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3章 密議

  • 雄霸大明朝
  • 孤君道
  • 3260字
  • 2014-09-16 09:26:50

這艘漁船上,漁夫戴著竹笠,握著魚竿一甩,投鉤入水,盤坐著。

他左臉頰拉著一條蜈蚣似的長疤,淡淡的八字胡,目光清明,持竿盤坐神色靜謐,輕語道:“相對于你,我更看重你大哥,他是個將才,可惜了呀。”

三虎也覺得自己大哥有本事,雙親病逝后,硬是靠著一雙拳頭搶來的剩飯,將他們兄弟兩個養活,拉扯大。

一提起大虎,他僵著的面容泛著悲戚,握拳輕砸船板,獰聲道:“不殺朱延平,我誓不為人。”

“殺?怎么殺?他那武技,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多有防備,手里握著兵馬,你孤身一人能耐他何?”

原來的弟兄都散了,三虎沒有大虎的號召力,那些人不出賣他,已經是念情誼了。

將望遠鏡收好,三虎躲在船篷里看向漁夫打扮的掌燈,雙膝跪下:“先生應有良策教我。”

掌燈拿起一旁竹筒,飲一口水,眺望著營區,悠悠道:“如今你是賊,他是官,你殺他與造反無異。”

“先生!”

三虎加重語氣,神情懇切道:“我們兄弟曾猜測先生是有大來頭的,還請先生教我報仇良策。如今,我只想為家兄報仇,千刀萬剮之事也能做的。”

“好,既然你心意已決,有些話我就說了。”

掌燈一抖魚竿,一條小魚咬餌,收入竹籠泡在水里,緩緩說:“我姓范,鄆城飛集鎮人。聽說過沒有?”

三虎抬頭,茫然搖頭。

輕嘆一聲,掌燈道:“你不知也正常,當年族長范曉齋參與聞香教。當時的會主,也是日后建國大乘興盛,號中興福烈皇帝的徐鴻儒。族長為鄆城縣舵主,我范氏子弟多有參與。教中謀算三方同舉,教主王好賢膽小怕事,另一個會主于宏志組織不力,導致大事泄密。”

“唉,原本定在天啟二年八月十五的時間,也不得不提前于五月,未能通報另外兩部,導致我山東教中兄弟武備不足倉促而發,孤軍奮戰獨力難支,最后陛下被叛徒侯武出賣,戰敗。”

“陛下被擒后,各部多有歸降,不愿降的,想殺出一番溫飽生活的弟兄匯集在飛集鎮。梁山上的家眷也趕到飛集鎮,只愿同生共死。”

咬著牙,掌燈道:“我飛集鎮萬余弟兄姐妹被官軍層層圍困,朝廷再三勸降,其他各部變節投降官軍后,朝廷并未追究。但族長是講忠義的,我們飛集鎮兒郎是講氣節的,為了殺盡貪官污吏還天下太平,弟兄們不怕千刀萬剮。”

“我飛集鎮兒郎不降,變節的降軍為前驅攻打營寨,萬余弟兄盡數戰死。官軍挖的萬人坑土淺,最后我還是從土里爬出來,這才保了一條性命。”

三虎看著渾身輕顫的掌燈,有些難以置信道:“未,未曾想先生是聞香教里的英雄。”

緩緩回頭,掌燈一張臉扭曲著,目綻兇光:“如今教眾弟兄有復起的念頭,我本打算帶著諸位好漢或在蘇州起事響應山東,或者回山東,與昔日的弟兄一起,殺出一個新天下來。可世事難料,大哥身遭不測,就剩了你一個。現在,給我一個答復,你若愿跟著我為陛下與教中弟兄報仇,我助你殺朱三郎;若不愿,我回山東。”

聞香教的名頭非常的大,前年時差點將山東打破。甚至一度封鎖運河,造成當年漕糧阻斷,京中物價飛漲,人心惶惶。

而在江湖上,聞香教的名頭更是無比的響亮。聞香教最鼎盛時,教眾二百萬,遍布各省就連一向封閉的巴蜀也有他們的人。

教眾中,又以運河上的水手、漕丁為主,因為這些人日子非常苦。

運河上發財的人很多,但都是船上的,而不是裝卸貨物,拉船纖夫之類的苦力人。

三虎握緊了拳頭,咬著牙道:“朱三郎是官,我殺他就是賊,是叛逆,跟著先生又如何?敗了大不了千刀萬剮,勝了說不得還能做個從龍開國重臣!”

掌燈露出笑容,臉色依舊透著猙獰:“很好,我已想到了對付朱三郎的法子,等著的,就是三虎兄弟這番心里話。”

重重磕頭,三虎瞪目盯著船板,寒聲道:“愿聽先生驅使。”

漁船收網,緩緩順著河水向東漂去。

日頭轉移,正中時,朱延平的軍帳里,劉高旭的前哨,朱延平本人親領的中哨十位甲長到來,還有一些衛里膽子大,敢打敢拼又交情不淺的人,總共三十余人擠在一起。

帳外,何家兄弟二人守著。

帳內,朱延平坐在主位,面前桌上擺著一袋米,他目光環視,見人到齊了,看著帳中知道的,不知道的弟兄道:“諸位弟兄,今日的大白米,好吃不好吃?”

劉高旭開口:“這還用說,哪個會說不好?”

其余人輕笑應和:“好吃。”

“可衙門給的米,只夠軍里的弟兄們吃,現在衛里鄉親來幫閑,咱們掏不起工錢,總要管頓飯對不?可這好米只夠一千人吃十天,我朱延平請鄉親們來干活,就不能讓父老吃稀的,可這沒糧食,怎么辦?”

抓出一把潔白大米,晶瑩圓潤的米粒從指間滑落匯成一線,朱延平左右看著,道:“或許有弟兄說,可以拿精米出去換些陳米,糙米來吃。我明確的告訴諸位弟兄,這個路子走不通,太倉不比他處,糧商可以從官倉里倒糧,何必要來我們這做不賺錢的買賣?”

“而且,消息若被小人傳出去,州里詢問起來,我鎮海軍臉上也無光。沒有足夠的糧食,難道讓鄉親們每日跑個三四十里地,白干活?”

一名壯年漢子拱手道:“三郎有話就吩咐,在座的都是左屯的弟兄,家家有親,不會有人出賣三郎。”

其他人先后表態,這里的人依靠血緣關系,還真能拼成一張網。

朱延平抬起雙臂壓了壓,清靜了,站起來手掌按在米袋上,神色決然:“好,為了吃這大白米,天天吃,與家人一起吃,我們兄弟干一票大的。”

“等的就是三郎這番話!”

“對對,三郎盡管吩咐就是……”

米袋一旁,魯衍孟取出地圖鋪展,朱延平手指著道:“這里是婁江,東二十里這里是劉家港。正月十五一過,衛里的弟兄都會去這里做工,而我看中了這里的糧食。憑什么那些糧商能拿壞米換成新米?憑什么倉吏能偷拿,弟兄們就拿不得?”

“我已買了四條漁船,陳僉事那里也好說話,到時候再買通倉吏,弟兄們要做的就是搬米,搬夠足夠弟兄們吃的米。”

一名與朱延平有親的青年,也讀了點書,起身拱手:“三郎,這是搬米,不拿陳米頂上去,其中缺額如何處理?”

衛里人也盜米,不是白拿,拿多少就要拿同等的陳米進去。然后將盜來的新米換成糙米、陳米再吃。

從正月到九月,一年可以去十次,這才讓衛里的人,相對于其他衛的人,壯實不少。

“其他的米,族兄不如問問魯先生。”

這位與朱延平同族,卻姓蘇,叫蘇成。因為蘇家絕嗣,衛里勾不上軍戶,而且也有一些產業,就從嫁到朱家軍余的蘇家女兒子中選了一個過繼到蘇家。

魯衍孟抬頭看向蘇成,笑道:“弟兄們手腳慢,那米就是被麻雀吃了;若弟兄們手腳快,這糧倉就會失火。其中要害,可懂了?”

蘇成眉頭輕皺點頭,卻說:“這樣的缺額,向來是州里人吃的,我們兄弟橫插一刀,恐怕瞞不過州里,到時候三郎該怎么辦?”

蘇成姓蘇,依舊是朱家人,他不得不為朱延平的前程考慮。朱延平爬到了高位,他們這些宗族才能跟著沾光過好日子。

“州里詢問起來,如何應對那是我的事情;而能不能弄到米讓弟兄們、鄉親們吃飽,是我們大家的事情。這事就這么定了,只要我們兄弟齊心,州里也奈何不得我等。”

朱延平起身,余下諸人紛紛起身,看向朱延平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魯衍孟輕咳兩聲說:“此事還需保密,事情弟兄們可以做的,卻說不得。說了就是口實,就是把柄。”

“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只要弟兄們不張揚,州里那邊,我也是好說話的。”

蘇成、張二等人抱拳應下,魚貫而出。

帳內,魯衍孟伸出兩根指頭說:“想要安安穩穩從庫里拿糧,陳世清這一關不足為慮。我所慮者,只有兩處。第一是庫吏,第二是巡檢司。若庫吏不點頭,里面的糧食爛掉,弟兄們也拿不出一粒;漕船裝糧時,會有巡檢司參與治安、值守,巡檢司這一關過不去,糧食搬出來,也上不了船。”

巡檢司的人,在衛里人看來,是一群壞的要遭雷劈的人。

每次去碼頭裝卸糧食,巡檢司的人也知道軍戶、軍余們會做些什么,也會乘火打劫分潤一番。

朱延平摸著米袋子,低頭沉吟,他想著由他鎮海軍的人來負責婁江周圍的治安巡檢事務,抬頭問:“若我向知州大人要些差事,將劉家港這一片收過來,來個監守自盜如何?”

見朱延平不愿意與巡檢司的人打交道,根本沒有給巡檢司分潤好處的想法,魯衍孟也沒管這茬,而是說:“六個港口,鎮海軍拿走兩個也不算過分。只是監守自盜的話,以后就不好與州里衙門打交道了。”

至于能不能收買倉吏,兩個人都不覺得有問題,一個是銀子開路開出習慣了,一個是見多了。若能碰到一個海瑞一般的倉吏……可這可能嗎?那么多人圍著糧庫發財,會讓一個海瑞一般的人去管糧庫?

這時候何進拉開帳簾,探頭道:“大人,樓捕頭帶人來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观塘区| 兰溪市| 祥云县| 碌曲县| 林周县| 张家界市| 大英县| 南川市| 利川市| 佛学| 宣威市| 庐江县| 正镶白旗| 平乡县| 民乐县| 高州市| 温宿县| 吉安市| 盐边县| 自贡市| 吴川市| 渝中区| 泾源县| 海盐县| 枣庄市| 台山市| 黄平县| 黄大仙区| 常熟市| 金堂县| 临夏市| 越西县| 新津县| 全州县| 肇州县| 朝阳县| 衡山县| 平和县| 永城市| 浦城县| 柏乡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