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場初冬的雪》

2019年1月20日。

今天是大寒，東北的雪已經下了很厚很厚的一層。

我看著從眼前飄過的雪，它們有些落在我的手心，不久便化了，化成了雪水，又從我的手心滑落。

我留不住它，也留不住他。

在我來東北之前，我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雪，南方的雪啊，太溫柔了。在這兒的幾天我幾乎看遍了這兒的雪，它們連著下了好些天，我也連著想了他好久好久。

我總是想起他，也想起那年的我們。

那個留在我記憶里的男孩，我弄丟了他，我也再也找不回來他了。

……

我跟他從四年級就認識了，我轉學過去，剛好遇上班主任選班長，可能因為我當時投了他一票吧，所以我之后初中也跟他在一個班。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孽緣吧！

我還記得軍訓的時候，教官讓我們做自我介紹，等我說完時，我冷不丁地聽到了一句話：“說大聲點，我聽不見。”

我一聽就知道是周時青這個壞家伙，我當然沒有理他了，我猜他現在肯定在笑我。

后來是我旁邊的同學很聽話的大聲的再說了一遍。

正式開學以后，我莫名其妙地就坐到了周時青的前面，從此之后，我倆的日常除了拌嘴還是拌嘴。

“舒遙，你快看窗外，有UFO。”周時青像往常一樣戳著我的背，使勁叫我陪他聊聊天。

我也像往常一樣對他坐視不理，可耐不住他戳了我太多次，我回過頭對他翻了個白眼，并且警告他別再碰我。

可周時青哪會聽我的話啊。以后的很多天，我們的相處都是這樣，打打鬧鬧，他怎么找我，我就是不理他。

“走啊，我載你回家，這么晚了，你一個姑娘家怪害怕的。”周時青又一次騎著他那騷氣的賽單從我身旁經過。

“你也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為你找我說話，我倆能被教導主任發現嘛？也不用放了學還要去他辦公室喝茶啊！”我稍稍用力，一個手掌就拍他背后，真是每逢著他就有不好的事發生。

反正周時青皮糙肉厚的，對于我的狠狠一掌倒也沒在意什么，反倒是在催我趕快上車，“哎呀，你就快上來吧，別墨跡了。”

我瞧著他的賽單，又一臉不惑地看著他：“你這車子，是打算讓我坐哪？”

“你是不是蠢啊，我前面這個杠是可以坐人的呀，你就坐這兒好了，青哥保證不摔你。”周時青松開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倒是自信的很。

“就算你保證不摔我，我也絕不會坐你前面這條杠上的。”我白了他一眼，接著大步地往前走。

“那就算青哥對你好，青哥陪你走回去，順帶保護你這頭豬，而且我還不收保護費的哦，有沒有感到很驚喜？”周時青趕緊推著他的車追了上來。

一路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總歸也是將我安全地送回了家。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連晚風也不禁的變得可愛。大街上處處都是燈光，我順著光只能看見他側臉模糊的輪廓。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想來這句詩應該就與我那會兒的時光一樣吧。

不過，從那以后，我發現他的賽單后就多了一個后座，盡管我之后再也沒有坐過他的車。

我跟周時青的關系也不知道怎么的開始慢慢好起來，雖然我們見面還是要互掐的。

我生日的時候，正值開學那會兒，除了跟我玩的特別好的朋友，基本每一個人記得我的生日，而周時青卻是第一個來給我送祝福的人，而且還送了我一份驚喜。那是一個小恐龍娃娃，一個風鈴和一個八音盒。

在之后就開學了，有次吃飯的時候閑聊，我這是才知道那天晚上他買完之后已經十一點多了，在中區已經沒有公交車可以搭回家了，想來想去只好在網吧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腦子還是一直嗡嗡的。

他送我禮物的那天，剛好報完名，我們四個人湊在一起，協議著一起出去玩。于是，我們玩了整整一個下午，好個不亦樂乎。

在此之前，我們早就聽說了有一家密室逃脫，便風風火火的去了。四個人，總共也就三關，卻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出去。

第三關是最難的，我們一直在里面想辦法，摸這摸那的也沒找到什么機關，想著用力把門直接打開，卻是沒想到門還挺結實的，最后還是我和周時青仔細觀察了那些文字，才最終破了謎題開的門。

出去之后，可能是玩了這一次之后有了些默契，我和周時青看著對方就想笑，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腦袋說，“沒想到你這頭蠢豬還挺聰明的啊。”

“那是，大家彼此彼此嘛。”我頂起腳，好不容易的也揉了揉他的頭，沒辦法，他不知不覺的就比我高了一個頭了。

之后我倆和睦相處了好些天，甚至都要發展成了革命友誼。

“喂，聽說你喜歡陳季揚？怎么，是真的嗎？要不要兄弟我去幫你一把啊。”一下課，周時青趕忙坐到我的前面來。

“沒有的事，你別聽她們胡說，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嘛？”我瞥了一眼周時青，又趕緊低下頭寫作業。

“真的嗎？你不騙我？”

“不騙你，騙你我就是頭豬。”

“你本來就是豬好嘛！”周時青笑著摁了下我的頭，我回過頭，又是一本書砸過去。

下午的時候，周時青寫了張紙條遞給我：

放學后我有一場籃球賽，你來看嗎？你要是來，我絕對給你打個MVP出來。

我低頭笑了笑，回道：

好，你若是輸了，就乖乖喊我喊老大吧。

一下課，周時青他們就沖了出去，我跟著好友喬一先去了趟小賣部給他們買水。

我們趕緊在操場上挑選了一個最佳位置，聽著身邊此起彼伏的叫著的周時青的名字，我竟從沒想到，原來周時青也是有了這么多的小迷妹啊。

“周時青，加油啊，直接投個三分，秀死他們。”周時青進一個球，我簡直是比他還要激動。

“哇～又進了，不愧是我兄弟，可真沒給我丟臉。”我朝著周時青揮了揮手，他也看見了我，朝我這兒笑了笑。

最后一分鐘，陳季揚不知道怎么回事先下了場，喬一本來就是來看他的，現在他休息，剛好可以去送水給他，結果水都買好了，喬一反倒是沒了膽子。

“舒舒，好舒舒，你就幫我給他嘛，我不好意思。”

我心里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

“陳季揚，這是給你的水。”

我走到陳季揚的前面，伸手把水遞給了他。

陳季揚看了眼球場上的周時青，對著我說：“這我可不敢收。”

我擔心周時青的比賽結束后，不能第一時間去送水給他，就直接把水丟到了陳季揚的懷里，“我管你敢不敢收，這可是喬一給你買的水，你今天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我趕緊回去跑向喬一，周時青這時已經結束了，將手上的球傳給了其他的隊友。

“舒遙，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陳季揚嗎？”周時青輕輕皺著眉頭，嘴巴一張一合的。

“是呀，我不喜歡他啊。”我忙著辯解。

“那為什么你還要給他送水？”周時青一直盯著我看，我突然感覺我們兩個好像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我只是……”話到嘴邊，我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了。

“你只是什么？只是騙了我而已。”周時青轉身將我撇下，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周時青。”我在后面大聲地喊著他，他沒有回頭，我也沒有追上他。

我不記得我最后到底是怎么回的家，一個人在路上想東想西的，也差點被路過的電動車撞到，那天的晚風格外的刺骨，連月亮也躲在云里不出來。

我們就這樣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

沒有了與周時青拌嘴的日子，我總覺得時間開始過得好慢好慢，可元旦節很快就到了，學校借此搞了一屆文化藝術節。

不出意外的是，今年男主持人還是周時青，他從小學就一直擔當著這樣的職務。

我一直都覺得在舞臺上的他散發著屬于他的光芒，那是一種耀而又不產生距離的光芒，那時的他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他。

“舒遙，你今年去參加節目嗎？你唱歌那么好聽，不參加簡直是浪費了啊。”文藝委員走過來詢問著我，我一直都覺得她是個很溫柔的姑娘，待人永遠都是很親和的樣子，同是南方姑娘，我顯得就粗狂許多。

“我，想想吧。”我內心還是有一些猶豫，一向這種事情我就很難拿定主意。也不是害怕沒有自信，就好像是心里頭有一塊疙瘩，平常這些問題我都能問周時青該怎么辦的。

不過突然想到是周時青擔當主持人，腦子一熱，就在下課去找了文藝委員，或許是想跟周時青能有一次同臺演出的機會吧，總之我打算唱《后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和周時青一下子就忙了很多，很多休息頻率都不在一個點上了，有時候我看著他的背影還是會出神，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么跟他和好，我又該怎么跟他開口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會的那一天，我卻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以前也只在班里要唱過，從沒在學校面前展示自己，說實話還是很緊張。

周時青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在經過我這兒的時候，他低頭小聲地說了句“加油”。

我抬頭看著他，眼眶突然就打濕了，這是我們冷戰后以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別哭啊，這么大人了，可不能因為上個臺就緊張成這樣哦，放輕松，一下子就過了的。”周時青好像發現了我的快要流出來的眼淚，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我，只好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溫柔地揉我的頭。

“下面有請初三7班的舒遙同學為大家演唱《后來》。”

周時青在臺上播報完，就該我上場了。

我穿著勉強合腳的高跟鞋，禮服的裙擺劃過我走的每一個地方，稍不注意，我就能踩著裙擺摔上一跤。

我站在臺上看了眼舞臺邊上的周時青，他笑著朝我點了點頭，嘴型好像是在替我加油，我一下子好像就沒那么緊張了。

“后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是你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

后來，

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

后來我才發現，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晚會結束后，我沒有早早地就回宿舍，因為周時青叫住了我，約我一起去操場上走走。

我那時覺得那天的天空跟平常不一樣，好像更明朗了，晚風也變得溫柔，輕輕拂過我的發絲。

其實現在一回想，那天晚上的天空不就跟往常一樣，哪有什么不一樣，只不過是因為當時的我們罷了。

“其實那天，我知道你是在幫喬一送水。”

周時青低著頭，手一直在卷著衣角，時不時還伸出他的手摸摸自己的后腦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知道我跟不上他就放慢著步子等我一起。我沒有說話，頭一回安安靜靜地聽他說完。

“可是，一看到你跟別的男孩那么親密，我就很不開心。”

我抬頭，扯住他認真打好的領帶，看著他那有些閃躲不好意思的眼睛：“那你也給我聽好了，我是真的不喜歡他，我沒有騙你。”

“嗯，我知道了。”周時青突然就有些寵溺地笑了，又摸了摸我的頭，像是我是一個任性的小孩。不過，他一笑，我頓時就覺得這么多天的抑郁都不重要了。

其實關于我喜歡陳季揚這個緋聞是怎么傳出來的我已經記不大清了，就記得是我們那時宿舍玩真心話大冒險，她們問我喜歡誰，我腦子里突然就蹦出了周時青那蠢笑的樣子，我還是沒有回答他們，她們問我是不是陳季揚的時候，我笑了笑，說了句不是，她們卻在起哄，說我的臉都紅了，肯定是喜歡，可我那時只不過是想起了周時青揉我頭的時候，當然我沒有說出來，所以之后還是傳出了我喜歡陳季揚的消息。

分開的時候，周時青大聲地把我喊住了：“舒遙，你今天唱歌真好聽。”我回頭，看著他那開心的樣子，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們之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冷戰，也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元旦晚會之后，就快要期末了，大家又都忙于對付要命的期末考試，除了上課的問問題還有偶爾的閑聊，我跟周時青好像有沒有什么一起玩的機會了，不過好在，期末考試我們倆考的都還挺不錯的，他還是一直徘徊在前十，我好不容易擠進了前二十。

這個寒假過的和以前一樣，沒什么大風大浪，普普通通的一個月就這么一瞬間過去了。

開學以后，第一個月便是一模，老師們都開始紛紛教完了課，進入復習階段，還好現在還不至于天天都是考試寫卷子，我還能跟三五好友們一起瀟瀟灑灑。

“舒遙，怎么你這次八百米還是3′55〃，你知不知道你這一下子的偷懶會給你扣很多分啊。”周時青現在每回測完八百米總要來說我幾句，他總是比我還著急我的成績。

“哎呀，我是真的跑不動啊，我每次跑完一圈就想走了。”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順帶眨巴眨巴一下自己的眼睛撒撒嬌，“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你也知道，我從小學開始就跑步賊差賊差的。”

“就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更應該來抓你跑步。作為你的六年老同學了，我怎么能放任你不管。”周時青將我從姐妹堆里抓了出來，惡狠狠地威脅我，“如果你下次沒跑進3′30〃，你看我怎么折磨死你。”

“啊，您這不是為難人嘛，下一次測試就是二模了，我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體育課又那么少，我怎么可能可以跑進3′30〃啊。”我耷著個臉，覺得周時青這個家伙可真討厭，連我跑步都要管。

“所以啊，從今天開始，每天晚自習下課后，跟我一起去操場上鍛煉。”周時青肯定是看出了我滿臉的不情愿，趕緊又加了一句，“沒得商量。”

“啊啊啊！！”我氣得直跺腳，可是我根本就打不過周時青啊，只能每天跟他跑一跑了，沒事肯定也就是跑八百米而已，我肯定可以承受下來的。

只是我沒想到……

“周時青，你慢些跑，我快跟不上你了。”我跟在周時青身后的五米處，這個距離我無論怎么追也追不上。

“不能偷懶。”周時青回頭看了我一眼，跑到我的身后來盯著我跑步，“你要是速度慢了，我就帶著你再跑一圈，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當然知道周時青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吶，哪里敢偷懶，接著拖著已經不屬于我的腿跑了一圈。

“周時青，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跑了啊，我們都已經跑了這么多圈了。”我實在是跑不動了，步子已經開始慢的不行。

“不行，還有五分鐘呢。”可能是見我這么虛弱的樣子，周時青心軟了，說，“算了，跑完這一圈就行了吧，不過得要你沖刺跑過去。”

我見著離我還有一百多米的終點線，使出了全身力氣沖刺了五十米，最后周時青還是擰不過我，任由著我走了過去。

我學著周時青的樣子，彎腰捏了捏自己的小腿，給自己的小腿肌肉做放松，然后又繃直了腿跳一跳，雖然跑的過程很累很累，不過現在感覺還挺輕松的呢。

“別傻站著了，趕緊過來跟我一起，還有幾項運動沒做呢。”

周時青拿出了兩根跳繩，一根丟給我，我“啊”了一聲，沒有辦法，只好接著又跟他一起跳繩了。

“先做五組跳繩，一組一分鐘。”

我跟著周時青做了三組就沒做了，我實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這么訓練，換做是我早就癱瘓了。

反正我是選仰臥起坐的，周時青倒是沒有一定讓我跳完這五組，只要我保證仰臥起坐能做50個，他也就隨我去了。

這兩個月里，我基本上每天晚自習下課都要跟著他一起跑一跑，所以二模的時候我真的跑進了3′30〃，還不止八百米，有時候晚上周時青還要拉著我跑沖刺，就為了五十米，所以我五十米都能跑滿分了。

時間也是過的越來越快，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從初春冬末的夜晚變成了清爽夏日的夜晚，樹上的小蟲子開始新一輪的歌唱大賽。

中考體育的前一天晚上，我們不再像以前那樣訓練，只是稍微小跑了下，算是熱熱身。

“周時青，我突然好想去看雪啊。以前回老家，只看到過一次雪，還是那種小雪，我想看一回浩浩蕩蕩的大雪。”我跑在他的身后，大聲的喊住了他。

周時青沒有停下，接著跑，過了十幾秒，他才理我。

“舒遙……”

“嗯？你說大聲點，我聽不清。”我蒙著個頭，一直往前跑著，連他停下了都不知道。

“我說，以后我帶你去東北看雪吧，那兒的雪可好看了。”

“東北？你老家那兒？”我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他的后背可真硬。

“嗯，對。”

“好啊，那你順帶也帶我去長白山看一下吧，我還沒去過雪山呢。”我開始幻想著以后，興奮的不得了，“東北一定很好玩吧。”

“反正不會讓你給差評就對了。”周時青拍了拍我的頭，這么久了，我早就習慣了他的這些小動作。

體考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天好像有意捉弄我們。

周時青的一千米五十米都和預期的一樣跑了滿分，可是平常同樣拿手的跳繩卻沒考好，因此最后等級只是個B。

而我，八百米差1秒，五十秒差0.1秒，仰臥起坐差1個。不過還好，最終我還是有56分，等級擦邊得了個A。

我看見周時青坐在石凳上，雙手抱著頭，我看的出來他很傷心，這種時候我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了，只能抽出幾張紙給他，陪著他坐了好久，直到上課。

體考完后一個月，也就快要中考了，班里突然一下子變了氣氛，都緊張了起來，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打打鬧鬧了，也開始好好復習，我想在沖一把，還好最后答案還不錯。

如愿以償能考進想去的高中。

報學校的那一天，周時青特意打電話來問了我怎么樣。

“還行吧，現在已經快三百名了，希望能進。”我憂心忡忡的，生怕自己進不去。

“沒事，還有希望的，基本到了這個時候排名就不怎么變動了，相信自己。”

“嗯，你呢，多少名了？”

“七八十名這樣。”

“唉，看來我倆是不能在一個班了。”

“沒事，一個學校就行。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會散呀。”

“希望吧。”

“……”

其實那天，我是打算表白的，這么久了，喜歡他也這么久了，一直不敢說，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電話的最后一句話是他說的：“舒遙，我們都要變得更好超好。”

直到現在，我都一直記得周時青對我說的這些話，我已經在努力變得更好，可是這條路上，我們兩個真的散了。

上了高中后，時間根本擠不出來些什么，又不是一個班級，我跟周時青也只有見到了才會說那么幾句話，后來一天都見不到幾次了，見到也只是簡單地打了一聲招呼。

好幾次，想去找他，又不知道說些什么。再后來，周時青主動來找我，我卻開始逃避了，我躲著他，他也很少來找我了。

我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就又這樣了。

再后來，我轉學了，我們更加聯系不了了，三年，過的竟然是這么的快。

……

東北的雪，不枉我來這兒走了一遭。

這一次春節，初中的班級搞了一次同學聚會，其實每年都會搞一次，現在已經十年了，只不過前幾年我一直沒去，跟同學們也斷了聯系。

“舒遙，你可終于來了，說，前面六年都去哪了，也不知道與我們見見。”喬一一見我來，就走到門口來攬住我的肩膀，我看見她的眼睛都有些水光，“你知不知道，我們大家都很想你啊。”

“對不起啊，現在才回來。”我抱住喬一，一下子也哭了出來，我也很想你們啊，很想很想。

今年的同學聚會是人來的最齊的一次，我在這兒也見到了他。

我突然鼻頭一酸，覺得這兒有些悶悶的，就獨自一人來到了陽臺，我在想些什么呢，我不知道。

“舒遙，這些年，你怎么樣？”

我聽見背后傳來的聲音，這么多年了，我還是一聽就知道是他的聲音。

“周時青，我去看雪了，雪很好看，可我的身旁沒有你。”我其實已經哭不出來了，早些年想起自己的青春還是很遺憾，現在更多的是懷念。

“舒遙，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不能了。”

我不知道周時青聽到這句話之后是什么反應，但我沒想到，這么多年了，其實我還是會哭的，可遺憾是常有的。

我們之間，散了就是散了。

但我還是很想，能和你再去看一眼初冬的雪，來填補我們的青春。

——

舒遙，或許你不知道吧，其實從初中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直到現在，我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我們的關系，我想跟你回到過去，到你說的對，遺憾是常有的，我們已經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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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這篇文特別特別短，我也是特別特別簡單的寫了出來，關于青春的遺憾，只能成為遺憾，也很難彌補，便用這篇文以此簡單的紀念青春里的荒唐遺憾。

知道自己寫的不好，只是單純想發出來，謝謝看到最后！

——與云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