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沐聽雨和賀卿云初見時,話里話外都對青陽山起了興趣,于是沐夫人就做主,領著沐聽雨、許靈韻還有賀卿云一干人等,在一個明媚的天氣,出發去了青陽山,并打算在青陽山上的廟宇里借住兩天。
而到了青陽山之后,沐聽雨就拉著許靈韻,說要先去一趟山頂,熟悉一下路。
“你該知道,你娘雖然把我也叫上了,但實際上,她就是很單純地想讓你和那個賀卿云多接觸,你現在圍著我轉算怎么回事啊?”
許靈韻跟在沐聽雨身后,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腳步卻是一分也不比沐聽雨慢。
“那我也跟他說好了呀,等日落的時候,他就來山頂,咱倆現場看他作畫。”沐聽雨回過頭看她,“我想過了,不管我跟他會不會有別的關系,反正他這個便宜師傅我是交定了?!?
許靈韻見此,不由地嘆了口氣:“就沖你這個態度,你倆十成十是沒戲了。”
她這般篤定,倒是讓沐聽雨一怔,隨后也跟著嘆了口氣:“我是真沒想過成親這件事,即便是到了現在,我都覺得它離我太遠了?!?
“也是?!痹S靈韻點了點頭,在慶幸自家老爹對自己的婚事完全不上心的同時,忽然想起了點別的,“那要是,換成商陸呢?”
沐聽雨頓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為什么忽然提起他?”
“大概……是因為你這兩天老遇見他,而我又老覺得他不太對勁吧?!?
“錯覺吧?!便迓犛攴怕四_步,與許靈韻并肩同行,“他爹好像已經在給他張羅婚事了,而且他可是四品大員家的獨子,要是再考上了狀元,哪兒還輪得到我選不選他呀?”
“也不能這么說呀,他要是趕在科舉放榜之前,先下手為強,那……誒?”許靈韻正肆意猜想著,卻忽然腳步一頓,看向了側方不遠處,并向身旁的沐聽雨詢問道,“那好像是賀卿云吧,他對面那是誰啊?”
“哪兒?”
沐聽雨聞言,也看了過去,第一眼看見的是一道欣長的背影,隨后才注意到其身前還站了三五個男子,其中為首的是一個湛藍錦衣的公子哥,沉著一張臉。沐聽雨雖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但也能看出來當中的氣氛不大融洽。
“好像是賀卿云,對面那個……呀!那不是謝震嗎?”
“謝震?哦~就是李季那小子,打算用四娘討好的那個大腿是吧?”
“別說了,我看賀卿云是遇上麻煩了,走,過去看看?!?
說著,沐聽雨就趕忙拽著許靈韻往賀卿云等人在的位置走去。
而賀卿云此時,的確是遇上了麻煩。
“賀某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謝公子,還望明示?!?
謝震冷哼一聲,下巴高抬,一副恨不得只用鼻孔看人的模樣:“沒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像你這樣的小白臉,少爺我就是不喜歡!”
聽了這話的賀卿云也不惱,只是俊眉一挑,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模樣還算俊秀的謝震。
這番動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謝震不傻自然看得懂,于是他就惱了。
“放肆!你竟敢同少爺我……”
“賀公子!”
就在謝震將要發作之時,一道脆生生的少女清音忽然在此間響起,打亂了眾人的思緒。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沐聽雨正領著許靈韻,款步而來。
在走近賀卿云之后,沐聽雨這才側身看向了謝震,好似才發現他也在這里一般:“謝公子也在啊,怎么,你同賀公子認識?”
謝震并未回話,只是看了她一眼,眸光之中多了幾分冷意。
他這般反應倒是讓沐聽雨倍感奇怪,可還不待她思索出個什么來,謝震身后的小廝就指著她尖聲叫喊了起來:
“你是哪兒來的野丫頭!還敢管我們家少爺的閑事,活得不耐煩了!”
沐聽雨瞪了那人一眼,面色也冷了下來:“謝公子好大的威風啊,我倒想看看,我便是活得不耐煩了,你手底下這位又當如何?”
“沐小姐。”
此話一出,一旁的賀卿云便忍不住輕喚了她一聲,語氣之中帶了幾分勸說的意味。
“哎呀呵……”
“混賬東西!”
那小廝還欲再說些什么,卻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謝震扇了一巴掌,登時那半張臉就腫了,使得一旁的沐聽雨等人都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人家好歹也是禮部郎中家的小姐,豈容你一個奴才對她大呼小叫。”
“是是,是奴才不長眼。奴才還以為官家小姐,都是知書達理、知道尊卑的,是奴才狹隘了?!?
聽了這番話,謝震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
而沐聽雨和許靈韻正欲想反駁些什么,賀卿云卻在此時率先上前了兩步:“謝公子,江如一事才剛過去,我聽說那日你也在富海樓,不知道令尊有沒有因為你連一個下屬之子都攔不住,而責備于你?”
“你……”
謝震橫了他一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如一事,雖然對外說的是因其醉酒沖動,但刑部多少還是受了些影響,更何況當時的起因就是他,刑部尚書自然是罵過他,讓他收斂些的。
現如今被賀卿云提起,他更是怒火中燒,但怒視了對方許久之后,他卻是轉身就給了那個小廝一腳:“還愣著干什么!沒聽見人家說什么嗎,你是想旁人說少爺我管教不力嗎?”
那小廝一前一后挨了兩下,卻是不敢多說半個字,在給沐聽雨連聲賠了罪之后,便一瘸一拐地跟上了拂袖而去的謝震。
但謝震在走了沒多遠時,忽然腳下一個踉蹌迎面摔了下去,吃了一嘴泥,再起身時,更是鼻血長留。
許靈韻見他這個狼狽樣子,當下沒忍住笑出了聲,惹得對方怒目而視。
但謝震不過只看了許靈韻一眼,隨后目光就越過了她,看向了后方。也不知道他是看見了什么,瞬間就變了臉色,連呵斥許靈韻一聲都來不及,直接就跑了。
沐聽雨等人頓覺奇怪,下意識就回頭向后方看了去。
隨后一身墨青長袍,領著兩個侍從的商陸就映入了三人的眼簾。見沐聽雨看了過來,他眉眼一彎,還沖對方露出了一抹略帶得意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