。

二者都云:鄭氏比王華早三十六年去世。王華去世時,當為七十七歲,如此推算,以陸深《行狀》,鄭氏在年四十九去世,王守仁十五歲。那么其母親在三十五六歲時才生他,在當時似比較異常。如作四十一歲去世,那么,此時當在二十七歲左右,比王華大三歲。這比較合理。

故根據(jù)現(xiàn)所知資料推測,王華卒于嘉靖元年,鄭氏卒于成化二十二年,則王守仁在母親去世時已十五歲。

王華何時結(jié)婚,未見明確記載。

如果王華在二十歲前后結(jié)婚,鄭氏二十三四歲,從年齡上看比較妥當,但考王華生平,“先生甫踰弱冠”,祁陽的寧良“延至家”“為其子師”,在那里三年。

綜合王華的年紀、經(jīng)歷,王守仁的年紀以及家中其他情況推測,王華結(jié)婚當在成化五六年間,即王華從祁陽歸故鄉(xiāng)后,二十四五歲時較妥。

如果他是二十歲左右,就已經(jīng)娶了鄭氏,一是他年齡顯得略小,當時他家中尚貧;二是如果早結(jié)婚了,到四五年后才得子,似也略違常理。如此則《海日先生行狀》,鄭夫人四十九歲去世,似有誤。

王華娶的另一個,是側(cè)室楊氏。所謂“側(cè)室”,就是妾。

納楊氏為側(cè)室的時間,也無明確記載,從王華的經(jīng)歷上推測:楊氏當是王華進京成為狀元之前所納。

據(jù)陸深《海日先生行狀》:王華娶有鄭氏、繼室趙氏和側(cè)室楊氏。楊氏生有兩個兒子:守儉、守章。趙氏生有一子,守文,還有一個女兒。

而世傳《四明上菁李家塔王氏宗譜》(見錢明、葉樹望主編《王陽明的世界》)記載:守儉為趙氏所生,楊氏生了二子一女,即守文、守章和一個女兒。

這兩者之間有明顯的矛盾。

守儉不會是趙氏所生。

首先,《海日先生行狀》、楊一清《墓志銘》、世傳《王氏宗譜》都稱趙氏為“繼室”,當是在鄭氏去世以后所娶,不會在鄭氏尚未去世和生病之時娶之。按照《儀禮》以及明代的習俗,發(fā)妻去世,為丈夫的按理當有一年的喪期。鄭氏在成化二十年去世,所以,王華續(xù)弦,最早當在成化末年或弘治初年。如早娶,在鄭氏的喪期內(nèi),似不合當時王家“崇尚禮制”的家風。

再看守儉的情況,《王陽明全集》有《守儉弟歸曰仁歌楚聲為別予亦和之》詩,時當在正德初年,王華擬將女兒妻徐愛之時。王守儉為王華次子,當時在京城就讀。根據(jù)黃佐《南雍志》卷四:“丁卯正德二月己丑,南京吏部尚書王華子守儉,自北監(jiān)奏乞隨父讀書,遂改入本監(jiān)。”王守儉似當已成年。如為趙氏所生,則當時最多僅十八歲。

又《鄒守益集》卷四有《敘云山遐祝圖》,乃是鄒守益為王守仁祝賀繼母六十大壽所獻之《圖》而撰的《敘》,其中明確寫到“守儉,庶出也,而長;守文,夫人出也,而幼”,可見《宗譜》所說,王守儉為趙氏所生,乃誤。

因此,綜合各種記載,比較合理的推測,楊氏當是王華在結(jié)婚以后,鄭氏未去世、王華外出講學之時所納。或正值鄭氏生育、撫養(yǎng)幼兒時期。年歲大了,男女之情欲漸減。而當時,王華正三十歲前后,精力正旺,收入增多,又得官員賞識。奔波在外,需人照料,這時收納楊氏,較為合理。

王華的另一個妻子,趙氏。

據(jù)《鄒守益集》卷四《敘云山遐祝圖》,當時王守仁五十七歲,趙氏六十歲,比王守仁僅年長三歲。

此外,從下面兩條資料,也可看到王華家庭關(guān)系的一些情況:其一,從王華夫婦兩人年齡的差異上看,鄭夫人當為父母為王華所定。王守仁的祖父母疼愛兒媳,兒媳也孝順公婆(見上引《海日先生墓志銘》《海日先生行狀》),兩者相依為命。

王守仁晚年回到家鄉(xiāng),在移動母親墓葬時,不將其母之墳墓與父親合葬(事見楊一清《海日先生墓志銘》),而是附葬在穴湖山,即王守仁祖父的墳邊(見王守仁為其叔父所寫《易直先生墓志》),是很可令人回味的。

其二,下面要說到,民間流傳的,王守仁和繼母關(guān)系的傳言。這繼母,當指楊氏。

和繼母趙氏的關(guān)系,在《鄒守益集》卷四《敘云山遐祝圖》等記載中較明確。都說到王守仁年輕時,甚為“倜儻”,也就是頑皮。王華管教甚嚴,而趙氏曾在家中多有關(guān)照。可見和趙氏的關(guān)系還是比較和諧的。

王守仁的青少年時代,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關(guān)系中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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