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繩編成了梅花扣,最底端是一塊邊角圓潤的方形血色玉佩,色如秋葉的燭光下,血色顯得格外陰冷。
“萬惡之首。”牧野槿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即斂起神色,神情嚴肅地盯著那塊玉佩。
門口的風吹來,燭影晃動,那塊玉佩也仿佛活了一般,里面的絮狀物緩慢移動,但定神一看,又好像什么變化也沒有。
右手托起那塊玉佩,牧野槿感覺到淡淡的溫熱,與沈清野的體溫無二。
“能把血靈玉養(yǎng)到這種程度還沒死,你也算是福大命大。”盯著昏迷不醒的沈清野,牧野槿低聲喟嘆。
她之所以會認識這塊玉,是因為她的最后一個任務(wù),就是從苗疆偷血靈玉。
誰曾想剛回到基地就被人殺了,還穿越到這個鳥地方。
放下血靈玉,她摘下手套,左手與沈清野胸口接觸的地方散發(fā)出淡淡的白色光暈,與蒼白的左手融為一體。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白光才終于消失。
牧野槿掰著手腕活動筋骨,語調(diào)調(diào)侃:“七星海棠是至陰至毒之物,你到底泡了多久?真把你當成毒人來養(yǎng)了。”
不過,要害他的人也是大手筆。七星海棠生長在極寒之地,又有蛇群看守,用在這個質(zhì)子王爺?shù)纳砩蟼€還真是重視他。
她收回左手,因為以毒攻毒,毒手吸收了大半毒素,就連手腕上的傷口也變淺了不少。
這些劇毒之于毒手是大補,只可惜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破敗,撐不住這么多毒。
結(jié)束治療,她起身離開,卻見棠安正等在院里,不見虞佑陽的身影。
看見她出來,棠安連忙迎上去,關(guān)切問道:“王爺怎么樣了?”
“七星海棠腌入味了,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的。我保住了他的命,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牧野槿聲音冰冷,細聽之下亦能聽出一絲虛弱。
知道王爺保住了性命,棠安終于放心,也立刻發(fā)覺了牧野槿的不對勁,伸手道:“阿槿姑娘,方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棠安在此賠罪了!那一掌功力深厚,尋常大夫必定束手無策,我先替你化力。”
牧野槿一言不發(fā)地遞出手腕,任由棠安處置。
只見他在手腕上點了幾處穴道,緊接著繞到身后,兀地一掌打出,牧野槿身影搖晃,踉蹌著險些摔倒。
棠安一把扶住,“姑娘回去再讓大夫診斷,王府中有不少藥材,所需皆可同虞佑陽說。”
那一掌過后,牧野槿的確覺得好多了,仿佛身體擁堵瞬間消散,淡淡道:“多謝。”
走了兩步,背后殘留的陣陣酥麻痛楚讓她想起那塊血靈玉,停下來問道:“棠總管,你可知王爺身上的玉是從何而來?”
“回姑娘,我跟隨王爺?shù)臅r候那塊玉就已經(jīng)在了,是誰而贈,我等也不知。”
“那塊玉……”牧野槿還想說什么,但見棠安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又咽回肚子里去,“挺好看。”
“是啊,我也只見過一塊這種顏色的玉佩,可謂當世罕見。”棠安連聲贊嘆。
看著牧野槿離開,棠安臉上的感嘆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凝重的神情。
阿槿姑娘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些。
月漪園早就有女大夫在等候,看見牧野槿連忙迎上去:“姑娘,我是棠總管請來的大夫,讓我給您診治吧。”
看著那滿臉的諂媚,牧野槿皺眉,徑直拒絕:“不必了。”
“可您身有重傷,不能耽誤呀!”女大夫走上前,似乎鐵了心要替她診脈,臉上卻沒有半分擔心。
眼看那只手越來越近,牧野槿瞇起眼睛,冷笑連連:“的確不能耽誤。”
隨即她抬腳踹過去,正中女人心窩,女人嘹亮的叫聲響徹云際。
“既然姑娘不愿意,小人不診斷就是!姑娘好生休息,小人這就離開。”女大夫捂著心窩,痛不欲生。
“不是要替我診斷嗎?過來。”牧野槿伸出纖細的手腕,勾勾手指,粗鄙的臉上笑意溫吞。
女大夫似乎又看見了曙光,她可是收了人錢財前來探聽這個女人的狀況的。
那么多銀子,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就算拼了命也要把牧野槿的狀況弄清楚。
剛走上前,那只纖細的手腕猛然掐住了女大夫的脖子,隨之而來的還有牧野槿身上濃郁苦澀的藥味,和她鬼魅一般的聲音。
“指使你的人和你一樣心急嗎?”
“姑娘好奇怪,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懂呢?”女大夫驚恐地握住她的手腕,那只手越發(fā)用力,似乎要捏斷她的脖頸。
牧野槿露出森森白牙,咧嘴一笑:“人話聽不懂,那就去聽鬼話吧。”
女大夫的視線里,那張面孔陡然猙獰,宛如惡鬼索命,恐怖陰森。
直到這時,她才明白自己招惹了什么不該招惹的人。
“不要!我也是被人所迫,求求你放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把所有錢都給你,你放了我吧!”
甩手推開她,牧野槿看著毫無血色的左手,笑得冷血:“好啊。不過,我不相信你的嘴,所以……”
她的目光瞬間挪到女大夫的臉上,隨即橫手一掌,房間里多了幾聲嗚咽。
“乖乖聽話,我保你喉珠無事。還有,天亮之前不回來,你就會毒發(fā)而亡,自己掂量。”
看著輕松隨意的牧野槿,女大夫捂著喉嚨驚恐萬分。
這個女人什么時候下的毒?她根本就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