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同景云離開的日子,阿竺便在客棧里面守著小花妖同云杉,每日在房里啃啃蘋果,嗑嗑瓜子便是常態。
小花妖每日天不亮就出了門,天快黑了才回來。
這一次,她早早的出門,拿著問阿竺要來的隱身珠,蹲守在阿容家的門墻上,看著她早早起來分揀藥材,跟著她上市集買東西。
看著她笑著同鄰居打招呼,聲音已經褪去了沙啞,變得清亮好聽。
記得阿容第一次說話的時候,她高興地在阿容身后蹦了起來。
伴著日落,她一直默默跟著阿容,回到了家中,卻不敢跨越那道門墻。
這墻隔著的,是人族與妖族這么遠的距離。
這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原來你每天跑出來,都是來看她的啊。”一道聲音忽然出現在她身后。
阿竺緩緩走近,“既然這么想她,怎么不進去。”
小花妖垂下頭,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搖搖頭。“阿容會怕的。”
阿容應該會害怕她的罷。
她自小就膽小,肯定會害怕妖怪的。
而且還是一個什么都不會,隱身都要靠靈器的小妖怪。
“你不進去,怎么會知道。”阿竺伸手扯下她脖子上隱身珠,一把將她推進了門內。
門吱嘎一聲打開,小花妖出現在院子中,王容正在屋子里分揀藥材。她從小和父親學習醫術,眼下倒也能接下父親的醫館,獨自生活。
只是一個人,難免太過孤獨了。
看見小花妖,王容的眼睛亮了亮。
“我......”小花妖低了低頭,有些手足無措,聲音細不可聞,“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阿竺走了進來,“這小花妖帶著我的隱身珠跟了你數日了,每日早出晚歸的,我尋思著她跟著我還會同我搶雞腿吃,不如還給你罷。”
小花妖聞言更加無措了,卻還是鼓足了勇氣,試探性的問道:“我沒有地方可去了,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小花妖忽然被一片溫暖包裹住,是阿容抱住了她。
“當然好。”少女的聲音溫柔悅耳。“我一直隱約感覺到你在我身邊,你能回來,真好。”
“我……真的可以留下嗎?”小花妖的聲音里充滿不可置信和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阿容會不會喜歡她,會不會怕她是妖怪。
“當然可以。”阿容笑容燦爛地點點頭。“以后,住在這里吧,這也是你的家。”
小花妖眼眶濕了濕,猛地點點頭。
“好啦,人送到啦。”阿竺笑著說道,“這只小妖怪送給你啦,不能退貨了,好好善待她哦。”
阿容笑著點點頭。
回到客棧的時候,阿竺拿著雞腿,歪著腦袋,十分真誠地同云杉道:“云杉,我突然覺得人,也挺可愛的。”
伴著一路風塵,景云同流月回到了方和鎮。
流月道:“我要先去尋阿竺他們。”
景云點點頭:“我去一趟縣令府,晚些來尋你。”
“尋我?”流月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笑意。
本以為這小道士會同她分道揚鑣,卻不想竟說要來尋她。
“不可?”景云反問道。
流月笑道:“沒什么不可,我在客棧等你。”
“好。”景云說著,便朝著縣令府走去。
侍仙門這幾日都宿在縣令府上,等著景云將線索帶回來。
“仙長,此行可尋到了?”陳縣令一聽景云回來,率先出門迎接。
莊霖同李紹緊隨其后。
“仙長,可查到傷害我兒的兇手了。”
景云點點頭,“進門說罷。”
說著帶著侍仙門人走入了內屋,拿出了儲靈袋,“這便是令公子的魂魄,這些日子在羅黛山煉化,已有損傷。”
莊霖雙手顫抖,想要觸碰卻在將觸之時停住,眼眶通紅,帶著顫音,“這是,名齊?”
李紹也紅了眼,“仙長,我師弟如何會變成這樣。”
“羅黛山的妖魔利用精魄煉化陣法,令公子也是其中一員,想必在羅黛山就已經被動了手腳。”景云道:“令公子魂魄受損,我需要靠近他的尸身,才可渡靈,若再晚些,他的魂魄便要消散了。”
莊霖聞言,大驚,聽見兒子魂魄要消散,再無轉世可能,立刻手足無措。“那怎么辦,那…..我們這就去義莊,去義莊。”
義莊之中,莊名齊的尸身已經開始有些腐化,景云手中的魂魄因為離肉身近了些,倒是有些躁動。
景云打開袋子,那袋子中便緩緩竄出一縷白煙,漸漸凝成一道虛影,正是名齊的模樣。
“名齊…..名齊。”莊霖見著兒子,再也忍不住,眼眶潮濕。
可是見著莊名齊毫無反應,目光呆滯,不禁悲從心來。
“莊門主,令公子魂魄已然不全,心智受損,恐怕無法回應。”景云說著,便施了往生咒,這魂魄便在光芒中消散,受了指引前往冥界。
莊霖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只聽景云道:“此事牽涉甚廣,我會舉天陽上下之力,繼續查明,嚴懲兇手。”
莊霖強撐著精神朝著景云一禮,“多謝仙長。”
“既然事情查明,在下便先告辭了。”侍仙門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景云同陳縣令辭別,離開了縣令府。
莊霖也立刻辭行,領著弟子們返回了侍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