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楚今天提前下班，回來得最早。

袁貝剛一進門，翟楚就敏感的察覺到，她的狀態不對勁。試探的問道：

“怎么了……還在為你‘十點’男友昨晚說的話糾結嗎？”

“楚楚，我今天遇上一件怪事了。”袁貝放下包說道。

“哦？”翟楚驚訝的看著她。

“我下午帶了方案去見吳總，奇怪的是，吳總看了我的方案后，什么也沒說，黑著臉起身直接走了……”袁貝說，“最讓我難受的，是他的眼神，看了方案之后，再看我的那個眼神……”

“什么眼神？”翟楚問。

“那種……疑問，輕蔑，或者是不屑吧！”袁貝嘗試描述。

“你方案很差嗎？”翟楚清楚袁貝的工作能力，以及她對待工作認真和細致的態度，那種力求完美，近乎潔癖。

“不會啊……我昨天下班前，召集幾個參與項目的同事一起看了，都覺得很OK啊！”袁貝對自己的方案也是比較自信的。

“那為什么……有沒有問問他們公司其他人？吳總助理？”翟楚建議道。

“他都那副表情出去了，還有誰敢跟我說什么。”袁貝有些沮喪。

“那倒也是。職場，理解理解。”翟楚寬慰道。

“我好不容易約到當面溝通的機會，就這么華麗麗的失敗了。關鍵是，我自己還完全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好受挫啊！”袁貝不是業務出身，遇到這樣的事，對她心理上的影響還是蠻大的。

“你直接回來的？”翟楚聽到這，心里已經七七八八了。

“先回了趟公司。”袁貝說，“我也有給他打過電話，想問清楚什么問題。如果確實有問題，我覺得還是當面講述，比較清楚。”

“怎么說？”翟楚問。

“都沒接……我用公司座機也打了，沒接……”袁貝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可能要失去這個項目了……怎么辦啊，楚楚楚楚。”

“先不要胡思亂想，問題肯定是有的。聽我說，我個人建議……”翟楚看著袁貝，認真的說，“第一，你自己反省一下，方案或是你下午的交流中，有沒有什么不妥之處；第二，要想辦法盡快了解到實際情況……吳總的態度……才能談得上真正有效解決。”

“這個……我下午有反省過自己的言行，還有方案，也重新梳理了一遍，沒有問題。”袁貝非常肯定。

“那么就是他那邊的問題了，你想辦法打聽打聽。”翟楚一點一點引導和鼓勵，“不到最后一步，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輕言放棄。”

“我明白。”袁貝這時才發現翟楚提前回家來，是換過一身衣服的，一副收拾得既休閑又精致的模樣。才恍然，“你要出去啊？”

“是啊，約會去。”翟楚滿臉笑意。

“退后一步，讓我看看……嗯……這個形象，100分。”袁貝打趣道。

“我謝謝你啊……”翟楚俏皮一笑回應道。“我先走了，有事微信說。”

隨著翟楚道離開，屋子里一下子變得冷清。諾大的屋子，只剩袁貝一人，這樣的冷清，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明天端午，調休三天假期。易九兒在組里發了信息，下班后就直接回家去了。

袁貝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后，坐到陽臺的吊椅上，看著外面的夜色。

黃梅天，半晴半雨，整個空間像是籠罩著一層灰色。沉悶又壓抑。她隨手拿了本書，窩在吊椅里。

“昨天，我的表達方式欠妥。我道歉。”是季淶的信息。

一般不是特別急著要處理的事，季淶甚少在其它時間聯系她。

“不必。”袁貝極干脆的回復道。

“那個……明天，我能陪你一起去相親嗎？”季淶問道。

這恐怕是個傻子吧！袁貝心里覺得好笑。下午媽媽打來電話，袁貝說自己端午節要加班不能回去，已經婉拒了這次相親。

見袁貝沒有回復，季淶又發了條信息：

“我也覺得不太合適……這樣，我們提前過去，我坐旁邊的桌子，我不過去打擾你們，我只是看看這個人，聽聽他怎么說話。”

看著季淶發來的幾句冒著傻氣的話，袁貝心里暖暖的。剛剛還在為工作的事焦慮，此刻已經忘得干干凈凈。心情還不錯，她決定逗他一下。

“不必了，我今天下午相過了。”

“相……過了？”季淶顯然不愿相信。

“是啊！”袁貝手機飛快的編輯，“很好的一個相親對象，適合婚嫁。我們倆決定了，先交往一段時間，如果相處還不錯的話，十一或者元旦就訂婚。”

季淶沒有回復。

袁貝覺得好玩，決定再逗逗他。

“這樣吧！我也覺得，不讓你把關吧不合適，畢竟，你守護了我這么多年‘看著’我長大的。等我們訂婚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奉你為上賓。”

季淶還是沒有回復。

“或者……等我出嫁那天，你倒是可以作為我娘家兄弟，背我出門的。”袁貝索性一口氣把想說的全發了。

“這么說來，確是一個很好的相親對象。你開心就好，看著你幸福我也會快樂。”季淶終于回信息。

“那我先不和你說了啊！我要和我相親對象聊視頻電話了！”袁貝說完，就把手機拿去充電，然后繼續臥在吊椅里看書。

屏幕那端，季淶的心里像是突然被挖去了一塊。空落落的。

他知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這份付出，是不期回應的。

他知道那個結果，那是他不能承受的。他要改變那個結果，就要先接受改變。

他一直都非常清楚的知道。

然而，當故事真的有了另一種走向的可能……他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