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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飄飄然的張珂與白霧

張珂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陷入到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

他就像一個洋娃娃一樣,被周滿拉著參觀周滿直屬的戰艦船隊。

腦子里只有。

啊,原來這個是這樣,那個是那樣……

參觀完畢,最后周滿還給張珂安排了一艘船。

“季辭啊,先自行訓練指揮水平。”

好呀。

張珂此時對任何事都感覺無所謂。

反正這感覺,珂始終就像是被狗鏈子栓著走一樣。

就像是在夢游。

之前被星之彩威脅的時候。

張珂至少還能清晰得感受到自由意識,是自己的腦子在驅使著自己的四肢。

而現在卻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關鍵星之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離了星之彩,張珂現在就像行尸走肉一樣。

失魂落魄沒有任何主見。

不過,結束了參觀,剩下的倒有得張珂忙。

周滿給張珂安排的船,船只的老總兵名叫李良。

李良看上很有能力。

問題是他看上去還故意吊兒郎當。

滿臉都是飽經風霜的瘢痕,雙手卻是常年習武的老繭。

眼神極度懶散,雖說若隱若現有一絲從內而外的銳利。

然而,雖然是周滿安排的張珂。

李良卻答應得有些勉強。

似乎和之前那些人一樣。

李良也在努力思考張珂究竟是誰。

終于:

“哦!原來是季辭啊!好久不見!”

這不就認出來了嗎?

看來大家都記得張珂表字季辭啊。

嗯,張珂就是季辭。

但也不完全是好事。

既然是熟人。

那李良就不愿意再扭扭捏捏,裝腔作勢.

摸魚都開始摸得光明正大。

由于是練習指揮,交代完一應事務之后,李良就下去船艙了。

不知干什么去了。

所以船只的指揮權直接全權交替給張珂了。

怎么能這么放心張珂?

一介21世紀的普通人,貿然上手船隊指揮,不大可能吧?

然而,張珂自己卻覺得:完全沒有問題。

一開始的迷迷糊糊后,張珂反而感覺,他現在的狀態好得不能再好。

他就學著電視劇電影的模樣,沐猴而冠似的開始指揮起船隊來。

說來也怪,明明是第一次指揮。

張珂玩出花樣,玩得如臂指使。

各船員,水手像是廚房里的炊事員一樣按部就班,各司其職。

一開始,張珂揚起船帆,讓風力代替人力領航。

后來風力突然一下子漸大。

桅桿吱吱呀呀,開始反抗自己不堪重負。

張珂決定收起船帆,同時努力控制戰艦方向。

說來也怪。

明明張珂的反應已經夠快收起了船帆。

但船只還是被風力拋出去老遠。

這里,李良和張珂離周滿的主艦很遠。

離鄭和的旗艦更遠。

張珂的船就像一只風箏一樣。

遠遠吊在西洋艦隊的正前方。

好巧不巧,洋流也突然開始變得急躁。

強行打方向只會折了船舵又賠兵。

張珂也只好先隨波逐流,等洋流平息再回歸主艦隊。

還好,老總兵李良感受到顫動,也從船艙里面慢悠悠出來了。

他看上去衣領上還有點哈喇子。

似乎還帶著劣酒的腥味。

他還努力捋了捋亂糟糟的發絲。

掃清嫌疑似地背著手。

四下張望,裝作在巡視甲板。

張珂看著李良在裝模做樣,覺得有點好笑。

不過張珂還是等著李良。

李良還在確認海風已經吹走了他身上的酒味。

稍微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說:

“怎么樣,季辭?”

“我很好。“

此言一點也不虛。

即使李良倚靠在主桅桿上,從全船的最高處往下看。

也沒發現張珂的指揮安排有任何問題。

船夫,水手都各司其職,無可指正。

除了現在離主艦有點遠以外。

李良稍微拿大拇指比了一下距離,離周滿主艦的距離。

雖說他們被風刮了不遠,但還行。

畢竟天朗日清,海況一覽無余。

沒有敵人,他們暫時吊遠一點也無所謂。

李良回頭吩咐大副:

“打旗,告訴主艦我們并無大礙。”

“是。“

旗手高高攀至桅桿高處的吊籃中、

搖旗鼓舞,用旗語與主艦隊通信起來。

張珂一看。

原來是旗語啊。

沒想到原來在明代海軍就已經運用旗語了嘛。

主艦那邊也是一樣的旗語。

原本,周滿還不知李良張珂何故漂流甚遠。

主艦正升起紅色旌旗警告。

看旗手轉報平安,也算是作罷。

回復旗語,讓李良先穩住航線。

待洋流稍息再作歸隊。

那么,唯一的缺憾也算稍息。

如果不是張珂本人沒有感覺到不適,但他依然表現得開始面如菜色。

張珂捂著肚子彎曲著腰。

李良愣了一下,這種反應與癥狀。

李良想了一想得出結論:“啊?”

大大的疑惑呀。

這不都出航快小半年了,您到現在才開始暈船?

不對,鄭該說和船隊里面竟然還有暈船的人?

看起來張珂的情況還不穩定。

李良趕忙關懷:

“季辭啊,你這是眩疾?“

古代暈車暈船統稱眩疾。

至于張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飄飄然的張珂只是表示肯定:

“李總兵,實不相瞞。”

“小弟在家中時就久患眩疾,此般復發,實屬偶然。”

李良滿臉寫滿了不信。

然而不相信也罷,相信也罷。

李良也沒有再詢問的機會。

畢竟張珂好像也確實是眩疾復發了。

滿臉菜色,說是去拿藥,道了一聲歉便往船艙里鉆。

直到鉆入船艙,張珂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本身沒有難受的感覺啊。

自己又沒有病,干嘛去拿藥?

然而此時后退出船艙卻是不可能。

對張珂來說,就像是在寒冷冬季脫離被窩那樣痛苦。

張珂一點也不想邁步回到甲板上。

那就只能……像是化繭成蝶的毛毛蟲一樣,輕易就那么扭來扭去。

真的,就是那么扭來扭去。

張珂似乎就真的像毛毛蟲一樣化作了蝴蝶。

具體來說,張珂的精神脫離掉了虛幻的軀殼。

張珂化為幽靈。

回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

已經成靈魂的張珂脫離了凡俗的興趣,看著水手們還有李良。

張珂感受到自己的狀態現在已經能做到看穿一切。

包括李良的思想。

比如,此時李良的酒就已經完全醒了過來。

李良在望向身周看上去風平浪靜的大海。

這片看似平靜的海洋事實上掩蓋了無數的奧秘。

同樣也有無數的風暴。

李良隨即回想起最早永樂元年時,李良等人追隨鄭和去暹羅國(泰國)的途中,也是一場巨大風暴。

當時船傾將覆。

結果不知道誰出的注意,都向海神天妃祈禱。

那次還是由鄭和親自祝禱。

李良當時離得遠,看不真切。

可卻也著著實實聽見樂鼓似地喧鬧,一陣奇妙香風漂移而來。

隨后風平浪息,眾人才得以轉危為安。

這種事情誰又說得通?

張珂就這么津津有味地品嘗李良的回憶。

最后聽到李良得出的結論:

在這一片看似風平浪靜的海上,有許多這種事情就是這樣。

無可解釋,也就只能不求甚解。

當你以為了解了海洋時,他總會變化,弄得你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天意。

就比如,現在從海面上飄過來的霧氣。

李良眉頭稍微皺了皺。

現在天氣晴空萬里,哪里像是該起霧的時候?

霧氣是迎著李良張珂等人航線的方向來的。

也就是安南方向。

薄薄的一層霧氣飄得很快。

就像乳白色的地毯一樣,很快鋪滿了船下的海面。

李良感覺有些不妙。

他連忙跑到船邊,撐著船沿把頭往下探。

這層薄薄的霧氣本身尋常見到的水霧一般無二。

只不過,它要更為厚實,更為沉重,

覆蓋著海面,叫人看不出虛實。

問題是,李良哪里見過這樣的海霧?

他見過大明海的海霧,那鋪天蓋地的蒼白,叫人分辨不了方向;

也見過暹羅國的海霧,飄飄忽忽,看得清又似乎看不清;

甚至他還見識過東洋的海霧,驟然來驟然去,一會兒就被狂風吹散,不知所蹤。

關鍵是,海面即使再平靜,也遠比內陸江河湖海激烈得多。

這樣薄薄得像毯子一樣的霧氣。

只可能出現在湖泊沼澤那樣,偶爾能真正平靜的水域。

在海面上根本積蓄不住。

李良從船的這側跑到船的那側,又從艦首跑到艦尾。

霧氣還在上漲?

隨著船只逐漸前行。

李良只見霧氣一點點沿著船底往上升。

霧氣一塊又一塊木板地往上爬。

逐漸越過船底,直往船腹而來。

那乳白色的霧氣叫人完全看不清海面。

直覺告訴李良: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顧不上再猶豫了,眼看乳白色的霧氣還在漲,李良下令:

“拋錨,拋錨!“

他現在就要把船固定在原地。

否則照這樣下去,霧氣豈不是要把李良給埋了?

大副也被白霧嚇到了。

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聽見李良下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趕緊把命令一層層下達。

船錨拖動鐵鏈,嘩啦啦往下沉。

船錨不可能一下子就落到底。

不過李良發現霧氣倒也沒有再往上漲了。

看來等船錨沉到底,霧氣就更不會往上漲。

事情都會好起來。

李良繼續觀察霧氣。

這片白澄澄的玩意兒,白得叫人有點發慌。

好在這片霧氣也平靜,似乎都要把大海拍擊船底得浪花聲全掩蓋了。

就是不知道這樣平靜的霧氣下面會不會有海怪呢。

霧氣似乎也明白了李良的想法。

下一秒。

一只生物從白霧中疾射而出。

李良感到一陣劇痛。

隨即李良身子往后往甲板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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