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籌議盜糧
- 雄霸大明朝
- 孤君道
- 3501字
- 2014-09-15 19:17:27
正月十四,衛(wèi)里陳世清領(lǐng)著三百多人帶著工具打頭陣,先試試這里的飯好不好吃。
勞動力增加一倍多,工作進(jìn)度加快是必然的。
對于吃皇糧一事,陳世清比朱延平還要心急,一來將人手交給劉文靜去熟悉工地,就拉著朱延平在帳篷里說:“三郎,陳知州對鎮(zhèn)海軍很是看重,而三郎也想練出一直精兵,這其中就有了說道。”
魯衍孟進(jìn)來送茶,干脆就坐在一旁算賬。
楊國銳提點過朱延平,他一聽這話,就知道衛(wèi)里的軍官子弟們,想插一手。
將茶推給陳世清,他不想讓陳世清說太多,否則等他把事情說明白,他就不好拒絕了,笑呵呵道:“我也有此顧慮,當(dāng)初應(yīng)征時,老幼參雜,如今是該篩選一番。我欲效仿戚家軍,選能吃苦的軍員,日日不歇,練出一支軍紀(jì)嚴(yán)明,能征善戰(zhàn)之軍。”
陳世清端著茶,笑容僵了僵,朱延平的自稱改了,沒有再自稱三郎,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隨即,面帶笑容飲一口茶,贊道:“就該如此啊,三郎對軍士選拔有哪些要求,不妨說說,衛(wèi)里丁壯一千七百左右,足以湊出三郎所需之人。”
伸出三個指頭,朱延平看著陳世清,目光直視以示自己立場堅決:“能吃苦,體格好,能服從軍令,就這三條。如果平日話語再少一些,那就更好了。軍中是個嚴(yán)肅的地方,容不得話多的人攀交。”
還好,不是最壞的消息。
朱延平是軍戶,雙親接連去世,衛(wèi)里還逼著朱延平應(yīng)征。衛(wèi)里的軍官們都擔(dān)心朱延平心里有怨氣,更擔(dān)心軍戶出身的朱延平會抵制軍官子弟入伍。
根本不給陳世清說話的機(jī)會,朱延平一口氣續(xù)上來:“能不能吃苦,不是誰說了能算的。這回修建營房,我會監(jiān)工左右,合眼的才能入我麾下,不出力的,裝模作樣的,這些人就算了。”
陳世清還準(zhǔn)備舉薦幾人,一看朱延平這態(tài)度,就知道人家已經(jīng)有了主意,還是那種不愿意更改的主意,遂抱拳道:“既然朱把總已有腹稿,本官也就不贅言了。不過,軍中還需典吏,衛(wèi)里也能湊些人手來。”
朱延平?jīng)]想到陳世清臉色變的這么快,不就是沒給一些位置,犯得著變臉作色?
遂認(rèn)定這陳世清的器量也就這樣,目光也始終懸在太倉一地,也拱拱手,露出笑容說:“武備管理、糧秣提調(diào)尚需兩員司吏,如果衛(wèi)里有醫(yī)匠愿來一二人,那就齊整了。”
陳世清的眼眸立馬亮了,雖然朱延平只給了他兩個名額,可都是不用沖鋒陷陣,而且還是掌管物資的流油肥缺,立刻賠笑道:“三郎勿怪,本官也是為衛(wèi)里子弟前程而憂心。這兩員司吏好說,醫(yī)匠那邊,本官回去好好說說情,多了沒有,能為三郎尋來二人,及學(xué)徒數(shù)人。”
送走陳世清,朱延平回帳,拿著頭盔把玩著白旄盔飾,道:“先生,三郎這般做法可有不妥之處?”
“無甚,陳世清這人還有些用處。不過衛(wèi)里今日來三百,明日可能就破千了,這糧食問題,你想過沒有?”
朱延平一愣,放下頭盔,坐在魯衍孟對面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魯衍孟一瞪,他才笑嘻嘻說:“看樣子先生已有腹稿,愿聽軍師吩咐。”
糧食問題,朱延平想來想去,就是沒辦法,糧食是什么,就是錢,錢生錢那么好的事情哪會無緣無故落到他頭上?
“現(xiàn)成的糧食就在眼前,就看你有沒有膽子去取。”
魯衍孟說著,從袖子里取出一卷紙鋪開,是婁江四周地圖,指著幾個碼頭和倉庫說:“再過幾日北上的漕糧貢米就要裝船,劉家港這一片一向是由衛(wèi)里出丁裝運。所以,我準(zhǔn)備里應(yīng)外合,偷他一些糧食出來。”
朱延平探頭看著地圖,手指在婁江與劉家港之間一劃,估算道:“水路約有二十里,不過庫里漕糧減少,衛(wèi)里人無法向上頭交代。”
“今日我已讓大牛和何家兄弟尋找可靠人手,至于漕糧缺額,這麻雀吃的,耗子吃的,儲存不當(dāng)廢棄的霉米還少?”
魯衍孟不屑笑道:“如今入春,夏糧入庫前才會檢查庫存,夏季酷熱,大火燒毀幾屯糧食也是常情。估計衛(wèi)里的人也打了不少主意,就缺一個能在衙門說話、走動的人。”
卷上地圖,魯衍孟繼續(xù)說:“你給了陳胖子兩個肥缺,于情于理他吃會掉一個。估計要么會讓家里老二或者侄子來軍里管糧秣提調(diào),到時拉這人下水,陳胖子想不幫忙都不成。那些銀子買上三、四艘船,一夜時間拉上兩趟,足以收回成本。后面幾日,都是白來的糧食。這個買賣,你敢做不?”
朱延平心動了,靠著糧庫發(fā)財?shù)娜撕A巳ィ嗨粋€不多。
不過有些疑惑,看著魯衍孟問:“先生似乎猜到,我會將這兩個職位給衛(wèi)里?”
魯衍孟起身,斜眼看他,一副你笨的表情:“不給衛(wèi)里人,你能給誰?州里的士子看不上這差事,軍里又有幾個能記賬通文墨案牘的?”
朱延平想了想,似乎,自己真的沒得選擇。
轉(zhuǎn)身拿起頭盔套在頭上,跟著魯衍孟出去,這時候太陽才剛升起來,一鍋鍋米粥、一籠籠饅頭出鍋,整個軍營米香蒸汽彌漫,附近,剛從工地回來的軍士與衛(wèi)里的親朋結(jié)伴而來。
陳世清的家丁,張家老二來的時候帶了碗筷,排著隊,在隊首,眼巴巴望著,隔著霧蒙蒙的蒸汽看不清楚,但真是貨真價實的大白米。
“何家大哥,來點稠的,兄弟干活可是真賣力的,不信問問左右弟兄。”
何進(jìn)接過碗拿勺打滿,嘴上應(yīng)朱延平吩咐戴著布巾:“張二哥可看清楚了,弟兄們吃的是粥,不是米湯。”
一旁監(jiān)督的劉高旭笑道:“這粥煮好插筷,筷子立不住,煮粥的可是要餓肚子的。都是衛(wèi)里的弟兄,對誰薄情,也不能對衛(wèi)里兄弟薄情,是不是這個理?”
張二接住碗,走兩步從何沖手里拿過兩個饅頭,滿臉笑容回頭對劉高旭說:“還是三郎仗義!”
身后一少年嗅著碗里濃稠的米粥,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應(yīng)和道:“三郎哥哥不仗義,誰仗義?”
朱延平看著鄉(xiāng)里丁壯一片喜悅,深受感染,心里也是開懷,扭頭對身旁魯衍孟笑說:“人心可用,軍心可用,先生的謀劃,能干!”
魯衍孟左右看著,說:“誰都想吃飽肚子,你先去找劉教頭,把今天的工作進(jìn)度談一下,我來選人。”
竹棚下,四周懸掛蘆葦簾子,這里是軍官用餐的地方。
朱延平到來,在座諸人放下碗筷起身,朱延平不僅是把總,是他們的頭領(lǐng)這么簡單,還是能力戰(zhàn)十余名匪盜,格殺兩名匪首的勇士,更是能和州里打交道的人,他們必須要給與朱延平必要的尊重。
“都坐吧,吃飯了說說今日丁壯分配問題。”
坐到主位,他的早餐當(dāng)然不能是米粥饃饃,而是米飯,和幾道素菜,不過,不要指望這伙新軍里能有合格的廚子。
正拿起筷子,劉高旭走進(jìn)來笑呵呵拱手:“三郎,你看誰來了。”
朱延平抬頭,看草簾子外阿杏提著漆木箱紅臉探首,見里面不少人望過來,又縮了回去。
放下碗筷,朱延平示意眾人先吃,出了草棚,板著臉問:“誰讓你來的?”
阿杏舉著漆木箱正要說,一愣,有些委屈說:“是阿娘讓送來給哥哥的,說軍里的飯菜比不得家里。”
“姑姑糊涂!那白家三虎在逃,你一個弱女子出門,被他劫了咋辦?”
劉高旭輕咳兩聲道:“三郎,楊鎮(zhèn)撫派了兩名家丁送杏妹子來的,你看,啞巴他們就在那。”
朱延平看一眼那邊提著哨棒,與何家兄弟說話的結(jié)巴,臉色依舊板著:“只此一回,回去時我遣軍士護(hù)送。抓到三虎前,妹子和姑姑,不能離開鎮(zhèn)撫大人店里半步。”
一大早幸幸苦苦趕過來,沒看到笑臉不說,還被一頓呵斥,阿杏淚珠子懸不住,落了下來,咬著下唇,沒哭出聲。
劉高旭看不過去,大手推在朱延平背后使勁向前推,臉色不好:“有啥話不能在帳篷里說?非要讓妹子在外人面前難堪?回帳里再說,杏妹子莫哭,大牛哥哥給你做主。”
擦一把淚,阿杏嗯了一聲,跟著一起走。
張二是朱延平鄰居,看到阿杏,端著碗起來笑說:“三郎的小媳婦怎么哭了?說說,你張家哥哥給你出氣去。”
貌似很悲傷的阿杏,被打趣一番臉又紅了起來,偷瞄一眼朱延平,也不哭了。
“張家二哥多吃些,午間休息時來我?guī)だ镉惺虑檎劇!?
都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朱延平拍拍張二肩膀,說了一聲。
“成,三郎也別欺負(fù)杏妹子,傳出去弟兄們會笑話的。”
“吃你的,我是為她好。”
手臂使勁,一把將張二壓到地上,朱延平三人回帳。
張二捏捏肩旁,小聲道:“又沒偷你家菜地,犯得著這么大力氣?”
一旁吃飯的漢子笑道:“三郎可是一刀能斬斷白家大虎的,沒給你捏碎,算你運氣好。”
撇撇嘴,張二低頭稀溜溜吃粥。
帳里,看著一疊疊精致菜肴,劉高旭失望道:“都是素的呀?妹子,你大牛哥可沒少疼你,怎不弄點葷菜?”
“等著,還有條腌魚在下頭。”
對劉高旭,阿杏可沒好脾氣,欺負(fù)傻大個可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這時候魯衍孟進(jìn)來,看到腌魚擺在桌上,笑嘻嘻對阿杏拱拱手道:“小娘子就是心疼人,別看三郎現(xiàn)在板著臉,心里早就吃了蜜一般。”
說罷跳上通鋪,跪著伸手撕下一片腌魚塞嘴里,一旁朱延平也裝不下去,脫了靴子坐上去,拍拍身旁位置讓阿杏坐,說道:“如今營壘還未立好,妹子和姑姑多忍忍。那三虎兩位兄長死于我手,妹子外出,實在是令人擔(dān)心。”
劉高旭將腌魚碟子端起護(hù)在懷里,轉(zhuǎn)身背著魯衍孟笑,看向阿杏揚(yáng)著下巴說:“看吧,俺就知道三郎是為杏妹子安危著想。”
營外,塘灣上一條漁船撒網(wǎng),船篷里三虎把玩著單筒望遠(yuǎn)鏡打量著營帳里的密集人群,臉色僵著,問:“掌燈能弄來這寶貝,想來也是有來頭的。如今我只有這一條命,掌燈若看重,等我為兄長報仇后,再交與掌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