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蘭舟,姜麟晚雙腿不由自主地打起顫,怯懦的開口:“楚太傅這是要做什么?”
楚蘭舟:“臣聽聞殿下今日在乾坤宮受了驚嚇,特意來看望。”
哪有大半夜提著刀來看望的?!
姜麟晚緊張地咽著口水,看向他手中痛苦的云衣:“楚太傅為何這樣對云衣?”
楚蘭舟將手中的刀刃貼在云衣的臉上:“這婢子多嘴多舌,所以臣替殿下教訓(xùn)了一番。”
看著泛冷光的刀刃,姜麟晚一陣心驚肉跳,連忙直起身說道:“云衣自小便跟在本殿身邊,若有沖撞太傅的地方,本殿定會好好責(zé)罰她!”
“哦?”
楚蘭舟意味深長地看向姜麟晚,片刻后將手中的云衣甩開,轉(zhuǎn)而俯身向她靠近:“殿下可要好好責(zé)罰她,叫她管好自己的嘴。”
他的眸子深不可測,姜麟晚覺得自己呼吸一窒,半晌才回過神,連連用力點(diǎn)頭。
楚蘭舟的視線慢慢下落,最后停在姜麟晚的臉蛋上,不由得皺起眉頭。
仔細(xì)一看,這九皇子生得過于漂亮了些,比起皇子,倒更像是公主。
他向來瞧不起缺乏陽剛之氣的男子,對這姜麟晚也就多了些厭惡。
半晌,他直起身沉聲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七日后便會舉行登基大典,殿下這幾日還是消停些,好好學(xué)習(xí)大典上要用的禮儀。”
姜麟晚垂著頭,不敢作聲。
看她害怕的樣子,楚蘭舟心下的惱火弱了些,但臉上依然一片冰冷,指尖輕撫過刀刃:“殿下年紀(jì)尚幼,又沒接觸過朝政,想來登基后會覺得吃力,臣身擔(dān)太傅之職,有輔佐圣上的責(zé)任,自然會在旁替皇上處理政務(wù)。”
聽出楚蘭舟這是要做攝政王的意思,姜麟晚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在臉上擠出傻笑:“若有太傅掌管朝政,本殿也能多些玩耍的時間了。”
此時還能想著玩耍,楚蘭舟暗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和他那昏聵不堪的爹一個德行。
不過這倒打消了他心底的疑慮,今日放火燒宮的事或許是旁人給小皇帝出的計謀。
楚蘭舟沉著臉色思忖片刻后,提刀轉(zhuǎn)身離去,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姜麟晚才癱軟在床榻上。
云衣急忙上前:“殿下,你沒事吧?!”
姜麟晚臉色煞白:“看來耍小聰明是斗不過這只老狐貍了。”
云衣抹著眼淚:“那您該怎么辦啊?”
姜麟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衣抓住她的手:“怎么能走一步看一步,兒時還好說,如今殿下的女兒身出落得越發(fā)明顯,雖說嗓音可以靠虞妃娘娘留下的藥改變,可若時間長了,定會有人發(fā)現(xiàn)殿下的異常。”
“是啊,若是被旁人發(fā)現(xiàn)盛朝新帝是個女子,怕是不等楚蘭舟殺我,那幫大臣也會逼我自盡,然后說我病故,以此來掩蓋皇室丑聞吧。”姜麟晚喃喃道。
沒想到當(dāng)初母妃的一念之差,竟會將她逼至今日這種絕境。
云衣又嗚嗚哭起來,姜麟晚見她哭得可憐,側(cè)身幫她抹掉眼淚。
“別哭,不到最后我是絕不會放棄的,你就等著我?guī)愠鰧m,以后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吧。”
七日后,登基大典順利舉行。
看著銅鏡中穿著明黃龍袍的自己,姜麟晚滿面愁容。
等下是她第一次上朝,還不知有哪些豺狼虎豹等著她。
云衣幫她整理著衣襟,小聲說道:“雖然做了萬全準(zhǔn)備,可陛下還是要小心,和周圍的男子保持距離,先不說身份是否會暴露,陛下到底是女兒身,萬不能不明不白的失了清譽(yù)。”
姜麟晚無奈地說道:“記住了。”
聽到她軟糯泛甜的嗓音,云衣急忙從懷中拿出瓷瓶,將里面的藥丸倒出給她:“差點(diǎn)忘記這個,陛下快服下它。”
借著溫水將藥丸吞下,再開口時姜麟晚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粗啞難聽,此藥丸每隔一月便要服用一次,若是忘記便要出大事了。
她跟隨老太監(jiān)走進(jìn)大殿,眾大臣齊齊跪拜,大殿的正上方,金燦燦的龍椅旁多了一個同樣是純金打造,卻更加氣派的椅子。
椅子上的男人冷眼看著她走近,完全沒有起身跪拜的意思。
姜麟晚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下,弱聲對眾大臣說道:“眾愛卿平身。”
眾臣起身后便沉著臉色匯報起各項(xiàng)事務(wù)。
她這皇帝就是個擺設(shè),只需要坐著就行,真正在處理事務(wù)的,是她身旁的楚太傅。
而下面的大臣們一副不滿楚蘭舟的神情,卻都敢怒不敢言。
也沒有自己什么事,姜麟晚升起困意,今日起得早,再被乏味的朝政一洗滌,她便不由自主地打起瞌睡來。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突然響起楚蘭舟清冷的聲音:“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姜麟晚猛然驚醒,茫然地看向下方的朝臣。
雖然不知道是何事,但這時候全聽楚蘭舟的就沒問題。
想著,姜麟晚開口道:“交由太傅決定吧。”
她轉(zhuǎn)頭看向楚蘭舟,卻見楚蘭舟的唇角沒有溫度的彎起,姜麟晚莫名身上一寒。
他笑什么?
楚蘭舟:“既然如此,從今日起便由臣來教導(dǎo)陛下國君之道。”
姜麟晚一個晴天霹靂。
剛才討論的是這事?現(xiàn)在還有反悔的機(jī)會嗎?!
不等她開口,楚蘭舟一字一頓地說道:“陛下可要乖乖聽話,不要為難臣。”
這其中威脅的意味太過明顯,姜麟晚只能將聲音咽回肚中......
*
第二日,姜麟晚早早坐在書房中,等楚蘭舟進(jìn)屋時,便看到小皇帝一副乖巧等待的模樣。
既然躲不掉,姜麟晚決定轉(zhuǎn)變策略,要討楚太傅的歡心,興許最后還能求他放自己一條生路。
姜麟晚拿著《資治通鑒》,朝楚蘭舟甜甜地笑道:“楚太傅可算來了,朕腦子笨,這書上有很多不懂的問題等太傅來解答呢。”
她用力裝著乖巧,楚蘭舟卻眸底卻閃過一抹厭惡。
楚蘭舟:“陛下今日就將周紀(jì)到晉紀(jì)全部讀完,明日臣會向陛下出題。”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去。
姜麟晚微張著唇瓣,總覺得楚蘭舟看到她以后,心情變得更不好了。
就這么討厭她?這可不行啊!
半晌云衣走進(jìn)屋內(nèi),緊閉房門后見她正躺在小榻上,看著民間搜羅來的話本。
云衣急忙上前:“陛下怎么還有閑心看話本子?楚太傅沒給您留課業(yè)?”
姜麟晚懶散地回道:“留了,周紀(jì)到晉紀(jì)讀完,那么多的內(nèi)容他明日便要檢查,分明是想為難我。”
云衣有些焦急:“那陛下還不快起來讀書?”
姜麟晚悠閑地?fù)u手:“傻云衣,太傅就是看中了我的蠢笨,我自然要如太傅心愿,變得更蠢笨些,才能討他歡喜。”
云衣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門外,楚蘭舟靜默地聽著屋內(nèi)二人的對話,眸色越發(fā)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