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曦清理干凈,撿起碎掉的瓷杯,放在茶幾下面,防止祖母不小心踩到。
她未曾停下,仔細訴說:“圣上微服私訪消息走露,遭受金越國刺客襲擊,地點就在茗香居,刺客偽裝成說書人。”
沈容曦蹲在沈趙氏膝前半步,仰頭目光灼灼,迎接來自祖母審視的目光。
沈趙氏郁在心頭的一口氣嘆出,“可知是哪一日?”
孫女言辭鑿鑿,目光沒有任何閃躲,此事雖詭異古怪,沈趙氏終還是信了半分。
沈容曦垂下眼,喉間哽住,她蹭過去,靠在祖母的膝上,淚如雨下。
沈趙氏剎那怔住,抬手摸摸她的臉:“怎么了?”
沈容曦哭出聲,哽咽道:“我就知道,這些他人眼里‘妖言惑眾’的話,唯有祖母會信我。”
她誰都不能說,唯獨不想欺騙祖母,更不希望祖母會因不清楚內情而受人蠱惑。
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沈趙氏忽而覺得,此事的真實性,更添幾分。
孫女小時候性格開朗,長大后收斂許多,不過眼里多的也是明媚之色,此刻她哭聲哀慟,好似夢不是夢,而是親身經歷一般。
若當真經歷過,那該是何等痛不欲生的歷程,才會傷心至此。
她抬起手,輕緩的落在眼前的孩子頰側,為她拭去淚水,溫聲安撫:“昭昭,莫哭,有祖母在,定會護著你。”
一如沈容曦兒時失去母親后,睡不著的每一個夜里,來自祖母和暖的輕哄。
似夏日里難得的一陣涼風,祛除躁意,撫平心靈。
好半晌,沈容曦緩過來,她擦拭淚水,“日期就在明日。”
據(jù)說針對陛下的刺殺不過是聲東擊西的一個掩護,真正的目的是與圖和漕運圖。
此后金越國安插的探子皆行動起來,扮作匪徒,劫走一大批兵器和錢糧,各地設立的漕運路線紛紛受到嚴重打擊,致使大順受到不小打擊。
陛下驚覺不對,留下刺客性命嚴刑拷打,刺客骨頭硬,沒有透露分毫。
直到事發(fā)之后,陛下親自前去見刺客,才得知對方人馬,是如何運送出部分的與圖以及漕運圖。
經由此事,后續(xù)前來假意交好的他國使者,不知從何途徑得知,還借此機會嘲諷大順。
再后來,金越國有一青年聲名鵲起,傳言當初竊取與圖一事是經由他一手操控。
沈容曦不在乎出名的是誰,她只知道,不能讓此事發(fā)生。
能夠知道那么多,還是私下宗祁所言,她懷疑此事與他相關。
事后她發(fā)現(xiàn)赫連睿似乎不知其中內情,有一陣都處于忙碌之中。
那段時日陛下責問監(jiān)察院監(jiān)管不力,赫連睿還因此受到責罰。
沈趙氏豁然起身,“明日!”
沈容曦跟著站起來,看著祖母從驚慌到冷靜,還沒到半刻,祖母又重新坐下。
沈趙氏目光犀利道:”此事不宜讓他人知道,事關陛下之事,咱們人微言輕,說了亦是不討好,指不定會成為受人懷疑的對象。”
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們忽然知道,很可能就會成為有嫌疑的依據(jù)。