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音落地,也不知是不是沈阮的錯覺,她總感覺傅清辭在那一瞬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傅清辭。”沈阮就連夫君都不喊了,她兩眼亮晶晶的看著他,“你為什么這么討厭吃葷的呀?”
“你又不是和尚,不需要守清規戒律的!”
傅清辭沒說話,只是那個擱在桌上的包子,他沒在吃過第二口。
沈阮倒是隱約能猜著些。
不喜食葷腥,只怕是幼時曾被什么給刺激過,而傅清辭幼年坎坷凄慘,指不定還遭遇過什么,話本子上沒有描寫過的事。
這么一想,倒也可憐。
“既然七公子吃不慣肉包,那明兒就蒸饅頭吧。”沈阮對尋月說道,“或者做成菜包也行。”
“七公子,你平日早上除了吃包子饅頭還喜歡吃啥?”
傅清辭被問得一愣,一時之間卻也答不出來。
他過往須臾十幾載,好似只有殘羹剩飯相伴。
直到被祖母從盛京帶來此地,才稍微過得像個人樣,是以于他而言,吃什么好似都不太重要,只要能飽腹即可。
“哎,小可憐。”沈阮趁機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隨即用手捂著嘴,噗嗤噗嗤的笑著,等到傅清辭冷著臉看來時,她才收了笑,正襟危坐的坐好,同他說道,“既然你沒什么喜歡的,那日后你便按照我喜歡的口味用膳吧。”
聽此,傅清辭的臉色又不是很好:“我不喜葷食。”
“我知道,我知道。”沈阮接連著點頭,對他的話十分認同,“我剛才也是逗你的。”
“我們姑娘家,怎會喜食葷菜呢?”
瞧著沈阮笑語嫣然的模樣,傅清辭心里倒是第一次升起一股有些模糊而愉悅的情緒。
或許,有個妻子,并不是什么壞事。
用完早膳后,自然是例行去福壽堂給傅老夫人請安。
毫無疑問,去請安不過又是遭人白眼和冷待。
雖然沈阮早就有了準備,可真的又一次體會到這種境遇時,心里難免還是覺得憋屈。
回到秭歸院后,沈阮無力的趴在羅漢床上,尋月奉上茶水。
沈阮歪頭瞅著人,半響后,利索的爬起身來,跪坐在羅漢床上:“尋月。”
“少夫人有何吩咐?”
“你以前是在六公子身邊伺候的?”沈阮問道。
尋月雖是不知沈阮作何問起這事,但還是點頭應承。
“既然是在六公子身邊服侍,想來你對鎮國公府的事兒應該知道不少吧!”沈阮直言,“說說唄。”
雖然府中的情況,她已經從話本上了解一些,但到底話本是話本,上面有很多東西都是一筆帶過,壓根就沒任何的用處。
“不知七少夫人想知道些什么?”
“就是一些尋常的家事而已。”沈阮道,“或者,比如說你們七公子在府中如何?”
聽見這聲,尋月忍不住抬頭看了沈阮一眼,隨后又垂下頭。
她如今已是秭歸院的人,若是想要回到六公子身邊無疑是難上加難,既如此,倒不如好好侍奉新主。
想通后,尋月飛快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
鎮國公府里勢力盤根錯節,但是當家主母卻算是難得大度之人,其余庶子庶女的日常起居,雖是比嫡子嫡女低上幾分,但也卻不會像傅清辭這般造孽可憐。
傅清辭落得這地步,一是他生母出身低賤,進府之時已不是清白之身,許些人自是不愿與她平起平坐,覺得這人會污了她們的身份名聲,二是鎮國公不喜此子。如此這般境況,就算是主母大度又如何,這些下人也都是看菜下碟的,鎮國公不喜,那便代表傅清辭在府中的地位低賤,或許就連奴仆都不如。
主母自也不可能日日關照這位庶子。
這些年,傅清辭并不是沒想過反抗,只是這些反抗,或者說奴仆的刁難,在鎮國公的眼中,不過只是一場小打小鬧。
他壓根就不愿為了傅清辭出頭。
聽尋月說完后,沈阮惱恨自己當時怎么就沒把話本看得更仔細些。
尋月怯怯的抬頭看著陷入沉思的沈阮,輕聲喊道:“七少夫人,午膳你想用些什么,奴婢好去準備。”
沈阮聞聲垂眼:“隨意吧。”
也不知,那玩意所說的傅八姑娘到底多久才能來此,將傅清辭給帶回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